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毓怎么能這樣,她怎么能做這種事?”
“她可是學生會的主席啊,突然干這種事就不怕被老師學生說閑話嘛?”
“真是的,明明是我先來的,先喜歡秦洛也好,先和他告白也罷,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么…”
在許珂喋喋不休的抱怨聲中,三個少女一路臨近醫務室。
楚流年聽到這兒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看過白色相簿?”
許珂微微一愣:“什么白色相簿?”
“…沒什么,只想說藝術果然來源于生活,”楚流年嘆了口氣,接著又幽幽說道:“現在抱怨這些有什么用,愛情可不分先來后到,人家比你勇敢比你有執行力,活該伱當敗犬。”
許珂聞言咬了咬嘴唇,她知道楚流年說的是事實,但心里的憋屈與煩悶就是按捺不住,于是又開口反駁道:“我能怎么辦?我對他的喜歡早就人盡皆知了,只是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態度,我也不敢再貿然找他告白,不然我怕連現在的關系都保持不住…”
她說著說著,眼睛都開始發紅了,話語中蘊含著深深的委屈,言語間更是極盡卑微。
楚流年看著她這副難過到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想了想終究還是沒再說什么,而是上前一步推開了醫務室的門。
萬幸,校醫此時就在醫務室里看電視。
見門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女校醫扭頭看來,眨著眼道:“喲,你們怎么來了?”
楚流年下意識開口整活:“來吃飯。”
女校醫點點頭:“那剛好,我點的外賣快到了,自個兒吃也無聊,你們陪我一塊兒吧。”
楚流年:“…”
許珂現在因為唐毓的緣故煩悶的不行,也沒心情和校醫開玩笑,直言道:“老師,我朋友生病了,麻煩你幫她拿點止疼藥。”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胃病又犯了,畢竟她也不是頭一次來了,”女校醫聳了聳肩,隨后指揮著許珂和楚流年將楚似錦放在病床上,自己則是在一邊打量一邊說道:“說起來,
上次送她來的那個男生,剛剛在大禮堂出了不少風頭啊…嗯,還有咱們的學生會主席,嘖嘖嘖,想不到她那個濃眉大眼的,居然也能干出這么大膽的事兒,年輕真好啊。”
說到最后,女校醫還很是一副感慨的樣子嘆了口氣。
許珂實在是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于是干脆無視了女校醫的話,轉而對楚流年說道:“我去幫她買點零食,你先在這兒看著她吧。”
她說完就要離開,但女校醫卻及時開口道:“不用,我這兒有。”
女校醫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抽屜,隨后從里面拿出一袋零食,詢問道:“這個可以嗎?”
躺在病床上的楚似錦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此時的她臉色蒼白,額頭上滲出點點汗水,顯然是處在一個極度痛苦的狀態。
“謝了,”楚流年將薯片接過,撕開后便直接塞了一片到楚似錦嘴里。
接著是兩片、三片…在吃零食的過程中,楚似錦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有所好轉,于是她眼神中不再透露出對零食的渴望,而是抬頭看向窗外大禮堂的方向,表情呆呆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作為雙胞胎,楚流年倒是很清楚楚似錦現在的心情。
小吃貨性格單純的過分,甚至對喜歡和愛也不是很理解,不過她能因為剛才的事情被刺激到發病,顯然證明了秦洛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只可惜,現在有點兒晚了,隨著唐毓的捷足先登,其他所有人現在都得靠邊兒站。
楚流年倒是也想過讓楚似錦橫插一腳,或者干脆自己想辦法去把秦洛和唐毓給拆開,但她知道,以秦洛的性格來說,自己這樣的行為只會起到反作用,所以一切還得慎重行事。
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希望楚似錦在這次之后能夠正視自己內心對于秦洛的感情,以免今天的事情日后再次發生——這不是沒可能的,畢竟就許珂現在這個狀態,一旦有機會肯定會不顧一切了。
作為妹妹的楚流年,現在可謂是為了小吃貨姐姐操碎了心。
至于許 珂,見楚似錦已經沒有大礙,自己也就坐在一邊發起了呆,目光同樣是透過窗外看向大禮堂的方向。
她現在的心情很亂,亂到堪比第一次聽說秦洛和姚妍妍在一起的時候。
只不過相比起當時,現在的她已經在多次的“磨礪”下有了顯著的成長,所以最多也就是發發牢騷抱怨一下,卻不會再做什么極端的事情。
她只是有點迷茫,迷茫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和唐毓相處——是將其直接打成情敵的身份怒目而視,還是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繼續和平相處?
許珂自認為自己做不到這點,她從來都不是個多么大度的人,如果換做是暑假之前發生這種事,她剛才直接在大禮堂和唐毓當場撕起來都有可能。
還有秦洛那邊,自己以后又該怎么和他相處呢?
大度的退到一邊,成全她和唐毓?
想到這一點的瞬間,許珂不可自制的有些心臟發疼。
盡管在秦洛和姚妍妍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過這個想法和心理準備,但那也是建立在自己不會遠離秦洛的前提下。
她不確定唐毓是否會在擁有了女朋友的身份后驅趕秦洛身邊的其他女孩兒,如果真是這樣,許珂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才好了。
心思煩悶的她越想越是頭疼,最后忍不住抱著腦袋躺倒在病床上,不多時便發出了隱隱的抽泣聲。
楚似錦還在一邊盯著窗外一邊吃零食,對許珂的動靜不曾察覺。
楚流年則是看了許珂一眼,但沒有說什么,只是低著頭沉思著接下來該做些什么。
至于女校醫,她的目光在三個女孩兒身上來回流轉,饒有興致的看了半天,最后冷不丁說了一句:“說起來,你們幾個女孩兒和秦洛的事情我還挺感興趣的,現在被人捷足先登了,你們就沒打算做點兒什么?”
天知道一個女校醫為什么對這種八卦那么上心,但現在幾個女孩兒都沒心情理會她,所以也就沒人說話。
然而女校醫并未因此而覺得尷尬,反而是嘖嘖有聲道 :“還是年輕啊,受點兒挫折就不知道該怎么辦好了,要換成我可不會這么輕易就放棄…不就是有對象了么,有對象怎么了?結了婚都能離婚呢,何況他們都還沒結婚?再說了,有守門員的進球才精彩嘛…”
在其他人不曾理會的情況下,女校醫倒是越說越起勁兒,最后甚至還從抽屜里翻出了三本書來,然后對楚流年說道:“喏,送你一本書,希望對你有所啟發。”
楚流年這次沒再無視女校醫,而是將那本書接了過來,很想看看這玩意兒對自己能有什么啟發。
女校醫嫣然一笑:“字面意思啊,就是討好主人的一些小技巧嘛。”
楚流年抽了抽眼角,指著許珂說道:“我覺得你這本兒應該拿給她。”
女校醫對此不置可否,轉而又拿著第二本書走到楚似錦面前,說道:“喏,小吃貨,這本是你的。”
楚似錦把書接過,看了看書名后,她眨著眼一臉茫然的問女校醫:“撬墻角的一千種技巧…這個…”
“顧名思義,就是教人挖墻腳的嘛,”女校醫有些寵溺的摸了摸楚似錦的頭:“所謂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倒,雖然這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難,但不試試你怎么知道不能行呢?”
說完,女校醫走到許珂身邊,將書本放在她的枕邊,輕聲道:“怎么說當初他也是追了你三個多月呢,雖然后來還發生了很多事,但你們之間的羈絆也是最深的啊,加油,振作點兒,這本書肯定能讓你靈光一閃。”
女校醫的話讓楚流年一陣欲言又止…她愣是沒想到,自己在學校這么久,居然都沒發現在這小小的醫務室里居然還藏著個自己的同類。
至于許珂,她起初對女校醫的話并無反應,但心里卻對女校醫的話感到認可。
的確,論起雙方之間的情感牽絆,都是她許珂和秦洛最深,盡管這份牽絆有好有壞,但總歸是最深刻的。
許珂不相信自己在秦洛心中真的一丁點兒位置都沒有,而她更是早已對秦洛愛之入骨,這也正是她一直堅持到現在的理由。
于是,在短暫的沉默后,她擦去臉上的淚痕,拿起了枕邊的書,眼神中透出幾分堅定。
然而很快,這份堅定就變成了懵逼。
說到最后,她抬頭看向女校醫,眼神中透出幾分慍色。
女校醫笑著說道:“當舔狗有什么不好呢?畢竟在舔狗這個名詞出來之前,它代表的可是深情啊。”
許珂對女校醫的話不置可否,她看了看手里的書,有心想要將它丟開,但最后卻又鬼使神差的翻開了——許是內心的茫然讓她已經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所以才會選擇性的用這種方式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女校醫見幾人都收下了自己的禮物,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起來,接著又扭頭指著電視說道:“可惜她不在這兒,不然我也想送她一本呢。”
三個女孩兒聞言,下意識的看了電視一眼,隨后齊齊愣了一下,因為那電視上此時播放的赫然是《創世之聲》節目,而姚妍妍此時也已經站在了舞臺上,準備著進行她在這個節目當中的最后一場演出。
許珂本來就因為唐毓的捷足先登而憋悶,現在看到另一個摘桃子的人,心情當然不會好,臉色一下子就垮下來了。
倒是楚流年沒有太大反應,反而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問女校醫:“你怎么連她和秦洛的事都知道?”
女校醫聞言扭頭看她,眨了眨眼說道:“我不知道啊,不過現在知道了。”
楚流年:“?”
“哈哈哈哈,被我炸出來了吧,”女校醫很開朗的笑了幾聲,隨后嘖嘖稱奇道:“不過說真的,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們好歹是咱們學校有名的女神團呢,接過一個兩個都被他迷的神魂顛倒的,他不就是長得帥一點、有才華一點、性格溫柔一點、年少有為一 點…”
不知為何,女校醫越說聲音就越小,說到最后突然就笑不出來了,整個人莫名就陷入了一種沉思的狀態當中。
接著她一拍大腿,咬牙切齒道:“誒,反正你們都這么多人爭來爭去了,要不也帶我一個吧?”
楚流年:“?”
許珂:“??”
兩個少女一臉懵逼,倒是楚似錦很善良的將手里的書遞了過去,弱弱道:“那…那這本書先給你看吧…”
女校醫張了張嘴,最后對著楚似錦哭笑不得道:“你這小吃貨,隱藏屬性居然是腹黑…好了好了,剛才都是和你們開玩笑的,你們現在這兒休息吧,我出去抽根煙透透氣,有事兒喊我就是。”
她說著就要離開,邊走還便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煙和火,但臨走前楚流年卻冷不丁問了一句:“你為什么會有這些書?”
女校醫腳步一頓,隨即抽出一根煙放進嘴中,又“啪”的一聲將其點燃。
最后她深吸一口氣,于煙霧繚繞中發出悠悠的嘆息:“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
說完,女校醫便推門離開了。
屋里剩下三個女孩兒,除了電視機的聲音外便再沒有別的動靜。
楚流年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吐槽道:“這種人到底是怎么被招進學校里當校醫的?”
楚似錦則是有不同意見:“我覺得她人還挺好的呀,還幫咱們出謀劃策呢。”
說完,她還揚了揚手的書,轉而換來楚流年關愛智障的眼神。
許珂則是對此不予理會,翻身下床后便去尋找遙控器——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看到姚妍妍的臉、聽到姚妍妍的聲音,所以她要把電視機關掉。
只是在她剛剛找到遙控器要關電視的時候,電視里突然傳來姚妍妍的聲音。
“這是我最后一首歌,是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寫給我的,我想要把它送給那個人,作為我對他的告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