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老漢的計劃,原本打算在湯山泡溫泉療養半個月,然后月底看《中國隊勇奪世界杯》系列節目,奈何那吾家埭的孽畜出手委實不(闊)凡(綽),他也只能咬咬牙,帶著秘書在各部門流竄。
配合中央的大政策,他算是不遺余力的,盡到了最大努力,也留下了不少污點,比如說引入一些手段強硬但三代顯赫的二代,驅虎吞狼的法子,危險,但見效快。
正如在去年國家改動民企的出口門檻之前,禿頭老漢就是全面引入大量二代,介入到沙城的外經貿體系中,才完成了一些重要外匯的補充。
而現在,他的嗅覺再次起到了作用。
“魏老,您的建議…會不會有些冒險?畢竟東北的情況是特殊的,當地城市化很早,每一個國家單位都有完整的職能系統。嚴格來說,這很穩定,如果貿然大批量更換職能部門現有組織,這會引發…”
“一百億。”
“啊?”
“我是講,張浩南愿意出一百億,來配合我們的工作。這一百億,我就直說了…會議記錄暫停一下。”
禿頭老漢雙手一攤,“他是啥狗脾氣,你們不曉得?所以,這些難處,我看我們不要管,皮球踢給中央,踢給政務院。讓中央去處理,讓政務院去下決心。該應設置工作組還是調查小組巡查小組,不在我們卵上!”
兩江省兩浙省現在的運河工程類似,河沙資源先突擊儲存,所以專門建了大型河沙堆場,也有生產基地。
燒了一根煙,魏剛將手中都快盤包漿了的打火機當成了“解壓神器”,轉了一圈又一圈,許久,他才說道:“張浩南同志呢,對問題,是非常的痛恨…”
“這當然不合適,但是我有辦法嗎?”
“魏老,這…這不合適吧。”
秋末初冬開始,東北的外部環境就不太適合大規模工程作業,當然爆破之類的還是不影響,一些礦藏生產也不影響。
就是不能全面推廣,要做試點。
因為他是有任務的,五月中旬就要去京城作報告,主要是講一下兩江省的運河、高速公路、跨江大橋等等大工程的進度。
新增的就業崗位,今年已經穩定了二十余萬,還不包括政府在上下游的配套項目,所以從民間經濟活力來看,確實在穩定中附著著混亂,但總量不會騙人。
但這只是個由頭,上面要聽的,是還能拉出多少設備、管理去東北,把幾十年前就有的計劃,爭取在今年年底之前,就能夠破土動工。
然后禿頭老漢眉頭微皺,抖了一根煙,在桌子上磕了磕,他仿佛是真的在猶豫要講什么,讓主持會議的省府大院秘書長有些好奇,不過,也就好奇那么一瞬間。
整個會議室頓時嘩然,管事兒都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速記員,然后能夠與會的秘書們,也都乖巧地雙手放在大腿上,記事本合得很牢,鋼筆的筆帽都沒有打開。
中央開過會議,認為不能完全復制兩江省的經驗,畢竟緯度帶來的氣候環境有著很大區別,但是值得借鑒,也值得推廣。
算是喜報。
兩浙省在柯城,兩江省因為有長江,所以船隊還能直通淮西省,現在淮西省的二季度三季度經濟增長點和預計增長點,就是建筑原材料。
醞釀了許久的禿頭老漢,好不容易開口,便覺得滿是怪味兒,于是煩躁地將煙在煙灰缸里用力扭了扭,然后抹了抹嘴唇上的沫子:“入娘的,個宗桑(畜生)就是要將當地一網打盡,哪怕‘抓大放小&qu()
ot;,他也不滿意,不會出到一百個億,甚至可能一分鈔票也不出。”
“那…中央會推動嗎?這個決心,不好下啊。這個后果…萬一引發大規模的惡性影響,誰來承擔責任?”
就像西蘭縣的河沙,不是“白毛風”殺過來,設備不關機就行,當然關機了就有點蛋疼,重啟是個體力活。
秘書長有點焦慮,他媽的…叼人垃圾的一逼,一天天的搞什么東西!
去京城作報告的是他,又不是別人!
他這時候也回過味兒來,魏剛今天參加的這個會,他媽的研究討論的重點,壓根就不是前期工作的事兒!
沙城人都是!
心中罵得爽,但老同志的經驗,終究還是需要的,所以他趕緊繼續問道:“而且魏老,現在到處都是大工程,萬一中央要放一放東北的項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中央是有全盤考慮的…”
“中央的決心,其實沒有必要討論的。因為王重慶已經把問題捅出了水面,北林市那邊有多少暗訪人員,我們也不需要多想,只需要知道,這個案子,已經比三大走私案還要激棍(厲害)…”
83最新地址 因為說得太急,四六不靠的官話方言蹦出來幾個土話詞匯,魏剛將煙灰缸里的半截煙抖了抖拿起來,夾著繼續說道,“組織上要不要嚴查到底,老虎打了之后,蒼蠅要不要打,要從整體價值來判斷。如果說,后續補償的價值,超過了動蕩期間的損失,那么,最后的決定,是不言而喻的…”
坐魏剛旁邊的朱躍進見他夾著煙,趕緊摸了打火機給他點上。
<divcssntentadv>魏剛點點頭,抽了一口之后,才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兩線一港"啊同志們,省里的建筑、工程、設備等等單位,產能起碼要多排十幾個月。我們回過來再算筆賬,中央下了決心,鐵道部就肯定要跟進,從冰城出來的物流專線,也不說物流專線吧,就說增補物流班次,到渤遼,到冀北,甚至到津門和海岱,然后再走近海航運。光河沙賣到松江,利潤…多少?”
手掌翻了翻,禿頭老漢算的這筆賬,不是算給今天開會人看的,是他們身后對接的兩江省地方國企。
這兩年地方國營建筑工程及三產公司,正處于一個發展期,但同樣又是一個兼并期,能不能做大做強,就是一兩個項目的事情。
上去了就是上去了,上不去就是等著被合并。
禿頭老漢用松江的現實以及未來,給了一個明確的市場方向。
“全國砂石產量總盤是三十億噸,單季度能有千萬噸級的,周邊就是松江。淮西省、江右省的產量再高,價錢打不到爛泥地里去。那么渤遼省、海岱省的產能,走近海航運,基本可以拉平總體價差,來去有個千分之幾,就了不得了。我們做城市建設,不能單獨考慮產地到市場,要整體考慮。要明白,當大筆資金進入到渤遼、黑水還有安東,當地的市場需求,也是會被激活的,老百姓都是有追求的,對改善住居環境,是有向往的,那么,當這個市場的本地產能,被外部提前消耗,這必然會進一步推高他們本地的未來原材料價格,這時候,周邊地區的原材料產能,就是他們的選擇…”
聽這老頭兒數據張口就來,一旁廣陵市市長朱躍進是真的佩服,他是真佩服魏剛的記憶力,學不來。
不過他更佩服的,還是魏剛的思路,極其的清晰,定好了路線,就是竭盡全力拼一把。
實際上秘書長也是被魏剛點醒,原材料價格的推高,這是一個必然,那么,如何掌握產能()
、渠道、市場,這就是重要工作。
反饋到經濟活動中,就是三個環節的經濟話語權。
從這方面來說,西蘭縣的“兩線一港”預期工程中,其配套的境內河沙開采,完全可以算作中央的一筆“浮財”。
畢竟國土資源通常來講,終究還是中央說了算。
而這里頭還有一個資源流通的邏輯,當松江以及松江周邊地區瘋狂消耗原材料時,黃渤海地區必然會出現供不應求的狀況,產能就那么點兒。
這時候每新增一個產能地,都是對本地區市場需求的重要補充。
物流的作用,在功能上來說,不純粹是運輸物資,而是把一筆筆的現金,從一個地方搬運到另外一個地方。
“錢”在流通。
可要流通,又回到了原點,需要外部啟動資金。
此時扮演重要角色是誰…不言自明。
叼人…
秘書長心里默默地罵了一句,然后也惆悵地抖了一支“貔貅”出來,夾在手指上老半天沒點,他還在消化著這些內容。
反腐、投資、市場、流通…什么東西都串在了一塊兒,想要理順,還真是需要點水平。
不過,他也清楚,畢竟魏剛剛才說了,張浩南這叼人純粹只是想要打擊報復。
畢竟西蘭縣的投資,跟雪城有什么關系?
這叼人就是想讓雪城變成“血城”,他心理變態。
“還有一些小產業,今年也是相當亮眼,你們拿不到具體數目,我這里呢,有‘沙食戰略部"的勞動節‘黃金周"消費支出。這個消費支出,不是企業支出,是假期員工消費統計,第一手數據,我做個簡單匯報…”
彈了彈煙灰,魏剛對眾人道,“整個‘沙食系"今年勞動節‘黃金周",員工旅游消費支出,總計六千兩百四十八萬元,零頭抹掉,算六千萬好了。曉得今年全國‘黃金周"旅游收入是多少嗎?”
眾人一愣,秘書長是知道的,但他記性沒這老家伙好,于是答不上來。
“三百三十一個億,今年全國的‘黃金周"旅游收入,就是這么多。”
抽了一口煙,又彈了一下煙灰,“同志們,什么概念?‘沙食系"是很強勁的,而大家不要忘了,東北的旅游資源,我們先不講人文這一塊,畢竟兩江省的人出去旅游,對人文景點,除了長城兵馬俑,無非是看看大佛,最中意的,還是自然風光。這一塊,不算同樣是東北地區的蒙兀省東部,僅傳統三省,至少有一百五十個億的潛力沒有開發出來。如果說在東北的基本建設工程完成局部地區點線面的開發,兩年肯定不要,按照平原施工進度,我們照每年八個月工期來算,十六個月,再加四個月看看電視打打牌,二十個月就能開張。”
“那么這樣一算,跨省合作的基礎,絕對更加牢固。中央也能拿到一筆不能說穩定,但絕對豐富的財源。但是我也要說明,我不是鼓勵老百姓過度消費,而是認為,像‘沙食系"這樣的企業,他們的普通員工,是承擔得起長距離旅游消費的。畢竟他們基本工資還在漲,未來起薪說不定有一天能一個月三千。”
“我講這個小數據呢,是要提醒同志們,賬要多算多計,工作是做不完的。而且建康本地,廣陵本地,已經有了成熟的旅游公司,跟‘沙食系"的合作也深,基本上‘沙食系"定點合作開發的旅游景點,重要的安全問題還是可以保障的。”
這一番話,連朱躍進都聽懂了魏剛這是在拿“旅游”說“消費”,投資、消費這兩樣,一個算保底,一個算抽獎,但后者的獎池中,是有“沙食系()
”這個保底的,因此值得建康、廣陵本地的國營旅游公司嘗試拓展業務。
最重要的是,魏剛有些話不太方便提,比如“沙食系”還有“蓮花航空”,雖然目前主要做物流,但旅游客運業務,只要省內支持,完全可以開發專用廉價航線,并且本身國家也在補貼搞廉價航班。
兩江省的旅游公司,完全可以在某些地區的官場“大清洗”之后進場,但是,這其中依然還有一個疑慮,陡然浮現在眾人心頭。
那就是,當地的官場生態,他們無法預知變化,而這…又該如何解決?
下意識地,凡是想到這一層的,都又把眼神看向了魏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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