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里有些挖掘工作的體力活,為了節約時間,考古隊到附近的村子聘用了村民來幫忙。
給的酬勞可不少,畢竟是官方的工作,待遇沒的說,村名們也很樂意。
本來一切都已經談妥當,已經開工了,結果這會突然說不干,實在是有些奇怪。
章教授趕過去的時候,前方傳來爭執聲,隱隱聽見“山神”之類的詞語。
如果這些村民不干,去外面調派人手的話也需要一定時間,到時候工期又要拖慢,對于考古隊如今的情況無疑是雪上加霜。
“咱們先前不是說好的么,為什么突然不干?如果工資方面的話,咱們可以再談談。”
那些村民卻是擺了擺手,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
“不是工資的事情,這是山神老也不想讓你們挖掘這座古墓呢,要是我們幫忙了,山神老爺肯定會生氣了。”
還以為這些村民是想坐地起價,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考古隊的人有些無語,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對山神之說如此迷信,但是他們有求于人,也不好把話說的直白。
“山神管不了這方面的,這玩意得歸摸金校尉管。而且咱們挖掘這些古墓,是為了研究,還有更好的保護這些文物,這是好事啊。”
任憑考古隊的人說的口干舌燥,那些村民都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想法。
“山神老爺都派那些動物阻止你們了,肯定是不同意,說什么咱們也不能繼續下去。”
考古隊里面接二連三被動物騷擾的事情,鬧的這么大動靜,這些村民也知道了,認定這是山神給出的旨意。
“你們也是好人,還給俺們發工錢,不是俺們不想要,真的做不了。我奉勸一句,趕緊離開這里吧,別再繼續挖了,否則之后還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情。”
留下幾句話之后,村民也下山離開。
考古隊的人著實有些無語,現在他們人手有些不夠,村民們走了,剩下的人又是精神不濟。
“章教授如今咱們該怎么辦。”
章教授咬了咬牙,“就算工作再艱難也要開展下去,要是村民不來,咱們就聯系鄉鎮那邊的,實在不行還可以市里面!大不了咱們親自動手。”
“還有關于動物每晚騷擾這件事,以后咱們分成巡邏隊伍,每個人輪流值崗!”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自從晚上有人巡邏之后,但凡看到小動物,第一時間趕走就是。
這么做的確緩解了夜晚動物騷擾的問題,果然沒有動物再來打擾他們的睡覺。
今夜是第二組巡邏,巡邏小隊一共有五個人,到了下半夜就會有人換崗,換他們去休息。
幾個人一邊巡視周圍環境,一邊壓低聲音聊天。
“還真別說,章教授這個辦法還是挺有用的,自從搞了這個夜間巡邏之后,那些半夜來搗亂的動物還真的變少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些動物為什么老是來搗亂呢,而且都不怎么怕人的樣子,咱們也沒有主動招惹它們啊。”
“那幾個離開的村民不是說了么,這里有山神,反正我是不相信的,這都什么年代了。”
就在他們議論之際,不遠處的草叢里傳來細細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什么動靜。
“肯定是那些小動物又過來搗亂了。”
幾人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草叢卻忽然停止不動了,正當他們有些疑惑。
一道黑影突然竄出來,差點撞了個滿懷。
“是只兔子啊,應該是不小心路過的吧。”
他們相視一笑,都覺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正準備折返回去的時候。
越來越多的動物從四面八方的草叢里面竄了出來,小的有松鼠田鼠之類,大的竟然還有鬣狗豺狼之類。
他們也才五人而已,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被嚇得愣在原地,完全不敢動彈。
先前騷擾他們的動物也就才十幾只而已,如今放眼望過去密密麻麻們,簡直數不清楚。
何況他們只是考古的,膽子并不比普通人大,之前大多都是文職工作,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
這其中雖然沒有大型猛獸,單要是那些豺狼鬣狗給他們來一口,幾人也是承受不住。
被這么多綠幽幽的獸瞳注視著,巡邏隊伍幾人只覺得渾身冰涼,像是小雞仔子似的,緊緊挨在一起報團取暖。
他們想要喊出聲,但巨大的恐懼之下,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明明只過去了幾秒,卻好像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那些動物并沒有主動攻擊,只是定定看著他們,隨后調轉方向,朝著帳篷駐扎地跑了過去。
“大家小心!”
有人反應過來高聲提醒,但已經來不及。
帳篷那邊頓時人仰馬翻,一陣雞飛狗跳,不少人拉開帳篷,打開手電筒,看到外面大大小小的動物,匯聚成一股黑色的河流,穿梭在帳篷之間,已經徹底傻眼。
“怎么這么多.”
甚至還有人不小心被動物給撞倒,就連手電筒都落在了地上,搖搖晃晃的燈光照耀在了樹梢上。
白日里輪廓分明的植物,此刻在黑暗卻化身為龐然大物,山風一吹,鬼影重重,更加讓人不安。
眾人慌亂躲避著,有人試圖拿起工具驅散,但是動物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密密麻麻的。
黑色的潮流沒頭沒尾,融入在夜色當中,看起來漫無邊際。
仿佛是一場動物的狂歡夜。
恐懼害怕還有慌亂,各種負面情緒混合糅雜在一起,在暗夜里無限的滋長,考古隊的人都有些絕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些動物終于離開。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他們卻是被折騰了大半宿,好在檢查過后,人員并沒有傷亡,只是部分人受到了驚嚇。
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所有人神色都有些疲憊不堪。
“章教授,那些動物咬壞了不少工具。”
人雖然沒有傷亡,但是那些器具卻遭殃了,就連章教授的眼鏡都被咬斷了一條腿,上面能夠看到一排清楚的牙印。
就連做飯的鍋碗瓢盆都不能幸免于難,除了人還有文物,可以說能破壞的,都被它們破壞,發電機的電線都被咬壞。
破壞力實在是強大無比。
考古工具受到了損壞,不可能讓他們徒手上陣,要想調批新的過來需要時間。
章教授揉了揉太陽穴,“調查一下,都有哪些損壞了,聯系研究院讓他們趕緊送新的過來。”
考古隊成員小心翼翼看了章教授一眼,“全部都損壞了。”
看著那堆破銅爛鐵似的工具,幾乎找不到一處完整的地步,章教授倒抽一口涼氣,后退了幾步。
若不是身邊有人扶著他,恐怕這會已經跌坐在了地上。
除了不咬人還有破壞文物,可以說能咬的地方,全部都被這些動物破壞個遍。
“不好了章教授!”
章教授一個激靈,都快有些應激反應,語氣沉重無比道:“又出什么事了。”
來人看了看他的臉色,似乎猶豫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說吧,事到如今還有什么打擊是我不能夠承受的。”
“那個古墓有部分塌陷了!”
章教授兩眼一黑,差點就要昏過去,“伱說什么,古墓怎么可能會塌陷呢。”
眾人連忙趕過去查看情況,只見墓穴上面的位置有不少動物腳印,這里的土質松軟并不嚴實,再加上那么多動物成群結隊經過。
所以導致部分塌陷,先前他們好不容易挖開的地方,再度被埋了起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點塌陷并不算破壞墓穴,里面的文物也不會受到什么影響。
但他們前面幾天工作相當于白干了,如今挖掘人手不夠,道具又被損害,這一下子就耽誤了不少時間。
雖然說好事多磨,但從來沒有哪一次考古工作,是像現在這樣,各種問題層出不窮,很難開展后續的工作。
先前只是動物來騷擾搗亂,后面見他們組成巡邏隊,也有樣學樣,那么多的動物,就算整個考古隊的人加在一起,都抵抗不了。
那些動物的目標十分明確,損壞一切可見的的工具,卻沒有咬傷任何人。
給考古隊的感覺就像是并不希望他們繼續挖掘古墓。
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縱這些動物,還是這些動物真的成了精。
一系列的事情,消耗了考古隊的大部分精力,后續的進程可以說是無比緩慢。
“我咋感覺最近一系列怪事,像是有幕后黑手操控似的,你說那些動物總不可能是自發組織過來搗亂,和我們作對吧。”
“難不成真的有人背后操控,別逗了,人難道還能和動物溝通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還記得那幾個村民離開之前說的話嗎?”
“你不會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山神吧,咱們可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是那些村民搞的鬼。”
這話也不是沒有可能,說什么山神,也許是村民不想讓他們挖掘。
但是問題來了,如果真是村民的話,村民為什么這樣做,又是如何驅使這些動物的?
這一點又讓人想不通。
在沒有任何證據,他們也不能口說無憑指責那些村民。
雖然說昨晚那些動物并沒有攻擊他們,但是為了安全起見,誰能保證它們下次不會攻擊人類。
畢竟昨天那樣的場景,眾人心有余悸,都不想看到第二次。
所有考古隊打算搬到山下去,這樣一來的話,那些動物總不至于還跑過來騷擾。
雖然上山下山麻煩了點,但是為了人身安全考慮,多跑幾截山路沒什么問題。
如果先前還能夠勉強理解人為,那么后面發生的事情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原本以為在山下之后能夠睡個好覺。
但是考古隊的人依舊睡不安穩,有部分人第二天依舊頂著碩大的眼袋還有烏青工作。
原因無他,他們晚上都是噩夢連連。
按理來說這么困乏,應該倒頭就睡才是,可是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卻做了噩夢,實在是讓人身心俱疲。
“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夢到被一副白骨不停的追趕,簡直嚇死人了,有好幾次那白骨都快懟我臉了。”
其中一人忍不住抱怨,說了昨晚的夢境。
身邊的同伴卻是臉色微變,“怎么這么巧,昨晚我也夢到了,也是被個白骨架子在追。”
“好巧,我也是。”
一番交流下來,眾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所有人的夢境竟然都是大同小異,都夢到了一副白骨!
“不會這么邪門吧,大家晚上都做了同樣的夢。”
“會不會是白天下墓的原因?但問題是咱們最近也沒接觸古人尸骨啊,不至于潛意識里都做這個夢吧?”
一個人做噩夢很正常,但是這么多人同一時間,夢境內容也相差不多,那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但是還有部分人卻是睡得酣甜,沒有做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也許只是巧合也說不定。”
部分沒有做夢的人卻有些不太相信他們說的話,“哪有這么離奇的,說不定是你們太疲勞記岔了。”
這話剛說完不久,他們就被打臉了,因為就在當晚,他們也夢到了同伴所說的白骨。
而且夢境十分真實,簡直讓人身臨其境。
被一個陰森森的白骨不停的追趕。
考古隊的人已經不記得上次睡好完整的覺是什么時候。
自從到這里來了,怪事接二連三的發生,考古工作根本無法進行下去。
“我他嗎的,這是遇到白骨精了?”
“章教授要不我們還是放棄吧,最近幾天發生的怪事你也看到了,雖然我們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有些事情的確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一直不斷來騷擾的那些動物,還有晚上做著同樣的噩夢,種種事情,無一不都在影響考古隊的神經。
他們只是普通人,身體根本就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雖然表面傷害并不大,但卻潛移默化影響著每個人的神經。
晚上無法得到休息,怎么會有精力工作。
而且那些動物還會往墓穴上填土,他們上山看的時候,都能在墓穴附近發現動物腳印,還有新鮮泥土的痕跡。
考古隊的人垂頭喪氣,“也許就像那些村民所說,山神并不希望我們挖掘這古墓。”
章教授恨鐵不成鋼,“你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聽聽這話,像是一個知識分子應該說的么。”
“但是咱們的工作的確無法進行,說不定這就是天意呢。”
“是啊教授,你看咱們哪次挖掘的時候,哪里碰到過這么多事情。”
“是不是老祖宗不讓咱們挖啊!”
不得不說,眾人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們從事這方面工作多年,有些事情不得不相信,不能說這是迷信,更像是一種流傳許久的習俗。
當發掘期間遇到重重阻力,也許是時候考慮要放棄了。
章教授仔細想了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還有眾人的話,他這一把老骨頭也經不起折騰,他揮了揮手道:
“你們回去吧,我會好好想想的。”
之后不久,警方調查還在進行當中,卻突然收到了考古隊準備離開的消息。
孫振邦趕過來的時候,章教授已經做好決定,他有些不解的問道:“考古隊怎么突然就決定離開?”
章教授嘆了口氣,“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最近墓穴周圍怪事連連,隊伍里其他人都做著相同的噩夢,折騰的人根本睡不好覺”
章教授大吐苦水。
孫振邦神情有些好奇,“被動物騷擾?和獸潮似的?”
他想到了之前去山村調查時,村民所告知的事情,之后也是因為根據野獸痕跡,才找到的盜墓賊尸體,如今考古隊也與其產生了關聯。
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
孫振邦覺察到了不對勁,但卻怎么也串不起來,只是愈發覺得古怪,隨后又聽章教授講述,不禁更加詫異。
“同一個噩夢?具體是什么樣的?”
章教授無奈道:“他們都說在夢境里面被白骨追趕.”
白骨?!
孫振邦微微有些出神,后續章教授還說了什么,他甚至都沒聽清楚。
記憶的某個點被觸發,似乎先前人販子在報警的時候也曾說過有白骨精,被白骨追趕的類似話語。
如今考古隊都做同一個噩夢,噩夢里面居然也有白骨出現,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先有群獸異動,又有白骨夢境…
這著實太古怪了。
孫振邦思考的太過入神,以至于章教授喊了他好幾聲都沒有聽見。
“孫警官你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剛才只是想到了一件事,說起來這座山以前的確是發生過怪事。”
孫振邦把先前人販子的事情告知,半開玩笑似的說道:“你們別說,還真有可能是遇到白骨精了。”
章教授面色愕然,“竟然還有這種事發生。”
莫非兩者有什么關聯不成?
不管是孫振邦還有章教授,都覺得這件事頗有蹊蹺,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章教授嘆了口氣,反正考古隊都要離開,就算真的有白骨精,也和他們沒什么關系了。
“對了孫警官,你那邊案情進展如何了,有沒有找回丟失的那部分文物。”
念及此,章教授追問,對此非常關心,因為丟失的文物很重要,甚至涉及到了左慈生前的一些重要信息。
孫振邦面露愧色,“那些盜墓賊死因有異,像是被雷劈而死,但是現場沒有找到兇器,當天也沒有自然雷擊,很奇怪,而因為他們的死亡,導致目前線索中斷,只知道這些盜墓賊受雇海外文物倒賣集團,很難追查下去,至于丟失的文物.暫時也沒有最新線索。”
“海外集團雇傭?”
“被雷劈死的?”
章教授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苦笑一聲,同樣回敬了一句戲言:“左慈書中曾記載一種五雷法,稱之為掌心雷,你說這些盜墓賊死因有異,莫不是被雷法劈死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