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源是獨生子,沒有妹妹。
堂妹表妹算人家的妹妹,含金量不夠。
其實在開放二胎的時候他也想過,爸爸媽媽要是再練個新號,多個妹妹會是怎樣。
然后,他認真思索后發現,妹妹的性格無論是像老陳還是母上,都不太好。
當然,如果是自己這種逼性格,那還不如直接扔了。
畢竟妹妹的話,最好是漂亮,天真,可愛,萌萌噠,懂得心疼giegie的集合體。
換個說法,有心語百分之八十就行了。
或者再克隆一個10歲,名為最后之作的小心語給他。
顯然,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理想中的妹妹性格。
她應該是一種更早熟,更雞賊,然后有點自戀的小鬼。
不過現在…
小沈,你在干什么?
“不可以嗎?”沈筱冉見男生一直沒說話,只是看著自己,于是不解的問道。
“玩什么。”陳源問。
小沈,你有點乖巧懂事了,請恢復一下。
“我不知道。”沈筱冉搖了搖頭,不清楚在夢境里能干什么。但比起去玩什么,她覺得有一件事情在理性上應該問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告訴伱。”
“那我先說吧,我叫沈…”
“好的小沈,你叫我老陳吧。”在名字出來前,陳源及時打斷。
“什么小沈老陳,聽起來像是六七十年代背景的生活片啊。”
悠悠吐槽后,沈筱冉再盯著陳源,試探性的問道,“你這是…怕我在現實中纏上你?”
“不是,也沒…”
錯開臉,沈筱冉冷冷的小聲說道:“放心吧,我都沒腿,纏不住你的。”
“…”陳源。
你是懂一句話,把人給干沉默的。
“還是說,你女朋友不讓你跟別的女孩見面?”
在自我折辱的置完氣后,她又重新回到這個話題,繼續問。
“你只是個小女孩,別這么早熟。”
都說到這個份上,陳源只能嘆口氣后,坦誠交代道:“小沈,我必須如實的告訴你,我沒辦法治好你的腿。僅僅只能夠在夢里,讓你體驗這種健康的感覺。而這個夢,也并非一直能用。或許下周,它就不存在了。”
這下子,她應該理解了吧?
“我知道啊。”
不哭不鬧,沈筱冉很快就理解陳源。但是,她還有不能理解的事情,遂問:“那為什么,我不能知道你名字啊?”
“也不讓我告訴你名字,我不懂。”
沈筱冉從來都沒想過讓神明無條件幫助自己。
但她也沒什么能給神的。
所以,他這是怕我訛上他了,一直無理取鬧吧?
這一刻,陳源終于明白了。
他糾結的地方錯了。
他一直因為自己沒辦法完全治好沈筱冉,又不想讓對方的期望落空,所以盡可能的淡出對方記憶。
不過顯然,她比自己想象中堅強得多。
對自己那殘忍的現實,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
“對不起小沈,我有點兇了。”向這個小屁孩,陳源道歉道,“我叫陳源,下次遇到再一起玩。”
“陳源你好。”沈筱冉也不記仇,對方都道歉了,她也欣喜的跳下床,麻利的自我介紹,“我叫沈筱冉。沈跟冉你應該知道,筱是筱萸的筱。”
“原本只有一個生字,你又多說了一個。”
筱萸是什么幾把?
“竹字頭加個攸,許攸的攸,許攸你知道嗎?”沈筱冉突然捏著嗓子,一本正經道,“阿瞞,沒有我你得不到冀州啊”
“那知道了。”
不過這孩子,真踏馬戲精啊。
“那你寫吧,我不打擾你。”
交換姓名后,沈筱冉坐回到床上,繼續等陳源寫作業。
雙腿癱瘓的時候,這小孩比誰都早熟,高冷的同時,還能夠為了達成目的,散發一股子小綠茶味。
可能夠站起來后,她反倒天真可愛起來。
看來,她也有自己的保護機制。
跟‘富長良心’一樣,身體健康起來后,看什么都美好,而癱瘓的她,在心里養了個厭世的小惡魔。
這哪里,是一個人了。
“我聽你媽媽說,你之前去過康復中心?”
停下手中的筆,轉動椅子,看向她,陳源主動的問道。
“現在也在做理療啊。”
“我說的是,之前去過那種私立的,稍微貴一點的?”
陳源突然有了個想法,雖然不太道德。
但本來,他的道德感就沒那么強。
“嗯,去過。”沈筱冉點了點頭,回答道,“那大概是剛癱瘓的時候,去了半年。”
“還記得那里的情況嗎?比如,醫用儀器,康復器械之類的。”
“這個…那里用的儀器有很多,作用還記得一點,但我說不出來。”
陳源想讓沈筱冉將那個康復中心完全的復刻進夢里。
但這,看樣子并不是很容易實現。
于是,他繼續問:“那你還記得那個醫生的樣子嗎?就是給你做康復訓練的。”
“醫生都不是同一個,最常見的那個…”用兩邊手指壓著太陽穴,閉上眼睛,沈筱冉努力的去想,但畢竟這已經過了幾年,所以她著實沒有頭緒的攤手道,“陳源,我想不起來。”
也是,拉入夢境的人,那得是記憶非常深刻的。
不然也不至于夢里的人,絕大多數臉都是模糊的。
“那你什么時候再去一次那個康復中心吧。”陳源突然的建議道,“記住,把那里拍照片。然后,也給你的主治醫生拍照。”
“可是…”輕咬著嘴唇,沈筱冉有些為難,“那邊很貴啊。”
“多貴?”
“單次一千五啊。”
媽的…
直接自己一個月生活費嗎?
“小沈,聽我說哈。”
陳源注視著對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你跟爸媽說,再去一次。然后,讓她們全程錄好像,就看是怎么治療的,那些按摩手法,還有儀器的使用等等。”
夢境確實無法篡改現實。
但如果,用現實去‘篡改’現實呢?
只要并非是不存在的東西,不可能的幻想,而是復刻一個現實在夢里,是否能夠在夢中進行康復訓練?
在不擠兌任何人的情況下,免費的白嫖醫療資源。
當然,這只是一個設想。
成真與否,才是關鍵。
“好吧。”
最終,沈筱冉選擇了答應。
沒有別的理由,純粹是想答應對方。
“那復健的時候,我能去參觀嗎?”陳源問。
“不不不!”唯有這個,沈筱冉強烈抗拒,“不要,別來看。那個時候…很難看的。”
“你不是自稱美少女嗎?怎么就難看了?”
“這個雖然沒假,但是…”想到復健時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滔滔不絕的吐槽,“要穿很丑的病號服,穿奇怪的彈性襪,康復訓練的時候馬上就會滿頭大汗,頭發都沾濕的黏在一起,而且摔倒后,還要…”
“還要怎么樣?”
被陳源問起時,沈筱冉低頭捏著自己的手指,想到那種時刻,恥辱道:“像蟲子一樣在地上爬…我太丑了。”
我太丟人了。
陳源看那些康復訓練的視頻時,只會覺得感動,想讓他們‘踏馬的站起來!’,卻沒想到,在他們,應該說在她的心中,會如此的自卑。
也是,在大街上遇到一些殘疾人,你的視線會被他們‘抓’去,但看到過后,又會盡力回避,不再去看。
無論怎么樣,都做不到正視。
而這,就是這個群體所在意的——異樣。
“但是,媽媽也在看啊。”陳源試圖類比說。
“你又不是我爸爸。”
別說這種奇怪的話,小沈。
“你是男生,我肯定不想你在現場看啊。”沈筱冉依舊是搖頭,十分的抗拒。
“可我比你大六歲啊。”
陳源佛了,這小孩怎么這么好面子?
“我爸還比我媽大八歲呢。”沈筱冉嘟囔道。
“那你爸挺行…”
陳源不知道咋說了。
“我不太明白,你怎么想著要看我做康復訓練啊?”沈筱冉有些困惑的說道。
她只是覺得,那個時候的她,很狼狽。
不坐在輪椅上面的她,失去了最后的底氣。
經常會有人夸自己,小姑娘怎么這么漂亮呀,這小公主裙真搭你呀。
那她們是沒看到自己難看的時候。
先前媽媽因為有事,出去了一趟,而且很久沒回來。一個人在家沈筱冉因為實在憋不住,就自己滾動輪椅去廁所。
然后在開門時,摔在了地上。
后來,媽媽回來了,癱坐在地上的她,也只能笑著說:對不起媽媽,我這么大了,還在尿褲子…
沈筱冉不想讓陳源看自己做康復訓練。
因為這樣至少在江灘邊上,在夢里,在他的眼中,自己都是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美麗是相對的,丑陋才是絕對的 ——沃滋基·碩德。
“那你覺得,我是為什么想看?”陳源反問。
“你當然是…”
沈筱冉突然發現,她也不知道陳源有什么理由,想看一只小爬蟲。
他肯定不是想看自己笑話,也應該不是暗戀自己,那除此之外,就想不到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神,能夠輕易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這句話,陳源原本不想說,畢竟有把握的事情,他才會去承諾,就像是向心語許諾每一件事時那樣,他不忍心看到對方失望,哪怕一次。但此刻,他要稍微冒點險了:“那么我萬一,假如,有可能,把你稍微治好一點呢?”
“…這個我不清楚。”沈筱冉悠悠吐槽道,“但我覺得,你以后無論干什么工作,鍋都不會背在你身上。”
太謹慎了,你這是寫論文嗎?
“怎么樣,還要抗拒我嗎?”
“不敢。”
沈筱冉明確表明對神明,只有尊重。
而既然對方這么說,她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握著拳頭,少有擺脫冷氣的開口道:“那你來吧,看小爬蟲也能化繭成蝶。”
世界上只有一種的英雄主義。
就是認清生活真相后,仍熱愛生活。
“那我們,去玩吧。”
陳源覺得偶爾少學幾個小時,也沒什么。
四宗爺在睡覺時候,我十一宗爺在玩。
說明什么?
說明我根本不把你四宗爺放眼里。
四宗仔!
“嗯,出發。”沈筱冉早就等不及了,踩在拖鞋上,準備探索外面的世界。
這個一米四幾的小個子女孩,就像是大玩偶一樣,看起來毫無重量。
“對了。夢醒過后,我是不是就找不到你了啊?”想到些什么,沈筱冉忽然問。
“不會啊,我經常去江灘邊散步的。”
“把QQ告訴我吧。”
伸出四根手指,沈筱冉較真的說道:“我發誓,絕對不會亂發東西的。哪怕是她日常檢查你手機的時候,也不會覺得我的信息有問題。”
哎不是,怎么就日常檢查我手機?
怎么一個比一個離譜啊。
有說夏心語管教我的,有說我有事都得提前跟夏心語請假的,現在又來了個說夏心語要監管我的互聯網發言。
真不知道誰大小王是吧?
“行吧。”
拿出一支中性筆,陳源握著沈筱冉的手,在手心寫下了自己的QQ號。
“在夢里寫的字,竟然能夠干涉現實?”
“沒錯,這就是我的力量。”
“那豈不是——”
突然想到些什么,沈筱冉臉紅著捂住了自己的嘴。
呵,你才知道啊。
夏心語如果發現的話,比你還要羞。
“哇,八位數的QQ號誒。”沈筱冉看著手心的數字,有些驚訝道。
“哼。我玩qq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這也要比?你比我還像小學生啊…”
沈筱冉不知道這優越感是從何而來。
“反彈。”
“反彈是什么東西,你們以前都玩這種東西的嗎…”
“好了好了,走吧。”
再聊下去就要被罵老東西了,陳源將筆在桌上放好,準備跟她離開這一幕。
“嗯嗯。”
沈筱冉點了點頭。
然后,緩緩將另外一只沒有寫字的手伸了出來。
陳源也自然的,牽著了這個矮他快兩頭的少女。
說到底,還是小孩啊。
第二天。
陳源一早上就收到了沈筱冉的QQ好友添加申請。
一劍光寒十九州備注:沈筱冉 不是,誰家好小孩叫一劍光寒十九州啊?!
先把備注改了吧。
看著怪離譜的。
沈筱冉:你為什么要叫周宇,慈父?
陳源:是周宇慈父!
差點被你倒反天罡。
沈筱冉:對了,我媽媽預約了康復中心,但是是明天下午的,你要上學,來不了吧?
陳源:下午幾點開始?
沈筱冉:大概七點的時候,已經是最后一步了吧。
陳源:行,我可以去。
沈筱冉:嗯嗯,我明天把定位發給你。
沈筱冉:拜拜,我看書去了。
陳源:哦。
發完這句后,二人就沒聊了。
實際上,如果不把對方備注改掉的話,夏心語如果真查自己手機,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
陳源感受得到,在夢境之外的沈筱冉性格會早熟,冷靜一些,昨天在江灘邊上向自己撒嬌,也是因為有所求,不得已的媚宅行為。
所以,把她當成一個正常小孩就行了。
今天是周天,夏海市住校的高二生也會放半天假,能夠出校門,但要在晚上七點半之前回校。
有些人會選擇在家吃個飯,躺個尸。有些人則是約朋友們在校外玩一會兒。而夏心語,就被她的好朋友叫了出去。
在走之前,她還征詢自己的意見,說今天有沒有別的什么安排,沒有的話她就出去了。
看到沒有,這才是地位。
誰跟誰請假啊?
不對,沒人看到,沒人看到啊!
而陳源,今日并沒有什么別的安排,學習,刷抖音,看會兒動漫,打幾把游戲,然后再學習,交替的進行。
就這樣,一天度過。
晚飯夏心語跟自己一起去了外面吃了炒面,之后就回到公寓,兩個人學了會兒,一直到九點,她才像往常一樣,回到自己房間。
等她走后,陳源突然意識到。
誒?今天是不是沒摸她?
甚至說,今天誰也沒摸。
那么按照超子的邏輯,是不是就繼續入沈筱冉的夢?
還是說,干脆判定今晚為平安夜?
帶著做實驗的想法,陳源學到十點半,洗完澡后便躺在了床上。
今天就不帶試卷跟題目了。
畢竟在24點之后,超能力就會刷新。
不過,為了早一點確認超能力是什么。
定個五點半的鬧鐘吧。
然后,睡。
今夜,無夢。
伴隨著鬧鐘的聲響,陳源醒來了。
周一了。
現在能夠確定,如果在睡前一整天沒摸人,也是不會鏈接夢境的。
不過這一周的能力,是什么呢?
下床后,陳源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拉開窗簾,看向窗外。
沒有,人們頭上沒有掛著任何看起來像是數據的東西。
聽,也聽不到聲音。
所以說,這也是某種條件下才能夠觸發?
可該找誰去試呢?
心寶現在應該還沒起床。
算了,先洗漱,待會兒再研究。
陳源去到了洗手間,牙刷上擠了牙膏放在一邊,然后給玻璃杯接水。
“嗯?這杯子上沾的是啥?”
陳源用拇指在杯子上擦了擦,才發現是硬了后的牙膏污漬。
于是,他更用力了一些。
突然的,杯子上出現了一個透明條,因為自己施加的力度,竟然加載出了淡綠條。
陳源停下動作。
進度條漸漸歸零,完全成為透明格后,消失。
這是新超子嗎?!
繼續的,陳源像剛才那樣做,但不是摩擦,而是用力握。
果然,進度條出現了。
而且,由于自己加深的力度,進度推進到了五分之一左右,然后變成深綠。
再用力,五分之二,變黃。
五分之三,變橙色。
五分之四,變紅。
到底怎么了?
緊張的注視著即將到達百分百,且顏色越來越深的進度條,在變黑的那一刻,略微恐懼的陳源,下意識松開了手。
肉眼可見的,玻璃杯還未落地時,便在空中突然裂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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