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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擒拿張黡、張良

  “將軍,如今曲阜、蕭縣、沛縣、彭城,還有大梁、陶邑那邊都傳來消息,四處都在傳言將軍殺人奪鼎。”

  洙水河畔旁,一名鐵騎將士來到白衍身旁,對著白衍拱手稟報。

  牤聽到后,便讓將士先離開。

  轉頭看著正在釣魚的白衍,牤吸口氣,皺著眉頭,這段時間以來,聽到四處都有人傳播白衍的惡名,牤心中憋了一肚子火。

  但想到白衍說過,現在世人罵得越厲害,楚國、齊國埋下的禍根才會越深,牤只能忍著心中的怒火。

  “上魚了!”

  隨著白衍的話,牤見到白衍手中的竹竿彎曲抖動,便連忙上前來到河水旁,把侵入半水的魚簍,從河里提出來。

  日曬之下。

  白衍把魚裝好后,看著河水,拿著竹竿繼續釣魚,享受著難得的愜意。

  對于別人誣蔑他殺人奪鼎的事情,白衍根本沒放在心上,甚至回曲阜時,城內的百姓見到他,紛紛露出驚恐害怕的模樣,白衍不僅沒有在意,反而十分樂于見到這一幕。

  “將軍!”

  牤突然開口,白衍聞言轉過頭,看了牤一眼后,隨后便見到遠處在幾個鐵騎將士的護送下,一個騎馬的男子緩緩趕來。

  見到那名男子的模樣,白衍有些意外,但還是放下手中的竹竿,看了牤一眼,便朝著那名騎馬的男子走去。

  “伯父!”

  白衍漫步來到一個平地,看著男子勒住馬兒,翻身下馬后,便輕聲拱手道。

  來者赫然便是白仲的第四個兒子,白季。

  牤在白衍身旁,佩著秦劍,手里拿著竹竿的他,看著白季,看了看白衍,與其他將士一樣,牤也沒有打禮。

  “許久不見!”

  白季拱手還禮,隨后也以長輩的身份,看向白衍。

  “伯父今日為何來此?”

  白衍注意到白季看了看四周一眼,看著周圍的將士,白衍知道白季擔心什么。

  “這些將士,都隨吾出生入死,無需擔憂。”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勝過千言萬語,這也是白衍對將士們的認同。

  一直以來,白衍深受嬴政器重,而手里又掌有兵權,不管是曾經得罪過的那些士族勢力,還是深仇大恨的士族,自然無時無刻不想著要白衍的命,而白衍身邊的將士,便是那些士族第一個想到要收買的人。

  而白衍能活到現在,就證明白衍的應對方法沒問題。

  其實也并非白衍的方法有多獨特,而是這個時代,并非后世那般,在這個能士為知己者死,士人動不動能因為一句話,便拔劍自刎的世道,將士遠沒有那么容易收買。

  正如同白衍也不會因為錢財、地位,而背叛秦國、對付白氏。

  看看昔日在蒙山楚將景瑕,面對九死一生的困局,楚國大軍所有士族都已經潰敗,四處逃竄,而景瑕身旁的那些親信,卻前赴后繼,用命去給景瑕撕開生路。

  后世之中。

  更有項羽騎衛,陳平耗盡無數心思,都挖不動一人,而面對五千騎的追殺,最后二十八騎更是跟隨項羽,分四路沖殺五千騎,終是敵眾我寡,終是二十八人對陣五千人,依舊沒有一個人有投降反叛之心,這二十八騎四路沖殺五千人,到達會合地點后,殺了數十人,僅僅折損兩人。

  能擔當親信兩個字,就證明那些將士,不會對主將有任何反叛之心,即使是死。

  “得到左丞相被刺殺的消息,馮氏已經有書信送來…”

  白季聽到白衍的話后,便沒有隱瞞,直接說出前來的目的。

  “請吾等,以及楊氏,助馮老任相位!”

  白季望著白衍,輕聲說道。

  白衍聽到白季的話,側頭看了看遠處的河畔,白衍清楚,這話自然不可能是馮老說的,而且這件事情,也不需要馮老下場,馮老下場不僅落了顏面,反而在嬴政那里,并不好看。

  定是馮氏的族人,率先得到消息,第一反應便是要動用馮氏所有勢力,以及書信給白氏,特地請求他,也出手幫助馮老奪得這個秦相之位。

  這個忙不好幫,但卻不能不幫。

  白衍每每想到秦國朝堂之時,腦海里,就不由得浮現昔日胡老的模樣,彼時年邁的胡老,總是在朝堂里護著他。

  而如今,胡老卻沒有機會,看到他白衍統領秦國大軍,滅魏國,并且還找到九州鼎。

  “馮氏想讓吾回咸陽?”

  白衍轉頭看向白季,輕聲問道。

  馮氏既然請求他幫忙,定是考慮到他領兵滅魏國,此時卻依舊沒有回咸陽受封賞。

  “這段時日,吾亦聞士人傳言,想必王上定會召見,不如且先咸陽,面見王上!”

  白季先是點點頭,隨后看著白衍,想了想,還是說出心里的擔憂。

  別說是一路在來曲阜的路上,就是沒來之前,白季便見到四處都在流傳,白衍殺人奪鼎,冒充九鼎送去咸陽的事情。

  對于白衍的為人,白季相信白衍不會這樣做,但明顯有如此多人傳言,加之白衍的確送了一個鼎去咸陽,白季擔憂白衍被人陷害。

  眼下,在白季看來,白衍也應當早些回咸陽,與嬴政解釋一番,盡快消除誤解,消除嬴政的怒火,不要因為此事被影響太厲害,甚至失去嬴政的寵信。

  “眼下大軍攻打楚國,吾與楊彥,無法回咸陽!一旦誤戰,群臣必諫之。”

  白衍微微皺眉,對著白季說道。

  這馬上就要與楚國交戰,這時候讓他回咸陽,一旦攻打楚國出現任何差錯,到時候朝堂的文武百官,都會紛紛諫言是他白衍主動要攻打楚國,最終導致大敗,秦國不僅耗費無數財力,還死去無數將士。

  “還請伯父告知馮氏白衍會傾力助之,然,非以面王之事!”

  白衍看著白季,緩緩抬起手,對著白季打禮道。

  這時候讓他回咸陽,白衍絕對不會回去,但在幫助馮去疾爭奪秦相之位的事情上,白衍一定會傾盡全力。

  “這!哎,也好…”

  白季并非將軍,但好在白裕曾經也領兵,很多時候也都見過白裕領兵時的身不由己。

  眼下聽到白衍的話,白季似乎也意識到,白衍如今似乎還真不能擅自回咸陽,必須要等到王上的召令。

  想到這里,白季回想一路上,世人提及白衍,談及那大鼎是假鼎的事情,白季倒也清楚,秦王嬴政應當會在不久后,便召見白衍。

  河畔對面。

  就在白衍釣魚的地方不遠處,順著河畔不需要走多遠,便能見到一個河船停泊的地方,并且就在停泊之地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口眾多的鄉里,雖沒有城墻,但在那個鄉里之中,卻能看到眾多連綿不絕的房屋。

  在名叫負瑕的鄉里之中亂糟糟的街道上,滿是魚腥味,以及來來往往身穿破爛布衣的百姓,這里的百姓膚色,都是偏黃偏瘦。

  順著小販吆喝聲中一眼看去,街道兩旁那些所謂的茶館、小舍,也都是破舊不堪,進出的人都是五個人以上,有時候甚至是十幾個人,并且偶爾還能看到一些穿著破爛布衣的男子,正在和小舍老板講價。

  曲阜城距離此地,不過一兩個時辰,與曲阜城內的高樓,酒色、府邸不同,這里更多的都是一些鄉土人情,特別是那些年幼的孩童在街道上追逐打鬧的身影,讓人側目。

  突然一輛馬車,從遠處的街道上,緩緩行駛而來。

  在這偏僻的鄉里間,平日見到衣著沒有破洞,牽匹馬的人,都足以吸引目光,此時來了一輛馬車,剎那間,幾乎來來往往的百姓,全都紛紛看去,小聲指指點點,猜測是從哪里來的人。

  許久后,一間小苑門前,馬車緩緩停下,掀開車簾的,赫然便是張良以及張黡。

  囑咐馬夫這里等候,伯侄二人,便推開小苑的木門,來到小苑之中。

  看著空蕩蕩的小苑,張良與張黡互相對視一眼,十分不解,為何不見公子成?并且一個人影都沒有。

  帶著疑惑,在張黡打量小苑之時,張良便已經走到木屋門前,挽起衣袖,輕輕敲了敲房門,當隱約聽到門內有動靜之時,張良這才松口氣,后退兩步,準備拱禮。

  然而隨著房門打開。

  當看到一個個手持利刃的秦軍將士,從房門內走出來的時候,張良瞳孔一縮,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張黡也在院子中,錯愕震驚的看著那些秦軍士卒把他團團圍起來。

  此時的張良與張黡都不明白,為何公子成命人書信,聯系他們二人前來,卻不見公子成,反而是如此多秦卒,一直都埋伏在這里。

  公子成呢?

  此前他們得到的,明明是公子成的親筆書信。

  “不知將軍,是哪位將軍麾下部將?”

  張黡驚恐之余,額頭浮現冷汗,但終究是年長,見過大風大浪,當看到木屋內,一個手持秦劍走出來的秦國將領,張黡反應過來后,連忙急促一個笑臉,拱手問道。

  張良也連連后退,眼神滿是驚恐的張良聽到身后伯父的話,努力冷靜下來,停下腳步,也跟著低下頭,對著眼前的將領拱禮。

  “吾名鄔淮,乃白衍將軍麾下部將!”

  鄔淮一臉笑容,著看著這伯侄二人。

  張黡聽到是白衍麾下部將,滿是意外,白衍部將為何在此?又為何要殺他們?

  但回過神后,張黡心中也悄然松口氣,他與白衍還是有過交道的,雖然不明白,白衍為何會在這里埋伏等候,但比起其他人,只要他能見到白衍,應當不會有什么事。

  “吾與白衍將軍,乃是故交…”

  張黡方才開口,話還沒有說完,當看著木屋時張黡瞳孔卻是緩緩睜大,滿身冷汗。

  而距離更近的張良,也已經看到,這個名叫鄔淮的將領,已經伸手緩緩拔出手中秦劍,鋒利的劍刃頓時出現在眼前。

  “將軍,不知將軍為何要殺吾二人,還請將軍,勞煩讓吾見白衍將軍一面,吾愿百金相贈!”

  張黡感覺到四周的鐵騎將士已經逐步靠近,這時候張黡整個人害怕得渾身發冷,滿心駭然,但看著那個秦軍將領隨時都會殺死侄兒張良,張黡也顧不得那么多,連忙許諾。

  張黡不明白到底發生什么事情,為何白衍突然要殺他們,但眼下,張黡清楚若不能見到白衍,說服白衍放過他與張良,今日他與侄兒張良,怕是無法活著離開。

  “將軍!假鼎一事,吾知曉是何人在背后陷害白衍將軍!還請將軍留情,三思啊!”

  張黡看著將領聽聞百金,絲毫無動于衷的模樣,驚慌之余,想到如今傳得沸沸揚揚的假鼎一事,連忙開口。

  鄔淮聽到張黡的話,神情沒有絲毫詫異,只是嘴角上揚,最終在即將拔出秦劍之際,再次把秦劍收入劍鞘之中。

  “帶走!”

  鄔淮對著其他將士囑咐道。

  洙水河畔。

  白衍與白季先聊著馮氏馮毋擇此前立功,已經身為將爵的事情,并且白季還告訴白衍,南陽郡胡陽縣,發生一件滑稽可笑的事情,一個名叫學的少年,冒充馮毋擇養子‘癸’的事情,后面那個少年被揭穿,不過在這件事情背后,有一個官吏,在竹帛中因為把已經將爵的馮毋擇,書寫為五大夫,也跟著受到處罰。

  “聽說騰老也因此事,而親自書信給馮毋擇將軍!”

  白季感慨道。

  這種事情換做普通百姓,最多也就鬧到官府,然而馮毋擇如今也成為將爵的將軍,這件事情就要嚴重得多,不僅僅是在南陽郡,就是咸陽的文武百官,皆有所耳聞。

  白衍聽到這件事情,倒也沒有多在意,對于馮氏,白衍熟知后世歷史,知曉馮毋擇在后世中封了侯,并且第二次嬴政東巡時,在瑯琊立碑,其中就有倫侯建成侯趙亥、倫侯昌武侯成、倫侯武信侯馮毋擇的記載…

  但在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倫侯意思是秦爵名,與列侯相類而無封邑,類似于有君名,但實無封地。

  并且與馮去疾、馮劫二人有著著名‘將相不受辱’,在牢房中自盡不一樣,有傳言馮毋擇后面兵敗被俘,也有傳言馮毋擇反秦,總之,唯一肯定的是,最后馮毋擇投靠在呂澤帳下,擔任郎中。

  白衍想到這里,突然記起呂澤這個人,后世中,不僅這個人猛,其麾下猛將也是如云,不管是李斯之子李由,還是王翦之孫王離亦或者楊熊等人,這些秦朝猛將,全都是兵敗在呂澤手中,就連項羽在追殺劉邦之時,劉邦也是躲在呂澤那里,方才得以幸免。

  “呂澤!”

  思索間,白衍突然看到遠處鄔淮騎著戰馬,急匆匆的趕來。

  “將軍!人已經送去曲阜城!并且此事已經命將士在城內,悄悄泄露出去!”

  鄔淮來到白衍面前,翻身下馬后,上前對著白衍打禮,告知白衍,張黡、張良二人,已經由將士送去阜城。

  并且鄔淮把詳細經過,以及張黡主動說的話,稟報給白衍。

  “這二人知曉是何人陷害?”

  白季聽到鄔淮的稟報,臉色大喜,隨即看向白衍:“賢侄,此事,萬不可泄露消息,并且這二人務必要嚴加看守,否則若傳出去,那設謀誣蔑之人,定會想盡辦法,殺人滅口!”

  白季說到這里,也替白衍松口氣,要知道假鼎的事情如今鬧得沸沸揚揚,若是能查出幕后之人,嬴政定然不會怪罪白衍。

  但就在說完之后,白季便突然意識到,白衍不可能不知道會有人殺人滅口,但白衍依舊要故意放出消息,這是…

  是提前安撫曲阜百姓,挽留名譽?不,不像!若是如此,那白衍應當更要保護這二人才是,怎會主動透露消息出去。

  除非!

  是借他人之手,除掉張氏!!!

  但除掉張氏伯侄,那假鼎之事,又如何調查,莫非白衍已經知曉是何人陷害?

  想到這里,白季看著面前的白衍,這才恍然大悟,懸著的心終于緩緩放下心來,白衍心中知道是何人陷害便好,既然知道,那想必白衍早已經將這件事情,告知嬴政。

  各位書友大大們,不可能每一章都跌宕起伏,總要有過渡,希望理解。

帶刀謝謝每一位書友大大送的

大熊貓文學    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