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這幾個意思啊?”
傻柱也被李源的舉動弄懵了,這是熬了一鍋屎吧?
屎都沒這么臭啊!
李源沒好氣道:“不懂別亂搭茬,這叫阿魏,具有化癥散痞,消積,殺蟲的功效。主治癥瘕,痞塊,肉食積滯,瘧疾、痢疾。這可是從西疆采來的名藥,和麝香齊名!
要不是我最近問一大爺借了錢,給一大媽備藥,一般人都買不起!
藥就在這,你們吃不吃隨意。
對了!這可不能白吃,一大媽的藥還指著這個繼續配呢。
這一鍋要三塊五毛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想吃呢就吃,吃完我上門收錢,不吃也沒關系,我把藥拾掇拾掇,熬干后曬成粉泛藥丸!
說實話,要不是鄰居街坊的,我還不樂意給呢!”
說完對面色有些青白的一大媽道:“一大媽,幸不辱命,我泛丸藥泛的胳膊都腫了,好歹把藥給制出來了。可惜統共才制了六十四丸,看您這臉色,現在心口不舒服吧?”
一大媽勉強笑著點點頭,道:“是悶疼著呢,不能用力。”不過對于李源的話,她并未上心。
真要那么容易,那她去協和和京城中醫院都白跑了,那么多名醫還不如一個小年輕?
李源一眼就看出她笑容里的意思,笑了笑道:“我猜猜,您先前吃的藥,不是丹參飲,就是瓜蔞薤白白湯吧?”
一大媽點頭道:“對,源子是不錯,一下就猜中了。”
李源呵呵一笑,中醫治療心疾的古方,大體跑不出這兩幅藥,不能說沒用,但效果沒那么顯著,也沒那么快。
他道:“一會兒我給您拿藥,您一次舌下含服六丸,您就坐在院里,五分鐘沒起效果,往后我見著一大爺繞道走。”
這話一出,院里的人都驚呆了。
一大媽身體不好,四合院誰不知道?
看了不少名醫了,一直也沒見大好,李源敢開這個口?
李源不多言,進了北屋,沒一會兒出來手里多了一個小藥葫蘆,交給有些不知所措的一大媽道:“您記住了,一次就六丸,舌下含服,不能吞下去。
一大媽,這藥您千萬收好,誰都別給,都是名貴藥材配制,太貴了,我花了近二百塊,才配出這么六十四顆。
但關鍵時候,這藥能保命!
您現在就含服,大家伙兒看著也作個見證。”
一大媽心善,道:“要不我屋里躺著吃?”
心疾躺下后多休息,總會緩解些。
李源微笑道:“一大媽,不用,您站著也行,坐著也行。”
易中海還是在意老妻的,讓傻柱搬了把凳子過來,道:“你坐下吃,真有用,我砸鍋賣鐵也讓源子給你多配些,省得你半夜憋悶的躺不下。”
一大媽抹了把淚,坐下后按照李源說的,含服了六顆。
一大院的人都盯著,李源對賈東旭道:“東旭,三個里面數你傷的有些重,這藥他們不喝就算了,你要不喝,恐怕要往醫院走一遭。”
賈東旭面色僵硬,看了那鍋還熱氣騰騰散發著比翔還臭的中藥,干笑了聲,道:“先等等,一大媽更要緊…噦!”
要是李源真的連一大媽那樣的心臟病都能治,那吃屎他也認了。
不過這錢他肯定不能出,反正一大爺也要喝…
李源看破他的心思,就沒多說什么了,賈東旭和易中海,一個圖人錢財庇佑,一個圖養老,別人說不著。
很快,五分鐘過去了,一大媽的臉色在眾人注視下明顯緩解,青白退去,甚至多了些血色,眉眼間也是明顯的輕松,她激動的有些發抖,驚喜的站起來看著李源道:“源子,真…真的有用!我這心口不悶疼了!”
“哎喲!”
傻柱瞪大眼睛叫道:“好家伙!這藥才多一會兒就見效啦,源子,真神了嘿!”
滿院子人,包括劉海中、閻埠貴、許福貴等人,無不面色動容的看向李源。
這可是心臟惡疾啊!
他們和一大媽在這院子里住了二十多年了,都知道這病多遭罪。
哪能想到讓四合院的一個小年輕給治了!
易中海面色復雜的怔怔看著自家老伴兒,結婚二十多年,他陪著媳婦看過多少回醫生他都記不得了,從早先對這病充滿希望,到慢慢失望,再到麻木絕望,他甚至做好了哪一天一大媽突然就沒了,他成老鰥夫的準備。
可沒想到,居然在李源這個小年輕身上重新看到了希望…
面對一波波贊譽洶涌而來,李源卻始終面色淡然平靜,過了一會兒等眾人安靜了些,他才云淡風輕道:“一大媽這病,雖然一時半會兒除不了根兒,但是,有這藥保著,平時生活肯定能輕快的多。只是這藥用到的名貴藥材太多,六十四丸藥就花費了小二百。不過好在,這六十四丸藥應該能保護一大媽很長時間,日子能過的輕松愜意。”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壓力又到了易中海那了,他高聲道:“源子,伱從我這借的錢里,扣二百,三年里你一分錢都不用還了。”
李源立刻一身正氣反對道:“一碼歸一碼!借錢還錢,天經地義。一大爺放心,我借的錢一分錢都不會少,您也別多說了,不然就是羞辱我的人格。我給一大媽看病,怎么能要錢?”
扣賬,虧這老兒也說得出口!
不見現金能算誠意嗎?
傻柱都急了,道:“我說兄弟,瞧你這話說的,別人都說我傻,我看你更傻。就算再仁義,也沒這個理兒啊。您要不讓一大爺免你借的錢,那給一大媽的藥就得算錢了。”
李源還是搖頭堅持道:“我說過,給一大媽配藥不要錢。一大媽人多好啊,一直照顧著后院聾老太太,非親非故的。她是咱們院的好榜樣,給她看病我怎么能要錢呢?”
說這番話時,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臉上在綻放著光芒!
更不用說其他人了,這分明是人間顯圣啊!
易中海深吸了口氣,卻臉色一滯,因為仍能聞出鼻腔內殘留的屎味…
他沒想到的,李源的段位那么高!
他知道今天必須要做些什么了,不然李源就成了他老易家的救命大恩人。
往后再多說李源一句,群眾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他多年來慣用道德之力做事,沒想到,今兒差點栽在這上面…
深深的看了李源一眼后,易中海不再言語,轉頭回了屋里,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一沓大黑十,他走到李源跟前,不容置疑道:“源子,六十四丸藥剛夠你一大媽吃十次,那不頂事。這五百塊錢你拿去抓藥,再給你一大媽配一百二十八丸,我才放心。多出的一百,算這次的藥錢,就這還虧你一百,等你將來還錢的時候,少算一百。
你孝敬老人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可我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讓你背著那么多債替我們弄藥,那我們往后還怎么做人?
你要是不拿,那這藥我們也不要了。等你一大媽沒了,我和她一道走就是!”
嘖,扳回來了!
真高啊!
“棋逢對手”了,李源好開心!
五百啊!
能倒騰出多少糧食!
雖然現在再想大量囤白面已經不可能了,不過玉米面還行,一斤一毛錢。
玉米棒子就更便宜了,五分錢就夠了!
眼下公社大食堂都在吃香喝辣的,頓頓白面,玉米面都沒人放眼里,各小家存放的玉米棒子自然更沒人在乎了,粉碎了喂牲口的都大有人在,買起來不招眼也方便。
五百塊錢,夠買一萬斤了!
什么概念?
往后三年里,玉米棒子磨成的棒子面,五斤都夠聘禮娶個媳婦兒了!
委托商店里堆積如山的那些古董、家具,也多是三年里被餓瘋了的遺老遺少當白菜價給賣進去的…
往后三年,糧食比金子還值錢!
沒說的,一大爺,仁義!
閻埠貴也勸道:“源子,你的心意街坊鄰居們算是看明白了,可一大爺也不能讓你吃那么大的虧啊。一大爺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平時李源一伙年輕人喝酒吃肉,剩下的盤子底兒都讓三大媽去拾掇,老閻家也因此沾了不少油腥。
現在有了這五百,李源又不小氣,往后機會肯定更多!
雖然都是盤子底,可盤子底也是油啊!
三大爺扶了扶眼鏡框,鏡片后閃過一抹光芒…
劉海中也點頭道:“是該拿著。你還年輕,沒娶媳婦,后面又有那么一大家子要拉扯。拿著吧,應該的,二大爺批準了。”
二大爺姿態很高,官威甚著。
傻柱更是上前把錢拿過來塞進李源口袋里,道:“你就是再仁義,也不能把自個兒埋進去。再說了,一大爺都說了,一大媽還要一百二十八丸藥呢,去掉成本,你就落一百。就這你還欠的多呢,收著。”
又轉過頭去大聲道:“我說各位,咱們是不是該給源子鼓鼓掌啊?咱們院兒多久沒這么出彩過了?還有一大媽也好了,多大的好事啊!這就叫好人有好報!來,大家鼓掌!!”
院里大幾十上百人一起熱烈鼓掌,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想著有朝一日他們病倒了有這樣一個鄰居神醫救命。
李源一臉不好意思低下頭,羞澀啊,順便把好厚一沓錢錢裝口袋里…
很難為情的拱手讓了讓后,他又嚴肅了些表明道:“得說明一點,一大媽這病是特例,也是她運氣好,我看古籍有些心得,才從中碰巧總結出的方子,真不是我能耐有多高。要不然協和、中醫院那么多名醫,哪個不比我強?
再者,這方子對一大媽有用,對別人未必有用。中醫是大方科,不像西醫分內科外科兒科,中醫說是醫心,實是醫人。我是專門給一大媽開的方子,用在旁人處卻不好說。
所以各位街坊鄰居,出去千萬別說這件事。
我醫術尚淺,才剛出師沒多久。
要是別人真拿我當成神醫,到時候醫不好,還害得咱們大院跟著沒面兒不是?”
閻埠貴笑道:“源子,你可真夠謙虛的。也對,謙虛使人進步。看來,你還沒滿足眼下的醫術,了不起。外面好多郎中,都是靠一招鮮吃一輩子。你這學無止境,值得表揚。行,我們就成全你,不往外多說。”
許大茂催賈東旭道:“東旭,我兄弟這樣的水平給你開的藥,是你自己不喝的,回頭可別說源子開的藥不管用。”
賈東旭又不傻,幾步上前端起鍋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賈張氏箭步上前,接過來也噸噸噸的喝了幾大口,喝完就聽賈東旭在一旁“噦噦噦”的大吐起來。
她也沒忍住,中藥刺鼻的臭味,比她剛才吃翔還惡臭,跟著“哇哇”狂吐。
另一邊易中海卻接過那藥鍋,閉著眼喝了幾大口,沒吐…
這藥有些貴,他舍不得。
等喝完后,將藥鍋遞給李源,道了聲:“源子,謝謝你了。”
李源語氣真誠道:“一大爺,您太客氣了,謝什么啊,都是應該的啊!”
又不是白給的,一人一塊多錢的,成本不到一毛。
對一大爺來說,灑灑水啦!
看著易中海的目光,猶如在看一只大肥羊。
易中海攢了那么多年的錢,薅上幾千塊錢,問題不大吧?
李源又不愿去黑市冒險,沒到那份上,也不值當,可不就得逮個有錢人薅羊毛?
他知道,易中海心里肯定猜測他制藥花不了那么多錢。
沒錯,抽獎得來的,成本幾乎為零。
而且,就算以后他自己調試出來方子,藥價也遠沒有這么貴。
但那又如何?
除了他李源,眼下誰還能煉速效救心丸?
所以,也不算虧了誰。
他就是這么有底線,有良知!
“來來來,喝!源子,今兒必須敬你一杯,真仁義!”
中午飯桌上,傻柱頻頻舉杯,他覺得除了易中海外,他又尋找到另一個人生道路上的道德明燈,而且這盞燈可能更亮,照的更遠!
李家五兄弟看了看傻柱,又看了看李源臉上的謙遜微笑,心里都有些發涼。
老幺太狠了,把人誆傻了!
雖然沒鬧明白到底怎么做的,但哥五個卻一致認為,這里面有詐!
太狠了,一家伙就是五百啊。
許大茂、劉光齊也是好話一籮筐。
本來就喜歡和李源玩兒,主意多,想法多,那么壞卻不傷人,多有趣。
如今李源還有這種救命的能耐,那就更值得交好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李家五兄弟坐不住了,要去后院拾掇地窖,還是不讓李源動手。
等李源將喝的醉醺醺,人菜癮大的許大茂送回去后,就和傻柱、劉光齊、劉海中、閻埠貴等站在后院聊天。
因為李源又讓三大媽清場,所以閻埠貴好話不斷。
不過他也提醒李源道:“今兒這事,恐怕瞞不住。知道一大媽心疾的人太多,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讓你幾丸藥五分鐘就治好了,源子,你心里得有準備,往后找你看病的只會越來越多。”
李源笑了笑沒當回事,他知道會這樣,所以才一副藥要二百塊,還明說了不一定管用。
配得起的人不會讓他一個小年輕治病,對傳聞估計都不屑一顧,明擺著江湖騙子嘛。
配不起的…也就配不起了。
劉海中也道:“源子,你這看病不要錢也不是事兒啊,往后別說咱們院了,咱們街道,甚至別的街道,都要跑來找你看病。不要錢誰不愿來?你看不過來人家還會埋怨你,逼著你看到半夜也給她們看。要我說,你還是得要錢。”頓了頓又補充了句:“咱們院兒的不要可以。”
李源想了想道:“兩位大爺,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往后咱們院的鄰居看病不要錢,其他院的,看一回病給一斤棒子面?”
他現在真看不上那五分、一毛的診金,對他來說,大量的病人來刷經驗,遠比那點診金的受益要高的多。
病人越多越好!
而且好的社會群眾名聲,在未來十多年里,也是護體金身!
至于錢…隨便找大肥羊,都遠比看幾千上萬個老百姓賺的多。
主要是眼下看病不賣藥,性價比太低。
可賣藥的話,那又是另一種性質了,更不能干。
幾個人聽了卻都笑了起來,傻柱也好笑道:“我的傻兄弟欸,你可太實誠了。一斤棒子面兒能干啥?一斤白面兒還差不多!一斤棒子面兒在鴿子市上才一毛五分錢,糧店里一毛錢就夠了,你看一回病,就值一毛錢?沒這個理!”
李源反思了下,覺得也別太另類了,便聽勸道:“那行,那就白面,往后就這個規矩。三大爺,還得勞煩您,有別的院兒的進門,您在門口攔一下,說一下這規矩,還得給人解釋一下,實在是因為看不過來了,不是我貪心。勞您受累仨月,我每月給您二斤白面。”
一斤白面一毛八分四,二斤白面,快四毛錢了。
但那又如何,四毛錢能讓三大爺一家成為四合院內馬前卒,這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果然,閻埠貴高興道:“成,這是積德行善的事,這差事我接了!”
一個小時后,地窖里規整的差不多了,李老大拿了六六粉和火盆進去,沒一會兒,嗆人的煙氣往外滲,后院庭院站不住人了,一行人又去了中院…
中院東廂,一大爺家。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旁,看著一大媽小心翼翼的將藥丸放進一木盒里,寬慰道:“有了這些藥,我才算安心了。以后去廠子里上班,心里也踏實了。”
一大媽也高興,笑道:“就是忒貴了,六十四丸就二百塊。一次六丸,才能吃十回。往后心口不悶的厲害,都不敢吃。這哪里是吃藥,這是吃金子。”
一條小黃魚就是一兩黃金,按現下的金價價值一百塊錢。
二百塊,就是兩條小黃魚。
易中海道:“先看看,吃一回藥能管多久。我估摸著,往后這藥可能會便宜些。”
一大媽和易中海同床共枕了幾十年,一下就聽出易中海的意思,她遲疑稍許道:“老易,你的意思是,源子那孩子…報價報高了?”
易中海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他和咱們家的關系好嗎?”
一大媽扯了扯嘴角,一個好字怎么也說不出來。
有一事她沒說,今兒李源給棒梗鞭炮時,她其實在門口聽到了。
除了那一整掛小鞭外,還有一個開門炮。
但今天她沒說,主要是她覺得說了也沒用,賈家還能打死棒梗?
鬧起來只會讓賈張氏撒潑,她并不喜歡賈張氏。
最重要的是,一大爺也沒怎么受傷,除了悶了一頭屎…
她隱約覺得,這事可能還是李源的算計,只是沒證據。
等李源拿出這藥后,她就打定主意今天的事要帶進棺材里。
這么看來,李源和一大爺的關系實在談不上多好,應該是真的把藥錢報高了…
不過,只要能救命,稍微報高些,也不是不行。
一大媽想了片刻后緩緩道:“等這一百多顆藥吃完了,再去買,我去找源子說說,看看能不能便宜些。還這么貴,我就不吃了。皇帝家也吃不起啊…”
話雖如此,老兩口卻都明白,到時候還是李源說的算。
今天易中海被傻柱捧的這么高,再想找臺階下,卻是沒法下了。
他工資那么高,真有一天說給老妻吃不起藥,那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易中海有些郁悶,感覺被那小子算計的死死的。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