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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白發數縷生妖刀,少年豪情令人惱

  聞天,量地,這是李元接觸到的兩種秘術,也是鑄兵師孜孜不倦追求,卻似乎無法達到的巔峰。

  前者借天之陽,后者借地之陰。

  似乎只有聯系了天地,才能鑄造出超越靈器本身的兵器。

  李元沒想過居然還有第三條路。

  可現在,這條路卻擺在了他眼前。

  噬命。

  以鑄兵師自身之命,成就兵器。

  這在李元穿越前也有所耳聞,譬如干將莫邪便是如此.

  而,這種可謂是邪惡的秘術本身便注定了失傳的命,再加上那作為惡鬼道具的鬼錘,怕不是連三代都難延下去,畢竟想使用惡鬼道具要么是行骸,要么起碼是六品。

  鑄兵師本就極難培養,培養出來一個,還要用命去鍛造兵器.

  如此苛刻的條件,難怪這噬命秘術會殘缺不已,且放在角落里吃灰。

  要不是這提供了某種臻至高處的思路,且存在一定參考價值,怕不是早就被丟棄了。

可即便如此,存放于此,便也等同于被丟棄了  李元取了書冊,出了門,又反手鎖上,順藤而上,將大鑰匙丟還給了向輕語,然后又甩了甩手中的冊子,道:“借了本書去看,沒事吧?”

  向輕語道:“李哥,你拿唄,那個樹洞里的東西都是快廢棄的,或許再過幾年,十幾年便要清空掉一大批了。”

  李元忽地問問:“清空了,會丟去什么地方?”

  向輕語詫異地抬頭,一驚一乍道:“不會吧,李哥.不會吧!”

  李元笑道:“就覺得這些古老的東西丟了怪可惜的,所以想看看。”

  向輕語道:“都埋土里了,一箱子一箱子的埋的。而且,李哥,我向你保證,那些被埋了的箱子里絕對沒有能用上的東西。”

  李元想了想,還是問:“埋哪兒了?”

  向輕語扭捏了一會兒,猶豫了一會兒,雙手攥著淡黃的裙裾,眼珠咕嚕嚕轉了轉,然后壓低聲音道:“真要去?”

  李元問:“不敢啊?”

  向輕語哼了聲,聲調大了幾分貝:“誰說我不敢?!等晚上我帶李哥去。”

  說罷又嘀咕道:“他們可沒說埋了的東西不能挖。”

  “謝了,向姑娘。”李元道。

  向輕語叉腰,頗有幾分講義氣的模樣:“嗐,沒什么。”

  說罷,她又豎起三根指頭,小聲道:“三更哦,這藤下見。”

  李元點點頭道:“好,三更。”

  等到三更天。

  李元悄悄從塌上爬起,又給崔花陰將被子往里卷了卷,然后快速出門,來到約定地點。

  向輕語早換了一身灰色衣裳,賊里賊氣地縮在一棵大樹下,手上還抓了兩把大鐵鍬,看到李元便遠遠揮手。

  李元跑過去。

  向輕語丟給他一把鐵鍬。

李元無語地接住,雖說他確實是打算一起挖的,但換位思考,若他是向輕語,就絕不會這么做  然而,這姑娘現在這么做,非但不會讓他厭惡,反而會有一種頗為直爽的好感。

  在穿越前,他也看過一些故事,在某些故事里,向姑娘這種就是等著被人狠狠打臉、再打了小帶出老的小反派.

可是,他覺得這小反派還挺好的,畢竟他也不個什么主角,沒什么野心但卻也希望變強;沒什么悲天憫人的大慈悲,可卻也會心生同情;沒準備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可卻也想著盡可能活的精彩點  他這種性子,頂多就是個路人甲。

  難怪了,路人甲和小反派是不會成為敵人的。

  李元也樂呵樂呵地扛著鐵鍬去挖土了。

  向輕語這種被家族寵溺、無法無天的大小姐顯然沒干過這事,剛開始還挺緊張,可過了會就興奮起來了,嘴里嘀咕著:“還埋的挺深啊.”

  李元道:“正常。”

  兩炷香時間后,一簇簇火把從周邊圍了過來。

  三重門內巡夜的守衛靠近了,一看,原本警惕的神色頓時變得恭敬。

  “李師!”

  “向大小姐!”

  “你們.這是”

  向輕語叉著腰,咄咄逼人道:“知道我們在做事你還問?!突然就跑過來了,是想嚇死我嗎?我告訴你,你敢說出去,我就拔了你的舌頭!!”

  李元和老祖家主長老掌教這種層次的人混久了,已經很少聽到這種風格的話了,他有些想笑,可終究還是道了句:“向姑娘,你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向輕語兇巴巴地瞪了那守衛一眼,然后乖乖退到了李元身后,輕聲道:“我爹也這么說過我。”

  眼見著那守衛面露尷尬之色,李元道:“不讓你為難,明日我自會和景殿主說清楚,今日我們先離開了。”

  這藤閣是屬于景白蔻管,所以.守閣之人才會是景系的向家人。

  守衛連聲道:“多謝李師,多謝李師!!”

  次日。

  李元尋到了景白蔻,然后又以“追求更強鑄兵術”的名義,提出了想要挖開地下廢棄的舊物看看。

  景白蔻愣了半晌,實在不知道李師要找那些垃圾做什么,但還是一口答應了,然后派人叫了一批守衛去幫李元挖。

  這批守衛里便有昨晚來的那個。

守衛看到李師,只覺特有好感,扛著鐵鍬賣力地挖著  不一會兒,一個個破敗的大箱子如同巨大的棺槨從溫熱的土壤里抬了出來。

  李元推開箱子,揮手撣去撲騰而起的塵埃,繼而席地而坐,開始檢查、翻看那些已經年代極其久遠、散發著古怪霉味、和“破爛”沒太大區別的物品、書冊。

  書,字跡極糊。

  紙,殘破難言。

  物品,破碎不堪.

  李元花了數日一一翻看這些東西,想撿漏。

  但事實證明,大勢力里的“瞎子”并不多。

  他折騰半晌,卻未有所收獲。

  但他也未覺得多此一舉,因為就算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如此選擇,畢竟只有廣撒網才可能有所收獲。

  再仔細想想,之前那個《噬命》魔書其實也不算撿漏,因為那是本殘缺的、副作用無窮、根本無法練成的書.

  “姑爺,聽說你去挖寶貝了呀。”

  瑤玨嘻嘻地笑著,她說著“寶貝”,以盡量壓住語調里“那是垃圾”的意思。

  李元瞥了一眼在不遠處云淡風輕飲茶的貴婦人。

  崔花陰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眼淡淡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卻不多言語,她飲完茶后,還會繼續翻閱她搜集來的詩詞。

  事實上,崔花陰在外也有一些小小的勢力,但這種勢力卻并非爭斗性質的,而只是幫她四處搜集詩詞的。

  崔花陰從詩詞了得到了好處,她便維持這習慣,每日勤耕不綴。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什么科考,自然無法養出一大批文人雅士。

  她的生活很規律,從外看去,很是高雅。

  相比起來,李元扛著鐵鍬,半夜三更和人家大小姐去挖垃圾,就顯得.分外刺眼。

  李元回過頭,看向瑤玨,道:“是啊。”

  “下次帶我去唄,姑爺的手是用來寫詩的,可不是用來挖土的。”瑤玨道。

  李元伸出十指,看了看,道:“這雙手,還是用來鑄兵的”

  “相公好好努力吧。”

  崔花陰飲完茶,平靜地站起,理了理裙裾,又平靜地拋下句話,便轉身離去了,好似一塵不染的高貴天鵝。

  “是該好好努力了”

  李元喃喃了聲。

  入夜,夫妻倆洗漱沐浴完,換了褻衣褻褲,之后在被褥里平淡地完成了日常,然后各自入眠。

  而次日,李元就吃了辟谷丹,將自己反鎖在密室里參悟噬命秘術。

  紅燭飄搖,照出密室四壁的蒼白。

  古樸模糊的字跡歪歪扭扭,好似某種不詳的魔咒。

  李元看的津津有味。

  缺失的地方,他會以“一個鑄兵師的基本素養和邏輯”去進行腦補。

  如此一天之后,他便明白了噬命的原理。

  ‘欲鑄靈器,聽得血晶胎動是基礎。

  成功與否,則是看源血是否能夠成功地融入這胎動的節奏之中。

  不同之人的源血,又會產生不同的基礎作用。

  這些基礎作用在與血晶以及金屬的碰撞中,或增強,或減弱.

  所以,靈器的本源其實是武者自身的源血。’

  ‘噬命,則是在融合源血時,利用鬼錘將鑄兵師自身的壽元化作一種玄妙的力量,一同進入這血晶與金屬的胎動之中,從而賦予靈器第二種力量,又或者是令原本的源血產生某種變異。’

  ‘噬命上講的則是如何把握時機,如何傾聽胎動,在不同時機投入壽元或許會產生不同的作用。’

  ‘若是先源血而下,那么,鑄出靈器所擁有的力量將會是源血的某種變異。

  若是后源血而下,那么,鑄出的靈器,將會擁有兩種力量,一種是源血本身,一種則是某種邪惡類的力量,譬如吸人血,譬如神魂震駭.’

  ‘真是奢侈,且坑人的鑄兵術.’

  李元忍不住感慨。

  他仔細查看著細節,了解著過程,忘我地研究著這法門,手指在半空勾勾畫畫,好似在體悟某種感覺。

  時間一天天過去。

  末了,李元又看到皮卷后腐爛的斷口。

  但這斷口并沒有切割多少信息。

  因為斷口之上是一段兒描述這位鑄兵師‘損失壽元’的心理狀態描寫。

  ‘這是一柄魔錘,我能清晰地感到它在汲取我的陽壽。

  甚至我能感到,它汲取了多少年。

  它很‘禮貌’,若是我只愿付出三年壽元,它便只會汲取三年壽元。

  可事實上,它又讓我知道,若想鑄出一把不錯的兵器,至少需要三十年壽元才行。

  三十年壽元,換一把絕世靈器,值了!

  我的名字,注定會刻在鑄兵師的巔峰,讓后生們仰望。’

  李元輕輕嘆了口氣,因為他并不知道這鑄兵師的名字。

  甚至若不是他,這鑄兵師的這點信息都不會流傳下去。

  “歲月啊”

  他輕聲感慨,然后起身。

  他該去嘗試著鑄造兵器了。

  他有種預感,這一次鑄造,或許他會收獲一些小小的驚喜。

  不過,鑄造地點卻不能在三重門里,而要在城外,要在原本祝師所在的那個山上。

  一是為了防止鬼錘引來紅蟲子;

  二是為了他的撤退計劃。

  當別人適應了你去往更遠的地方,他就會對你去往沒那么遠的地方掉以輕心.

  李元申請去城外鑄兵的事兒,并未被阻攔。

  但老崔還是成了個他的跟班兒,御車隨他來到了城外的山下。

  李元用“往生花妖”圍了個妖艷的血色花墻。

  老崔在花墻里尋了處地方坐下。

  而李元則繼續拾階而上,去到山頂。

  花墻外,有不少鐵匠甚至是武者慕名而來。

  但李元沒有讓他們進來,他需要專心來完成自己的第一樣杰作,也是第一次實驗。

  這次實驗的對象,他找了景半楓。

  為何?

  他擔心他鑄出的靈器會扭曲心性,萬一給了姑雪見,那原本就好戰的姑雪見說不定會變得“嗜戰”.

  姑雪見是他兒子的老師,他自然不希望姑雪見“嗜戰”。

  而給景半楓這種“跑跑”風格的人,應該就沒事了。

  更何況,他鑄造靈器的名聲在高層并不好。

  他以往鑄造的那些靈器,都很是平庸,對于“缺少靈器”的五品來說還不錯,但對于“追求更強靈器”的五品來說還是不入流的。

  景半楓雖為景家家主,但卻還處于“缺少靈器”的階段。

  李元一說,他就直接應了。

  此時,他飛入花墻,將置于玉瓶中的源血遞給李元,然后笑著臉道:“李師,這刀其實我已經有了,要不給我鑄個靈器的小掛件吧?”

  他的刀是共師鑄造的,暫時還不想換,而且他私心里也覺得李元不可能鑄出比共師更好的刀。

  但李元沉默不言,好似沉浸在某種意境里。

  景半楓沒等到回復,便笑道:“那勞煩李師了。我先去山下等。”

  說罷,他又自覺地飛走了。

  也罷,雙刀就雙刀吧.

  好歹還能當飛刀不是。

深山之巔,五月泉水潺潺流淌,山野之北的梨花已然落盡,這讓李元想起六年前在這里做學徒的日子  周邊群山如青翠屏風,似天削芙蓉,將此間包裹,而隔絕了外人的窺探。

  李元看了一眼,目光回到面前的器具上,頂級血晶、風箱、火爐、水槽、鐵鉗、鐵墩、鐵錘、各色金屬.一應俱全,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金屬。

  李元也不廢話,扯去外衣,扎起長發,開始生火,熱爐,然后.鑄兵。

  他取出鬼錘。

  這柄漆黑的、森冷的、握之如握寒冰的鬼錘。

  一股壽元即將泄出的感覺傳來,但卻似乎很禮貌地.在等待著他同意。

  李元暫時沒同意,他會在關鍵的時刻再注入三十年壽元試個水。

  前面的一套流程,他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甚至已經到了不需要再磨手感的程度。

  很快,便到了胎動之時。

  這一刻,他之前的辛苦鍛煉起了效果。

風雷辨花開,靜處聽雷音  他的感知更加敏銳。

  這世間的一切雜音都消失了,而那各色金屬的流淌、輕響卻宛如雷鳴在他耳中緩緩地響著。

  李元忘我地捶打血晶的靈胚,而在關鍵時刻,他心念動了動,默念“愿意付出三十年壽元”,頓時間,他握著鬼錘的巴掌心出產生了一股被吮吸的感覺,一股強烈的生命氣息使得鬼錘在那么一剎那好似成了“尸體”。

  錘柄是狹長扁平的鬼頭,身子則是錘柄的眼神,被拖長的雙手和雙腳則扭纏在一起,化作了錘子。

  從外看來,鬼錘還是平平無奇。

  但在李元眼里,這鬼錘好似成了個鬼,一個不知為何成了“惡鬼道具”的鬼。

  嘭!!

  一錘落下,玄之又玄的生命鉆入了靈胚之中。

  于此同時,李元視線里,“神通:長生不老:壽元無限,維持現在的模樣,永遠不會老死”毫無波瀾地浮現了下,其下出現一行從未有過的信息。

  額外減壽三十年,請選擇:

  選擇一:暫時維持減壽模樣,可隨時選擇二(不會削弱自身力量);

  選擇二:立刻進行處理,并恢復原本模樣,剩余壽元:∞30(無窮大減三十年)

  李元等待的驚喜到了,這種額外的減壽簡直是個大禮物,他直接選擇了“選擇一”,

  然后,他極快地又挑開玉瓶塞子,將景半楓的源血精準地落入靈胚之中,繼而如發瘋般地揮舞起錘子。

  叮叮叮!!

  叮叮叮!!

  火焰陰冷的散開,火星往四周瘋狂激射。

待到淬火而出,深紅色的靈器內里有一股暗沉無光的綠芒在游動,而表面的刀刃則呈現出一種躁亂的毫無規律的雜紋,讓人甚至只是看上一眼就覺得難受  李元繼續安柄,配鞘,直到一套完成,他才抓住了這把刀,靜靜感受。

  作為鑄兵師,他自然能夠隱約感知到自己鑄造出靈器擁有什么樣的能力。

  “妖刀。”

  “會不停地腐蝕使用者的力量,但腐蝕的越多,卻會讓使用者越發的狂暴,無論是速度,力量,反應都會提升許多。”

“而且  在使用者停下后,或者說在使用者遭遇致命傷害時,會一次性將之前腐蝕的力量、以及使用者自己損耗的力量全部返還給使用者。

  反還之后,這把刀將陷入沉寂,等數個時辰后才會重新復蘇,至于是幾個時辰,還需測試。”

  “除此之外.

  似乎還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不需要經過十月懸掛于人氣充沛之處。

換句話說,現在就已經可以用了  也對,都吸了三十年壽元了,哪里還需要那十月的人氣?”

  李元默然了會兒。

  景半楓修煉的是《長青訣》,而修煉《長青訣》的五品,一般鑄造出來的靈器作用乃是“恢復自身力量”、“靈器自我修復”之類.

  而他添加的這三十年壽元,則是讓原本的“恢復”變成了“腐蝕,增強自身,再力量反還,同時還附加了使用者損耗的力量”,這不知要強了多少了。

可惜這兵器他用不了,所以也看不到對于實力的提升  他默默等待。

  山下,聽到動靜消停的景半楓和崔無忌同時飛至山巔。

兩人一上山,都大驚失色  “李師,你.你的頭發”崔無忌震驚地看著李元。

  他面前少年雖還是原來模樣,但一頭青絲里卻多了幾根白發,而整個人顯得莫名地蒼老了幾分。

  “無妨.”

  李元嘶啞著聲音,擺擺手,然后又看向景半楓,道:“家主,試試吧。”

  “哦,我我拿去掛在家中,先養養。”景半楓對流程很熟。

  李元淡淡一笑,道:“不必,現在就可用了。”

  “真的假的啊?”景半楓愕然,他雙手接過李元遞來的刀,一入手,那股“血脈聯通”的感覺便生了出來,可除此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在李元眼里,原本景半楓頭頂的數據是“13802880”,而現在卻驟然變成了“13805672”。

  下限沒變,但力量上限卻獲得了一個恐怖的拔高。

  要知道,姑雪見作為副殿主,作為五縷源血的五品大圓滿,實力也不過“25486536”。

  但是,李元也知道這“5672”應該也只是曇花一現的力量,是在力量即將耗盡前的爆發。

  可要知道,這“力量即將耗盡”只是假象,下一剎.使用者的力量會恢復如初啊。

  原本沒有這把刀的景半楓遇到崔無忌,估計打一會兒就得跑,畢竟差了一點。

可現在,“看似瀕死”的景半楓,能一刀一個崔無忌  “可怕.實在是可怕.”

  景半楓在探查這把靈器的力量,而口中不自禁地發出了些聲音。

  他瞳孔里的震驚之色漸次浮現。

  他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是一把前所未有的靈器,甚至用“五品最頂級的靈器”來形容也不為過。

  “李師!李師!!”

  景半楓眸子里的震驚融化,變為大喜,狂喜。

  “李師!!”

  他興奮地喊著這名字。

  “謝謝你!謝謝你!!!”

  景半楓已經失態了。

  他越是去明白手里這把刀的力量,就越是失態。

  相比起來,共師的刀已經可以變成“飛刀”了啊。

  這靈器.這靈器無敵了,無敵了!

  比姑殿主的都好!

  比自家老祖的都好!

  景半楓感到自己已經爽飛了,就好像當年歷經千辛萬苦突破五品一般的欣喜。

  “謝謝你,李師,真的非常謝謝你.”他激動的熱淚盈眶。

  崔無忌眼皮一跳,看向那把刀,但刀隔了刀鞘,他什么也看不出來。

  “景家主,拔刀看看。”

  “不拔。”

  景半楓在察覺到這把刀的能力后,已經決定把這刀當做壓箱底了。

  崔無忌皺眉,怒道:“李師還在這兒呢,以我和李師的交情,他難道不會告訴我?再說了,你們的靈器,換來換去,風格就那幾種,有什么好藏的?”

  景半楓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拔刀,露出刀身那凌亂、且折磨人視線的刃紋。

  “妖刀!”

  崔無忌直接道破,然后又道,“你的血怎么會鑄成妖刀的?這不可能啊.等等,這刀是什么能力?”

  景半楓看了眼李元。

  李元卻已經起身,他拄著根木杖,跌跌拌拌地走到崖邊,眺望遠處,然后仰天發出痛快且爽朗的大笑,好似他孜孜不倦地追求某個目標,攀登某座高峰,如今終于做到了。

  “哈哈哈!”

  笑聲讓那兩人停下了動作。

  但緊接著,這笑聲就變成了咳嗽聲。

  景半楓不再理睬崔無忌,他走到李元身邊,待到李元停下,才又恭敬又感激地道:“李師,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

  崔無忌在后喊著:“說說能力啊。”

  話音落下,卻見李元身子一個踉蹌。

  景半楓急忙扶住他,眼里閃過復雜之色,他已經大致猜到李元為他的這件靈器耗費了多少心血,可他并不意外,因為李元是一個真正的鑄兵師。

  而在鑄出這一把刀后,他的地位已經不比祝師和共師差了。

  這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鑄兵師。

  “李師,我帶您回家.”景半楓道。

  而在他眼中,李師顫抖著手指指向南方,輕聲道了句“家啊”.

  那手指又無力的垂下,似乎悲苦地嘆息了聲:“好,回去吧。”

  “什么!!這把刀!這把刀!怎么可能!”

  “我景家人的源血怎么會造出這種可怕的靈器!老夫也好想要一把!”

  “楓兒,你這是得了大便宜啊。”

  景白蔻震驚了。

  “妖刀李元他居然鑄造出了這種可怕的妖刀。”

  “雖是妖刀,但卻能讓人實力提升許多,而且似乎沒什么副作用,否則那景半楓不至于如此欣喜若狂。

  這對我輩來說,乃是極其重要的力量。

  只是為何會是景半楓的?”

  “對,景半楓從不外出作戰,他拿著這樣的兵器,浪費了。”

  姑系的人議論紛紛。

  而城中,各處,皆是議論紛紛。

  但因為信息的封鎖,那些人只知道李元鑄出了一把很是強大的靈器,具體細節卻不知道。

  次日,白竹吊鐘樓內,一眾神木殿高層皆匯聚于此。

  這些人要么是老祖,要么是家主,而居中的是殿主青瀚城,兩側的則是姑雪見、景白蔻。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景半楓手里捧著的那把刀上。

  忽地,那把刀似受無形力量托舉,直接飛了起來,輕飄飄地落到了青瀚城面前。

  眾人一凜。

  這種領域的力量乃是四品獨有。

  所以,四品該用的兵器確實該是靈陣。

  只不過,如今還沒有鑄兵師能鑄出靈陣,至少他們不知道。

青瀚城抬手,兩指微并,輕輕撫過刀身,閉目感知  良久,他緩緩抬手,眸中顯出幾分思索之色,繼而判了一句:“此刀已是共師的巔峰水準,李元此子真是天下奇才!”

  景半楓道:“啟稟殿主,可憐李師生了不少白發.”

  青瀚城道:“你景家取兩張萬兩血金面額的五行金票,贈給李師,當做是鑄兵費,然后讓他好生休息.”

  “是!”一旁的景白蔻出聲道。

  青瀚城道:“景水香,向海樓,姑謝那邊怎么樣了?出結果了嗎?”

  景白蔻道:“似乎這一次是景水香贏了,她如今在鞏固境界,算是已經突破五品了。”

  青瀚城道:“她是我神木殿的長老了。”

  景白蔻愣了下,他知道從初入五品到“神木殿長老”還是要經過考驗的,殿主這是施以恩澤了.

  青瀚城淡淡道:“先告訴她,她的相公鍛出了五品中的頂級靈器,然后再告訴她是長老了。”

  景白蔻道:“是,殿主!”

  青瀚城忽地想起了什么,他扶著額頭,想了半晌,忽道:“對了,本座答應過給李師的兩本馴獸秘法還未給他.白蔻,你之后來尋我取,記得提醒我一下。”

  “是殿主。”

  午后。

  李元正坐在院子里。

  他為神木殿鑄造兵器,也是為了從另一方面維持平衡。

  說實話,神木殿雖然存在著些不和諧之處,但總歸比蓮教有秩序多了。

  若是可能,他寧可這天下還是被如神木殿這般的勢力占據著。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快,待到門前,卻是一道身影撲了進來。

  那是個飛揚跋扈的少年郎,眉宇間和李元有幾分相似。

  而在見到李元后,他撲倒了李元膝下,道:“父親!您沒事吧?”

  李元看著自家兒子,摸了摸他頭發,感慨了聲:“感覺突然就長大了.”

  說罷,他抬眼看向正邁步走入的姑雪見,道了聲:“姑殿主,白衣依舊,氣度不改啊.”

  姑雪見坐到他身側,笑道:“比不得你的風流。”

  此風流非彼風流,而是說李元在鑄兵一道上的成就。

  姑雪見道:“李師,我再道個歉.”

  “什么歉?”

  “當初來此,我說你與我們不會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錯了。”姑雪見正色道。

  李元愣了下,笑道:“這個啊哈哈,早忘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

  期間,景半楓送來了兩張“萬兩血金面額”的金票。

  金票背部有金木水火土的五行旋轉。

  “五行錢莊的,中原所有商會都承認這樣的金票。”景半楓道。

  “多謝景家主了。”李元有些有氣無力。

  景半楓沉默了下,回了句:“多謝。”

  然后又道:“你陪陪兒子吧。”

  “嗯”

  待到景半楓離去,李元看向姑雪見道:“姑殿主,我想帶平安去一重門走走。”

  姑雪見眉宇一挑,道:“平安修煉正緊要關頭”

  李元道:“他好歹是我兒子吧?”

  姑雪見垂首,道:“那,李師帶他去做什么?”

  李元道:“兒子長大了,想帶他喝喝家鄉的酒。”

  姑雪見欲言又止,終于道了聲:“好”

  馬車出了三重門,兩重門,停在了名揚酒樓。

  李元終于把李平安帶到了這里。

  只不過,時機還未至。

  一是他還沒賺夠,

  二是他用腳趾想都知道姑雪見在盯著。

  李平安幾口酒下肚,就激動道:“爹,把娘接過來吧,我想她了”

  李元沉默不言。

  李平安又干了杯酒,道:“爹,是不是娘.出事了?”

  李元還是沉默,然后飲酒,并劇烈地咳嗽起來。

  李平安忙道:“爹,我不問了不問了”

  “好孩子。”李元道,“其實,爹一直都在思念故鄉,思念過去”

  “爹會過去的”

  “你呢?”

  “我?”李平安猛然緊握拳頭,道,“我會一直向前看!姐姐未曾走的路,母親期盼我走的路,我會一直走下去!我總有一天會立于世之巔峰!”

  “立于世之巔峰?”李元道,“你已經長大了,這真的是你的愿望嗎?”

  “當然!爹,你知道么?我已經快突破六品了。我能感到就在這兩個月!”李平安眼里閃爍著興奮之色。

  任何不幸和悲傷,似乎都只能讓他稍稍被影響,而很快,他又會如火焰般熱情高漲地上路,追尋他所要的東西。

  李元和兒子碰了碰酒杯,一口飲盡,然后道:“昨天晚上,我做夢,夢到我帶著你在山里打獵,你的母親,姐姐都在旁邊笑著。”

  李平安忽地起身,拍著李元肩膀,豪爽道:“老爹!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美好的,兒子會讓您看到.若是您覺得不喜歡,兒子就用刀開辟出一個您喜歡的世界。”

  他眼里閃爍著鋒芒畢露的光,道:“老爹,您看著吧,兒子會讓您的名字在歷史上流傳千年,萬年!”

  李元愣了會兒,笑了起來,然后一巴掌拍在他腦殼道:“臭小子,喝酒吧你。”

  附:桃花酥真的很想讓李元趕緊離開這兒,開始下面的劇情。奈何.一旦寫起來了,卻發現真的走不了。抱歉抱歉.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長生從獵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