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撣國,也就是緬甸。
四月份的撣國正值酷暑,今年又是數十年來罕見的高溫,氣溫突破三十八度。
而北部密林之中,空氣難以流通,氣溫還要更高一些。
潮濕,悶熱,毒蟲遍地,山嶺密布…
這就是金三角長存的原因。
也正是這樣的環境,才是地獄花最好的生產土壤。
眼下的撣國,尤其是撣邦并不太平。
撣邦無冕之王坤沙,希望成為真正的王,今年年初時就扯起大旗,宣布撣邦脫離緬甸,單成一國。
其實四五十年代前的金三角還不是地獄花的天堂,當初一大撥光頭部下潰兵逃至此,在老美的扶持引導下種起了這玩意兒,以毒養軍,才成了三大毒藥圣地之一。
而坤沙的參謀長,絕對的智囊張蘇泉,畢業于黃埔二十期。
五十年代的一伙殘軍把緬甸軍隊打的吱哇鬼叫,告到聯合國后,光頭為了面子,將舊部招了回來。
張蘇泉沒走,投奔了坤沙,幫坤沙壯大到今天這個地步。
坤沙宣告建國后,緬甸軍發重兵來圍剿,結果被坤沙和張蘇泉打的連戰連敗,狼狽不堪。
“電影里,金三角的面粉都是賣往歐美的。坤沙接受采訪時也曾自豪的說過,他的面粉,沒有一克賣向中國。其實并不是如此。大陸上千萬的隱君子,他們嗑的面粉從哪里來?美國天天訴苦,他們是毒藥的最大受害國,那并不是真的。他們的DEA強大到擁有自己專屬的特種部隊,暗線甚至能控制全世界八成的毒藥走向,左右新時代的丫片戰爭。”
“美國當然也有受害者,但他們遭遇的往往是藥物成隱,譬如止痛藥、鎮痛藥,還有大嘛。面粉就算流通,也多在黑人群體中。在美國人眼里,黑人從動物變成人類都沒幾年。”
“對老百姓而言,一個家庭里出來一個有毒隱的家庭成員,那基本上意味著一個家庭的沉淪。短短半年內,就可以把一個幸福的家庭,變成人間煉獄。”
“我行走多處,見慣悲歡離合,卻依然認為這樣的地獄深淵不該存在。粵東就是主戰場,重災區,港島自然也沒好多少。”
黃昏中,穿著軍綠色衣服的小九,看著不遠處的村落,和那一朵朵盛開的地獄花,目光清冽,語氣平淡的說道。
李源靜靜的聽著女兒的話,看著前方的花海,道:“金三角三千村寨,幾十萬人口,都殺了的話…那樣緬甸軍能笑死,然后會立刻移一批人馬過來,繼續種。這個地方土壤肥沃,撒下種子等收獲就好。所以,還是去搗毀他們的工廠吧。清理掉設備,干掉技術人員,再去其他地方如法炮制,讓他們相互猜疑,狗咬狗去打吧。”
干掉坤沙和他的幾萬大軍肯定不現實,也沒必要。
而且現在坤沙正和緬軍打仗,快打出狗腦子了,這老小子還自認中國血統,高層多是華人。
當然,這個倒無所謂了,坑國人的華人不要太多,殺了也就殺了…
只是緬軍更不是好東西,還是讓他們狗咬狗的好。
小九關注點不在這個,而是問父親道:“爸爸,我怎么覺得,您很喜歡這里?”
李源好笑道:“你怎么會有這樣的錯覺?”
小九嘻嘻笑道:“您可騙不倒我!”
李源哈哈一樂,目光眺望此地山川,道:“整個中南半島,再沒有哪一處比此地的戰略位置更優越的地方了。中國如果能擁有緬甸,那就有了直通印度洋的出海口,可以直接避開馬六甲海峽,破開所謂的第一島鏈C形包圍圈。那才叫天地廣闊兮!如果咱們家能擁有撣國,只要效仿新加坡多修幾座石油化工廠,都能吃的盆滿缽滿。”
小九笑道:“可惜了。”
李源點點頭,道:“是啊,可惜了。”
可惜西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不可能讓中國人的勢力,直插印度洋…
不過,眼下也就是感慨一下。
“天黑下來了,動手吧,雖然差事不難,但任務不輕。”
“嗯。”
小九如深林中的精靈一般,輕飄飄的一步邁出。
李源雙手負于身后,暫時沒打算出手,這個地方,注定是小九化勁大成之所在,他只需壓陣就好。
“咻!”
“咻咻咻!”
以李源的聽力,才能聽見一聲聲細微的破空聲。
一道道救命銀針化成死亡鐮刀,不斷的在收割人命。
站在這里的,沒有一個冤魂。
李思教給小九的暗器手法,在小九手中使出了神出鬼沒的境界,李源看著都連連點頭。
幾乎每一針都扎在閉氣穴上,這一處穴位被扎透,張嘴吸一口氣心臟都如撕裂般疼,根本不敢出聲。
只能蜷縮在地上,扭曲而亡。
估計這里的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有兩個這樣的人闖了進來,大肆屠殺。
不過,等他們反應過來時,金三角現代化工業含量最高的工廠,已然燒起了熊熊烈火。
看著一場殺戮后,氣息平淡,還問他要了個濕紙巾認真擦手的閨女,李源也有些撓頭…
這些是他教的么?!
而九三年四五月份的大陸,很少有老百姓會去關注一個中南半島上的國家。
這會兒最熱鬧的,是糧票制度徹底化為了歷史的塵埃。
三十年后的孩子們其實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現代化國家,在他們憤怒為什么沒有早早的發展高科技工業,為什么處處被被欺負受氣時,其實當年餓肚子的那批人,都還活著。
大陸開始吃飽飯的日子,才不過三十年時間。
吃得好的日子,更是連二十年都不到…
也是這一年起,買斷工齡、自謀生路八個字,成為數以千萬計工人頭上高懸的利劍,讓他們心惶惶然,夜不能寐。
但即使如此,現實還是殘酷的向他們襲來。
但也是這一年,鄉鎮企業的工業產值突破兩萬億大關,占全國工業生產總值的一半。
什么叫天翻地覆?
這便是。
但也不全是好事,七月二十三號,漂亮國宣稱我國貨船載有違禁的化學品,要登船檢查,并以此為由,關閉了GPS導航系統,導致貨船被迫中止正常航運三十三天,彈盡糧絕,不得不接受三國聯合檢查小組登船檢查,受盡屈辱。
那是公海啊…
所以在第二年,大陸的北斗一號騰空而起,發射升空…
十月末。
中環大唐大廈總裁辦公室,李幸無奈的看著對面的光頭男人笑道:“長寧叔,我真聯系不到我爸。再說這個時候您找我爸也沒用啊,總不能讓我爸去炸漂亮國的航母吧?他同意我還不同意呢!”
梅長寧氣的笑罵道:“胡扯什么?我就是怕他一時火氣上頭了出手,才想著勸勸他。”
李幸給梅長寧倒了杯茶,笑道:“長寧叔,為什么啊?這么大的屈辱,就這樣忍了?”
梅長寧看起來又瘦了不少,頭上的發茬都是白的,啜飲了口茶,覺得有些…特別苦,瞄了眼李幸后說道:“老人家說過,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屈辱也得忍著。等強大之后,再回頭看。可如果連強大都做不到,那連屈辱都不配叫,只能叫窩囊。你是想將來清算屈辱,還是想窩囊一輩子?”
李幸感慨道:“您也是真不容易。”
梅長寧聞言嘿嘿一樂,看著明明才三十來歲,卻已經能和大陸、港島的各路大亨談笑風生,還能如此自然的對他這樣的人物說出“你不容易”的李幸,抓了抓腦袋道:“源子其他的平平無奇,就這教養孩子的本事真是讓人羨慕啊。對了湯圓,你們那個留學生培養計劃還在進行么?”
李幸點頭道:“在。還在不斷的擴大規模…”
從八十年代改開之始,借著大陸和西方的蜜月期,大唐就不斷的往外派出留學生。
十幾年辛勤耕耘下來,現在是…真香!
十年育樹,百年育人。
平心而論,大唐是靠西方的百年教育的積累,用十年時間培養出了大唐的參天大樹。
這個過程只要西方一天不終止,大唐花費再大的代價,都不會停下來。
無論是半導體還是計算機,對高級人才的需求是無窮無盡的。
算法是什么?算法就是數學。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放在三十年后都好用!
梅長寧道:“你們現在是人才濟濟啊。連體改委都托我向大唐借人,借調一批有先進管理經驗的管理人才,你雪媽媽給你打過電話沒有?”
李幸笑著點頭,道:“說過,但確實無人可借。我也說明了情況,現在大唐的擴張速度就擺在那,急速的擴張,也就造成了人才黑洞,多少人才往里填都不夠。這已經是我們不斷的切割低級產能,拋出去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衣帽鞋襪、玩具甚至電子工廠之后的困局。電視、冰箱、洗衣機這些工廠我們都在轉移給內地廠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且,向港資企業借調,也不合適吧。”
借調這個詞,在體制內比較尋常。
借出去給上級單位免費干活,工資原單位發。
會來事的,干的出彩的,總的來說都有好處。
但對大唐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對員工自己也不可能干,借出去別說一兩年,借出去半年,回來就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梅長寧嘿嘿笑道:“你這只進不出,倒是隨伱爹了。咱們掰扯掰扯道理,那些大學生都是公費培養的吧?大軍都裁減了一百萬,大學生的伙食卻每年都在提高。大唐挑走的還都是好苗子,全國老百姓節衣縮食培養的,拍拍屁股來你這了。住洋房,開洋車,家鄉父老也不管了?這合適嗎?”
李幸笑容不變,語氣卻不落下風,微笑道:“長寧叔,我雪媽媽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因為她知道,我那個對國家教育大方的一塌糊涂的老爸,八十年代就捐贈了兩億美元的教學基金。兩億美元啊,比當年全國的外匯儲備還高。這筆錢最后用到哪了大家心知肚明,大唐也沒計較,畢竟國家不容易。但這筆錢供養十萬個大學生,都綽綽有余吧?更不用說,七八年那會兒,全國教學所用的先進自然科學教材,都是大唐重金購買翻譯后提供的。所以我覺得,真沒什么不合適的。”
梅長寧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小子這是青出于藍勝于藍,你雪媽媽開個口,你爸爸肯定是拒絕不了的,總也得借個一二十人。我開個口,你老爸就算一百個給不出來,四五十個總得意思意思吧?
你倒好!真是資本家啊!你說你這么小氣干嗎?恒指都漲到九千一百點了吧?去年四千六百點你們家就開始不斷大力掃貨,強壓美資基金、英資基金,還有現在的日資基金一頭。你說說你們大唐賺了多少錢,股市上打個滾兒就是幾百億啊,還這么小氣!”
李幸樂,看著梅長寧道:“長寧叔,您是光看著大唐賺錢,沒看大唐花錢。為了在粵東建鋼廠,建晶圓廠,大唐不得不再投六百億,建了一座大型發電廠,不然粵東的電力根本不夠用,都無法保證工廠的基礎用電,這就是粵東缺少重工業的根本原因。粵東又不產煤,發電用的煤都是大唐用船從澳大利亞拉回來的。您算算,這一來一去,花了多少冤枉錢?就這還有人說風涼話,您以為呢!”
“以為個屁!大唐那幾個廠比印鈔機還掙錢,電力部還專門給你們開了后門,并網、購電、調度統統開綠燈,原料進出口也開綠燈,稅上面就更不用提了。就因為這,你們家的芯片把韓國、日本的芯片擠兌的沒有容身之地。又恰逢國內大搞建設,鋼鐵廠是產多少賣多少,你偷著樂去吧你!”
梅長寧哈哈大笑的笑罵道。
但心里也有感慨,如果說三星集團是憑借韓國的起飛而騰飛,那么眼下大唐的趨勢也愈發明顯了,背靠大陸的改革開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猛擴張著。
改開以來國內上馬了多少家電廠,特別是這兩年,開發區泛濫,一個縣都敢整一個開發區,上馬個電視機、洗衣機廠。
大唐確實淘汰了這些產能,但這些廠全都在大唐拿芯片,生生養活出了盛海一座晶圓廠,粵東一座晶圓廠…
鋼鐵廠就更不用說了,眼下國內對鋼鐵的需求就像一個餓極了的幼兒,張開嘴嗷嗷待哺一樣,生產多少都不夠用。
當然,這對國家來說也是好事。
但沒有大陸這片廣袤的市場,大唐想把從日本、北極熊、灣灣等地,用金融手段收割來的財富轉化成為真正的實業,那也是不可能的。
單論金錢是沒特別的意義的,能轉化成為優質的實業,才叫真正的財富。
有人說兩句風涼話,也是難免的,他并沒放在心上。
梅長寧又坐了會兒就要告辭了,臨別前叮囑李幸道:“如果能聯系到你爸爸,讓他盡快回來。最近有絕世猛人在緬甸那邊殺的血流成河,燒了無數面粉,國際粉價都因此翻了一倍不止。這當然是好事,但那個地方太敏感了,里面有很多地緣關系,國家在那里有很多布置,現在都沒有消息了。這樣做,只會讓漂亮國更開心。”
李幸撓頭了,道:“長寧叔,我真不知道我爸他們去哪了,也聯系不上。走的時候就說要帶九兒去歷練,讓她體會‘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您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全家老小,就九兒最受疼愛。”
梅長寧哭笑不得,道:“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你就跟我扯淡吧!”
李幸并沒有瞎扯。
從四月中旬,到十月末,最后半個月的時間里,李源和小九父女二人,過的正是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生活。
兩人用半年的時間,將金三角三千村寨的各方勢力,像犁地一樣生生犁了一遍!
有的打,有的扶持,但終歸還是血流成河。
所以最后半個月,天氣還不錯,李源帶著女兒在山林間隱居靜修,給她講講過去,說一說四合院的故事,聊一聊煙火人間的喜怒哀樂。
效果不錯,那一身虎豹見之都要遠遁的煞氣,逐漸飄散于悠然南山下…
十一月,當港島恒指突破九千八百點高位時,兩人才從滇南入境回國。
遠去前的一刻,小九又駐足回首看了眼,李源微笑道:“五十年代這里是靠中晴局的人扶持起來的,現在,就由咱們父女倆終結好了。”
小九看向父親,笑吟吟道:“爸爸,您在這落子布局,算是點燃了一顆星星之火么,也不知何時才能燎原?”
李源呵呵笑道:“閑子閑子。九兒,咱們回家吧。”
“嗯。”
“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讓風癡笑我不能拒絕我和你吻別在狂亂的夜我的心 等著迎接傷悲…”
富貴一邊隨著車載播放器嗷嗷唱著今年張學友殺瘋了的新歌,一邊不住的從后視鏡上,看著后座的父親和妹妹。
突然接到老豆打來的電話,讓他開車去羅湖口岸來接,讓他心情大好。
不過這會兒…總感覺半年沒見,自家老豆和妹妹像是從黃大仙廟里出來的一樣,都快成仙了…
“爸,今晚上我請您和妹妹去看電影怎么樣?周星馳的新電影,《黃伯虎點秋香》,超棒,怎么樣?”
富貴覺得還是有必要讓父親和妹妹早點回到凡間,因此主動說道。
李源嘆息一聲,問道:“最近有沒有讀書?”
“讀啊!”
富貴把胸口拍的砰砰響,道:“我天天都有給阿忠、舒怡和阿孝讀故事書的!阿忠七歲了,已經開始讀史了!”
李源沉默,原來是帶孩子帶的多了,所以智力有些退化。
小九笑道:“三哥,你說的應該是唐伯虎吧?”
她在四九城的時候,喜歡聽天橋老藝人唱《三笑才子佳人》的京城小調。
富貴沉默稍許后,“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笑聲有些像周星星,但粗獷的多,他道:“九兒,你有所不知,這就是周星馳式的幽默!是不是很搞笑?舒怡最喜歡這種搞笑了!阿睿他們也喜歡,天天背臺詞逗舒怡笑:他武功的名堂呢,稱之為九天十地,菩薩搖頭怕怕,霹靂金光雷電掌!可惜啊,我們找來周星馳聊天,這小子現實里和電影里完全不是一回事。哈哈哈!”
富貴笑的聲音快把車窗都要震破了,不過看到后排面色清淡的父親和妹妹,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開車回家吧…
好尷尬。
龍虎藥廠已經擴張了兩倍不止了,但進入冬季前,這里依舊是車水馬龍。
好在青衣島東北角又申請到六百畝工業用地,新建藥廠。
盡管港府看李家很不順眼,但大唐醫藥業已經成為港島的一張顯赫的名片,即便在街頭傳言中肥彭的三個女兒已經輪流為李小八生過三個孩子了,讓肥彭快氣出糖尿病來,但公事上他也不敢隨便設置障礙。
“爸爸!”
回到莊園,剛下車,小七一如幼時一樣撲了過來,抱住父親高興的叫道。
李源此刻哪里還有面對富貴時的淡然,嘴咧的跟荷花似的,抱著小七轉了圈才放在地上,道:“小七,開始進公司實習了么?”
自家閨女,明年就要畢業了。
小七點頭笑,應道:“是的,爸爸!”
感覺自己老媽在背后拿手指戳自己,回頭白了一眼,好在另一邊小九已經問候過家里長輩,就拉起妹妹的手去一邊說話。
婁曉娥笑的一臉燦爛,看著李源問道:“怎么去那么久?我們都擔心別出什么事了。”
李源“哈…哈哈”笑了聲,道:“娘子,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擔心呢?”
“噗!”
富貴剛打開一瓶水喝到一半,聽到周星星式的笑聲,給一口噴了出來。
李睿、李智等孩子一個個都驚喜的尖聲大笑起來。
這幾年周星馳真的太火了,已經火成了一種文化,在港島無處不在。
看起來,李睿已經差不多完全擺脫了“大唐太孫”的包袱,不再端著了,這會兒笑的跟秦家莊二狗子似的。
這樣多好…
婁曉娥輕輕敲了李源一下,嗔道:“也不怕孩子們笑話!雪芳姐為了讓他們好好說話,不要發癲,收拾了幾回了。”
李源立刻板正起來,嚴肅道:“雪芳姐是對的!”
這是他請在家里正家風的定海神針,不然一大家子都太活躍了也不大好。
劉雪芳白他一眼,一家人進了別墅。
“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小八送給肥彭女兒的那幅畫,上了《美國藝術》和英國的《藝術評論》雜志,這是世界畫壇上最有影響力的雜志,非常有權威性。據說是二十世紀畢加索之外最偉大的藝術家盧西安·弗洛伊德在雜志上夸贊小八是東方的畫壇精靈,顏色的運用自然而純潔,像是未被人間玷污過的天使。”
婁秀一邊笑一邊自豪的夸贊道。
高衛紅也笑著補充道:“凱瑟琳專門來了趟港島,說這個人孤僻、封閉,就是普通人都很難和他相處,這次真的是被小八的畫作打動了,才難得開口表揚,也因此引起了巨大的轟動!肥彭為此特意邀請小八去港府,但小八沒去,然后他就帶著全家來感謝。他另外兩個女兒哭的好傷心,因為小八拒絕了再給她們畫畫。”
李源干咳了聲,道:“等小八結婚后再畫嘛,結婚后畫他自己媳婦兒。小八呢?不會還在關禁閉吧?”
婁曉娥樂道:“沒有,安諾帶他出去玩了。突然說想去九龍城寨看看,想畫一副那里的畫。”
李源聞言眉尖微揚,看向富貴。
富貴撓頭道:“小八不喜歡和我玩的嘛,沒事,有陳慎芝在,曹叔也帶了八個人跟著。”
李源就沒再說什么,伸了個懶腰,笑道:“還是家里好啊!”
聶雨道:“你們每年都要去半年啊?”
再加上過年回大陸幾個月,在家都沒日子待了。
李源笑道:“就第一年費點勁,往后也就一個月功夫,越往后時間越少。明年咱們再去大陸玩兒一圈怎么樣?開車直接去西疆。家里就吉祥、如意去過,風景真好!”
婁曉娥眼睛登時亮了起來,道:“真的?”
李源笑道:“那當然!再定一輛車,讓湯圓帶著安吉爾、胖胖一起。咱們家老大也該休息休息了。”
婁曉娥笑容都溫柔起來了,她又怎么能不心疼兒子呢。
可是她從來都沒說什么,也不好說什么。
偌大一個大唐都在李幸的掌握下,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婁秀都高興笑道:“真是太好了!”
高衛紅笑道:“確實長大了,都太忙了。吉祥、如意已經有…快二十天沒見人影了吧?小七說看到四哥、五哥都不敢認了,胡子邋遢的,但精神狀態亢奮。”
李源覺得挺好:“年輕時候就該拼搏,不然多遺憾。我年輕的時候就很拼!”
劉雪芳太喜歡聽這樣的話了,點頭道:“對!當時曉娥生孩子都單住一個院子,秀秀陪著,源子還回那個破舊四合院里讀書學習,練習針灸,每天學到半夜。”
李源聽了臉都有些熱,確實是和秦淮茹學到半夜…
但李睿他們崇拜壞了,李睿看著祖父道:“爺爺,我聽爸爸說,那會兒您一個月薪水只有幾十塊,您也這么努力奮斗么?”
李源笑道:“不是幾十塊,剛開始只有十五塊,后來也只三十來塊。但是,學東西并不只是為了眼前的利益,是為了強大自己。如果不愿吃學習的苦,以后自然有更多其他的苦等著你來吃。譬如說朱祁鎮,就是小時候不愿吃苦…”
李睿快崩潰了,耷拉腦瓜道:“爺爺,我一定刻苦努力!您,您別提那個名字了,我晚上做夢都被韃子給抓草原上放牧去了…”
正和小七聊撣國風情的小九忽然對婁曉娥、婁秀等人道:“媽咪,我現在要回一趟大陸。”
婁曉娥正準備勸李源差不多就行了,聽這話后吃驚道:“現在嗎?”
小九點點頭,道:“這一趟收獲良多,但還需要再去京城沉淀鞏固一下。”
高衛紅道:“那怎么不直接過去呀?”
小九笑道:“家人更重要。”
婁曉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李源,李源想了想,道:“也好。現在正是你進步最快的時候,抓住這個時機,以后就省心許多。”
又問小七道:“要不要和妹妹一起去玩兒一趟?”
小七第一反應是:“會不會耽擱妹妹的正事?”
小九笑道:“不會。”
小七開心道:“那太好了!大媽媽,讓四哥幫我請假哦!”
等婁秀笑著應下后,小七還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小九道:“真的現在就走?”
小九點頭微笑道:“是。”
小七樂不可支的去收拾行李。
這種說走就走的旅行,李睿、李智、李忠兄弟幾個羨慕的大牙都快掉了。
當大人真好啊!!
到了晚上,忙碌的不可開交的李幸、曹永珊、何萍詩、趙雅芷、周慧敏還有吉祥、如意都回來了。
安諾帶著自己小八叔也回來了,雖然李小八比安諾還大三歲,但看著跟個小跟班一樣,還頗為得意。
等婁曉娥大侄婁志澤也到了后,莊園里就更熱鬧了。
和婁家其他性格有些討人厭的孩子不同,婁志澤作為婁家長房長孫,他老子混不吝不說,母親更是一個典型的港島小家子婦人,算計精細的有些過分的那種,偏偏生出了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性格溫和又十分聰慧的孩子。
從相識到今日,李源都沒從這孩子處收到一點負面情緒,跟高僧一樣。
李幸兄妹幾個都喜歡他,下一輩也喜歡他。
他的到來,算是填補了些小七、小九離開后的缺憾感。
何萍詩還在跟婁曉娥幾個長輩鬧,吐槽完小七、小九不靠譜,回來就走,更過分的是出門玩都不帶她。
曹永珊相勸。
這邊富貴取笑婁志澤道:“現在都說你是李釗積的大哥,股市上你第一,李釗積第二。”
婁志澤只是笑吟吟的笑,任憑取笑一會兒,同李源道:“姑父,恒指明天大概就能沖破一萬點了,我想收一收。”
李源問道:“小收還是大收?”
婁志澤道:“大收。”
李幸聞言一怔,不過他沒說什么。
人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金融上的天賦,遠遠不能和這個表哥相比。
已經有好幾次,都證明這個表哥是真的繼承了李源的金融衣缽。
倒是何萍詩回頭道:“阿澤哥,眼下恒指這么火,怎么看也不會大跌吧?美資基金、英資基金、日資基金都在拼命買入…”
婁志澤吃了一筷子九轉大腸,細細嚼咽后,不疾不徐道:“過必有妖。我看最近的股市曲線,不是很對。而且,那些基金都不是最頂級的基金組織。”
李源道:“恒生在股市上現在還投有多少?”
婁志澤道:“不算匯豐的話,還有兩千八百億。只是港股,美股那邊還有很多,不過那邊要可靠的多。而且抽干了日本和北極熊,美股暴漲還在后頭。所以那邊投入的比例更大,當然,都是分散投資。”
李源想了想后,點頭道:“沒什么問題,就按你的設想操盤好了。”
美國這一輪暴漲會持續到兩千年互聯網泡沫崩塌,在此之前,美股漲的幾乎沒有天理。
這也是為什么大漂亮的制造業會不斷被遷出,全民搞金融,全民在發財,誰他么還愿意去干苦、臟、累,來錢少的制造業?
只要靠金融投資,就足以收割全世界財富。
李幸對父親道:“因為新建電廠,再加上投資浦東,大陸的盈余外匯都被花光了,那邊有些人不太高興。”
李源沒聽明白,道:“外匯花光了也是投資在國內了,他們為什么不高興?”
李幸苦笑道:“因為人民幣突然自我貶值,還是大幅度貶值,將近腰斬。這是突然出的正策,也是巧了,正策出來的前,我們剛把錢兌成外匯全花光了,后面風涼話就出來了。”
在中國做生意,涉外企業賺到美元后,必須要把美元交給央行,央行收到美元后發行等值的人民幣給企業,自己把美元留下。
這些留下的外匯,就叫外匯儲備。
當然,如果把外匯留存在外面,就不計算在內了。
但這個法例顯然管不到大唐,因為大唐是港資。
只是由于當初國內外匯太稀缺,所以大唐就答應了內地投資所創收的外匯,全部交給央行,以作支援。
可這并不是法律要求的,也不是必須的。
他么的,果然好人做不得,有些人就是給鼻子上臉。
婁志澤在旁邊笑道:“他們可能以為大唐給國內也來了一手金融攻勢。”
李幸無奈道:“一出一進,我們覺得只是避免了一波損失。可他們卻以為咱們家薅了幾百億。但那會兒誰知道人民幣會突然自我貶值?”
李源道:“讓集團直接去和內地交涉,以后創匯不再全部上交央行。”
李幸吃驚道:“雪媽媽那邊不好說話吧?”
李源搖頭道:“一碼歸一碼,她現在也不管銀行的事,正在全力做分稅制這件事,沒精力理會那些人的勾當,估計也不知道,不然以她的脾氣…也可能有些人覺得她已經不好在大唐的事上隨便開口了,所以才膽大包天,開始試探起來,想博一把富貴。你就直接跟洪主任表露出大唐的態度,那位脾氣比你雪媽媽還大,會幫咱們把伸過來的手斬斷,把亂嚼的舌頭打爛,不會留情的。”
李幸點頭道:“我知道了,爸爸。”
婁志澤看向李源笑道:“姑父,大陸的通貨膨脹又起來了。那邊的經濟一直在陷入惡性循環中,一放就亂,一亂就抓,一抓就死。我覺得,很不穩當。”
他并不看好大陸的經濟,當今世界也沒幾個真的看好大陸的未來,恐怕連大陸自己都沒幾人敢想將來到底能取得什么樣的成就。
反正此刻絕沒人敢想,二三十年后就能成為世界第二…
倒是李幸笑了起來,道:“過去我也不看好,但現在…有雪媽媽這樣的人在,又出現了一個更剛強的洪主任,要手腕有手腕,要態度有態度,我覺得是有希望的。也最好有希望,大陸這個市場,大唐已經離不開了。”
那么大的市場,真香!
即便只有東南沿海和京城、哈市等地的市場,那也已經是一個超級市場了!
李幸看著婁志澤和幾個弟弟們道:“現在大陸的經濟在拼命的轉向軟著陸,雪媽媽在做的分稅制如果能談成,國企破產重組再做的有序一些,那么大陸經濟將會一年一個樣!漂亮國欺負大陸是很有技巧的,斗而不破。正治上越來越冷,但不耽擱經濟升溫。你看,五月份不是又宣布了延長大陸的最惠國待遇?有希望,有希望的!他們希望利用大陸的廉價勞動力,巧了,大陸正好缺工作崗位,哪怕是低端制造業。
而大陸的經濟一旦發展起來,對大唐來說,就是遍地的黃金!還能扎扎實實的把技術儲備給夯實了。所以這個機會,我們一定要抓住!”
一家子爺們兒碰了個杯,痛快暢飲。
吉祥笑道:“我們的各項產業技術都是先在港島研發部成型,試產,然后在大陸生產。只要能保證技術升級,就會越來越好。大陸各項技術都太落后了,發展的也太粗糙。光仿造表面,核心技術參數一塌糊涂,鬧了好多笑話。如果按照大唐的品控,內地的鄉鎮企業得倒閉八成。”
李幸笑道:“先吃飯,先吃飯,先讓人家吃口飽飯。早早晚晚,他們會因為自己的競爭,卷起技術和質量來,都有一個過程。”
高衛紅笑道:“湯圓越來越像他爸爸了,思想上都越來越像。”
婁曉娥高興的笑,婁秀也笑,目光落在吉祥、如意兩人臉上。
看著兩個兒子有些滄桑疲倦的模樣,她也有些心疼,但嘴上卻絕不會說什么。
因為李幸當初比他們兩個還累,也正因為如此,才磨礪成今天這樣的成熟,睿智,類父。
婁曉娥對李幸道:“明年你爸爸要帶我們再開車出去玩,先去西疆看小六。還讓你再訂一輛車,帶上安吉爾和胖胖一起去。”
李幸聞言撓頭,看向李源笑道:“時間上恐怕…”
李源搖頭道:“要相信自己制訂的制度,正好也是一次檢驗。”
李幸聞言嘿嘿一笑,知道事情沒有更改的余地了,轉頭看向曹永珊和何萍詩,兩人自然笑顏如花…
“九兒,我們步行回京城呀?”
漆黑的夜路上,因為陰天,天上連點星光都沒有,小七一臉麻瓜的跟著妹妹走在馬路上問道。
小九看了看不遠處寂靜而安詳的村莊里有點點星光,不無遺憾道:“這里都是咱們的百姓,不然我也能像爸爸一樣,去尋一頂帳篷來。七姐,再走一會兒,到了前面的縣城,我記得那里有家楊百萬,做沙石土方生意的,聽說害人不淺。上回忙著追一伙毒人,沒有理會。今晚咱們正好去借宿一宿。”
小七聞言哈哈笑了起來,捏了捏一臉認真,但又說的平平常常的小九的臉,道:“好!今晚我也當一回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的女俠!希望別再被梅長寧叔叔找到,扭送回家!”
小九撇撇嘴,道:“他現在可捉不到我。”
說完和姐姐手拉手繼續前行…
她喜歡人間道,自然享受姊妹親情。
紛紛擾擾的一九九三年,漸漸走入了尾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