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多爾袞戰死的消息,插著翅膀飛進了皇宮。
黃臺吉黑著一張臉聽完了部下的匯報,然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形勢有點不對勁了!
他可不是庸才,而是一個戰略天才。
眼下的戰略形勢,如果讓朱由檢來分析,也許還會分析錯,但讓黃臺吉來分析的話,那是肯定不會出偏差的。
他皺著眉頭想了許久,吩咐道:“從今天開始,戰略收縮防御,不再考慮出征的事情,守好自己的疆土。另外…范文程!”
范文程出列:“皇上,微臣在。”
黃臺吉道:“派人去和大明私底下接觸一下,咱們要想個辦法議和,拖延時間,直到我們的大鐵車造出來。”
議和這種事,其實一直都是大明朝的京官們在考慮的事,只是京官們死要臉,故意把議和說成招撫。
黃臺吉卻沒那么死要面子,說不出“招撫”這種蠢話,直接就把議和兩個字給扔出來了。
范文程道:“微臣明白了!大明朝的京官,有不少是主和派的,尤其是大太監高起潛,就是個很好的突破口,微臣會想辦法去和高起潛聯絡上。”
黃臺吉:“嗯!”
范文程退下了。
黃臺吉抬頭看著窗外的天空,久久不發一語。
突然想到了什么:“糟糕了!剛才的計劃,忘了定一個行動代號…”——
順天府的皇莊旁邊,一個小小的化肥廠在運轉著。
而在化肥廠不遠處,一個新的“蒸汽機廠”建成了。
一群來自高家村的藍帽子技術員,正在指點剛剛新進廠子的工匠師傅們:“這邊…這邊看住…這個技術參數可是很重要的…”
那工匠師傅一臉尷尬:“我不識字!”
“不識字沒關系,我們采用阿拉伯數字來簡化數字,你看,這是1,這是2…”
藍帽子手把手地教著一群新工匠。
正教得歡快呢,一個官兒從正門口跑了進來,大聲嚷嚷:“喂喂喂!有沒有搞錯?你們這工廠怎么拼命的挖咱們的官匠?”
大伙兒定睛一看,順天知府來了。
順天知府雖然只是一個知府,但這官兒大得不得了,和外放的巡撫都能當面硬懟,實在是不好惹的超級大官兒。
梁世賢這個順天府丞,那當然是比知府差了一級的。
一見頂頭上司來了,只好迎了出去,微笑道:“知府大人,咱們也沒挖啊,只是張貼了告示,聘用人才,是他們自己來的。”
順天知府一臉不爽:“你那告示就很有問題吧,工錢開得老高老高的,哪有你這樣給鐵匠開工錢的?你召的是鐵匠還是爹?本官那官坊里的鐵匠,一個個的全都交了班匠銀跑了,害得匠師天天來本官這里哭訴,說是上面交待的活兒根本做不完。”
梁世賢微笑:“輪班匠可以交班匠銀走人,這是老早就定下的規矩,也不算違規吧,知府大人也別往下官這里撒氣啊。”
順天知府:“光是輪班匠跑了還好,往坐匠也跑啊,一個個連戶籍都不要了,跑了當黑戶是吧?本官懷疑你這新廠子里面有大量的住坐匠黑戶!”
這句話一說出口,旁邊好幾個工匠的臉色就黑了。
沒錯!
他們就是跑掉了的住坐匠,現在就是典型的黑戶。
在足夠高的利益誘惑下,他們果斷地放棄了自己的匠籍,逃進了新廠子里來,天天躲在廠子里也不出去,埋頭干活拿工錢。本以為這個廠子有梁世賢這位順天府丞罩著,官差也不會查到這個廠子來里。
沒想到…這一次順天知府親自查上來了。
這可咋辦?
逃匠被抓回去,可是要充軍的。
工匠們嚇得臉色卡白。
順天知府一眼掃過這群工匠,馬上就看出來了,冷笑道:“伱…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就是黑戶吧?”
那幾個工匠嚇得猛地一縮頭,躲在了桌子下面。
順天知府冷笑連連,就想吩咐手下拿人了。
就在這時候,廠子里的會客廳里,突然鉆出來一個人。
順天知府定睛一看,這人居然是當朝首輔,賀逢圣。
“哎?”
賀逢圣:“哎呀,你在這里鬧什么呢?這廠子是本官的哦。”
這一句話出來,知府就尬住了…
原來,這個廠子雖然是由梁世賢出錢建的,但是卻掛在賀逢圣的名下。沒法,京城這地方,大佬太多。一個小小的順天府丞想要搞點什么,如果沒后臺,很容易被別的京官給弄死。
但是掛在賀逢圣名下就不一樣了,他再怎么劃水,那也是首輔,一般的官兒可不敢來侵吞他的工廠。
比如現在,順天知府就被尬了。
他雖然很牛,但牛不過首輔。
賀逢圣倒也不惱,他可是來劃水的,不是來官場豎敵的,對著順天知府招了招手:“來來來,到茶室來喝兩杯。”
順天知府不去也不行啊,只好乖乖進去,坐下。
兩人倒上一杯碧螺春,賀逢圣這才慢悠悠地道:“你也知道本官這個人,最不喜歡惹事生非,弄個小小的工廠,不外乎是想賺幾個銀子。”
順天知府:“…”
賀逢圣道:“我這工廠賺的銀子啊,每一份都加了增值稅,嗯,我知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增值稅,你就理解為,我每賣出一件商品,都要給國庫孝敬一筆銀子,這樣說,你懂了吧?”
順天知府“絲”地倒抽了一口京醬肉絲:“上了稅,給國庫?”
賀逢圣點了點頭:“是的,國庫!這個廠子,是在給皇上賺錢呢。”
順天知府開始慌了,惹了眼前這劃水首輔問題還不大,賀逢圣是出了名的沒有攻擊性,只想明哲保身。
但是惹了錢袋子…
那就等于同于惹了戶部和皇上!
戶部可是兇得很的,而皇上更是出了名的刻薄寡恩,任你多親信的大臣,轉眼就革職拿辦,發放三千里。
順天知府:“原來是這樣。既然你這工廠為國斂財,那就沒有問題了,反正這些工匠也都是為國辦事的,本官就…當他們是從官坊里平調過來的,又何必逃跑嘛,真是的。”
旁邊偷聽的工匠們,瞬間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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