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繼續看下去。
壁畫中間一大段都在描述小人和這些怪物斗爭的過程。
畫中，小人神勇異常，各種一拳將怪物打爆，各種手撕怪物。
不過雖然小人無比神勇。
但這一戰打到最后，小人也身負重傷。
小人坐在一座高山上，全身流淌著鮮血。
他的四周，滿是怪物的殘肢斷臂，還有跪倒的其余小人。
即便是線條簡單甚至是粗鄙的畫面，路遠也心有所觸，感受到一絲莫名的悲壯。
路遠慢慢看下去。
發現渾身淌血的小人在下一副畫面中似乎要突破了。
那些怪物的殘肢斷臂，和跪倒的小人身上，浮現出一些神秘的物質，萬川歸流般融入小人的體內。
路遠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
壁畫上只是用一些簡陋的點和線條來描述。
反正小人由此“功力大進”，胸口正中的位置，竟凝聚出一個圓球。
“額”
路遠看到圓球的時候瞬間愣住，第一時間想到自己胸口正中的血球。
他晉升超凡宗師所凝聚出血球和壁畫上小人凝聚出的圓球很像，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一類的東西。
如果是的話。
那是否代表他現在走的這條超凡武道之路，在很久之前，其實是真實存在的？
他并不是開創者。
而是繼承者！
路遠神色嚴肅地繼續看下去。
發現下一副畫里的小人除了胸口的圓球之外，雙肩和頭頂分別多出三朵蓮花。
再下一副畫，頂著三朵蓮花的小人周身又多出五團煙氣。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路遠腦子里瞬間冒出兩句話，急忙再往下看。
下一副畫里小人頭頂的三朵蓮花和四周的煙氣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胸口的圓球變得光芒四射起來。
“這是宗師后的境界劃分嗎？”
路遠眸光灼灼，心情激蕩，有種發現新大陸的激動。
胸口一顆圓球閃閃發光的小人在后續的壁畫中簡直是所向披靡，所過之處，一切怪物化作粉末，腳底下跪拜的小人也越來越多。
小人本身，也是越來越大。
到后來甚至變得宛如巨人一般。
這之后的內容就比較玄幻了。
為了凸顯出這小人的龐大，壁畫在其他腳下勾描出一個個小土坡代表高山，腦袋邊上畫了個太陽，暗示其“頂天立地”的體型。
再接著畫面里突然出現一道雷霆，一團火焰，和好幾只巨大的怪物手掌。
齊齊朝小人落去。
“嘭！”
小人爆開，畫中只剩下一個壺形圖案。
“壺天秘境！”
路遠一眼認出這壺形圖案所代表的含義，霎那間心潮起伏。
“這壁畫陳述的是壺天秘境的來源！”
“原來壺天秘境.竟然是人力生成的嗎？”
“是古代某個強大武者死后遺留下的產物？”
路遠有些難以置信，再往下看去。
后續的壁畫里就再看不見怪物了，畫面里永遠都有那個壺形圖案，還有一些小人。
這些小人在壺形圖案里進進出出，壺形圖案在畫中不斷縮小。
路遠看出來，畫中的小人們好像一直在試圖擴大壺形圖案。
但他們中再沒有一個人能達到第一個小人的那種程度。
再也做不到胸口生出圓球，體外誕生三花和五氣，身化巨人 壁畫在此戛然而止。
路遠神色怔怔地看著眼前密密麻麻，隱藏在霞光之中的壁畫。
“武道史詩.”
他口中呢喃。
天主吳巢見過這些壁畫嗎？
應該是見過的，畢竟他在壺天秘境里生活了兩百年。
他信嗎？
路遠不知道。
大概率是不信的，因為連他看了都覺得玄幻，不可思議。
但天主吳巢臨死前那一會兒估計是信了。
“怪不得他第一時間便覺得自己的路走錯了，大概就是聯想到了這一系列的壁畫內容。”
路遠神色復雜，“所以說，壺天秘境原來不止這么點大，是因為后續再沒人有能力維持和養護，才一點點縮小到現在這點大小。
或許百年之后，壺天秘境會完全消失？”
路遠此時心情激蕩。
他意識到，如果眼前所見壁畫上的內容全部為真的話。
那純武的沒落其實并不是新時代科技新武和改造兩大體系崛起而帶來的。
純武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沒落了。
純武曾經是一條通天之路！
但后來.
這條路被人斬斷了。
“被那雷霆，火焰，還有怪物巨爪給斬斷的”
路遠再盯著那副記錄第一個小人死去的壁畫仔細端詳。
他不知道這副畫上的雷霆、火焰和怪物巨爪究竟代表著什么，壁畫所能傳遞給他的信息太少了。
“代表的是古代邪神嗎？”
路遠思考。
“如果是的話，那是否可以理解成，古代邪神不允許這個世界有像小人這么吊的存在出現.
或者說”
路遠眸光一閃，想到另外一個可能。
“因為小人的實力成長得太快，成長到某個已經可能威脅到壁畫中那些雷霆火焰和巨爪背后代表的人的高度。
所以他被強勢抹殺了。
甚至連累到純武這條路都被斬斷，后續的純武格斗家別說超過第一個小人，就連達到我如今這一步——真正的宗師境都沒辦法做到！”
路遠立刻聯想到邪神秘境。
悲鳴廢墟的真相是身為冥府生物的百目冥鴉毀滅了一個世界所形成的。
但這不代表每個邪神秘境都是如此。
官方認可的說法是——邪神秘境是古邪神為自己的信徒所打造的完美神國。
古邪神開辟一個世界用來容納自己的信徒，這和畫中小人死后誕生壺天秘境，壺天秘境造福后來的無數純武格斗家何曾相似。
真相在這一刻似乎呼之欲出——
壁畫中的小人有望以武道成神！
或者說，有望走到古邪神那般的高度。
所以.他死了。
霎時間，一股巨大的悚然之感從路遠心底油然生出。
“我誤打誤撞，走上真正的純武宗師之路，那等我實力繼續提升下去，是不是也會遭遇到和壁畫中小人一樣的命運？！”
路遠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他摸著自己的胸口，感應著胸口處不斷旋轉且緩慢壯大的血球，仿佛看到自己的未來。
連能以一己之力開辟出一方空間，一方秘境，一方洞天的壁畫小人都噶了，他能扛得住未來的斬道之劫嗎？
路遠不知道，臉色不斷變幻。
不過在短暫的波動后，他的心情又很快平復下來。
“我和壁畫小人的境遇還是不一樣的。”
“壁畫小人那會兒只有他這么一個吊人，所謂槍打出頭鳥。
那會兒世界上也就純武這么一條路可走。”
“但現在不同，我現在雖然成了超凡宗師，但比我強的人還有很多。
新武改造，星外武道，這些路也不弱啊。
古邪神那邊的情況估計也變了。
現在世界上的古代邪神教派大都是過街老鼠，邪神秘境跟公共廁所一樣任由各大超凡組織進出。
古邪神沒理由不干他們，反過來先干我這個小角色。”
“退一萬步講.”
“我有各種超凡職業面板，必要時我完全可以先偽裝成古邪神的擁躉，慢慢發育，當個‘臥底’.”
這點路遠在鴉神教上做得很成功。
鴉神老喜歡他了，不僅時常在夢中和他“親密互動”，甚至還在現實世界里給他留下百目冥鴉這樣的傳說至寶。
“大膽猜測一下，星空勢力對古邪神們的打壓很嚴重。
搞不好我現在再達到壁畫小人那般的高度，展現出有可能‘成神’的潛質。
古邪神們非但不會干我，反而可能會向我表達出善意，拉攏我一起對抗星空中的力量.”
路遠這么想，頓時覺得心情好多了。
當然，以上一切都是他的猜測，臆想。
真實情況到底什么樣，他也不知道。
“這次收復‘蓬萊’，功勞足夠了。
到時候一定要厚著臉皮讓宇文瞳給我買下功勛商城里的三卷《起源心經》，看看星外武道和我現在走的真正純武之道到底有什么區別。
哪個更強，哪個更有潛質。
要是星外武道更厲害，我也沒必要死磕純武.”
路遠想著，徹底把思路捋清。
他最后看了一眼洞口邊緣的壁畫，考慮是否要將這些壁畫抹去。
想了想，還是算了。
這些壁畫里的內容就算被人看見了也沒什么。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估計是沒有第二個人會相信純武還有過如此輝煌耀眼的曾經。
絕大多數人都只會將其當成一段上古先民對武道的崇拜和吹噓，一笑而過。
路遠扇動翅膀，從壺天頂端緩緩落下。
他開始收拾吳巢留下的“遺物”。
首先就是位于空間中心的那臺金色機甲。
這玩意大概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拒絕。
外型簡直帥炸了，像極了古代神話里的天宮神將。
路遠不知道這機甲的型號算不算先進。
跳上去坐了一下，發現能源不足無法啟動，只能一臉遺憾地走下來。
機甲邊上散落著大量的筆記。
路遠隨便撿起幾本翻了翻，里邊全都是吳巢的筆跡。
通過筆記，他得到一個驚人的發現——
這機甲竟然是吳巢自己造的！
“果然時間才是最寶貴的財富。
兩百多年的時間，吳巢到底自學了多少東西，竟然可以做到徒手造機甲？！”
路遠忍不住感嘆。
他猜測吳巢是自覺在純武一道上走到了盡頭，然后開始嘗試從別的方向尋求更強大的力量。
他甚至會去嘗試造機甲，看樣子雖然尊為武林神話，純武界真正的天花板，經歷了幾個時代的活傳說。
他的思想也沒有僵化，還是很新潮，樂于接受新事物。
“這么看來.假吳巢的出現也能解釋了。”
路遠想著，眸光微閃，然后一步步走向秘境空間角落的生化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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