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川脯一行人口味偏甜,所以幾個硬菜都是甜口的,倪成功專門花了五萬塊錢請東北師傅來了一趟沙城掌勺。
論甜口菜,東北師傅算得上是獨一檔的強,蘇幫菜反而差點兒意思。
當然除了各種甜口,糕點也不一般,同樣都是西點,但京津兩地的國宴基本都匯聚了各種技法,然后開發出了中國獨有的西式甜品,只不過因為推廣難度高,一般人沒那閑工夫去吃這玩意兒。
好在東北師傅基本上都是精通的,打下手的人也都是松江幾個大飯店的主廚,見了人老老實實喊師傅。
肉菜非常多,主要是豐富,但也不會浪費,類似叉燒這種的也有,就是吃一點兒感受感受,川脯對糖醋小酥肉十分推崇,以至于吃完飯閑聊的時候,還帶著個托盤加叉子。
張家的一群老頭兒也過來湊熱鬧喝茶,川脯的隨行人員中,有很多是上了年紀的律師、精算師還有一般財務人員,翻譯是華裔,但已經是三代的香蕉人,聽普通話還聽得懂,聽方言直接快瘋了。
“艸恁娘個婊子的,恁只黃毛癟三要感謝新時代,不然老子一槍送恁見馬克思去。恁還笑,豬頭三聽不懂老子在講啥吧?宗桑(畜生)朝后多吃點米田共…”
笑呵呵的張家老漢讓翻譯以為是在說什么好話,跟著過來的沙城市政府秘書辦公室的人則是臉都綠了。
張浩南只是在旁邊咧著嘴笑,跟川脯翻譯道:“唐,這是我祖父的兄弟,他說感謝這個時代,能夠讓你們能夠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他說上帝會保佑你,雖然你們語言上無法溝通,但是他會用中國人最高禮儀祝福伱以后能夠多享用美食…”
市政府有人聽得懂外語的,當時就拳頭硬了。
但敢過來打岔的沒有,因為這邊老頭兒真的會抽人耳光,不帶猶豫的。
“我很榮幸,真的,我能感覺到西格爾整個家族對我的熱情,我很驕傲,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夠在未來深入合作…”
金毛老漢看幾個張家老頭兒一直面帶微笑,瞧著也不是假笑,自然就信了,好在很多小年輕不在,不然以張家小年輕表情管理遠不如張浩南的情況,估摸著是要露餡的。
反正雙方感覺都挺不錯,爺爺們罵爽了,川脯也吃爽了,并且川脯還花了一千美刀從廚子這里買了一份菜譜,不是那種糖少數鹽若干的模糊菜譜,很精確的那種。
他就這么從錢包中掏了十張富蘭克林…
有一說一,張浩南覺得這貨挺有意思的。
金毛老漢果然是難以捉摸。
誰身上帶個一千刀啊。
目前川脯能夠調動的資金其實非常有限,不過他有限的資金放在中國的縣級單位,也不是個小數目。
再加上張浩南應該也會投資,所以鹿城方面在全國狂喜奧運申辦成功的第二天,鹿城市政府就專門電話溝通之后,當天就抽調了招商引資的行家里手,以及不同工業部門的一線管理干部。
跟著過來的還有一些流求商人,見了金毛老漢一通狂舔,不舔不行,金毛老漢在教會圈子頗有人脈,而流求在阿美利加真正算得上“大人物”的,都是神職人員。
和人們印象中的科技圈很有影響力…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同時,金毛老漢的姐姐在法律界很有影響力,通常流求專精OEM業務的廠商如果有經營消費端品牌的想法,首先要解決的不是什么生產端、銷售端問題,而是法律問題。
要避免被阿美利加的商務部或者某些州起訴,各種侵權問題可以糾纏不清三五年。
想要維持德州儀器這樣的頂端科技圈豪門關系,什么市場份額什么技術交叉授權那都是個屁,有個當大法官的親爹最好用,比什么都強。
如果沒有大法官,牛逼到能給幾十萬人發面包的神父是自己的教父,那也可以橫著走。
這也是為什么海伯尼亞籍黑幫很容易被一掃光,因為在教會沒有勢力;而洪門雖然也時不時被掃蕩,但因為教會和法律界門路廣,反倒是還能茍一下。
當然,兩邊其實都是菜雞,上不得臺面。
跟金毛老漢這種新生代“老錢”相比,差得太遠。
因此流求OEM大廠在內地的行政總裁帶著人過來扮舔狗,實在是再合理不過。
這些流求人對張浩南也很客氣,還專門送了純金的蛤蟆,寓意“金蟾”,也算是希望張老板繼續大富大貴。
因為“國流辦”的緣故,流求投資商很清楚張浩南不好惹,內地敢掀“國流辦”桌子的人很多,但敢公開狂噴的,那就不多了。
畢竟拼統戰價值的話,張浩南現在比流求的“偽統領”也差不了多少,再者因為倭奴那邊的關系,張浩南的“沙食集團”還有個“國際反法西斯商會”的頭銜,走國家正常途徑,是可以在聯合國狗叫兩聲的。
不是吹牛逼的狗叫,而是張浩南真的可以走聯合國合法程序,然后圍繞“反法西斯”這個主題做個報告。
暫時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是還沒碰上一些不對稱的貿易競爭,倘若有德意志競爭對手要在歐盟框架內發起反傾銷調查,張浩南就可以借機通過聯合國渠道,在聯合國憲章框架,狂噴德意志是“當代法西斯復蘇”“納粹主義的新形勢”“經濟上的法西斯壓迫”…
甭管是啥吧,就是輿論上搞德意志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活兒正常來說不需要商業機構來干,通常都是國家干了,往往德意志人不得不做“runningdog”的時候,就可以從聯合國入手,畢竟聯合國的成立,就是干那群戰敗國。
別的公司不愿意,張老板開始大大地有興趣,就是至今還沒遇上合適的機會,本來搞倭奴最合適,聯合國一噴,倭奴還無法反駁,只能在國內媒體上搞一點反駁,連叫任意一個國家的大使過來對噴都不行。
聯合國的事情,雖然大部分情況都是廁紙,但唯獨對戰敗國不是。
同樣的,如果連聯合國的成員都不是…
那就更得勁兒了!
從各種維度各種角度而言,流求老板們怎么地都要對張老板客客氣氣。
畢竟張老板從來不甩什么市長縣長,你就是個部長又怎樣?
所以送來的純金蛤蟆,張浩南大大方方就收了,看得一群干部十分羨慕,可惜張浩南送給他們,他們又不敢收。
慫逼,貪污都不敢還混什么混。
“鹿城這個城市的電子類制造業規模令人印象深刻,你說得對,西格爾,的確可以考慮。”
“所以我才會讓你多去考察一下,唐,我有技術,并且還有相當不錯的研發能力,至少可以保證未來三年的廉價手機都有一定的話語權。拿來做合約機的話,非常不錯。”
“提到合約機,在中國是不是也可以這么做?”
“是可以這么做,但有些生意,需要談判,而我們是小公司。”
“OK,我理解你的意思。”
川脯直接打消了投入精力的念頭,他終究跟張浩南一樣,喜歡錢主動跑進自己的口袋里。
去年移動的合約機銷售收入大概三十個億左右,今年也差不多的走勢,這里面張浩南要是能跟著混個一兩千萬利潤,就可以偷著樂了。
不太可能跟張浩南搞太大規模的合作,等著分肉吃的不要太多,像花瓣公司在嶺南就琢磨著整點手機代工,目標是賺個五六千萬。
這年頭就這么個行情,強不到哪兒去,并且很難做大。
川脯只看到中國人口多,卻不知道先富起來的那幫人,九成九還是買他老家或者祖籍產的手機。
所以這種事情,想想可以,真做的話,張浩南也不會投多少精力進去,手底下的人能折騰最好,折騰不了也無傷大雅,反正沒興趣。
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在德克薩斯或者加利福尼亞整點小運營商的合作,一家公司產生的銷售利潤就夠吃的了。
美刀當道,還得是綠紙香啊。
打消了川脯的幻想之后,金毛老漢就坐上了“沙食系”高管才能享受的中巴車,跟著鹿城招商引資團,一起前往鹿城考察。
流求老板來似一陣風,去時一陣雨,張老板讓本地的金器老師傅驗收了一下,那純金的蛤蟆的確是純金的,不錯,很識相,沒有說坑張老板。
然后這只“金蟾”,就被張浩南拿出來放到了辦公大樓,今年過年大飯的大獎,就是這個了。
高管們很是興奮,還專門過來拍個照,可惜這年頭沒有朋友圈,不然高低要炫一下。
金毛老漢的離開,并沒有影響“吾家湖”的熱鬧,暑假,正是鄉下老頭兒老太們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時候。
綠豆飲、赤豆飲…簡直是賣瘋了。
關鍵是便宜,五毛錢一碗。
這邊不搞什么景區價,因為也沒有當景區,主要還是偏娛樂為主,所以上半年就有澄江老板想要在這里弄個購物廣場,澄江老糧食局退休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革命出來做說客,找到了蔡大夏,然后商量投資的事情。
張浩南本人是沒啥意見的,不過沙城市政府反對,尋思著既然要弄,張老板你自己弄好了,何必讓外人來摻一腳。
最后就是人情關系上的溝通,其實張浩南對這些商業地產開發沒啥態度,地只要是吾家埭的,那就沒啥大不了的,有人投錢,這說明財水很旺,本來就是好事。
所以搞到最后,是澄江市政府跟沙城市政府溝通一下,兩邊各出資源,然后拉點老板進來投資。
最后吾家埭股本十一點出頭,張浩南大概八個點不到,也沒有誰絕對控股,基本上還是政府牽頭的意思,項目計劃叫“吾家購物廣場”。
澄江老板一共三個,每個都是六七個點,之所以要投,倒也不是說要拍張浩南馬屁,而是純粹看“吾家湖”風水好。
這三個老板都很信風水,身邊常駐的風水師幫忙看過周邊很多地方,五家埭因為點了“吾家湖”,說是改變了什么格局,在風水上叫什么什么局,總之就很有說道。
其中“亮亮小火車”被說是一道“龍氣”,引東南財氣進門,然后西北方向的“農機中專”這所學校,就是背靠的“玄武”。
聽得張浩南直接麻了,他是真的一點都沒聽懂,只能跟澄江老板吃飯的時候連連點頭。
這尼瑪…當初自己只是想要養鴨子。
這不是后來有大橋鎮了么,所以也就不用養了。
再有就是“吾家花苑”建設的時候,需要土方,這不是順便挖一挖么。
還有“亮亮小火車”是“龍氣”究竟是什么鬼?合著我以后還不能拆了唄。
好在風水師表示升級改造是沒問題的…
但張老板尋思著肯定不給他們錢,到時候老子整個“亮亮大火車”“亮亮高鐵”,看你還“龍氣”不“龍氣”。
不過澄江老板信這個,張浩南也沒有嘲諷什么,他還沒那么無聊,反正“吾家購物廣場”就是白撿的,城里人愿意過來消費,那肯定是再好不過。
因為這事兒,公交公司也開始重新規劃路線,提前布置一下,吾家埭算是設置了公交站臺,而且還是三個。
村東頭,村中間“吾家湖”,再加一個村西頭。
除開正常線路之外,市里面也在研究增設“擺渡線路”,不過“擺渡車”怎么設計,能從吾家埭化緣多少,就要看各部門的表演了。
在順便折騰點小產業的時候,省府辦公室打來電話,關于之前中行和宇宙行的人借過去一事,想要詳細了解一下。
松江市政府也想打聽,畢竟張老板噶韭菜能力是一流的,動不動就噶個幾千萬,而且從來不碰“妖股”,硬要說張老板操控股票…還真沒這個說法。
“松江那邊就保留一點消息。”
張浩南在鄉下的辦公室跟省府的人交流了過后,便讓省府的人收著點,兩江省在金融衍生品上沒有半點說服力,拼硬實力倒是不怕松江什么首富不首富,陪著耍耍毫無壓力。
別說張浩南了,沙城本地所有重工,甭管國營還是私營的掌門人,就沒有面對股市大亨犯慫的。
玩法不一樣,他們是真敢把人扔鋼水融了。
對方還能用股票砸死自己?還是請證監會過來靈堂K歌?
掀桌能力不在一個層面上,所以鮮有利益上的極端沖突,倘若有,通常就是背后靠山在斗法。
這光景張浩南不想暴露自己的目的,便對省府辦公室的人說道,“我是打算在法蘭克福給那幫傻卵一點教訓,沒有別的意思。不會動用太多資金的,就是陪羅斯國的幾個二代玩兩把,幾百萬鎊,沒多少的。還請幫忙掩飾掩飾,就跟松江那邊說我打算賭一把…”
翻了翻桌上的一份日程,是劉飛的賽程,“就說我打算在田徑世錦賽上下個幾注。”
“好吧,我記下了。不過張總,老板吩咐過,有什么特殊情況,最好第一時間跟省里溝通。”
“放心吧,我就算要報復人,也不可能開個飛機去撞大樓啊,就是玩兩把。”
“好吧,那就這樣了,張總。”
掛斷電話之后,張浩南尋思著松江玩金融資產的還真是嗅覺靈敏,就中行和宇宙行人員的些微動向,就尋摸到自己這里來了。
不過張浩南也不擔心,這年頭玩“黑天鵝”的人其實并不多,就算是玩“黑天鵝”的,也都是百分之八十或者九十的資產拿來保本,剩下的百分之十到二十再去賭個“一夜暴富”。
又過了一會兒,遠在東北的魏剛打電話過來:“省里找你做啥?”
“老魏頭,你不會是在省府辦公室裝了竊聽器吧?”
“放恁個屁,有話講是吧?!老子對組織是忠心耿耿的!”
“忠心到去政務院偷文件?”
陳年舊事再提,魏剛頭皮直接血管隆起,不過怒火還是壓了下去,繼續問道,“到底啥情況?!是學術訪問團的商務人員投資項目?”
“哪可能啊,這次跟阿美利加國家工程院院士過來的金毛老頭子沒多少鈔票的,就是做點小生意,省里根本不在意。”
“那是啥?”
“噢,是這樣的,我打算九月份去國際上賺點快錢,數目有點多,省里所以有點不放心。”
“數目有點多?多是多少啊?”
“兩三百億吧,運氣好弄個三四百億也不是不可能。”
無語的魏剛懶得跟張浩南廢話,噴了兩句沙城雅言之后,便掛斷了電話。
張浩南則是嘆了口氣搖搖頭:“老子說實話么你又不信,活該你大夏天的在外地做死做活。”
夏天的東北并不涼爽,白天該熱還是熱,魏剛流竄黑水省和安東省多地,跟諸多破產酒廠接觸,既要把老師傅請過去,又要防止沾親帶故的老油條混入其中,這活兒勞心勞力,也虧他年紀大待遇級別高,否則早就送進ICU洗胃搶救了。
“主任,休息一會兒好了,這時候還跟張總聊工作啊。”
小趙秘書也是挺佩服魏剛精力的,真是無比旺盛,中午一桌喝完了還能專門去兩個釀酒師傅家拜訪,腳不沾地也不見累得吐舌頭。
“那只宗桑(畜生)現在是說話越來越沒腔調,問他事情也不老老實實回報,說啥去國際上賺快錢,問他賺多少,他說賺三百億。”
罵罵咧咧的魏剛喝了口涼茶,而一旁整理文件到公文包中的小趙秘書則是一愣,若有所思說道:“主任,會不會是真的啊?”
“畢竟那是張總啊,主任。”
魏剛不想說話,揮揮手,“滾滾滾,老子睡一會兒,半個小時后來喊我。”
“好的,主任。”
小趙秘書悻悻然地離開,輕輕地帶上了門。
到了外面,小趙秘書尋思著自己有這想法也沒問題啊,那可是“財神爺”張浩南,他說賺三百億…好吧是有點天方夜譚,可是,萬一呢?
畢竟,那可是“財神爺”張浩南啊。
小趙秘書覺得自己這么想沒錯,是主任自己帶著偏見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