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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辛特拉

  “阿梅爾山脈算得上是某種意義上的南北交界線。”

  在旅途中,高階吸血鬼用溫和而磁性的聲音,如此對獵魔人介紹著他此行的目的地。

  “在劃分南北的時候,除了我們即將趕到的雅魯加河,還有就是阿梅爾山脈。許多書本上,‘北境’的含義既是指:阿梅爾山脈以北至巨龍山脈以南的這一大片廣袤土地。”

  吸血鬼是在遙遠的時光之前,因為天球交匯而誤入這個世界的外來種族。

  但是他們悠長的壽命,使得這些生物比絕大多數本土居民都更加了解這個世界。

  現在雷吉斯的屁股底下正騎著一匹花色的母馬,那標準且熟練的騎乘姿態說明:在長途旅行中,哪怕是高階吸血鬼也更傾向于騎馬。

  也許是為了隱藏自己,也許是因為確實更省體力.藍恩謹慎地猜測著。

  “好吧,感謝你的說明。”

  藍恩拽了拽頭上的兜帽,讓自己的銀發完全被蓋住。

  “雖然這些知識我已經在啟程之前學習過了,但還是再次感謝你的教導。”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是說我顯得有點好為人師了?”

  雷吉斯稍微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這不是什么毛病,如果我有你這么豐富的見識,那我估計也會找到機會就滔滔不絕。畢竟這感覺挺爽的,我懂。”

  “啊,感謝您的理解。”

  雷吉斯在馬背上扭轉上半身,向藍恩浮夸的鞠了一躬。

  獵魔人發現這位高階吸血鬼是有點表演欲望在身上的。

  跟那些他之前想象的高冷吸血鬼完全不一樣。

  “我們再往前走,就會進入辛特拉的國土。”

  在大道兩旁的林蔭里騎行著,得益于這些天沒有下雨,所以這條路走的還算舒心。

  而一旦天氣陰郁起來,這條能震起黃土煙塵的道路恐怕瞬間就會變成一個坑坑洼洼的爛泥路。

  在兩人騎行的這一段時間,每隔一會兒都能看見因為車輪碎裂,或者車軸散架而被拋棄在路邊的殘骸。

  上面的貨物或是被貨主拿走,或者被附近的居民拿走,最后只留下還殘留著干枯泥痂的無價值殘骸。

  “這地方前段時間下過大雨?”

  藍恩朝旁邊正在仰著臉享受日光的吸血鬼求教。

  “是的,那場雨來的突然,而且可不算小。在那幾天,這條路都快成集市了,許多馬車壞掉的商人都在路上淋著雨,想盡辦法要把貨物盡快脫手。不然要是馬蹄子在泥水里被泡軟、廢掉,他們連本錢都得砸手里。”

  雷吉斯侃侃而談。

  “我在那幾天小賺了一筆,那些商人的腳都要被泥濘給泡爛了,我準備的腳氣藥水則直接賣光。”

  行,這個高階吸血鬼還是個會做生意的。

  藍恩在馬背上輕輕鼓掌,雷吉斯則矜持的笑了笑。

  干燥的路面為騎行提供了方便,在入夜之前,獵魔人和吸血鬼沒有在中間做停留。

  他們一路直接到達了辛特拉最大的城市——與國家同名的首都,辛特拉城。

  入城費用并不算貴,這代表著這個國家如今還算安穩。

  在吸血鬼與獵魔人進入城市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落山,街上的店鋪大多已經關門歇業,只有做通宵生意的地方開始點燃燈光。

  比如酒館、比如賭場、比如妓院。

  “哦,如果你有什么需求,請不用顧忌我。”

  牽著馬走路的兩人中,雷吉斯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對藍恩說。

  年輕人帶著兜帽的腦袋疑惑地歪了歪。

  “你在說什么呢?”

  “呃,我的意思是你們獵魔人的荷爾蒙分泌更加旺盛,不是嗎?跟普通人不同,書上是這么寫的。”

  “那也不代表我們都是一群必須沒日沒夜歡愛的淫魔,好嗎?哦,我懂了,你讀得那本書是不是叫《怪胎,或對獵魔人的描述》?”

  藍恩甩了甩牽著波派韁繩的手臂,語氣無奈。

  “那是一本包含詆毀和臆想的著作,如果你讀的夠多就能發現:里面不僅將獵魔人稱作只精通殺戮的怪胎,還把我們比作必須日日宣淫,不然就不得發泄的肉蟲、覬覦別人家孩子的不育者.說實話,你讀書的時候不加分辨的嗎?”

  “也許.”雷吉斯溫和的笑了笑,“也許這就是知識在傳播過程中所必然發生的‘謬誤’吧。畢竟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能有一本書就不錯了。”

  “但好在,這個世界也總會糾正那些不正確的知識。比如讓我遇見了你,一個真正的獵魔人。”

  藍恩無所謂的搖搖頭:“那我還真是深感榮幸,能幫助你糾正錯誤的印象,雷吉斯。”

  說著,兩人正好路過了一家還算熱鬧的酒館。

  這家酒館沒有剛才路過的‘人魚歌聲’火爆,但也比犄角旮旯里連個燈都不點的小旅館熱鬧。

  不上不下的檔次正好適合獵魔人與吸血鬼的組合。

  “我先去把馬栓好。”

  雷吉斯接過波派的韁繩,和他那匹花色母馬一起牽著,走向旅館的馬廄。

  藍恩則點了點頭后直接推門進入,走到了酒館的吧臺之前。

  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剛歸攏好一堆酒瓶的老板抬起頭,就看見自己面前站著個高大異常的兜帽男人。

  但他也沒有表現出驚訝。

  這里可是辛特拉,好漢子數不勝數!

  一個在辛特拉人見人愛的魅力男人至少該是如此形象:他的腦袋要碰到屋頂,肩膀要比得上門框!罵起人來比矮人還兇,怒吼起來宛如水牛!無論白天還是黑夜,至少在三十步外就要散發出馬匹、汗水和啤酒的味道。

  眼前這個家伙也就身板還不錯,但是帶著兜帽顯得神神鬼鬼,身上也一點沒有男人該有的味道。

  所以這在辛特拉的標準里,不算個好男人。

  “要來點什么?”

  酒館老板冷淡的說著。

  他習慣性的用腰間的帆布圍裙擦了擦手,然后又提起來擦了擦吧臺。

  那吧臺上的經年老油脂已經跟灰塵混在一起,雜糅成了結實的黑色泥層。

  在圍裙擦過的時候,藍恩甚至能感覺到那不小的粘性。

  “兩個房間,順帶照顧兩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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