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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月色很美,多看看

  所有人都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句。

  趙駿以瀆職、失職的罪名把孫沔捉拿,讓在場諸多官吏們如坐針氈,后背冷汗不斷往下冒。

  因為不止是孫沔,這樣的現象在官場上實在上太常見了。

  官員縱使不貪腐,卻也常有懶政、惰政的情況。

  以至于歷史上包拯曾上書:“今天下郡縣至廣,官吏至眾,而贓污擿發,無日無之。”

  意思是官員失職貪腐的現象每天每刻都在發生。

  從這里就能看出來,官員腐敗、貪污、瀆職等問題,到底有多嚴重。

  若是論起失職,怕是在場誰都跑不了。

  所以現在見趙駿動真格的,在場眾人無不戰戰兢兢,害怕孫沔的前車之鑒,變成他們的后車之師。

  但好在趙駿只是拿了孫沔,并沒有對在場其余官員動刀。

  在張夏等人的調和下,宴會繼續,氣氛也慢慢恢復正常。大家交杯換盞,喝了幾杯酒,開始動起了筷子。

  只是眾人吃著飯菜,喂如嚼蠟。即便是笑,都變得有那么幾分勉強。

  趙駿看在眼里,卻是沒有多說什么,與李柬之、張夏等人正常交談,就沒有繼續在打擊瀆職、失職問題上多做計較。

  一來他拿這個理由,確實只是抓孫沔的借口。

  二來說句不好聽的話,趙駿其實并沒有在做搞什么大規模打擊貪污腐敗之類事情。

  他目前的主要任務和方向,依舊是下基層調研,看看地方有什么弊端,看看百姓現在的生活,以為將來改革弄出具體方針做準備。

  沒辦法。

  大宋的貪官污吏實在上太多了,抓不完的。

  根據范仲淹、包拯、王安石等人上奏的奏折來看,說現在大宋有統計的四萬多名官員,七七八八都是貪官污吏可能有冤枉,但五五六六絕對沒得差。

  而且除了官員這個群體以外,大宋的基層治理還有另外一個更加龐大,也是貪污腐敗更高發的群體——吏員集團。

  官員高高在上,地方政務處理不可能面面俱到,因此就必須要倚仗諸多吏員。

  而這些吏員收入來源并不穩定,需要一些灰色收入,因而時常假借官員的權力,欺上瞞下,兩頭索賄,吃完原告吃被告,宋史就多有記載吏員索賄的事情發生。

  所以如果官員群體加上數十萬吏員集團,那趙駿這輩子就不用做別的事情了,整天到處抓人,不僅會弄得官場人心惶惶,還無法做改革大業。

  因此趙駿現在的情況是,巡視大宋地方先了解、記錄、分析基層情況,以改革大業為主。那些貪官污吏,見到了就順手處理。

  若是沒見到,或者沒人來告狀的話,那自然是眼不見為凈,等以后再由包拯這樣的專業人士來清掃貪污腐敗。

  于是隨著趙駿并未繼續大動干戈,這場宴會就在這樣略顯尷尬中結束。

  官員們又簇擁著趙駿一路前往了杭州知府衙門,等到趙駿的軍隊接管了整個府衙,入駐其中之后,他們才如蒙大赦,逃也似地離開。

  看著那些官員們倉惶離去的背影,趙駿笑了笑,隨后前往了府衙大牢,去見一見這位已經成為階下囚的杭州知州。

  大牢內,暗無天日。

  牢房提審犯人的隔間里,點著淡淡的油燈燭火,照亮了整個屋子。

  趙駿坐在審案桌后,江大郎和黃三郎已經押著孫沔過來。

  此刻孫沔已經鎮定下來,雖然被摘下了官帽,披頭散發,略顯狼狽,臉上的表情卻是鎮定自若。

  “孫太守倒是能沉得住氣,都被關入牢中了,還能如此有此番風度。”

  趙駿笑著打趣道:“莫非是以為本知院會放過你嗎?”

  孫沔手上戴著鐐銬,笑著說道:“倒是這么想過,可惜下官自知怕是艱難。”

  “太守能有這樣的自知之明,想來是認罪了?”

  趙駿笑道:“既然如此,把你這些年做過的事情都一一交代,也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孫沔搖搖頭道:“都是沒有的事情,下官自認雖不是什么好官,卻也是勤勉,都是無賴小人誣陷,又何必要認罪的呢?”

  “死到臨頭還那么嘴硬?”

  趙駿皺眉道:“不要以為你毀掉了兩縣和州衙的案卷公文,就能夠逍遙法外。要想找到證據不難,伱做得不干凈,你手底下的人更不干凈。大不了本知院重啟案卷,再次審問一遍就是。”

  孫沔神情頓時一變,隨后咬咬牙道:“知院請便就是,孫某人行得正,坐得直,縱使再多的污蔑,也改不了孫某為官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事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駿大笑道:“好一個一身正氣,好一個兩袖清風。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說著他就起身道:“行,我會重啟案件,給你一個心服口服。”

  見他要走,孫沔急忙說道:“知院,莫非你真就要這般一板一眼,渾然不顧那為官之道嗎?”

  為官之道?

  趙駿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的為官之道,就是為民做主。希望過幾日,你還有現在這樣的嘴硬,帶下去。”

  “是。”

  江大郎和黃三郎將孫沔扭送走,孫沔深深地看了趙駿一眼,又被關回了牢房。

  趙駿面沉如水,離開府衙監牢之后,就令李柬之過來。

  他命令李柬之,連夜下發通告公文,言稱之前杭州知州孫沔所判之案,案卷全都丟失,所有與之相關案件,都要重新審問。

  那些知情人、案件相關人員,都可以提出上訴。

  李柬之得到命令,連忙回去安排吏員抄寫公文,在第二天清晨之前,在滿城各處的布告欄上張貼。

  很快翌日,整個杭州城都沸騰起來。

  因為直到現在杭州百姓才知道孫沔被抓,趙駿來了杭州,一時間消息迅速傳了出去。

  大量跟孫沔案有關人員,紛紛跑到了刑獄司衙署,衙門外排起了長龍。

  到上午巳時,保安門內大街,刑獄司衙門外的茶攤上,不少杭州本地的市民百姓,跟往常一樣坐在街上喝茶聊天。

  看到衙署外排起長長的隊伍,有人納悶道:“怎么了這是,今天憲臺衙門這么熱鬧嗎?”

  “你還不知道吧,孫太守被抓了,刑獄司正在重審他判過的案子呢。”

  “什么?孫太守被抓了?沒想到早上上個工,到午時稍微休息一會兒的功夫,杭州就發生這么大的事?”

  “你這消息也太滯后了,這都是昨晚的事情。”

  “太好了,這孫太守端的不是個人,早就該抓了。是李憲臺下的令吧,我早就說了,新上任的李憲臺秉公嚴明,是難得的”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旁人打斷道:“不是李憲臺,是知院。”

  “知院?莫非是?”

  “不錯,正是趙知院。”

  “這可太好了,趙知院來咱們杭州了。”

  “是啊,早就聽說趙知院乃是難得一見的青天,他來杭州,咱們杭州的那些贓污官吏,全都要被抓了。”

  “那是自然,我早就說了,趙知院秉公嚴明,是難得的”

  百姓們議論紛紛,有人情緒激動,對于趙駿的夸贊溢于言表。

  究其原因,還是在于宋代的消息并不滯后。

  至少大運河沿岸不滯后。

  作為宋朝僅次于汴梁開封府的第二大商業城市,杭州在商業上的地位非常高。

  因為杭州的商業往來不僅溝通汴梁以及整個江浙、淮南和山東,還有福建路、廣東路這兩個沿海地區。

  在宋代,福建路的泉州,廣東路的番禺、潮陽等地,都是外貿極為發達的地區。

  中亞來的阿拉伯商人把貨物運到這些地方,被本地商人買下,再由他們走海運送到杭州,最后從杭州發往全國。

  所以不僅是后世現代江浙滬包郵,即便是在古代,江浙滬地區同樣也是大宋在參與國際貿易當中的重要樞紐,可以說是宋朝外貿與內陸貿易的起點。

  在這種情況下,汴梁與杭州之間的溝通交流就非常頻繁。往來兩地的商人會把二者之間的消息進行傳輸,以此來達到互通有無的目的。

  像孟承起之所以知道活字印刷術,就在于孟家與杭州有商業往來,杭州這邊畢昇搞出發明之后,自然也傳到了汴梁那邊去。

  因此趙駿去年在汴梁的所作所為,甚至他今年出發南下,在亳州暴露身份的事情,也早就已經傳到了杭州。

  杭州百姓無不盼著他的到來,希望能夠給本地黑暗的官場,來一點小小的知院震撼。

  現在他終于來了,自然讓滿城百姓無不歡欣鼓舞,拍手叫好。

  于是就在這種全城欣喜當中,無數受到官府壓迫、欺辱、構陷的百姓們,紛紛跑到刑獄司衙署去報官。

  不止是錢塘和仁和二縣,包括錢塘江對岸的越州蕭山縣百姓,都有人過來。

  畢竟孫沔不僅在杭州稱王稱霸,連隔壁蕭山都有所插手,如那蕭山絲綢商人鄭旻,就被他以偷稅漏稅為由,判了流放福建,沒收全部家產。

  這樣的結果就是一夜之間,刑獄司衙門外全是來請求翻案的百姓。而且不僅僅是跟孫沔案有關的事情,還有其它案子。

  宋朝地方官府非常黑暗,腐敗猖獗,孫沔只是其中一個典型,還有更多的官員、吏員依舊上下其手。

  現在趙駿過來,百姓們自然把希望都放在他身上,所以只要覺得受了冤屈,即便跟孫沔的案子無關,也要到刑獄司告一狀再說。

  這無疑會加大刑獄司的壓力以及工作量,為此第三天李柬之就愁眉苦臉地找到了趙駿。

  趙駿做出了指示,先處理孫沔的案子,其它案子先記錄下來,以后再慢慢處理。至于人手不足的問題,先借用轉運使衙門的人手。

  因為州府和錢唐、仁和二縣的衙門官吏是百姓主要狀告的對象,顯然不可能讓他們審自己的案子,自然只能借調。

  并且為了激勵審案的吏員們,這段時間加班加點,每人都從江浙路的庫存經費當中取一部分當加班費。

  反正處理了孫沔等一票貪官污吏,抄起家來,估計是十倍百倍回來,倒也無需吝嗇。

  于是在這種激勵措施之下,吏員們效率變得極高。

  短短十多天的時間,就把孫沔判的幾樁冤假錯案給查了出來。

  突破口在邊詢。

  差役們在他的住處搜出大量贓物。

  加上有人指證,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鑿之下,邊詢干的那些壞事已經是鐵證如山。

  趙駿派黃三郎去審問,通過大記憶恢復術加上只要邊詢把事情交代干凈,并且供出幕后主使,戴罪立功,可免一死的承諾,邊詢很快一五一十,如竹筒倒豆般全部說了出來。

  在邊詢的指證下,刑獄司那邊又迅速找到了其他指證孫沔的證物。包括贓物、書信、證言等等,其中孫沔那些心腹手下,也都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這種情況下,孫沔就算全部矢口否認,也都無濟于事了。

  只是趙駿看著孫沔心腹手下們的交代證詞,皺起眉頭。五月九日,在把孫沔下獄的第十二天后,他再次來到了牢房。

  正是晚上戌時,牢房內孫沔被單獨關押,并且二十四小時有六名守衛看管,牢房外面還有侍衛巡邏,可以說對他的看押極為周道,完全不給對方任何逃脫的機會。

  唯獨牢房內一縷柔柔的月光,透過那個小窗探了進來,照在鋪滿稻草和棉褥子的床上,如銀輝散落大地。

  孫沔負手而立,站在窗邊,抬起頭仰望著夜空。

  那窗子很高,比他的人還高,所以他沒辦法看到窗外的景色,只能勉強看到那一輪月亮而已。

  趙駿走進來后,沉聲說道:“太守閑情雅致,還能看看月亮。”

  孫沔聽到他的話,回過頭來,淡淡說道:“不過是下官苦中作樂,無聊之時的消遣罷了。”

  “苦中作樂?”

  趙駿笑了起來:“怎么,你在這牢中,難道還比你殘害的那些百姓更苦?他們被你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有些干脆就已經被你害死,活下來的,一輩子也都處于惶恐、煎熬、痛苦、折磨之中。跟他們比起來,我不覺得太守有多苦。”

  “呵呵,是嗎?”

  孫沔笑道:“他們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怎么,你生來就比他們高貴?”

  趙駿氣惱不已,從旁邊江大郎手中把那些公文接過來,扔進牢房里,砸在孫沔的身上,怒斥道:“看看你做的這些好事,你還有何臉面自稱一身正氣,兩袖清風?”

  孫沔被砸了一下也沒覺得生氣,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上,輕聲說道:“知院是第一次做官吧,也是,第一次做官終究是太年輕了些。可惜了,你這么年輕當了官,卻是做到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你要來教教我,你上次還未說完的為官之道嗎?”

  趙駿反倒慢慢收斂了怒意,饒有興趣地說道:“不如我們就來聽聽,孫太守對這為官之道,有何高見。”

  “談不上高見。”

  孫沔大大方方地道:“我年輕時候,也如知院現在這般,一腔熱血。但這官場跟做人,有時卻是自相違背。等你高高在上了,境地自然不同,眼睛里面,也就沒有了下面百姓。”

  “人都是會變的,官員更會變。不錯,我是個貪官。可那又怎么樣?做到了我這個位置,不管世道如何,天災人禍,照樣歌舞升平,窮奢極侈。”

  “何況官場官場,那就是一灘渾水。這世道就是這樣,你不黑,你怎么往上爬?那些人怎么敢讓你往上爬?”

  “所以這官場上,本來就沒有像知院你這樣死心眼的人。即便是一開始心懷正義,在官場浮沉久了,大部分人最終也變成了我這樣,難道當大家都是這般的時候,就都是我的錯嗎?”

  “下官不這么看,知院在審我之前,想必也是看過我曾經的政績,治理地方,無一不是上佳吧。然政績出色又如何,該不升官,還是不升官。”

  “因而下官后來也學聰明了,會打點上級,會巧言令色。慢慢地,下官也就步步高升,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我是害過很多人,為了錢財弄得人家破人亡。那又如何呢?我利用從他們手里得來的錢財,賄賂上官,一路升官,治理了很多地方,救活了很多百姓,犧牲幾個人,造福更多的人,我并不覺得這是件壞事。”

  “而且知院是清正廉明,是嫉惡如仇。可現在整個大宋官員,誰都是這樣。知院也許能夠做到讓這渾濁的世道天朗水清,做到讓黑暗的官場澄清玉宇,可幾十年之后呢?還不是依舊這樣。”

  “當官當官,本就是為了升官發財。也許初心是好,可誰又能離得開人情世故?進入了官場,手里有了權力,周圍的家人親戚,朋友手足,自然而然都會圍在你的身邊。”

  “久而久之,官場依舊會變回原來的樣子。”

  “現在也就是知院剛剛做官沒多久,等將來做得久了,自然也就能明白下官們的難處。”

  “所以在下官看來,知院還不如一開始就讓這樣的官場存在。花花轎子人人抬,知院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百官們不用活得那么累,也會感激知院的大恩大德。”

  “將來知院再想做什么造福百姓的大事,天下官員自然會感謝知院的恩情,無不鼎立支持,為國為民難道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說到最后,孫沔竟是已經慷慨陳詞,宛如正義凜然,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讓人嗔目結舌。

  如今孫沔自己承認自己是個貪官,不再像上次那么嘴硬。

  因為他也明白,趙駿這次既然過來,那自然是已經找到了他犯罪的鐵證。

  在鐵證面前,其實也沒什么好狡辯的,反而落了下乘,還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兜售他那套為官之道。

  即便他覺得不可能,但萬一成功了呢?或許也有那一線生機。

  “好一派貪官污吏的歪理邪說。”

  趙駿忍不住夸贊道:“你這樣的人才,若是在將來,或許能成為宰相。”

  有這口才,到了南宋去當求和派,估計秦檜都得喊他兄弟。

  孫沔正色道:“只是闡述一些事實罷了。”

  “你說的有些事是對的。”

  趙駿說道:“縱使我如今澄清天下貪官污吏,不出二十年,這官場依舊會變成原來的模樣。”

  孫沔笑道:“既是如此,知院又何必這樣費心費力呢?”

  “因為我要對得起我的良知。”

  趙駿指著自己,肅然說道:“若是天下官員都如你這般,百姓還有什么活路?大宋那么多人,你是只害了幾十數百。可大宋那么多官吏,人人都害幾十數百,加在一起,那會是一個多大的數字?”

  他目光堅定地說道:“所以我能夠做的,就是至少保證在我執掌權力的時候,讓天下百姓有條活路,讓天下官員做好他們分內的事情,至于百年之后,自然是百年之后的人來解決。”

  “看來知院道心如鐵,縱使前方坎坷,亦要艱難前行啊。”

  孫沔嘲諷了一句。

  雖然估計不可能說得動趙駿,但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這次怕是死定了。

  “好了,別再兜售你那套歪理了。”

  趙駿沉聲道:“邊詢已經交代了,楊日嚴派了他弟弟過來送信,你只是又給旁人回信,你心腹手下也沒有離開杭州,做出殺人滅口勾當的不是你,你背后還有別人,說說吧。”

  “既然我必死無疑,又何必多做口舌呢?”

  孫沔嗤笑道:“知院神通廣大,不如自己去猜猜?”

  趙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江西路那個縣令被殺人滅口的并非孫沔指使,除非他送信是給一群亡命之徒送。

  然后這群亡命之徒手段高超,做事干凈利落,將人輕易處理掉。

  但孫沔真的有能力招攬這樣一群干練的人才嗎?

  趙駿是不信的。

  所以他覺得孫沔背后還有人。

  原淮南西路轉運使黃惟不可能,黃惟被調到河北路去了。

  除非孫沔派去送信的人能坐飛機,否則時間對不上。

  那就只能鎖定在淮南路、兩浙路的高官。

  也許是孫沔的岳父,福建路轉運使邊肅。

  此人曾經以文官統軍,還是兼任兵部尚書的寄祿官,手底下藏著一隊精兵也有可能。

  只是邊肅以前并未在淮南路當過官,應該是沒參與過淮南貪腐案。

  他有必要為了孫沔冒著得罪趙駿的風險幫他殺人嗎?

  這是個疑問。

  但不管怎么樣,孫沔既然不開口,那也只能找別的辦法了。

  趙駿淡淡地說道:“你不說,以后自然會有人說。”

  說著他就扭過頭準備離開。

  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下,回頭看向孫沔的牢房,倏地笑道:“孫太守,今晚月色很美,多看看,也許再過幾天,就看不到了。”

  隨后毫不停留走了。

  他殺貪官污吏,可不會等太久。

  電腦崩潰后,重新奮力碼了三個多小時。之前那一瞬間我是真的絕望了,但沒辦法,12點前肯定是完不成,只能熬夜繼續。

  有人說是借口,在這種崩潰的情緒下,我是真不想做評論。

  另外就是很遺憾,主角和孫沔的對話沒有呈現好,崩潰前的對話是經過深思熟慮,寫了一天的對話,比較深刻有內涵和意義。可重寫實在是記不起來了,想表達的意思比之前差得太遠,我很不滿意。但搞了半天還是不如之前的,實在是沒辦法。真的真的真的很崩潰,遇到這種事情,唉。這章是補昨天的,今天還會有,破電腦也陪伴我五年了,問題很多,比如卡頓,開機慢,有時候會死機,確實該換了。

大熊貓文學    人在大宋,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