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兄弟兩個性格上都偏軟,但人生規劃大相徑庭。
馮飛是只要老婆孩子熱炕頭,安安穩穩過日子;但馮君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是非常超前的。
他高考分數其實很高,但報的是京城外國語大學的法蘭克語專業,并且跟大多數同學選擇出國或者進入外交系統不同,他在大四那年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國開行。
隨后長期在非洲司駐留,張浩南重生前,若非疫病大流行,馮君本該早早去某個縣級市當副市長。
他的職業規劃幾乎沒有瑕疵,以個人奮斗而言,他做到了白手起家的極致,全靠個人能力,沒有半點家庭助力或者其它盤外招。
所以對馮飛,他盡可能地讓他的小家有過上安逸舒適的條件,而馮君,則是必要時候提供一點助力,多余的動作都是無意義且沒必要的。
“對了浩南,那你現在大學還要念的?”
吃飯的時候,馮飛好奇問道。
“要的,大學生這個身份對我很重要。很多事情有這一個身份,就能輕松不少。”
“大魚魚”
坐寶寶椅上的馮丹伸手指著桌上一條蒸好的東星斑,眼神很興奮,稍微澆了了一點醬油,這魚就很好吃。
寶寶椅是張浩南自己做的,帶臺階的木頭椅子,非常的扎實,放了軟墊之后,小屁孩坐著也覺得舒服。
最重要的是可以跟大人坐一起,不必扔到一旁小桌子上流放。
“原來大學生身份很有用?”
“說的極端點,很多輕微違法的事情,大學生也只是教育為主。更不要說那些不違法的了。”
再有比如說組織罷課,串聯罷工這種可以鬧得很大的社會性事件,大學生最多被開除,沒有說送進去吃幾年皇糧的。
而其他諸如創業、公益等等行為,更是有額外的幫扶以茲鼓勵,比如減稅免稅,大學生身份很輕易就能拿到,甚至可以在普遍銀行放貸利率奇高的當下,拿到免息創業貸款。
同樣是“見義勇為”,張浩南的大學生身份,讓他很輕松就評定過關,而一般市民還需要經過多道程序的審查。
小懲大獎,這就是大學生身份的含金量,不論是不是本科還是大專,除了極少數名校會有更多的特權之外,大部分都是一律平等。
只是用得上這些便利的大學生,通常很少很少,有這個意識的更是寥寥無幾。
在兩江工業里面,那位學生會長王熙,是最有這般意識的一個,且能通過家庭優勢將其進一步放大。
就像現在“紫金”牌電動車,利潤上張浩南可以減免稅兩年到五年,但他沒這么干,那對建康市政府而言,這就是義薄云天了。
具體到總裝廠所在的神森街道,那張浩南不主動去搞減免稅,就多多少少有點“及時雨”哥哥的派頭。
神森街道要記張浩南三份人情。
“果然還是要念書的,我要是以前努力念書就好了。”
林惜感慨地說著。
“小姐姐,我沒有別的意思啊,我的意思呢,就是你這種情況,跟努力不努力關系是不大的。”
林惜頓時垮著臉,一臉無語地問趙飛燕,“他平時會不會也這樣說你?”
“我十六班的,聽不太懂他強化班的在說什么。”
坐斜對過的馮君一口汽水沒憋住,全噴桌子底下去了,然后忙不迭地抽著紙巾擦嘴。
因為都是一中的,所以馮君很清楚強化班那幫孽畜嘴有多賤,而張浩南這一屆的“素質教育全面發展班”就是十六班,基本上淪為強化班鄙視鏈的底端。
他在讀高中時,不止一次聽過強化班的人互相嘲諷對方的智商只配去全面發展一下才能搶救。
多年再聞此類言論,他哪里還能忍得住不笑。
“怎么啦?”
林惜一臉懵,“君君,伱怎么笑成這個樣子。”
“不好意思姐姐,就是想到好笑的事情。”
張浩南和趙飛燕也是笑了起來,然后稍微解釋了一下里面的因果,林惜聽完之后才很驚訝地說道:“原來你們也有素質差的啊。”
“成績好不好,跟素質高不高沒有任何關系的。”
“也是啊。”
林惜點點頭,但她下意識還會覺得,成績好的人一定個人品德也會好,也算是普通人的思維誤區。
“丹丹,我給你剝螃蟹好不好?”
“好”
混熟之后,馮丹就覺得張浩南變得慈眉善目了不少。
都是五六兩的超大螃蟹,不過是都是公蟹,畢竟這時候沒什么膏和黃,還不如緊著吃蟹肉。
拿著小剪子慢條斯理地給馮丹剝了一小碗蟹肉,小丫頭連挖帶抓,只一會兒就吃得干干凈凈。
不過石斑魚加螃蟹吃這么多,別的也吃不下了,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又急又無奈。
想吃,但吃不下了。
天冷溫了一些本地老酒廠的黃酒,放了姜絲,喝起來有點甜辣的感覺,但很舒服,胃也不難受。
張浩南沒喝,主要是林良跟馮達兩個連襟小酌一點,兩個姑姑也跟著稍微抿兩口意思意思,主要是吃螃蟹的時候來一點,還是很舒服的。
“小張南,你小姑父反正也不上班,讓他也過來看門怎么樣?”
“等電瓶廠擴建的時候,小姑父先過去看工地,廢品應該也會有不少。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自己人,到時候要是覺得地方還可以,就在那里做門衛就行了。或者在傳達室收收文件什么的。”
林良開了口,張浩南順勢就接著話頭說了下去。
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地方,能用自己人就是自己人,這一點張浩南體會非常深刻。
畢竟重生前樊振華給自己擋一刀,就是在自己的廠房門口。
就像自己不開車,就會讓張直勤、吳一鳴來開,原因就在于任何人坐車,都是把人身安全托付給了司機。
馮達本來也想問問看自己能做什么的,畢竟能多一份工資的話,加上退休工資,自己可以過得很滋潤。
“我只要輕松自由點。”
“小姑父這個你放心好了,到點下班,旁邊就是運河,隨時可以釣魚。”
“那蠻好,我就喜歡這樣的。”
一桌人聽他這般說,都是笑了起來,小姑姑還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而不明白一桌人為什么笑的馮丹,左看右看之后,也咯咯咯咯地跟著笑了起來。
見她這般有趣可愛,大家更是笑得開心。
“丹丹,肚子飽了沒有?”
“飽了”
“可是這里還有豆瓣湯啊,最好吃的豆瓣湯。”
“吃不下了…”
說是豆瓣湯,其實里面的豆瓣,是塘鱧的腮幫肉,一條二兩的魚,只有兩片“豆瓣”,放了雪菜燒湯,那是真的絕品。
果然,嘴上說著“吃不下了”的馮丹,突然急得看向母親范茹,想吃,卻又吃不下。
“哎呀你不要逗她了。”
趙飛燕看不下去,直接沖馮丹笑著道,“丹丹,現在吃不下沒關系,晚上我們再吃好不好?還有很多豆瓣。”
“哎喲我要一口氣喝完它,你看我大口大口的喝湯,這么多都不夠我喝啊,哎呀吃完了吃完了。”
“哇——”
馮丹頓時急得大哭,眾人又是笑又是哄,兩個姑姑更是點著張浩南:“你個小倌真是一點沒變。”
“要是變了,張浩南還是張浩南啊。”
以逗小孩為樂且素質低下的張某人,說得理直氣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