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兒,這門神通,也算是我的壓箱絕招了,除了你,我希望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我的這個殺手锏。”
看著震撼的白敏兒,馮驥凝視她,忽然神色溫柔幾分,直呼其名。
白敏兒一愣,旋即被這一聲‘敏兒’喊得面紅耳赤。
但是她并不反感,反倒心中有一絲絲甜蜜。
更因為馮驥剛才這句話。
只有她知道他的這個秘密。
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白敏兒臉色微紅,不敢應聲。
她思緒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件事情。
從還不算是太熟悉的朋友,忽然有過肌膚之親。
她沒辦法這么快轉換心態。
馮驥似乎看出她的處境,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敏兒,如今邪姬已滅,微波派卻在此戰之中,毀了大半,你有什么想法嗎?要重建微波派嗎?”
不提男女之事,白敏兒倒是松了一口氣,聞言神色鄭重起來:“自然是要的,眼下微波派護山大陣也被毀了,古墓也坍塌大半,我需要盡快修復。”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聯絡師父,師父眼下在洞天福地之中,恐怕還不知外面的變化。”
馮驥聞言,不禁目光微閃,笑問道:“白眉師太如今在九華山洞天?”
“嗯,師父數日前聯絡我,讓我務必嫁出彩衣,這些日我忙于對付邪姬之事,倒是忘了通知她老人家了。”
“洞天內的人,與外界聯絡起來很方便么?”馮驥詢問道。
白敏兒點頭:“當然,只要他們本體不出洞天,還是可以通過各種方式聯絡外界的。”
“便說我微波派的鏡花水月術,便可以借元神之力,各界映照影響,從而傳遞消息。”
“鏡花水月術?”
“不錯,我演示給你看。”
白敏兒似乎有些想要和馮驥多說說話,當下便在馮驥面前演示此術。
卻見她手訣掐動,看著不遠處還未破碎的蓮花池。
隨著她法力激蕩,呼啦一聲,水池內一道水簾噴涌。
她當即立刻催動法訣,一點水簾!
頓時水簾震顫,道道波紋激蕩。
片刻后,忽然水幕之中,有一道人影出現。
“敏兒…”
那水幕之中,人影的聲音,仿佛從極為遙遠處傳來。
白敏兒露出喜色,連忙上前,單膝跪地,喊道:“敏兒叩見師父。”
水幕里,白眉師太聲音傳來:“敏兒,彩衣之事,可否解決了?”
“敏兒正要稟報師父,彩衣魔氣已經解除,邪姬也已經伏法了。”
“什么?邪姬伏法了?”
水幕之中,白眉師太頓時驚疑一聲,不敢置信。
“你確定?你…你收伏邪姬了?”
“千真萬確啊,師父,徒兒親眼看著邪姬隕落的。”
水幕內的白眉師太沉默,片刻后,問道:“邪姬為禍蒼生,但她修為高強,非羅漢無法降服,你如何收伏她的?”
“多虧了茅山派兩位道友相助,就是師父您說的那位馮道友和林道友。”
“什么?你是說,他們幫你收伏了邪姬?那…那羅漢呢?蓮生大師沒有覺醒宿慧?”
白眉師太驚怒起來,聲音陡然拔高,似乎極為震怒。
白敏兒不解,道:“蓮生大師?師父,廖正好好地在外面呢,沒有覺醒宿慧啊,徒兒從頭到尾,都未曾見到蓮生大師。”
“對了,師父,徒兒消滅邪姬之后,還得到了天賜功德,如今踏入筑基期了!”
白敏兒開心的與白眉師太分享這個消息。
白眉師太非但沒有為她高興,反而驚怒大叫:“你分到功德了?這…這…我為何沒有分潤到?”
白敏兒愕然,不明白道:“師父,您遠在洞天福地,消滅邪姬,您也未曾出手,沒分潤到功德,也是正常吧?”
“你懂什么!”
白眉師太大叫起來,她無法理解,彩衣是七星女魔轉世,她辛苦將其撫養長大。
白敏兒阻止了邪姬與彩衣合體,破壞了魔界入侵的災劫,理當有她一份功勞才對!
可是…可是她竟然絲毫沒有感應到功德入體!
白敏兒此時心中驚疑起來,不明白師父為何這么激動。
這時馮驥忽然笑了起來:“白眉師太,你在疑惑功德為何沒有你的一份?”
“你…你也在!”
白眉師太頓時一驚,旋即聲音陰沉下來:“馮道友,當初你我早已商量好的,此乃一樁大功德,你如何全部占為己有了?”
馮驥笑了起來:“師太,我可沒有全部占為己有,這次的功德,你三位弟子,可是各占一份。”
白眉師太語氣不善:“這與我所設想的不一樣。”
“哦?師太是如何設想的呢?”
白眉師太微微沉默,片刻后,冷聲說道:“馮道友,明人不說暗話,我的那份功德呢?”
“師太,你既然進了洞天,那就是和凡俗的一切沒有任何關系了,肉身已經隕落,功德如何落在你身上?”
白眉師太頓時驚疑:“我元神依舊存在,為何接引不到功德?”
馮驥哈哈一笑:“你元神雖然還在,但是洞天福地,屬于小世界,并不在這方世界之中,此界天道功德,為何要跨界落在你的元神之上?”
“這…還有這種事情?”
白眉師太驚怒,她倒是沒想到過,凡俗界天道所降臨的功德,竟然不可跨界,加持到她身上!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若是功德無法跨界,為何那位沒有告訴我?”
她心頭驚疑,呢喃自語起來。
馮驥聞言,心中不由微微一動,立刻追問道:“白眉師太,是誰告訴你邪姬之事的?又是誰指點你撫養七星女魔轉世之人的?”
白眉師太微微沉默,片刻后,她陰沉道:“是一位舊相識,他已經證道佛陀境,與我關系莫逆。”
馮驥目光閃爍,又問道:“此人與蓮生關系如何?”
白眉師太一愣,道:“他乃九華山天臺寺祖師之一。”
馮驥一愣,不明所以。
一旁的白敏兒連忙為他解惑:“蓮生大師生前便是九華山弟子。”
馮驥沒明白,問道:“蓮生是他師父?”
“不,他是蓮生師父!”白眉師太道。
“嗯?蓮生不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么?此人是蓮生的師父?怎么又與師太你關系莫逆呢?”
白眉師太微微沉默,片刻后,沉聲道:“他當年修成菩薩境之后,修為無法寸進,便選擇應世再修。”
“在明末時與我相識,后來大清時期,他再度證得菩薩境,兩世積累,終于一舉突破至佛陀境界。”
“此后北方佛門興盛,道門勢衰,全真道各派都被佛門占據。”
“他指點我加入九華山洞天,我微波派得以幸免于難。”
“我很信任他。”
馮驥不禁微微搖頭:“師太,只怕你受人蒙蔽了,他是不是和你說,彩衣身上的魔氣,唯有佛門羅漢金身才能解除?”
“不錯,此事確實是他告訴我的。為此我找了許久,才找到蓮生轉世的廖正,親自查探出他有金身護體。”
馮驥不由笑道:“他這是為他的徒兒蓮生保駕護航啊。”
“我實話與你說了吧,彩衣的元陰,是我破的,她的魔氣,也被我煉化,眼下我非但沒事,而且借彩衣魔氣,一舉突破筑基期。”
“什么!”
白眉師太大吃一驚,不敢置信。
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自己昔日至交好友,竟然欺騙自己?
白眉師太忍不住問道:“你如此做,那蓮生元神復蘇,豈會饒過你?”
馮驥哈哈一笑:“饒我?我需要他饒?蓮生早已被我打的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
“是了,他當日逃走時,似有佛陀隔界出手,被天道所阻。想來那佛陀,便是師太所說的至交好友了?”
“敢問師太,此人名諱?”
白眉師太深吸一口氣,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遁入洞天,等待功德降臨的功夫,居然發生了這么多事情。
聽到馮驥詢問,她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陰沉道:“他叫金橋覺,修佛時,世人稱之‘金地藏’,所修法身,正是地藏金身。”
馮驥呢喃自語‘金地藏,金橋覺’幾個字,用心記下這個名字。
此人只怕會是自己日后大敵。
畢竟自己壞了對方好事,這件事情,對方豈會善罷甘休。
馮驥當下沒再多說什么,讓白敏兒和白眉師太敘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白敏兒事無巨細,與白眉師太講述了一遍。
白眉師太著重還是詢問馮驥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有白敏兒證實一些事情,她知道自己只怕真的是被昔日好友所騙了!
當下心頭慍怒,匆匆斷了法術,似乎去找對方算賬了。
白敏兒看著消失的師父,心中莫名有些委屈。
“原來師父籌劃這一切,并非真的為了師妹,而是為了功德…”
她眼眶微紅,她向來將師父當做父母一般敬仰。
其他師妹們無一不是如此。
但是今日一番談話,讓她發現,似乎師父對她們的態度,并不單純。
馮驥瞧出她心情變化,不動聲色道:“白姑娘,修道長生,乃是與天爭命,任何機緣都不能錯失。”
“你也不要怪你師父太過功利,她也不過是想要長生罷了。”
白敏兒聽完,心頭更加委屈,紅著眼望著馮驥,問道:“可是她已經元神飛升了,為何還要這么在意功德…”
馮驥道:“洞天之中,高手無數,你師父肉身腐朽,只有元神入內,只怕在那方世界,也不是什么高人一等的人物,她有心上進,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不理解!”
白敏兒聽完,非但沒有理解,反而更加委屈。
“她完全可以跟我們說清楚,我們會幫她的啊,為什么,為什么她什么都不說,就做了所有決定?”
馮驥嘆息一聲,沒有回答。
他承認,剛才他有點綠茶了。
他在挑撥她們師徒關系。
不過這也算不上挑撥,白眉師太,確實是在利用她的徒弟們,他實話實說而已。
至于他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微波派這些女修士!
眼下茅山道統崩解,他們需要高手,才能一點點奪回茅山基業。
白敏兒如今是筑基修士,彩衣、司馬燕都是煉氣高層。
三女又與他有夫妻之實,他自然要爭取!
但是他要的,是三個聽他話的助力,可不是聽從一個遠在洞天福地里的老婆子的三個乖巧弟子。
所以,他必須要分裂她們師徒!
白敏兒紅著眼眶,心中難忍悲傷。
實在是師父的所作所為,真的傷到她的心了。
再扭頭看看破敗的山門,失蹤的師妹們。
她心頭委屈更深,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馮驥上前,柔聲道:“敏兒,不要灰心,一切有我,我會幫你,重建微波派,幫你重建山門!幫你重建護山大陣!”
“我師兄是茅山斗部傳人,精通周天星斗大陣,我求他幫你重新設計山門大陣。”
白敏兒正是心里防線最為脆弱的時候,此時聽到如此貼心暖語,終于心動,嗚咽一聲,撲在馮驥懷里。
“嗚嗚…我…我也好累,師父飛升洞天福地,這么大的宗門,只留下我一個人操持。”
“師妹們不懂事,整日爭吵,我要為修煉資源、生活物資奔走,我也是人,誰為我想過?”
“她飛升洞天福地,我滿心歡喜的替她高興,可是她為什么還要利用我們。”
“她難道就不怕,那邪姬真的殺光我們嗎?”
“嗚嗚嗚…”
她嚎啕大哭,顯然是被傷極深。
白眉師太只怕確實沒有考慮周全。
確實,那邪姬被封印五百年,但是畢竟也是五百年前的絕世魔頭。
這么多年被封印,修為掉到了筑基期,但是微波派都是一群煉氣期的小輩,拿什么和邪姬斗?
或許白眉師太想著有蓮生這個羅漢金身保護,事情不會發展到那種地步。
但是毫無疑問,這是在賭。
拿自己弟子身家性命在賭!
白敏兒多么聰慧的一個女人,豈會想不清楚這其中道理。
所以她才會傷心,才會生氣,才會委屈。
這一刻,馮驥是真的有些心疼懷里這個女人。
寬厚的胸膛,任由她依靠。
沒有多余的話語去安慰,只是輕柔撫摸她的粉背,緩解對方情緒。
不知不覺間,二人的感情,似乎也更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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