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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萬人敵

  春寒料峭,北風凜冽。

  天高地闊間,未見雪飄,卻有漫天飛霜撲面。

  遠望而去,那視野極盡處,正是燕山府。

  只是就瞧了一眼,陳拙的臉色立馬冷了下來。

  若照著探子傳回的消息,金軍東路大軍應該也已到了,怎得不見兩軍廝殺,安靜極了。

  而且城外還有不少金兵軍帳,正架灶起火,粗略一瞧風中炊煙,少說五萬兵馬。

  關七獨臂呲牙怪笑道:“看樣子城中守將十有八九是獻城投降了。”

  陳拙聞言也頗為無奈,大勢可奪,人心難得,說到底還是倉促了,根基尚淺。

  “無妨,咱們來的正好。”

  關七目光灼灼,掃過那數不清的金兵。

  他二人雖是后發,然卻先趕到此處,援兵未至,還在后面。

  “咦,有意思!”

  二人并肩而立,遠眺城中,忽見一騎快馬自城中飛逐而出,伏身提槍,左手抓著一顆腦袋,渾身浴血,正自逃亡。

  金人軍帳中,立聞幾聲呼喝,幾騎駕馬直追,其勢如箭,以合圍之勢自兩側趕上,提槍便已斗在一處。

  不想那提槍小將槍法驚人,單臂可挽手中長槍,槍花一抖,凌厲槍芒凌空一掃,三名金兵先鋒已被挑翻馬背。

  然而,冷箭忽至。

  卻見金軍大營中,有一金將暗放箭矢。

  那小將方才斗罷,忽覺身側破空之聲來襲,忙頭顱一歪,側臉一避,待回正腦袋,竟將那暗箭咬在了口中。

  只是片刻功夫,身后又有百騎逼來,一個個揚鞭呼喝,嚎叫不停,如群狼狩獵,帶著戲耍捉弄,還有殘忍殺機。

  “且往這兒來!”

  小將正待提槍再戰,耳畔忽落進個清朗嗓音,當即四下張望一眼,才見遠處正有兩道身影,一青一黑,迎著飛霜踏步而來。

  “快退,守將郭藥師獻城而降,已被我斬殺,速速回援。”

  “你是何人?”

  見這小將神勇,陳拙驚奇一問。

  他瞟了眼對方手中的槍,槍桿極粗,應是天賦異稟之輩,槍尖呈金黃色,尾端則是虎首吞天之勢,沾滿熱血,十足的猛將之材。

  瞧著小將詫異驚愕的模樣,陳拙笑了笑,擺手示意對方后退,眸光徑直瞟向那緊追而來的百騎,邁步前行。

  雙方眨眼已在飛快拉進。

  陳拙背后右手輕提,一截長槍已橫在身側,槍尖所指,只一起勢,如有無形氣機將天地也隔開了一般。

  似覺殺機,那百騎座下馬匹直如身前是刀山火海,如臨巨壑,紛紛驚嘶長鳴,頓蹄消勢,已然亂了陣腳,不少人更是被掀翻在地。

  陳拙邁步而行,長發飛揚,勁衫卷蕩,穿梭在騎陣之中,手中長槍一送一縮,立見“噗噗噗”,槍尖寒芒吞吐,但凡走過之處,身畔金兵盡無不翻身栽倒,墜馬而亡,眉心只有一點紅印。

  他走的不快不慢,看似舒緩,然每步落下,原地總能多出一道一模一樣的身影,而后緩緩消散。

  百騎金兵,陳拙三息不到,連走了七步,身后留下數道虛影,方才站定,而那馬匹之上,哪還有活人。

  虛影漸散,好似歸一重合,融于本尊。

  這卻是單純的技巧,對力道的絕妙掌握,只在攻守間的變化。

  陳拙對那小將道:“你先退吧,我們二人只是先行,后面還有援兵!”

  小將忙抹了把臉上的血污,露出張年輕面龐來。

  “在下高寵,見過二位…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退了,城里還有幾個一起出來的弟兄,本是過河來探尋金兵動向,不想這郭藥師竟敢獻城投降。”

  “高寵?”

  聽到這個名字,陳拙眸光一動,回望了對方一眼。

  “那就小心了。”

  關七似已等不及。

  眼見百十位輕騎死的這般干脆,那些金兵已開始大批集結,黑壓壓的人影,仿佛一道黑色洪流,橫亙在天地盡頭,馬嘶呼喝之聲此起彼伏。

  猝然。

  洪流乍動,鋪天蓋地,浩浩蕩蕩的朝著三人席卷而來。

  馬蹄之下塵飛土揚,好似滾滾云龍,黃煙卷天,少說五千騎。

  其后還有更大的殺機在醞釀。

  未等騎兵殺到近前,忽見數團黑云自金軍大營前升空,宛如飛蝗過境,朝著這邊拋射而來,遮天蔽日,竟是密密麻麻的箭雨。

  關七輕蔑一笑,獨手并出個劍指,劍指一橫,方圓十余丈內的綠苗嫩草,齊刷刷被一股氣機攔腰截斷,紛紛浮空而起,竟是誕出不世鋒芒,好似一口口神鋒。

  劍指一引,他朝天斜指,口中淡淡道:“去!”

  草葉盡化一股綠色洪流,沖天而起,與那漫天箭雨相沖而撞。

  陳拙眉心跟著一亮,一股奇力頓時彌散八方,將那墜落的斷箭殘箭滯于半空,心念再動,箭簇調轉,已倒射而回,化作一抹抹流光。

  原本來勢極洶的數千騎,目睹這一幕,口中凄厲非常的嚷了一聲女真話,已是手忙腳亂的抵擋著飛回的箭雨。

  而金軍大營前忽然傳出高亢的號角聲,響徹天地,已是大軍集結。

  “萬人敵?何為萬人敵?”

  關七哈哈大笑起來,閃身一動,負手沖天而起,猶如凌空虛渡,又像蒼鷹俯空,蕩出數十丈,他眸光一掃那數千鐵騎,整個人突然間爆發出一股不世鋒芒,體表之外肉眼可見的洋溢上一層毫光,整個人仿佛一輪大日橫空,至尊至威。

  他身形未動,然一縷縷劍氣如大江大浪,憑空而現,以其身軀為源頭,散向八方,自化劍形,似是融進風中,散盡霜里,在那數千鐵騎之間流轉游走,如水而行。

  而后,關七居然重重砸進騎陣之中。

  陳拙臉色一變,就見那馳騁而來的悍卒,被這些劍氣一裹,動行如遭束縛,如陷泥沼,已頓在原地。

  這人的手段怕是已不能稱之為劍氣了,而是氣,馭天地之氣。

  而這無形之物在關七手中竟也有剛柔之變。

  關七此刻好似一尊蓋世狂魔,大步奔行,渾身劍氣狂飆,那馬背上的人一個個被劍氣洪流一裹,不聞慘叫,未有驚呼,已是“噗”的散開,銷魂蝕骨,散作一團團血霧。

  無形劍氣轉瞬化作血色洪流,于虛空奔騰游轉,場面十分駭人。

  騎兵在前,后面還有黑壓壓的金兵,提刀端槍,面目猙獰,朝著這邊涌來。

  “你還是先避一避吧!”

  陳拙輕吐氣息,驀然又深吸了一口,右手提槍,左手一解身上外袍,順勢再提舉一抬,那百騎尸首間,又見一桿黑槍飛出,落在手中。

  他腳下步調忽的一提,猝然槍尖戳地,本是筆直的槍身陡然彎曲如弧月,待到槍身一直,高寵眼前已空空如也,只剩一件青袍如云蕩下,搭在一桿斜插的斷槍上。

  而那視野遠處,一道偉岸人影從天墜下,足踏大地,手持雙槍,落地一瞬便勢如猛虎般俯身前沖,沖向了數不清的金國大軍,殺意直沖霄漢。

今天感覺結束不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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