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現在魏剛退居二線,屬于退休中的糟老頭子,他還主政時期,豈能容張浩南放肆。
為了玩女人而忘乎所以,這能成什么大器?
不過他已經放棄勸說張浩南,這小子完全不聽勸,而且真要說溝通,百分百又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在“大橋農村銀行”籌辦研討會召開前一天,張浩南從魏剛那里得到了一個極為離譜的消息。
的確是有沙城人打配合,而且也的確跟陳小敏這位工會會長有關,但不是陳小敏本人,而是他老婆。
“啥意思?他老婆在外面偷人?”
“他娘子在舞廳認識了一個,然后就把你這邊的情況跟對方說了。”
“艸,連環計啊,至于嗎?”
“陳小敏正在辦離婚,事情跟他沒有關系,完全是他娘子聽了花言巧語把持不住,以為攀上了高枝。”
“我說,陳小敏歲數也不小了吧,他老婆我見過,也不年輕啊。怎么敢相信別人說的瞎話?”
跟魏剛一聊,才知道陳小敏老婆居然相信有位貴公子看上了自己,并且想要跟自己結婚…
什么腦子?
“那勾引陳小敏老婆的人捉住了嗎?”
“跑得掉啊,到虞山也還是攔下來了。入他娘的,來老子這里炒卵蛋,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里。”
萬事可以商量的魏剛,終究還是暴脾氣,他不僅僅是計較張浩南被人施展美人計,“沙城食品”在他眼里是絕對不容有失的。
爭奪首個內陸港碼頭都沒有這么讓他緊張,畢竟碼頭港口的存在,只是增幅器,一個地方的老底,永遠是吃到嘴里的那一口米面饅頭。
張浩南可以做死狗,他不能,他要為這八十幾萬人負責。
不是他要強行負責,而是使命感就是如此。
當仁不讓,理所應當。
之所以虞山那邊這么配合,倒也不全是魏剛面子大,沙城副市長李凝華,目前是下一屆虞山市長的有力競爭者。
而且虞山方面也非常歡迎李凝華過去,李凝華起家在金橋鎮,而金橋鎮的經濟發展,跟沙城關系有,但跟虞山關系更大。
畢竟往前數個幾十年,金橋鎮還是屬于虞山的,兩地口音一致,鄉風也差不多,再加上金橋鎮的老百姓去市區逛街,往往是去虞山,而不是本地沙城市區,所以在基層干部的交流上,因為民間基礎,雙方是相當熟悉的。
如今李凝華跟“沙城食品”關系很不錯,他要是去虞山主政,光農副產品的加工出口,就能當年賺上一筆,還不需要把農村供銷合作社擺上桌。
倘若也搞個現代化養豬場,直接也能納入松江市的肉食供應系統,其中便利,虞山農業潛力不差的幾個鎮,都不會拒絕李凝華的到來。
跟誰過不去也不要跟軟妹幣過不去,錢不會咬手。
所以魏剛打過招呼之后,李凝華也以維護組織團結的名義,跟虞山方面溝通了一下,張老板好色這個名聲,在虞山的工商界,不說如雷貫耳,如驢貫耳基本還是有的。
跑去“玲瓏苑”打牌喝茶的老板也不是一個兩個,這點交流還是有的。
現在“沙城食品”眼看著要吃一個大政策,還有相關金融結構成立,虞山本地的二代,也想借一點光。
還是那句話…
跟誰過不去,千萬不要跟錢過不去。
“你在松江那邊情況了解得怎么樣了?”
“差不多了,不過跟松江本地的沒一個卵毛關系,靠山在京城,老魏頭,有沒有把握擺平?”
“做啥的?”
“跟倉儲有點關系,姓劉,也是長安大街院子里出來的。”
“等我消息。”
“好的魏老先生。”
知道難不住魏老漢之后,張老板當時就興奮了,雙手合掌摩挲了一下,好似蒼蠅搓手,然后叫了和平飯店繼續提供小劉給他用用。
不愧是專業的五星級大飯店,只要鈔票到位,什么姿勢都會,再加上小劉之前得到了“見義勇為”嘉獎,飯店形陡然就更加光輝燦爛了一些,而且張老板主動掏洗車錢這個行為,讓飯店很高興,覺得張老板土是土了點兒,但值得交個朋友。
其實張浩南無所謂“酒店管家”的服務,他純粹只是覺得小劉順眼。
這東北小哥挺實誠的。
盡管實際上小劉比張浩南大了整整七歲。
但不妨礙小劉開著大奔過來接張浩南的時候,一開口就是“哥”。
“哥,今天咱們上哪兒?”
“我聽說一個館子,是個做席面的師傅開的,河鮮山珍很有一套,咱們今天去摟一下。”
“好嘞。”
跟著張哥混,一天吃九頓。
頓頓管飽。
到了茸城吳淞市場沿河店鋪,一家名叫“阿平飯店”的兩層飯館外面,多的是小車停靠。
到了茸城吳淞市場沿河店鋪,一家名叫“阿平飯店”的兩層飯館外面,多的是小車停靠。
生意肯定是不錯的。
張老板下車之后,就徑自去了包間,里面坐著張直勤以及幾個保鏢,見到張浩南之后,幾人都是起身。
“老板。”
“嗯,都坐,隨意點。”
他老板的氣質差了一點,沒有大亨的派頭,但“座山雕”的感覺,作為一個東北人,小劉當時就哆嗦了一下。
“這是‘酒店管家’小劉,人不錯,有善心的。”
“坐坐坐,小劉只管坐,這些都是自己人。”
“哎。”
小劉縮在座位上十分拘謹,尋思著不會是想要搶了酒店的大奔吧?
這可是犯法的啊。
要不要勸勸張哥?
碗筷開水燙過之后,上了幾盤涼菜,其實開水消不了毒,不過心理上會舒服一些,就當不干不凈的都被燙死了。
吃涼菜的當口,外面又來了人,一個穿著白襯衫的老頭兒,一個格子襯衫中年人,還有另外兩個保鏢,再加上周妍周姝姐妹,這就算是到齊了。
“真巧,廚房說已經做好了,正要上菜。”
張浩南看著周妍笑著說道。
而周妍顯然表情非常焦慮、尷尬還有惶恐。
“放心,就是了解一下情況,法治社會,我不至于把你們殺了沉長江,這種事情我現在已經不做了。”
小劉當時又哆嗦了一下。
周氏姊妹跟著兩個人入座,張直勤介紹過后,才知道老頭兒是“花下涇”的村長,而格子襯衫中年人則是本地的幫閑,也充當掮客,必要時候,做馬夫、龜公也不是不可以。
老頭兒也姓周,論起來周氏姊妹還得喊他一聲爺爺,還沒出五服的那種。
中年人也有點怕,但終究還是強行冷靜下來,他也不敢不來,張直勤這幫人把他在松江所有落腳點都摸清了。
老婆在哪個單位上班,女兒在哪個初中上學,連老爹老媽在哪個公園練太極都一清二楚。
他能不怕嗎?
他能不來嗎?
他想報警的,不過對方一提周家雙胞胎,他就反應過來,這不是找他麻煩的。
“周村長,這家店的招牌非常可以的,紅燒河豚還有干煸菌菇,我打聽過了,非常有名氣。一起嘗嘗鮮。”
“好!”
老頭兒挺高興,能吃一頓好的憑什么不吃?
他自始至終,都以為是“沙城食品”想要來“花下涇”考察談合作,根本不清楚這里面還另有內情。
各種山珍河鮮上桌之前,大廚都過來先嘗一口。
這是對自己手藝的絕對自信,也是打消食客們顧慮。
不過張老板對河豚沒興趣,吃膩了。
是真的吃膩了,他幾年逮魚摸蝦,時常在積德鎮流竄,救了李茂才之前,他就把積德鎮的長江鮮館子吃了個遍。
河豚皮反著吞正著嚼,全都試過了。
現在興致缺缺,反倒是對干煸菌菇很感興趣,除了茶樹菇、香蕈之類,還有各種口感脆爽的山珍,吃起來是真的從口腔香到天靈感。
邊吃邊聊,周氏姐妹雖然有些忐忑,但氣氛溫和之后,也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期間周村長便聊著周氏姐妹多么不容易,念大學沒錢不說,老爸肝不好,老媽腎不好,現在都需要治療。
閑聊就把事情捋清了,而穿著格子襯衫的本地幫閑吳清貴,也稍微聊了一下自己。
他雖然是幫閑,但也不是混混出身,原先在油料儲存基地上班,后來跟著上司一起下海,自己祖父也是南下干部之一,奶奶更是做過解放前租界的情報員,檔次在基層絕對不低了。
只能說他運氣不太好,該豁出臉皮開撈的時代,他保持了底線。
等到他想通了要突破底線時,已經過了一正十幾個副的黃金時代,只能接一點殘羹冷炙。
即便這樣,平日里也是自己開車出行,在松江房產大爆發的前夕,更是攥著三四套房子,放十年之后,那也是身家千萬的小土豪了。
如今么,吳清貴也不想努力奮斗,只是憑借以往關系來搞錢,變現多少是多少,幫閑掮客都可以。
而周氏姐妹,正是受人之托,打聽到之后,幾近安排,才通過松江師范的一個輔導員,以“社會實踐課”的名義,讓姐姐周妍去了招商國際大廈。
現在,面對張浩南,他除了吃得爽快之外,就是要交代得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