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忙著歡迎阿方學術訪問團的同時,“沙食集團”在啤酒業務上的大戰也是如火如荼,補貼、返利等等手段打了已經三個月,外資合資啤酒的資方不得不在兩浙省尋求大量高利貸,才能維持住這么短時間內的恐怖消耗。
其實也不是不能搞境外母公司借款然后到期再還的套路,但時間上還是太過緊迫。
因為除了金錢戰,還有熱戰。
古錠就專門被張浩南指派回郁州老家火并,同時在官方公關上,除開張浩南本身的威懾力,針對郁州官場的復雜性,張浩南祭出了“情懷”這個大殺器。
只要干掉王子啤酒,老子恢復你的“花果山”!
花果山啤酒對這年頭很多年輕人就是零概念,但是對老一輩人而言,這就是不可或缺的“情懷”。
上頭的人愿意為“情懷”買單,最重要的是,張浩南在全省的啤酒大戰中,都是這么個套路。
梁溪的“太湖水”,一樣可以保留,星家坡的投資方想要談判,張浩南直接讓他們最好飛機飛穩點。
談?談尼瑪的談,你有什么資格跟老子談?
六月份其實就搞定了“沙洲·太湖水”的新商標,星家坡資方撤出就完全接管,馬山鎮當然有人不服氣,然而當初張浩南做楊梅罐頭時候積累的人情,把啤酒廠三任班子都摸了個底朝天。
管你退休多少年,給老子進去。
清一色實名舉報,梁溪市政府根本沒想到“沙食集團”這么狂,狂得沒邊了!
真是豈有此理!
必須…熱烈歡迎。
沒辦法,張老板說了,“沙啤”接受梁溪市政府財政局的投資入股。
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今年的啤酒大戰激烈程度,縣級市還沒有啥感覺,但到了地級市層面,都是有數的。
張浩南燒一千萬根本不需要自己廢話,業務員們都知道大老板在燒錢,所以今年從“沙城食品”辭職回老家創業的老員工非常多,回老家成立代理公司固然也有老家地頭蛇的入股,可要知道這種從天而降的富貴,投胎八輩子都未必碰得上一次。
大老板準備了多少錢來燒呢?
三點九個億,所有銷售團隊都清楚。
金牌銷售轉地區代理的比比皆是,就是因為知道這個總金額。
為什么知道?
因為張浩南說了,兩江省十三個市,每個市三千萬。
同步擴張的,自然還有再次重組的“沙洲物流”,整個“沙洲物流”從華東六省一市吸收了差不多近五百個農村籍退伍軍人。
這里面又涉及到“擁警擁軍模范”的頭銜,“沙食集團”在建康軍區的牽線搭橋下,跟各地退伍軍人安置協會都簽了大量合同。
包括不限于技術培訓和再教育,吾家埭的“農機中專”新增的兩個班,就是退伍軍人刷證用的,很多汽車兵或者其它技術兵,只需要在這里刷個證,然后再拿一份“沙食集團”蓋章的內部技術認定證書,就能在“吾家農機”的所有農機站上崗。
整個事業發展過程其實相當的麻煩,只能一步一步走,好在當初兩江省又特意扶持了“沙食集團”的農村供銷合作社,也算是借了力,最后建康軍區的驗收考察是相當的滿意。
軍區不怎么在意地方就業不就業的問題,只看待遇,畢竟不可能所有退伍兵都能混個編制或者街道村部的崗位,能夠進入大企業上班拿個不錯的工資,這就非常可以了。
之前“龍盾安保”如果說算得上專業對口,那么“沙食集團”的“吾家農機”還有“沙洲物流”,就帶著點普惠的意思。
多勞多得原則,干得多拿得多。
當然這里面看著輕飄飄,實際上燒得錢還在“沙城啤酒”之上,跟液晶面板廠的量級是一個檔次的,只不過張浩南的勢頭已經起來了,所以很多小地方就順風順水,當地有點“望風而降”的意思,畢竟真要說跟張浩南碰一碰,誰也不敢賭“沙洲物流”是不是資金鏈要斷了、靠山沒了、張浩南掛了…
其實把外地所有地方競爭對手都加起來,“沙洲物流”根本就是個屁,可惜競爭對手沒辦法串聯起來組個十八路諸侯,張浩南也不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董卓,斗起來往往都是地方縣級市配合省里的文件,然后搞“打黑除惡”。
因此啤酒大戰的隱形前置優勢,其實是“沙洲物流”的規模膨脹,尤其是張浩南在前年去年組織船隊的時候,吸收了大量江北沿江沿海地區的船家,古錠的老父親只是多個案例的縮影。
在提升船家整體收入的同時,也建立了近海和內河航運的優勢,而這個,又是張浩南敢讓張濟深去柯城老家狗叫的底氣所在。
柯城二十年后才混個明州港的內陸港碼頭,浙西的困境二十年后其實都難以突破,因為二十年后的兩浙省,整體早就完成了工業化,曾經的湯湯水水寧肯大量流向長江兩岸的中西部地區,也不可能朝著浙西走。
資本,尤其是民間資本,是真的用腳走路的。
張浩南把自己的“勢”發揮到了極致,老虎隨便溜達,也足夠嚇死方圓十里之內的豺狼。
所以此次古錠回老家,性質跟王愛紅回老家差不多,只不過王愛紅是偏向陽光下的正義之舉,古錠這一鋪,那就是純粹見不得光的陰間操作。
“沙城啤酒”在鋪貨的同時,“沙洲·花果山”的全新商標也早就準備好了,只要郁州市政府內部扯個差不多,剩下的就是一錘定音。
至于說道上的事情,并沒有太多雞飛狗跳,很多五年之后能夠呼風喚雨的“江湖大哥”,起步都是三年半,最高的兩個判了死刑,畢竟涉毒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商量余地。
也不是沒有人揚言要跟古錠拼個伱死我活,實際上古錠老家也確實被人打上了門,礦場上用的雷管改造了二三十個土手雷,郁州近二十年最大的惡性案件,就是在這么一個環境下誕生的。
萬幸古錠人沒事兒,不過還是掛了點彩,官司要打多久不太清楚,不過“沙食集團”第一時間從省里拉了幫手,郁州這一通折騰,前后近兩百人蹲班房或者直接進去踩縫紉機。
只是對普通老百姓而言,這事兒遙遠得很,畢竟火并不是在大街上,搶生意也多是在娛樂場所,最多就是燒烤攤稍微熱鬧一些,但燒烤攤那點沖突,派出所就能搞定,倒也不會形成多大的輿論環境。
等到開始出現整個案件的初步報道,才有郁州的老百姓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出。
不過總體而言,“沙啤”的斗爭策略還是很成功的。
政府層面沒有出現拉偏架的環境,外資合資的官方公關不成功就是“沙啤”的勝利。
其次舊有地方啤酒廠的廠牌保留,算得上地方國有資產的重獲生機,張浩南當初在省府會議上的承諾沒有變質,的確同意了地方城市財政局或者國資公司進行投資入股。
“沙啤”本身,地方啤酒的老廠牌,不同地方城市的財政,都有對應的投資模式,總體而言,家底越豐厚,能搞到的分紅就越多。
像梁溪市財政局,就是以投資高科技的名義,投資入股了“沙啤”,而“太湖水”這個廠牌,則是以現金折價方式,直接賣給了“沙食集團”。
姑蘇、建康基本上是同類操作,同時跟財力雄厚地級市相同地位的,自然還有中央的糧食集團。
郁州因為官方內部斗爭非常激烈,財政上也比較謹慎,所以選擇了投入“沙洲·花果山”,拿住本地份額即可。
本質上來說,“沙啤”和“沙洲·花果山”并無區別,都是同一種生產工藝,價格差個四角錢五角錢。
這種打法好處就是接受度高,地方品牌可以說被吞了,但又保留了下來,省里面其實希望張浩南早點在兩江省“一統天下”,張浩南這么一搞,就怎么說呢…統了,但又沒完全統。
不過京城方面倒是很滿意,魏剛大概是收到了什么消息,還特意來了一趟吾家埭吃小龍蝦。
“這樣做呢其實也是一種模式,至少保住了相對貧困地區的城市就業。雖然說從資產優化的角度來說,其實是有點浪費的,不過長遠來看,就有‘運、儲、產’的互補,不用擔心片區需求突然暴增帶來的供貨不足問題。就是管理上,太看水平了。”
“所以呂總也忙啊,他幾個學生都招過來幫忙,我手頭十幾個分公司總經理位置,倒也夠用。”
禿頭老漢拿起一只小龍蝦,蝦尾一捏,咔嚓一聲,蝦殼輕松撥開,扔嘴里一嗦,蝦肉就沒了。
坐一桌的張瑾瞪大了眼珠子:“爸爸爸爸,老爺爺吃得好快啊!”
“那我也剝快點。”
“加油啊爸爸!”
蝦球一口一個,可惜張瑾吃了一會兒就吃不下了,倒是張然瑜興致勃勃,還在那里跟著老父親一起炫。
自己釣回來的小龍蝦,自己拎回來的小龍蝦,真好吃。
“哈哈哈哈哈哈…”
魏剛看著兩個小家伙頓時開懷大笑,然后拿起一瓶冰過的“沙啤”,跟張浩南碰了碰,喝了一口之后,咂咂嘴罵道:“真難喝啊,這種垃圾居然賣得出去,還好夠便宜,老百姓也喝得起…”
罵歸罵,還是喝了半瓶繼續剝小龍蝦。
張浩南看得無語,提醒道,“啤酒公司三季度培訓,我希望你幫個忙,去一趟東北,有幾家關門的啤酒廠,原先生產線上的老師傅,幫我招過來。”
“王愛紅呢?”
“他面子還不夠大,容易被硬吃。”
“那就讓我過去?你當老子是神仙?”
“嘖。”
張浩南咂了一下嘴,“錢先鋒的課題,全部落在沙城,這總好了吧?我跟你保證,他最多三年,肯定當上工程院院士。院士啊,想想清楚,單開一家地方大學都足夠了。”
禿頭老漢有點不信張浩南嘴里說出來的鬼話,可是咋說呢,打個對折,那還是可以聽聽的。
打個對折,錢先鋒三年當不上院士,算他六年好了,那也是穩賺不賠啊。
“真的假的?錢先鋒不是才過驗收嗎?”
“廢話,接下來就是看社會效益,我倒是問問你,我的項目啥時候社會效益不夠數的?”
吹牛逼從來不打草稿的張浩南,絲毫臉皮不帶一點紅地坦然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