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他現在人在哪里?”
秦洛沉聲問道,他必須問清楚。
“在二樓健身房。”
趙大勇回答道。
秦洛不再多言,立刻邁步朝著娛樂城主樓走去,黑玫瑰也緊隨其后。
二樓健身房內,燈火通明,卻不像樓下停車場那么喧鬧。偌大的空間里,只有三個人。
徐天虎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一條運動短褲,正在一個巨大的沙袋前,沉默地、一拳又一拳地轟擊著!
他混身肌肉賁張,汗如雨下,每一拳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砸在沙袋上發出“砰!砰!砰!”
的沉悶巨響,仿佛在宣泄著某種情緒。旁邊站著一名專業的格斗教練,正在記錄著什么。趙大勇也跟了進來,守在門口。
看到秦洛進來,徐天虎停下了動作,拿起旁邊的毛巾擦了擦汗,對教練和趙大勇揮了揮手。
“你們先出去一下。”
兩人依言退出了健身房,并帶上了門。
徐天虎走到旁邊的休息區,拿起一套簡單的茶具,給秦洛和黑玫瑰各倒了一杯剛泡好的濃茶,動作沉穩,仿佛只是在進行日常的招待。
“虎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洛沒有碰茶杯,目光直視著徐天虎,直接問道。
“娛樂城賣了?你要帶人去緬北?”
徐天虎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飲而盡,仿佛喝的不是茶,而是烈酒。
他放下茶杯,看著秦洛,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動搖的決絕,坦然承認道。
“是。我已經決定了。”
“為什么?!”
秦洛無法理解。
“在這里好好的,為什么非要跑去那種地方冒險?你知道那里有多亂嗎?你們這點人過去…”
“這里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
徐天虎打斷了秦洛的話,聲音低沉卻有力。
“娛樂城賣了,錢分給兄弟們安家,剩下的做路費和啟動資金。我徐天虎爛命一條,無牽無掛,早就想去那邊了!”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里,此刻燃燒著熊熊的火焰,那是壓抑已久的怒火和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
“阿洛!你知道我在那邊見過什么嗎?!”
徐天虎的情緒陡然激動起來,拳頭緊緊攥起,指節發白。
“那些狗日的軍閥,雜碎!
他們把咱們同胞騙過去,當豬仔一樣賣!關水牢,割腰子,打斷手腳逼著去乞討詐騙!多少人家破人亡,尸骨都找不到!”
他越說越激動,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器械上,發出“哐”的一聲巨響!
“我他媽受夠了!與其在這里眼睜睜看著,不如過去,跟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了!老子就是要用這條命,去告訴那幫雜碎,我們華夏人,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欺凌的牲口!”
徐天虎這充滿血性和豪情的怒吼,在空曠的健身房里回蕩,震撼著秦洛的心靈!
秦洛看著眼前這個如同被逼到絕境、欲要擇人而噬的猛虎般的漢子,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徐天虎做出如此危險的決定,背后竟然藏著這樣悲壯的原因!
“虎哥,你…”
秦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震撼。
“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一點?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天虎深吸了一口煙,讓辛辣的煙霧在肺里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仿佛要將胸中的沉重也一并吐出。
他抬起那雙布滿血絲卻異常堅定的眼睛,看著秦洛,聲音低沉而沙啞。
“阿洛,我知道你覺得我瘋了。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帶著兄弟們去那種鬼地方送死。”
他頓了頓,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和憤怒。
“但我沒辦法裝作看不見!你知道現在有多少我們的同胞,被那些花言巧語騙到緬北去了嗎?光是果敢那幾個特區,就不下十萬人!
他們以為那里是淘金的天堂,結果呢?是地獄!”
徐天虎的拳頭再次攥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多少人被逼著去搞電信詐騙,完不成業績就被毒打、關水牢!多少人被像牲口一樣標價,身體器官被明碼標價地割掉販賣!
多少家庭,兒子、女兒一去不回,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親眼見過照片,聽過錄音…那慘狀,我他媽每天晚上閉上眼睛都能夢到!”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帶著一種近乎哽咽的悲憤。
“是,我徐天虎不是什么好人,以前也干過不少渾事,開賭場,放印子錢…但我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這種斷子絕孫、禍害同胞的買賣,我看不下去!”
他猛地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抬起頭,眼神如同即將奔赴沙場的死士,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絕。
“我知道前路兇險,九死一生。
可能我們這幾十號人過去,用不了多久就全都交代在那里了。
但是…能救一個是一個!哪怕只能多救出一個同胞,讓多一個家庭免于破碎,我徐天虎這條命,就值了!”
聽著徐天虎這發自肺腑、充滿血性和擔當的話語,秦洛陷入了沉默。
他想起自己之前,內心深處或許確實對徐天虎經營賭場等灰色生意有過一絲不以為然和輕視。覺得他們這些人,終究是上不了臺面。
但此刻,面對徐天虎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為了拯救素不相識的同胞而甘愿赴死的義舉,秦洛的心被深深觸動了!
這是一種超越了個人利益,甚至超越了生死的擔當!比那些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里卻蠅營狗茍的人,不知道要高尚多少倍!
沉默了片刻,秦洛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掏出了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對面傳來陳意涵干練的聲音。
“老板?”
“意涵,”秦洛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從我個人賬戶,劃一百億,轉到徐天虎先生的賬戶上。立刻,馬上。”
“一百億?!老板,您確定?”
即便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陳意涵,聽到這個數字也忍不住驚呼確認。
“確定。按我說的做。”
秦洛語氣斬釘截鐵。
“好的,老板,我立刻處理!”
掛斷電話,整個健身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徐天虎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都渾然不覺!一百億?!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賣掉經營多年的娛樂城,加上所有積蓄,也不過湊了幾個億,這已經是他能想象的極限了!而秦洛,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是一百億?!
這簡直是一座天文數字的金山!
黑玫瑰也捂住了紅唇,美眸中充滿了極致的震驚,看向秦洛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難明。
幾秒鐘后,徐天虎的手機響起了清脆的短信提示音。
他顫抖著手拿起手機,看著屏幕上那一長串令人眩暈的零,以及銀行發來的到賬通知,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阿…阿洛…這…這太多了…我…”
徐天虎激動得語無倫次,巨大的沖擊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這筆錢,足以武裝起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千人隊伍!遠遠超出了他之前“救一個是一個”的悲壯設想!
秦洛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眼神銳利如鷹隼,語氣沉穩而充滿力量。
“虎哥,既然要干,就別小打小鬧。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他凝視著徐天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
“有了這筆錢,你有沒有信心,給我把整個緬北…拿下來?”
“拿下…整個緬北?!”
徐天虎倒吸一口涼氣,心臟狂跳!
這個目標,他曾經在夜深人靜時,和弟弟徐天豹喝酒吹牛時幻想過,但也僅僅只是幻想而已!因為誰都清楚那有多難!
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實話實說。
“阿洛,不瞞你說,我和天豹喝酒的時候,確實做過這種夢…但那太不現實了!
緬北那邊情況太復雜,大小軍閥林立,各自為政,還有那幾個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勢力盤根錯節,背后都有支持者。
光憑我和天豹那點人手和力量,就算加上這筆錢,想橫掃他們,一統緬北…難!太難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事在人為。”
秦洛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
“這一百億,只是開始。以后用錢的地方還很多,武器、彈藥、藥品、后勤補給…你需要什么,直接跟意涵聯系,我會讓她全力支持你,資金,不是問題。”
“資金…不是問題…”
徐天虎反復咀嚼著這六個字,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流瞬間涌遍全身,沖散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絲猶豫和陰霾!
有如此強大的資金作為后盾,他還怕什么?!后勤無憂,他就可以專心對付前面的敵人!
巨大的興奮和激動讓徐天虎這個鐵打的漢子也忍不住眼眶發熱,他猛地站直身體,對著秦洛,用盡全身力氣,抱拳行禮,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斗志和信念。
“洛哥!不!老板!我徐天虎,代那些受苦受難的同胞,謝謝您!!”
他改了稱呼,以示尊敬和效忠之意。
“有您這句話,有您這強大的支持,我徐天虎要是再干不出點人樣來,我他媽提頭來見!”
他眼中燃燒著熊熊的野火,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金戈鐵馬。
“您放心!等我和我弟弟天豹,打下緬北之后!您,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恩人,是真正的——緬北王!”
秦洛的巨額投資和堅定的支持,如同一劑強心針,瞬間將徐天虎兄弟原本那帶著悲壯色彩的“救援行動”,提升到了足以改變整個緬北格局的宏大戰略層面!
離開了氣氛激昂的至尊娛樂城,秦洛駕駛著柯尼塞格,按照黑玫瑰的指引,來到了她位于市中心高級公寓的住所。
黑玫瑰的住所與她的人一樣,充滿了獨特的風格。
整體以純凈的白色為主色調,搭配著一些金屬和玻璃元素,顯得既現代又冷艷,但一些細節處點綴的鮮艷色彩和富有設計感的藝術品,又透露出主人內心的熱情與不羈。
“隨便坐,就當自己家一樣。”
黑玫瑰踢掉高跟鞋,赤著白皙的腳丫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遺。
“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別客氣。我先去洗個澡,身上都是汗。”
她說著,對秦洛拋了個媚眼,便拿起早已準備好放在沙發上的換洗衣物,扭動著腰肢,走進了主臥室的獨立衛生間里,很快,里面就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秦洛并沒有去動冰箱,而是踱步來到了寬敞的陽臺。夜晚的城市燈火璀璨,霓虹閃爍,晚風吹拂,帶來一絲涼意。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通,對面傳來一個帶著睡意、慵懶又嬌憨的女聲。
“喂秦洛?
這么晚打電話,想我啦?”
正是蘇玥。
“嗯,想你了。”
秦洛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哼,騙人真想我這么久都不來看我?”
蘇玥在電話那頭撒嬌般地抱怨,隨即又帶著點小委屈說道。
“今天上班還被那個更年期主管罵了,氣死我了!真想直接攤牌,告訴他本小姐才是他老板!”
秦洛聞言失笑,能想象到蘇玥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可愛模樣。
他收斂笑意,說道。
“好了,不鬧了。
有正事找你幫忙。”
“正事?什么事呀?”
蘇玥的聲音也認真了一些。
“我需要你幫我生產一種藥。”
秦洛直接說道。
“療傷用的。用到當歸、血竭、三七、乳香、沒藥…這幾味是主藥,其他的配伍你看著調整,目標是止血、生肌、消炎、鎮痛效果要快,要好。”
蘇玥本身就是醫學專業的高材生,又在自家的蘇藥集團學習實踐過,一聽這幾味藥就明白了大概。
“這是要制作效果強大的外傷用藥?金瘡藥一類的?”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