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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小平安的天賦,神木殿副殿主秘至

  鬼街,深處,

  羊腸小道一畔的某個燈火通明的雜貨店里。

  一家三口坐在窗側的座榻,茶幾前。

  不遠處,有披發于面的“白衣店員”鳳兒,一動不動,僵硬地站在柜臺后。

  氣氛詭異,又溫馨。

  閻娘子覷眼看著自家男人,聽著他那死不要臉的話,美目忍不住翻白,嗔了句:“想得美。”

  李元在外形象沉穩,霸氣,謹慎,可在自家婆娘面前,卻是有些小賴皮地不依不饒道:“憑什么不行?”

  閻娘子托腮,疊腿,看著他,道:“一張畫,就能代表我去觸發規則.我還沒那么大的本事。”

  “哦?那就是還能變強。”李元抓住了重點。

  閻娘子想了想,道:“也許吧,不過那應該是我還沒有能夠觸碰到的層次。”

  李元道:“那奇獸園呢?”

  閻娘子沉思了會兒,搖搖頭道:“它們應該也不行,否則它們的畫像豈不是貼的到處都是?畢竟這種拉客的法門,它們就算沒有意識,也會去做。”

  李元這才作罷,他前世也看了些恐怖電影,電影里的鬼怪也大多是需要“某一個特定本體媒介”才能生效,譬如詛咒錄像帶,受了污染的河水之類.這種“任意畫像等同本體”的力量,已經不能算是惡鬼了,至少已經超越了惡鬼的范疇。

  若自家婆娘真有這本事,那豈不意味著其他同層次的惡鬼也有類似能力,如此一來,這異界怕不是早就滅亡了。

  但同時,他對這奇獸園產生了好奇,便問:“閻姐,你給了我這些錢,夠不夠我去園里逛一圈?”

  閻娘子道:“還是別去吧,那是個地方我不太了解。”

  略作停頓,閻娘子又道:“大周九道,應該對應著九條鬼街,我們這里伏江道對應的便是這奇獸園了。”

  李元道:“那千里一線,應該對應著另一條鬼街上的‘奇獸園’。”

  他腦海里閃過之前那瘦小男人以“無形之線”拉他飛鳥時候的場景。

  本能的,他覺得那“粘物之線”和“千里一線”應該是一體的。

  閻娘子道:“是的,我在那個行骸身上看到這線,花了10錢才給你買下。

這條線上蘊藏了至少兩種以上可怕惡鬼的力量  不過”

  她托腮笑道:“過段時間,我們小店也能推出鳳兒與小販聯手做出的商品了,等有了,我先拿兩個給相公試試。

  所以,即便相公無法將妾身的模樣制成胸甲,貼在門上,也不必喪氣。”

  七天后。

  李元的身體慢慢恢復。

  他也開始努力地調節自己,以讓自己去適應這種全新的生活,全新的家人。

  反正都是一家子團聚,日常相守在一起,歲歲平安,那么.是怎么樣的形式,又有什么關系呢?

  而且,換一個樂觀的角度想,閻娘子雖然變得不再是人了,可是她卻解決了壽元的問題,至少不會如老板娘般在百年后故去。

  但這種解決,和他卻還是不同的。

  他的長生不老,是沒有條件的,沒有限制的。

  而閻娘子的卻是在鋼絲上行走。

  她的存在,是一種平衡,是鳳兒的規則,也是依托于鬼域的陰氣。

  她的存在,還是一種羈絆,這種羈絆主要需要他,小琞去維持,否則久而久之,閻娘子怕不是會丟了人性,而變成一個新的特殊的惡鬼。

  幸好,他長生不老,這隱患也可以解決,并不需要特別地花費心思去為之奮斗,努力。

  十一月中。

  稻田再度歉收,且越發貧瘠。

  但因為凝玉商會的緣故,不少價格還算平易的粟米,糠谷從外運了回來。

  再加上田畝多開的緣故,整個山寶縣的情況竟還算是好轉了些。

  原本僅有銀溪坊一處的坊門外開設了粥鋪,現在卻是山寶縣的十二坊都開了粥鋪.

  這些粥鋪只救實在無糧可吃之人。

  閻牧便在粥鋪前,一勺一勺地盛著粥給往來的人,然后有時候看著那看不到頭的隊伍,眼里常是顯出無比的黯然和難受。

  但是,他算什么呢?

  他身為六品,在這山寶縣或許是超然在上,可在一府,一道,一國,卻什么也不是。

  他能改變什么?

  他什么都改變不了。

  他這種悲天憫人的難受,就是個不自量力的笑話。

  于是,閻牧壓下這心底的火焰,他決定幫助眼前人,所以.他會給每一個來求救濟粥的難民認真地打滿粥,也會每一個落魄麻木的難民最大的尊重。

  他不會用施舍的態度去面對這些人,而會用一種正常的語氣去交流,甚至他在看到了一些有孩子,老人的難民后,還會悄悄地將一些被褥,衣服放到他們屋子里,卻不讓那些人知道。

  以他的本事,想做到這個,實在太容易了。

  好事做著做著,他心里莫名地拾起了一種充實。

  他甚至有一種沖動,散盡財產,去購買上大量的棉被,衣裳悄悄送給那些窮人,再購買大量的谷物以遠低于市場的價格賣給這些窮人。

  但是,他其實身上錢并不多,血金倒是可以換很多很多錢,只不過他不能賣血金。

  在一次飲酒時,他把這想法和李元說了。

  李元趕緊幫他打消了。

  閻牧知道不靠譜,也只能嘆息著作罷,然后在散粥之余,將幾乎全部的經歷投入到了修煉中。

  神木殿有三條功法道路,分別是《長青訣》,《枯榮法》,《回柳功》。

  之前那妙植園,農衣幫修煉的其實都是《長青訣》,也就是種花種草種田就能提升的一門功法。

  而閻牧修行的則是《回柳功》,這門功法需求的其實是一種灑脫,一種隨風舞柳的輕盈。

  閻牧越是如此懷著沉重的心思,六品修煉之法便越是艱難。

  李元沒勸,他知道勸不了。

  他和閻牧相交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當初閻牧可以護送他眼中的清官去玉京城,這便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見亂世如此,他卻沒有能力去改變,豈是可以用一句兩句話就可以消抹的?

  這一年,稻田歉收,而肉田卻是前所未有的豐收。

  此時駐守在內城肉田邊的正是方家兄弟里的方成豹。

  這位曾經面貌俊美、佩戴寶石長刀的貴公子在這幾年功夫里已是大變了模樣。

  這是個卷著褲管,擼著袖口,恍如鄉下漢子般的胡渣男子。

  他拋卻了表面的奢華,而一心苦求修行。

  修行亦未辜負于他,讓他如今距離七品只有一步之遙。

  此時,他站在內城肉田邊。

  肉田之東,已盡是黑市鬼域。

  只不過,好似疆界一般,這肉田和鬼域的邊界分明的很。

  鬼域再如何擴張,卻是不往肉田這邊來了。

  深秋,肉田之中,一坨坨肉正在滋生出來,邊緣是九品肉,中間是八品肉。

  往年皆是如此,可這一天卻是不同。

  方成豹瞪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那肉田中央,刺目的如同火焰般的紅色耀的他雙瞳幾乎失明,那一晃一晃的肉坨子彌漫著強大的血脈能量,即便隔著距離,那風依然在將血味兒飄來,傳來.

  方成豹只是吸上一口,便覺著神清氣爽,血液悸動。

  他不敢置信,死命地揉了揉眼睛,看了個真切后,臉上的沉穩才被打破,然后失聲興奮地大喊道:“七品肉!”

  “肉田里,生出七品肉了!!”

  他壓下興奮,飛快地將這消息告訴了魚門主。

  那位儒雅且有著潔癖的門主便獨自趕到了現場,他盯著肉田看了良久,終是確認了肉田確是長出了不少七品肉。

  若他還是之前的副門主,除了興奮,什么情緒都不會有。

  但做了這兩年門主,他的視線卻開闊了。

  他哈哈笑道:“這是老天爺給我們的獎勵,這是要我血刀門再生幾個強者!”

他的臉笑著,可他心里卻有些低落  他知道,今年的稻田前所未有的歉收,今年的鬼域.就在幾天前又擴張了,擴張到幾乎包容了山寶縣區域里所有的銀溪。

  好似地為人間,而這水卻是鬼域。

  銀溪是從長眠江延伸下來的,而長眠江又流入神秘的東海。

  魚朝瑾的笑容戛然而止。

  方成豹的笑容也忽地停了。

  停的速度之快,好像興奮都是演出來的。

  魚朝瑾見左右無人,忽地問道:“你哥有家書來嗎?”

  方成豹捏著拳頭,道:“我靠自己。”

  說罷,似乎又覺得失禮,他急忙又恭敬道了聲:“啟稟門主,我兄長入贅朱家,但朱家卻早遭了大劫,我兄長至此依然沒有任何下落。”

  魚朝瑾抬手,想拍拍這位下屬的肩膀,可似乎又覺得臟,便隨手撣了撣自己衣裳,然后道:“伱哥是我們聯系圣火宮的重要途徑”

  想了想,他又幽幽道:“別讓老祖知道”

  老祖那一系在武堂修行。

  而他們血刀門卻渴求著圣火宮的饋贈。

  說到底,若是周邊危險,那血刀門以老祖為首。

  可若是和圣火宮聯系上了,那么該如何選擇,魚朝瑾并沒有任何猶豫。

  只是,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說。

  所以,他又加了句:“成豹,有些事靠自己沒用,你哥娶了圣火宮長老的女兒,我們就得靠他。”

  方成豹低頭,嘆息道:“我只是不想再失望。”

  魚朝瑾笑笑道:“失望的事還多著呢。”

  他想了想,道:“我聽說你們安排了些人進入商會,其中還有進入凝玉商會的,就是在外面尋找你哥吧?到底有沒有消息?”

  方成豹搖了搖頭,道:“他大婚當天消失了,看模樣應該是被紅蓮賊帶走了.”

  說罷,他沉默下來。

  魚朝瑾也沒繼續問。

  之前他渴求門主之位,現在得到了這位置,才覺得不過如此。

  他又開始羨慕鐵殺,因為鐵殺走出了山寶縣,雖說未曾再聽到他的下落,可魚朝瑾總覺得以鐵殺那樣的人,最終很可能會抵達他想到達的地方。

  而現在,他渴求與圣火宮聯系的心思越來越強烈。

  至于老祖,老祖說到底其實也就是個六品,他若是能修入六品,那也不會差。

  短暫的敬畏,在時代動蕩、周邊和平以及變強的渴望里,慢慢被削弱。

  魚朝瑾面色儒雅,可心底卻開始生出一些異樣的、陰郁的心思。

  啪!!

  小平安舉著木刀,有模有樣地砍著。

  這幾天,他姐一直在看他練刀,這讓他很自豪。

  他在用行動告訴他姐,他.李平安,不是個哭包兒!

  小琞在旁坐著,屁股下是冰涼的石凳,兩條小腿安靜地垂落并緊,靜的像是個天生的淑女。

  她的頭發格外黑,黑的深邃、閃耀,且顯出一種詭異,甚至盯久了還會讓人產生一種頭疼的幻覺。

  原因很簡單,她已經把烏鴉們都壓入了她頭發之中,就好像娘親說的那位鳳兒姨娘一般,這種包含陰氣之法,自然會讓陽氣之人看著難受。

  兩只烏鴉從她長發上脫離下來,站在她肩頭,讓她看清遠處的情景,然后她奶聲奶氣地問:“弟弟,你練的什么刀法?”

  小平安舉刀,揮了揮,自豪道:“我練的是天下最強的刀法。”

  小琞問道:“天下最強的刀法是什么刀法?”

  小平安撓了撓腦袋,道:“就是我練的刀法。”

  說罷,他又“嘿嘿”地喊著,繼續出刀。

  他出刀。

  小琞就看著他出刀。

  她已經看了好幾天了,越看越覺得無聊。

  可是爹要她和弟弟交朋友,但她總覺得她和弟弟成不了朋友,雖然血脈相親,但弟弟身上的氣息不.是所有人身上的氣息都讓她感到陌生與不適。

除了爹娘  除了鳳兒姨娘,那個賣胭脂的小販姐姐,還有窗外賣花的大姐姐。

  小琞捏了捏小拳頭,她不會輕易放棄,她要好好和弟弟做朋友。

  既然看著無聊,那就一起玩耍吧。

  拐杖的木尖兒觸碰到地面。

  噠噠噠.

  虛歲快要七歲的小姑娘走路已經不搖擺了,不僅不搖擺,她走的還格外穩重,穩的好像一個武林高手。

  “呵,姐姐,你要和我決戰嗎?”

  小平安注意到了比他大幾天的姐姐的到來,昂起頭,不屑的眼神里充滿了“欠揍”的意味。

  “但是我要警告你,我練刀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小男孩扭了扭脖子,稚嫩的臉上顯出幾分霸氣。

  小琞烏鴉蹲肩頭,單手舉起拐杖,她也不知為什么,自從將烏鴉們壓入頭發后,她的力量就提升了些。

  她喊了聲:“奶!”

  小平安:???

  然后,他反應過來,姐姐說的是“來”。

  于是,他拔出木刀,高高舉過頭頂.

  然后他這一刀沒砍下去,因為那根木拐杖的杖尖已經抵在了他脖子上。

  “刀,舉太高了。”小琞好心地道。

  小平安身子僵住,下一剎,不知怎么回事,他身形猛然一扭,好像一片風中柳葉,從杖尖旁不可思議地滑了過去。

  這一下很快,又很奇異,小琞的杖都未注意,便被他滑開了。

  小平安滑過正指著他咽喉的杖尖后,又往前靈巧無比地一飄一蕩,繼而左腳絆右腳,一撲,一趴,整個人狗吃屎般地摔在了石磚地上。

  他身子抽搐了幾下,然后哭了起來。

  小琞的杖懸在半空,她歪著頭,瞪著雪玉般的大眼睛想了想,然后又蹲下,摸著弟弟的頭道:“哭包兒,別哭了。”

  小平安的哭聲忽地止住了,繼而如號喪般地大哭起來。

  小女孩有些不知所措,而遠處傳來匆匆的、急促的腳步聲。

  小女孩本能地想跑開。

  小時候,她什么都不懂,可現在她只親近那么幾個人,便是天天見、天天遇的丫鬟,她也不想見到。

  她不知怎么,拔腿跑開了。

  在小菊趕到的時候,只見到小公子趴在地上哭。

  “和弟弟相處的怎么樣?”

  鬼街深處,明亮的窗戶前,一家三口如往常般團聚著。

  “挺好的。”

  小琞道。

  說完了,她就從側邊靠在老爹身側,抱著老爹胳膊,這是她的位置。

  李元道:“還是孤獨啊”

  “沒有呀。”小女孩仰面,露出甜甜的笑。

  李元道:“那你去找唐年姐姐玩,好不好?你唐年姐姐也很孤獨。”

  “好吧。”小女孩應了聲。

  父女倆正聊著,閻娘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雙手別在身后,走到李元面前,又“刷”地一下把背后的身后展示了出來。

  那是一個蠟黃色的皮質手環。

  閻娘子坐到李元身側,把手環放到了他面前,言笑晏晏。

  李元接過手環,而“裝備欄”里自然而然地顯出一行信息:裝備6:人皮手銬。

  少年神色微動。

  手銬?

  他抓著這蠟黃色的詭異皮質手環,反復看著。

  除了維持惡鬼物品一貫的陰冷、刺骨之外,便只是個軟皮手環,看起來并不具備拷人的作用。

  “閻姐,這是新商品嗎?”

  “嗯,賣兩錢。”

  “兩錢?!是什么作用?”

  “只要將這手環套在了人手上,那個人就會失去自身的自由,今后永遠服從你,而且對你不會生出半點異心。

  不過,這手環初始只能對沒有達到六品的武者使用。

  但之后,若是那武者達到六品了,也可以繼續維持效果。”

  李元想了想,道:“這里面蘊藏了鳳兒的能力。

  鳳兒可以把人賣給惡鬼,這是把人賣給人。

  而且還跳過了中間過程。

  不過,小販的力量在哪兒?”

  閻娘子道:“在那個人失去自由,服從于你的同時,你可以根據你的喜好,讓那個人變個模樣,胖瘦高矮,英俊丑陋,皆隨心意。

  這意味著,他不僅會失去靈魂的自由,也會失去身體的自由。”

  李元抓著這蠟黃色的人皮手銬,眸中閃過思索之色。

  這東西,看似用處不大,但實則卻很適合他,并且操作空間非常大。

  他依然記得,當初方劍龍去江北府時,差點出賣他。

  固然,方劍龍的一切做法皆可理解,但對他來說卻依然還算是背叛,被動的、輕微的背叛,那也是背叛。

  可若是他將這人皮手銬提前套在方劍龍手上,那這種事就不可能發生了。

  不僅如此,他還可以將更多的底牌,更多的關于北江府的秘密,以及他部分真實的動機告訴方劍龍。

  如此,方劍龍就可以成為一個更好的探子。

  這是第一種用法。

  第二種用法。

  直接掌控縣級幫派的幫主。

  這些幫主實力大多是七品,而且城府深沉,想要得到他們的忠心,絕對不是靠實力就可以的。

  譬如那妙植園,農衣幫,這兩幫對神木殿可能會忠心耿耿。

  那是因為神木殿手里握著這兩幫的后續功法。

  這種忠心是天然的。

  而李元想要得到一些縣級幫派的忠誠,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血刀門這種,外有困境,且與圣火宮失去聯系的門派,才能因為共生共存的關系,而達成聯盟。

  換句話說,李元其實除了自家院兒里的人之外,其他誰的忠心都是無法確定的。

  可人皮手銬,能幫他近乎賴皮般地直接掌控某個勢力。

  第三種用法。

  納妾。

  人心難測。

  若只是在外邊隨便玩玩,那倒沒什么。

  可若是枕邊人,那就必須要交心。

  這也是李元為什么寧可只碰院子里的丫鬟,也不愿從外另選佳人,再納新妾的原因。

  可事實上,很多時候,婚姻是最好的聯盟手段。

  譬如他和老板娘,便是現成例子。

  他根本沒時間去管商會的事,也沒時間過多地打探周邊信息,經營酒樓等等,可這些事,老板娘都為他做了。

  而老板娘同時也從原本小小的蘅蕪酒樓,發展到現在橫跨周邊多縣,且暗中收購了不少酒樓的幕后大老板。

  兩人互惠惠利,卻也互相恩愛。

  李元根本沒有信心再尋找一個像閻玉,像老板娘那樣的女人。

  而這人皮手銬雖然有著強行的作用,但卻也為他把這種麻煩給解決了。

  閻娘子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盈盈笑道:“自家商品,直接拿著去用吧。

  這一類特殊商品雖然產出不多,但第一批還是做出了三個,后面怕是每個月只能產出一個.

  那,我每兩個月給相公一個。”

  “嗯足夠了。”

  閻娘子托腮,從側邊看著他,卻也沒問自家男人準備怎么用這東西。

  一家三口坐了會兒,又說了會兒話。

  而這時,門外那通明的道路忽地黑了,緊接著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在下雨。一道根本看不清模樣的巨大鬼影幽幽走到了雜貨店門前,然后就杵在門前一動不動。

  柜臺后的白衣店員忽地動了,她將黑色袋子一個個放到托盤上,然后機械地發出“咯咯咯”的骨碎響聲,繼而往外走去,來到門前,露出一道門縫。

  門外,伸入一只腐爛、浮腫、繚繞著黑煙的手,那手抓過一只黑袋子,又放回;再抓過一只,再放回。

  如此幾次后,那只手沒有再遞回。

  而白衣店員轉身,去到倉庫,不一會兒功夫就牽著一個滿臉恐懼的人走了出來。

  那人眼珠悚然地瞪著,但其他任何部位都動不了。

  白衣店員打開門,將手遞了出去。

  門外的黑暗里,那腐爛浮腫的手拉住這人,然后又遞來了一張慘白色的紙錢。

  交易完成,門扉再度關閉。

  而屋外的道路又有了光。

  李元慎重問:“它是什么層次的?”

  閻玉疊腿托腮,隨意道:“沒什么了不起,只是殺不到人的可憐鬼。”

  李元道:“可它來的時候,路都已經黑了。”

  閻玉道:“因為連執念都還沒有,惡鬼便沒了模子,所以渾渾噩噩,還沒斂起來,一大團兒直接過來了,路當然會黑。”

  李元:.

  他以為的“洗白弱三分”、“變成自家陣營弱九分”、“未成惡鬼前,惡鬼恐怖至極;成了惡鬼后,更強的惡鬼遍地跑”之類的事并沒有發生。

  閻玉,真的很強。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閻娘子妙目翻了翻,她是自家男人肚子里的小蟲子,此時挽著李元胳膊,柔聲道:“我不還是你婆娘?”

  “是啊。”

  李元摟住她的肩。

  原本,他的壓力只是來自于外面的紅蓮賊和行骸,來自于朱家一夜被滅。

  而現在,他的壓力又多了一份,那就是自家婆娘。

  數日后。

  血刀門原內城之外的某一間府邸中。

  魚朝瑾正坐在秋風里。

  他很會享受。

  身側,身后皆是美人,有為他揉捏肩膀的,有為他捶打小腿的,有喂他吃著美食的。

  但魚朝瑾眼神卻顯得有些深邃和凝重。

  這些美人,都是他搜集來的丫鬟。

  而這些丫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家老爺顯出這般神色了。

  自從老爺如愿以償成了門主后,便是志得意滿,風光無限。

  可如今還不到兩年時間,他便又露出了之前作為“副門主”時候的憂郁。

  貼身服侍他的丫鬟都是懂事的,因為不懂事的都已經死了。

  魚朝瑾眼中郁郁之色越發之盛,他最近又探得了一些事。

  也就一江之隔,江北府已經有好幾個圣火宮下屬門派和圣火宮重新聯系上了,而鐵殺似乎也跟著一位叫原宗紫的圣火宮內門弟子,回瀚州道去了。

  “滾!”

  “都給我滾!!”

  魚朝瑾毫無預兆地暴怒起來,手臂橫揮,將桌上的果盤杯盞全部掃落在地,“乒乒乓乓”砸了個粉碎。

  周邊的丫鬟嚇得渾身打哆嗦,還有個直接跪了下來,然后個個兒面帶駭色,弓腰跑著離開了。

  庭院中,樹上最后一片枯葉被吹落,光禿禿的枝丫在西風里顯得格外蒼涼。

  魚朝瑾儒雅的面容略顯扭曲,他越想越是有些不舒服。

  憑什么鐵殺就去了瀚州道的圣火宮本部?

  憑什么血刀門不能和圣火宮聯系上?

  憑什么他要在這里郁郁居人之下?

  忽地,魚朝瑾瞥見了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來,他急忙起身,神色恢復如常,道:“參見老祖!”

  李元走到院子里,掃了一眼地上粉碎的杯盞,問:“魚門主,我來的不是時候?”

  魚朝瑾臉上堆笑道:“不,您來的正是時候,如今紅蓮賊在周邊再起,我正想著是否要派遣使者去圣火宮,重新取得聯系。如此.今后若是紅蓮賊攻來了,也好有個照應。”

  李元忽地走近,從懷里丟出個蠟黃色的皮質手環,道了聲:“好東西,戴上。”

  魚朝瑾抓起手環,只覺入手冰冷,冷的根本不像是皮,而像是刺骨的冰。

  不過,老祖所言,他卻也不敢違背,更何況只是戴上。

  他慢慢地,將皮質手環戴在了左腕。

  那手環一瞬間消失了,魚朝瑾只覺整個人靈魂都已經全部屬于了眼前的老祖,再也生不出半點背叛的心思,甚至他心底的許多念頭也驟然開始產生變化。

  須臾后,這位血刀門門主驀然起身,道:“不能叫圣火宮來,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圣火宮來了,老祖您怎么辦?所以.不可以,絕不可以叫圣火宮來。”

  李元掃了他一眼,道:“委屈你了,以后有機會,我會讓你去圣火宮的。”

  說罷,他丟下1塊銅制吊牌,吩咐魚朝瑾隨身攜帶,然后便離開了。

  如此,內部算是安穩了。

  回去后,他又從裝備欄里取了10塊銅制吊牌,將這些吊牌放在了一個香囊里,然后掛在了老板娘腰上,道了聲:“天天戴著,別讓人發現。”

  初冬,一場小雪紛紛揚揚地落下,灑白了這個世界。

  唐年終于走出了屋子,卻是一個踉蹌,暈了過去。

  而她身后,卻多了個神色木然的男人,正是“唐仇”。

  這“唐仇”有血有肉,可眼神卻格外冰冷。

  在唐年暈倒的一瞬間,他沖過去擔住了唐仇,然后緩緩地走到了內宅,卻是一言不發。

  幸好丫鬟小竹看到了,才將昏迷的唐年扶著入了廂房歇息。

  傍晚,李元回來,來到廂房探望義女。

  門前的“唐仇”讓他愣了下,而“唐仇”身側飄著的“600601”的字樣,足以說明他已入六品。

  塌上,被褥里,唐年睜開眼,露出虛弱的笑容,喊了聲:“義父,多虧你給你的丹藥,否則.我怕是要失敗呢。”

  “好難.真的好難我高估自己了”

  她有些失落。

  李元溫聲勸慰了一陣,也暫時不提后續做六品傀儡的事了。

  不一會兒,老板娘回來了,她也來到屋里,和年年說了會兒話,這才拉著李元走到門外,開始將今日探的一些消息一一說來。

這些消息無非是周邊有飛天遁地的武者,有神出鬼沒的行骸在廝殺  而且看樣子就在山寶縣周邊。

  其實,同樣的消息,李元已經從魚朝瑾那邊獲得了。

  自從他給魚朝瑾帶上了人皮手銬,魚朝瑾便對他忠心的厲害,各種事情都開始積極探查,這讓他又欣慰,又恐懼。

  “我給你的錦囊要一直帶著。”李元打斷老板娘的話,又交代了聲。

  數日后。

  李元正與唐年說著話,他想弄明白唐年為什么做六品傀儡會那么吃勁,而初步的結果令他頗為沮喪。

  唐年自身并未踏入六品,但卻要做六品的傀儡,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

  這也是唐年本身天賦恐怖,再加上心性虔誠,以及辟谷丹給她帶來了專注環境,還有魔心較為玄奇等種種緣故,這才成功。

  換做別人,怕不是做一百次失敗一百次。

  李元量產六品傀儡的計劃有些小阻礙,不過他并未放棄,因為唐家似乎是有六品傳承的。

  父女倆正說著,門外忽地有丫鬟通傳。

  “老爺,閻牧求見。”

  李元笑道:“讓他直接進來吧。”

  唐年則起身,道:“義父,年年先走了。”

  李元點點頭。

  不一會兒,閻牧從外匆匆走入,火急火燎的。

  李元奇道:“大外甥,發生什么事了?”

  閻牧匆忙道:“我收到一封信,說是我神木殿副殿主為絞殺紅蓮賊,秘密外出,而她需要落腳地點。

  這位殿主知道門中有個內門弟子住在山寶縣后,便查看了一下山寶縣地形,然后,她.她決定住過來。

  那副殿主若是來了,小琞絕不能在家繼續待了。”

  李元:.

  他覷眼看著閻牧。

  閻牧被他盯的不舒服,問了句:“怎么了,小姨父?”

  李元雖然震驚,但還是很快接受了現實。

  現在,他只是很想問自家大外甥一句“屁事這么多,你是主角吧”,但卻還是咽了下去,道:“和我說說這位副殿主吧。”

  附:感覺一章寫的東西太多,標題實在是.概括無力。

  (本章完)

大熊貓文學    長生從獵戶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