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是暖男還是人渣,其實有一套很復雜的評判標準,更是一件很主觀的事情。
罪大惡極的家伙也可能是個讓孩子暖心好父母。
道德無暇的圣人,在其子女、親戚眼中或許只是冥頑不靈的傻子。
大概鮮少會覺得喬澤是個善良、溫暖、陽光、有愛心、還特別體貼的優秀青年,但在李建高跟蘇沐橙眼中,喬澤必然是具備了以上所有優點。
哪個學生能溫柔到幫導師把論文評語都準備好呢?
真的,李建高都快被暖哭了。
同樣快哭了的還有曾經喬澤的同窗,尤其是室友們。
喬澤已經提交了博士論文,即將博士畢業的消息,幾乎一瞬間就傳遍了學校。
這給許多人的打擊是極大的。
喬澤來學校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學校呆了一年。
他們剛開始大二下半學期的生活時,喬澤已經畢業,并順利拿到了學位證。
現在距離期中考試都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喬澤已經要博士畢業了。
好多人還想著能考李建高的研究生,未來做喬澤的師弟,從此抱緊師兄大腿,過上幸福學術人生的思路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真不是他們不努力,主要是師兄發展的太快,根本趕不上。
尤其是408寢室,真正的愁云慘淡。
三個本來很幸運的家伙,每當去廁所經過那張空了好長時間的床,都會下意識的深嘆口氣。
尤其是今天,當喬澤即將博士的畢業消息,從課上教授口中被確定之后,三個人晚上是徹底睡不著了。
如果從沒擁有過都還更好些。
但人最怕的其實是曾經擁有過一切,卻突然間又失去全部,哪怕曾經的擁有不過是種假象。
說的矯情些就是我本可忍受黑暗,如果不曾見過光明。
“哎,你們說喬神咋就這么強呢?誰能想到同一個人本科畢業跟博士畢業能在同一個學期呢?說起來,我記得喬神去年五月才來學校,這還不到一年呢,就要成教授了啊!”
張舟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說著,很讓人煩躁。
“其實上次報告會我就知道喬神肯定不會在學校呆多久了。你想想,把那些咱們平時想見一面都難的大佬當學生一樣訓斥,我要是學校的教授也不會允許喬神繼續頂著本科生的頭銜這么囂張啊。教授們不要面子的啊?”
顧正梁信誓旦旦的說道。
“呸,老顧,每次都事后諸葛亮有意思嗎?早就想到了也沒聽你說?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下上次到底說了什么?”
張舟不屑的鄙夷道。
“我說你倆夠了沒?天天就想著跟人家喬神做強綁定,是沒有喬神你們就不會做人了?”陳藝文忍不住義正言辭的開口斥責道。
然而寢室里不過安靜了三秒鐘,張舟便長嘆了口氣道:“哎…其實最可惜的還是老陳啊。自以為已經把能混到的都能混到了,誰知道只混到了個開始。這以后萬一要是跟鄧婷婷分手了,這沉沒成本可就太高了。”
“就是老陳,伱咋想的?兩王四個二開局的牌,你活生生拆的稀爛!要是當初你那機會給我,我一定會獻祭張舟一輩子的桃花運,換我能在群智項目組一直呆下去。”
顧正梁在一旁補了一刀。
“你們兩個怎么還不去死一死啊?!”陳藝文怒斥了一句。
這倆貨是真的擊打到他的痛點了。
當時選擇急流勇退只覺得自己很瀟灑。
但現在卻發現他可能是學校里最大的那個sb,救都救不回來那種。
尤其是前些日子他從譚景榮那里聽說群智項目已經被推薦參評國家級獎項的時候。
照著譚景榮聽到的說法,喬澤肯定會拿一個國家技術發明獎,群智項目團隊則有很大的機會拿到國家科技進步獎,而且極有可能是特等獎。
因為消息是從西林光電所那邊傳過來的,而且據說還是盛院士大力推薦的。
這波特么虧大了啊!
真是裝逼都沒裝到重點上。
陳藝文不看重那點獎金,但他要是真能拿到一個國家級獎項,回了老家,隨便亮一下獎章或者獎狀,怕是整個家族第一件事是為了他重開祠堂,連夜修訂族譜。
這特么才是正兒八經的光宗耀祖啊!
他的那些堂表兄弟們,怕是從他走進家門那一刻起,日子就不好過了,他將成為整個家族最靚的仔。他的叔伯舅嬸打罵那幫孩子的時候,肯定不會忘記念叨一句:“瞧瞧你大伯(姨父)的兒子…”
這些本該都是屬于他的榮譽,現在“撕拉”!
腸子已經悔青了,他的大局觀呢?!
最特么客氣的是,他知道這個消息后,一時間太過煩悶,竟然還告訴了寢室兩個二貨。
然而當室友們沒打算當人的時候,他的無能狂怒,只能讓傷口上的鹽被灑得更多更厚。
“哎,別罵了,別罵了!老陳,兄弟們都知道你心里苦,你哭出來吧,反正再怎么哭國家科技進步獎也跟你沒什么關系了。好羨慕譚師兄啊,雖然沒什么存在感,但人家就默默的摸了半年魚,啥都有了。
不出意外的話,明年一月,人家就能去京城領獎了。而你,我親愛的朋友,2025年1月也能過得不錯,那時候應該已經放寒假了,你能守在客廳的電視前看曾經的伙伴們站在紅色的主席臺上領獎呢。”
張舟溫言細語的聲音剛落下,顧正梁便在一邊補充了句:“誒,真的呀。老陳,我幫你查了,明年1月春節,公布獎項的時候的確已經放寒假了。這么想想你賺了啊,誰愿意放假的時候還要專門去趟京城,對吧?”
“我叼雷們老母啊,兩個撲gai!”
陳藝文終究還是破防了,飚出一句方言后,也顧不上三月還沒空調的寢室里有多冷,直接從被窩里爬了出去,沖下床就往張舟的床上沖了過去。
倒不是真想把張舟怎么樣,他單純就是想讓那個死胖子知道什么叫世間險惡,嘴賤沒有好下場。
“你不要過來呀,老陳!老顧,救命…”
“老陳,別這樣,胖子怕冷,你把他被子搶了,他會凍感冒的…對了,他大腿內側最怕疼,輕輕一掐都能讓他叫出來,你可千萬別碰那里啊…”
“我艸,老顧…你個賤人…啊,疼啊!…我錯了,老陳,我真錯了!別掐,別掐,求你了…”
“哈哈哈…”
十分鐘后,寢室里終于再次安靜了下來,陳藝文也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鬧了一通后,三個人也變得正經了許多。
“咳咳,你們說咱們去找學委求求情,把喬神叫出來吃頓飯啊,是不是也能混個屬于咱們的項目啊?我真不想跟著那個劉師兄做項目了,每天把我們當牛馬使喚到是沒啥,關鍵是跟著他沒前途啊!
喬神都把千禧年難題做出來了,發了無數頂刊,頂級報告會辦了,還要博士畢業了,他那個項目還在讓我們收集資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讀了個假博士。”
如果讓劉塵風知道張舟的評價,大概會冷笑一聲,評價一句“無知者無畏”。
喬澤給他選的課題可是“關于高維空間中非線性波動的混合型偏微分方程研究”。
這個命題很難的有木有?
如果他能完美做出這個命題,就可以用來模擬在具有復雜幾何結構的介質中傳播的波動現象。
這可是能上四大的頂級課題。換給一個教授來做,可能也需要幾年功夫。
喬澤交給他還不到四個月,兩個本科生竟然就想著應該能結題了,臭不要臉。
其實劉塵風已經很滿意課題的進展了。
在喬澤的幫助下,他已經用能量方法跟譜理論,確定了好幾個能確保問題良定性的適當邊值條件,并已經完成了其中一個邊值條件下方程的解的存在性和唯一性證明。
預估最多再有半年左右時間就能結題了。
算下來從立項到結題不過十個月,就能出一篇世界四大頂刊級的論文,這在華夏已經是站在數學研究的金字塔頂層了。
竟然有人懷疑他讀了個假博士…
總不能真讓他跟喬澤比吧?
這個世界現在還有誰是能跟又敢跟這位大神比的?
好在劉塵風聽不到,不過張舟這句吐槽卻讓陳藝文小心臟狠狠地早搏了好幾下…
這好像是個辦法。
他可是群智項目組的元老,當年為項目組帶飯的時候,每次他都沖在最前面來著,還是第一個叫蘇沐橙老板娘的男人。
所以吹吹枕邊風,說不定還真有希望再去混個名頭吧?
應該可以的吧?
美國,加州,伯克利分校后山,美國國家數學研究中心。
羅伯特·史蒂芬剛走進辦公室便聽到辦公桌上的電話鈴音響個不停。
來不及脫掉外套,羅伯特·史蒂芬便快走兩步上前接通了電話。
請訪問最新地址 “喂,史蒂芬教授我是愛德華。”
“威騰教授,你好,有事嗎?”
“聽說了那個消息嗎?喬澤的博士畢業論文已經定稿了。”
“嗯?博士畢業論文?什么意思?”
“你還不知道?喬澤的博士畢業論文是關于楊米爾斯場質量問題的。華夏的同行們幾乎都已經確定了喬澤完美的解決了這個問題。”
“哦?”羅伯特·史蒂芬有些吃驚。
哪怕他始終對喬澤沒有什么好感,甚至會刻意摒棄一些關于這位華夏年輕天才的消息,但還是被愛德華·威騰傳遞的這個消息驚到了。
速度實在太快了,就好像那個年輕人根本不需要時間去思考,來尋找那一條可靠的道路。
大家本以為,新的代數思想提出,可能會讓大家能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去競爭摘取那顆數學跟物理雙明珠的資格,誰能想到他們的研究才剛有了一點進展,對面便宣稱已經把整條路都封死了。
這太不科學。
沉吟了片刻,羅伯特·史蒂芬才說道:“只是華夏的同行們有這樣的看法嗎?恕我直言,整個華夏在這個問題上有過貢獻的學者并不多…
當然我并不是對楊教授不敬,但他已經年入古稀。所以我覺得大家單純只是因為他給出了楊米爾斯方程的通解,所以才會有這種錯覺。我們都知道,質量缺失的證明需要更為嚴謹的思路。”
聽筒內很快傳來回復:“這正是我打這個電話的原因。我收到了邀請,去參加喬澤的博士畢業論文答辯,去聽聽他的思路。所以,羅伯特,你有興趣一起去嗎?”
羅伯特·史蒂芬猶豫了。
上次的喬澤報告會他同樣接到了邀請函,但他沒有選擇去參加。
因為他始終覺得喬澤對楊米爾斯方程通解存在性的證明是有瑕疵的。他還沒把論文研究透徹,還沒找到那直覺中的瑕疵在哪里,也提不出更有質量的問題。
但誰想到喬澤在那場報告會上根本沒有提存在性證明半個字,而是直接給出了通解的結果。
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最為可恨。
這樣直接導致不管存在性證明是否有漏洞,都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解已經求出來了。
羅伯特·史蒂芬堅信這不是一位嚴謹的數學家能做出來的事情。
現在又一次選擇擺在了他的面前…
半晌后,羅伯特·史蒂芬終于下定了決心:“好吧,我覺得這次應該去,那么他的博士論文呢?發給你了嗎?”
“沒有,羅伯特。我跟西林工大的朋友聊過了,喬澤這次的論文并沒有英文版本。華夏的博士論文并不一定要求必須是英文的,中文同樣可以。所以這將是一次中文答辯。不過據說學校安排了最優秀的同聲傳譯翻譯。我希望這不會影響你的決定。”
“哈,那我更覺得需要去了。你不覺得奇怪嗎,愛德華?為什么不給英文版本,而要使用中文?這說明論文中一定有很大的漏洞,他甚至不敢寫成英文來接受我們的檢驗。毫無疑問,喬澤是個急于求成的家伙,他一直都是!”
這次換對面沉默了片刻,愛德華·威騰的聲音才飄了過來。
“嗯,也許不是你想象那樣。事實上我收到的邀請函上給出了解釋。沒有英文版本是因為喬澤在這篇論文中用了太多新的數學概念,都是用中文來定義跟描述的,他不確定該如何用更好的英語單詞去描述那些時刻運動的概念。
所以這次邀請我們去參加這次答辯,一方面是希望這些新的數學思想能夠盡快傳播,另一方面也希望我們能夠在相關工作上有所幫助。”
“所以你信了?威騰教授,恕我直言,你的信任是建立在了他的確求出了楊米爾斯方程通解,以及他所提出的超螺旋空間代數的確有些意思基礎之上的。但這并不代表他完美的解決了質量缺口問題。
科學的嚴謹從不是建立在曾經所取得的成就之上。就好像阿蒂亞爵士,不可否認他曾經獲得了讓人為之驚嘆的成就,但他的黎曼猜想證明過程更像是一個玩笑。當然考慮到他的年紀,這是可以原諒的。但喬澤…他還年輕,就如此浮躁…”
羅伯特·史蒂芬想要表述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電話對面的人打斷。
“好吧,史蒂芬教授,所以你還是決定去參加這次特殊的畢業答辯了對嗎?”
“當然,我覺得這次我有必要去一趟。”
“嗯,那好,就這樣吧。我會轉發一份電子邀請函,你可以盡快用它去辦理簽證,就這樣吧。再見。”
“再見!”
掛上電話,羅伯特·史蒂芬能感覺到愛德華·威騰不耐的情緒。
好吧,他當然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這位拿到了菲爾茲獎的理論物理學者太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了,以至于思維已經開始變得混亂。
但他不一樣,對于一個研究相關命題二十年的數學家而言,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要讓規范群u(2)u(1)老老實實的按照數學規律運行,以解釋0質量猜想是件多難的事。光是存在性和孤立的單粒子譜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現在他的同事們竟然相信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學生,用三個月進行了完美的證明。
真是太天真了!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愛德華·威騰也長嘆了口氣。
他開始懷疑剛剛該不該打那通電話。
說實話,在沒有看到論文之前,他也并不能確定喬澤是否真的完美解決了這個問題。
所以在電話里他也壓根沒有說過自己的看法。
但對面卻偏執的認為他被騙了?
嚴謹的觀點難道不該是在這次論文答辯之前,并不能判斷這篇論文的正確與否嗎?
否則他們何必還要萬里迢迢去華夏參加這次答辯?
沒有反駁,無非是他不喜歡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去爭論。但依然感覺羅伯特有些魔怔了。
“哎…”愛德華·威特嘆了口氣,然后再次拿起了電話。
團隊里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楊米爾斯理論的數學家可不止羅伯特一個,希望其他人能中肯些吧。
好在羅伯特·史蒂芬并不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任職,他也不需要去勸說這個固執的家伙,無所謂了。
就在西方的學術大佬們開始熱情的討論是否要來參加喬澤的博士論文答辯的時候,華夏科學院數理學部的效率也很驚人。
他們甚至已經找好了幫助國外來的那些數學家跟物理學家們做同聲傳譯的高級學術翻譯團隊。
此時喬澤正通過網絡跟團隊代表郭曉慶做著交流。
顯然這不是一份容易的工作。
哪怕ai技術對于語言模式已經發展得讓普通人看不懂了,但針對學術論文的同聲傳譯依然是件極為專業的事情。
光靠臨場發揮顯然是不夠的,所以翻譯團隊已經拿到了喬澤的論文。
“喬博士,請問這個共融超越集合翻譯成conjunctivetranscendentalset合適嗎?”
當第三次收到這種問題時,喬澤本就為數不多的耐性已經消磨得差不多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這些專業翻譯的糾結也讓喬澤感知到他作了一個極為正確的決定。
共融超越集合是喬澤在超越幾何學中定義的一個概念。指的是一組對象如果通過共同的超越路徑或螺旋元素相互關聯,那么就可以認定為其是一組共融超越集合。
這個概念用于描述在超越幾何學中具有特殊關聯的點、曲面或體積。
現在翻譯團隊給出的翻譯中,conjunctive英語中的意思是連接,結膜;transcendental是超越數,至于set的意思就更多了,動詞、名詞…不過這里應該是集合?
所以翻譯下來連接超越數集合?
說實話,喬澤也不知道這么翻譯是否合適,因為站在英語母語的學者角度,他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通過這個翻譯,直觀的理解這一概念想要表達的意義。
于是干脆便把跟對方溝通的任務交給了豆豆。
很快對面便得到了回復:“你猜為什么這篇論文沒有英語版本?難道是因為我們不懂英語嗎?(哄堂大笑)`)`)`)`)”
郭曉慶看到這個回復,立刻便知道了喬澤肯定已經懶得理他們了。
這必然是機器人的回復 因為除了喬博士鼓搗出的那個人工智能豆豆,哪個數學研究所的正經人還會用年輕人玩的顏文字?
別說喬澤了,就是在研究所打工的本科生都不會這么幼稚。
郭曉慶都想不通,怎么會有人認為就這么個喜歡飚垃圾話的玩意兒,會在未來某一天毀滅世界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豆豆的回復不中聽,但起碼清晰的表達了對面的態度…
“老郭啊,對面回話了嗎?我們這樣翻譯到底行不行啊?”
“回個屁!干脆別麻煩了,凡是在學術詞典里找不到的生僻術語,一律用漢語拼音替代了算了。”
“啊?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的?這么多沒見過的詞,你們確定能在答辯之前全部找到合適的翻譯?與其弄得不倫不類的,造成誤解,不如直接用拼音。簡單明了!”
另一邊,西林工大。
“喬哥,今天陳藝文說是想請我們吃飯呢。”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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