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方柏聽到一樓門打開的聲音,看來是父親回來了。
沒一會兒,看到父親走上樓,額頭上冒了些汗,但他臉上一臉喜悅:
“兒子,貼完了。”
“爸,辛苦了,感覺怎么樣?”
“不辛苦,就是擔憂你這些電視能不能賣得掉。”
“過兩天就知道了,況且賣掉十幾臺電視就回本了,不用擔憂。”
“好,你繼續看書吧,我到一樓看店,有人來面試我再喊你。”方石說完后下樓,現在兒子又復習又賺錢的,太不容易了。
搞了這么大攤子,沒兒子的話,方石真不知道如何搞。
剛過兩個小時,就有人來店里面試了,看了一眼屋里電視,有些驚訝:這么多電視!
但也有些奇怪,不是說一家公司嗎?
怎么就一家門店了?
但來了都來了,又缺錢花,只好硬著頭皮向在屋里整理電視的黝黑皮膚中年人問:“叔,你好,我要面試維修電視的工作,請問面試官在嗎?”
“哦,在的,在的,等會兒呀,我喊人。”
方石抬起頭,看到一個年輕人問,客客氣氣回了一句,然后小跑走到樓梯口,抬頭往樓上喊,“兒子,有人面試。”
樓上不緊不慢回了一句“哦,好的”。
聽到這話,來面試的年輕人就更加好奇了:面試官是這中年人的兒子?
這是家族作坊工廠?
沒一會兒,從樓梯傳來沉穩而堅定的腳步聲,不急不緩,走下來一位很年輕的男青年。
如他所料,面試官是年輕。
但又出乎所料,年輕得有點過分!
也許出社會早吧,在當地很正常。
景天驚訝得愣了一下,看到對方微笑,眼神深邃,率先問道:
“你好,你是溫城大學的學生吧?我負責面試。”
對方語速節奏不快不慢,表現得比他的大學老師更加沉穩。
景天突然感到緊張,站直挺胸,迅速念出早背好的腹詞:
“面試官,你好,我叫景天,是溫城大學的大三學生,我看到我們學校貼了招工海報,就過來看一看,請問有什么具體要求嗎?”
方柏看到略拘謹的回答,微笑了下,知道對方緊張也屬正常,說道:“我姓方,你叫我方總就行。
要求比較簡單,拆解電視,在我的要求下進行維修,最好懂一些電工知識,要求會操作,不怕苦。
正常一天工作時間為8小時,或者維修清理好指定的五臺電視,比如你上午干半天,下午有課可以回去上,那我工資就付半天,只是干半天可不包午餐。
上班時間可以自己安排,只要完成我交代的任務就行。
學生的話,一周至少來三天,薪水當天結清,沒問題的話,我需要看你操作一下。”
“可以的。”
景天沒多猶豫就答應了,周末一天,自己再抽出兩天就夠三天了。
他也想不到,要求并不多。
“嗯,戴上手套,先把這臺17英寸黑白電視的后蓋打開。”方柏給他手套和工具,直接下任務,看他操作是否靈活。
方石站在一邊觀察,看兒子如何面試人家。
方柏也沒要求人家啥都會,除靜電這些安全操作還是提醒的,只要能夠在自己指導下完成任務就算合格了。
現在沒幾個學生有機會組裝和維修電視,所以他也沒指望人家一下子就能上手,就看學習速度快不快。
要是笨手笨腳還教不會,那豈不是浪費他時間,要來干啥。
等他教會了,再由老手來指導新手。
讓方柏驚喜的是,眼前這個叫景天的學生手腳挺靈活的,很快把電視后蓋拆卸下來,開始除靜電。
“景天,你以前維修過電視嗎?”
“方總,我家里有一臺黑白電視,剛好壞了,假期的時候,我專門拆下來研究,剛好我是電子專業,所以有些了解。”
“哦,這樣呀,你把這個電容和電阻換了,還有這些零件,全部拆了。”方柏拿著紅色記號筆,直接在損壞的零件上打叉,表示拆除更換。
他自己弄了一張表,不同符號代表不同的意思。
接下來,景天按照方柏的指示進行維修。
一個多小時后,景天把電視維修好,并按照方柏的要求把電視上的灰塵和臟物清潔干凈,看上去有個九成新。
大多二手電視在使用過程中沒啥破損,主要是運輸過程中被劃傷。
顧客對外觀要求比較高,只要能用,也不管內部如何,方柏在挑選電視時,挑了一些看上去比較新的外殼。
“可以,挺不錯的,有空的話,可以從今天開始干,工資從今天開始計算,中午一起吃午飯吧。”方柏沒搞什么復雜程序,他現在趕時間,覺得合格就直接錄用。
這弄得景天感覺幸福來得太快,一臉欣喜說道:“方總,可以的,剛好我今天有空,現在就可以干活。”
“那好,我先跟你交代一下,你先拆開五臺電視,我先給你做記號,你再按照記號進行維修,這樣效率快一些,維修好之后要清潔電視,集中放到另一邊空地來,不要跟沒維修的混亂一起。
有些是拼湊成一個電視的,你注意看標記,不懂要問。”
方柏交代道,他這一批電視有接近四百臺,一個維修工一天大概可以維修清潔4-6臺電視。
這個店面,最多能擠下7人工作,人再多就擁擠了。
也就是說,這批電視需要10-13天維修清理好,方柏所付出的工資不到一千塊。
等返修好二十臺,方柏就開始組織銷售。
銷售工作也要人員,他讓父親負責記賬和收錢。
因此,方柏估計需7名維修人員,2名雜工,2名銷售人員。
考慮到學生不能全職,維修人數還要加倍,15名差不多了。
雜工要健壯的,銷售人員最好女孩,要能說會道。
快到中午的時候,景天拆開五臺電視后蓋,維修清理好第二臺電視。
午餐在附近的小飯店吃,方柏點了三葷一素一湯,把他父親肉疼死了。
景天沒想到伙食這么好,今天早上,他算是搞明白這家店情況了,主話人是方柏,他父親是幫手。
讓他更想不到的是,方柏還在復讀。
高中生一邊復讀一邊賺錢,太讓他驚訝了,反正他是沒聽說過。
別說高中生,極少有大學生創業。
更讓他震驚的是,方柏都知道電視里哪些零部件有問題,就是看書沒空維修,所以才雇傭人。
一個高中生掌握了非常專業的電工知識和線路板知識,太天才了。
景天猜測方柏非常聰明,復讀估計是沒發揮好,想考頂尖大學。
總之,景天是非常敬佩方柏。
一個上午雙方接觸下來,他感覺方柏挺好說話的,有要求,但管得不嚴。
當然,景天也有擔憂。
如果下午下班沒拿到錢,他第二天肯定不會再來,管他什么天才學生。
下午時候,不斷地有人來面試,全是學生。
快到下午六點鐘時,今天面試人數累計達到四十人,參觀人數過百,不少學生是結隊而來,有湊熱鬧陪同的。
方柏一一面試,又錄用了18名兼職工,包括湊熱鬧而來,兩名被錄用為銷售人員的女生,是當地人。
銷售人員最好是當地人,外地學生聽不懂當地人說的甌語。
甌語地域性極強,出了溫城地界,誰也聽不懂。
于是,有人把甌語比喻成“鳥語”,也有人罵溫城話是“瘟話”,被譽為國內最難懂的方言之一。
話說回來,方柏沒想到招人這么順利,讓父親去把張貼的海報給撕了,學校的海報就讓學生回去撕掉。
六點多鐘時,早就過了下班時間。
方柏召集了下人員,站在兩排學生面前說道:“今天面試耽誤了一些時間,正常工作時間不會這么長。
當天,早上來得晚,下午離開肯定晚一些,看自己安排。
景天上午來的,完成任務,工資是10塊;
陳友標下午兩點開始干,雖然沒有完成任務,我也給五塊工資,后續把工作量補上,在我這沒有扣工資一說。
你們把自己能來工作的時間告訴我,我安排一下你們工作時間。
店里空間有限,最多擠七個人,所以大家工作時間要錯開。
如果不想干了,提前一天告訴我,我好招人,明白了嗎?”
“明白了,方總。”十幾個學生不約而同回道。
方柏拿出一張十元和一張五元,把今天工資給結了。
眾人看到方總當天發錢,不再擔憂干活拿不到錢。
拿到錢的景天和陳友標,兩人嘻嘻哈哈,非常高興。
接下來,大家把自己最近一周能來的時間報上,等報完后,方柏規劃一下,很快把他們的工作時間安排下來。
方柏一共招了19人,僅有兩名女生,就是兼職銷售。
看到大家都安排了工作,這兩名女生忍不住向方柏問:
“方總,我們兩個什么時候開始銷售?”
“你倆后天早上過來吧,剛好周六,你們盡快背下銷售臺詞,免得臨場發揮不佳。
你們負責與顧客溝通,搬電視和看場子這些雜活由男生做。”
方柏給銷售人員有提成,底薪是5塊,完成任務加7塊,超標完成任務就有獎勵。
維修工那邊,方柏要觀察哪個組織能力比較強,就挑出來當組長,加點工資幫他分擔點工作。
這批人員,如果有培養潛力大的,他會收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