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我在建康的房子全部裝修好了,你去幫我看一看。”
“好,我現在就過去。”
“路上加點油,順便在建康轉轉,有名的風景都可以看看。”
張浩南拿了兩千給張直勤,然后笑得意味深長,“仲家的那位阿姐不是也想旅旅游嗎?約她一起出去。”
“怎么?約不出來?太沒用了吧。”
“我怎么約不出來!我是想著早點回來,不然誰給你開車?!”
“你要是約出來一道去建康,我再贊助伱三千。”
從屁股口袋中又掏出來一疊現金,張浩南笑得越發猥瑣。
張直勤漲紅了臉,一把奪過這一疊現金:“你當我摸卵硬的?!”
然后大步流星,跨上一輛自行車,直接奔村東去了。
“阿叔騎慢點,別人不會亂跑的。”
“哼!”
埋頭騎車的張直勤風風火火,一溜煙飛快往東。
“直勤阿叔這是去哪兒呀?”
“找老婆。”
“啊?原來直勤阿叔結婚了嗎?不是說退伍沒多久?”
“那現在去了,不就等著國慶節吃喜酒嘛。”
“噢直勤阿叔不聲不響的,還挺主動的嘛。”
趙飛燕啃著香瓜,眼睛里冒出來的都是八卦。
男女之間的那點破事兒,甭管是達官貴人還是明星藝人,亦或是街坊鄰居,總能一致地引起全年齡段不論男女老少的興趣。
在建康的房子裝修了六套,期間讓張直勤過去看過幾次,裝修方是石頭城房產開發公司自己的施工隊,木工泥水匠都是建康本地人,孫十萬幫忙聯系之后,從中也賺一點兒。
不過這貨真是個老實人,幾乎就是拿了點辛苦費,加起來不到兩千塊錢,基本就是煙酒油錢。
張浩南感覺這貨是真有意思,難怪卡在這二部經理挪不動窩。
正常情況下,孫十萬應該兩頭吃的同時,再撈一手材料錢。
地板換一換,木頭換一換,全都換一換,差一個檔次的材料,那就是十個點的價差。
從跟孫十萬交流的情況來看,他并不是那種憨厚之人,精明靈醒的素養明顯也有,但做事卻差別極大。
搞得張浩南也有點迷糊,不太好形容這家伙。
在張直勤到建康之前,張浩南先打了個電話給孫十萬。
“孫經理,多謝幫忙啊。下午的時候,我派個人過去驗收,等一號我過去把尾款結一下。”
“客氣了客氣了,張老板客氣了,為客戶解決問題,份內之事,應該的,應該的…”
孫十萬很是高興,語氣也是誠懇,“張老板以后多關照。”
“孫經理。”
張浩南笑著道,“玄武門附近是不是有最近兩年的樓盤?”
“啊?這…張老板,那里可沒有新房啊。要有也是明年交房的…”
“幫我物色一套裝修過得去的。”
“一套?”
“那你有辦法弄一棟我也沒意見。”
“沒有沒有沒有,一套一套,一套就很好…”
孫十萬說完,忽然道,“呃,張老板,我也沒做過中介啊。我只能先幫你打聽打聽,不敢保證。”
“沒有也沒關系的。”
“我一定盡力,張老板請放心!”
“那就麻煩孫經理了。”
“談不上談不上…”
等掛斷電話之后,貓街道辦的孫十萬抓了抓自己的中分頭,他有一種感覺,說不太好,但就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他感覺自己今年可能要發。
發不了大財,那起碼小財有的。
雖然他理解不能為什么張浩南這個有錢人不要別墅,但現在那些新樓盤跟他們公司開發的完全不一樣,那些都是電梯房。
不過反正都是有錢人自己的想法,就算別人要住紫金山山頂,也不關他的事。
琢磨了一下怎么找房之后,孫十萬想了想,先找幾個住那里的親戚問問看,然后再去門衛那里打聽一下,反正也不費什么力。
成不成都先盡力找找看。
張浩南打算額外再買一套房子,也只是以備不時之需,可能就住上一兩個月甚至一個晚上,然后就放置不管。
跟趙飛燕走到食堂,這光景幾個老太婆帶著一群婦女在那里包團子,咸的甜的都有,肉餡蘿卜絲陷芝麻餡,包好之后就擺放在巨大的盤籃中。
因為今天是一個叫張剛謙的爺爺過壽,他比較特殊,上過高麗戰場,所以隊上本家都極為敬重,過壽都是一起幫忙。
張浩南沒弄場地分揀蔬菜之前,都是在社屋中辦,現在則是在張浩南的食堂里辦,畢竟哪家場地大,就借用哪里。
“張浩南,聽說晚上提前分紅?”
“上回就聽說要分紅,我還以為還是要到年底呢。”
“真有三千啊?”
“老板娘,那里還有黑皮瓜,比黃皮瓜還要甜,要不要洗一個?”
看到趙飛燕挺著個肚子,有個嬸娘笑著喊道。
“吃不下了。”
趙飛燕連連擺手,她倒是沒有特別強烈的孕吐反應,懷了十二周最大的特點就是胃口特別好。
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跑去建康之后管不住嘴…
感覺哪兒哪兒都有好吃的。
“三千才多少,等來年擴大生產,再多留一點出來分紅。”
“真的假的?”
“那還有什么真的假的?只要我廠不關,鈔票還能長腳跑了?”
說話間,張浩南走到不遠處吊扇下面寫作業的張然亮后面看了看,拿起一本寫完的作業翻了翻,滿意地點了點頭:“亮亮可以,一個錯的都沒有,曹老師一直夸你。”
“阿叔。”
張然亮抬頭喊了一聲,然后繼續埋頭寫作業,每個字寫的都很工整,村小學里的曹老師也教練字,一個暑假下來,效果還真是不錯。
“等明天去中心小學考完試,考過了我給你買四驅車。你不是喜歡‘天皇巨星’那輛嗎?到時候來這里拿。”
“阿叔我可以要‘舞蹈天使’嗎?”
停了一下筆,張然亮歪著頭看著張浩南問道。
“你喜歡‘舞蹈天使’嗎?”
“妹妹喜歡。”
“細棺材還挺寶貝妹妹的…”
張浩南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兩個都買,好好考試!”
“嗯!”
不遠處也在寫作業的張浩偉感覺到張浩南走過來,抬頭打了聲招呼:“阿大。”
他母親也在包團子,看到張浩南走過去,包團子的手型都變了,她現在面對張浩南那是半個屁都不敢放,對張直才也不敢大聲嚷嚷還有撒潑。
“嗯。”
張浩南點了點頭,翻著張浩偉的作業非常滿意,即便是思想政治的卷子,扣分點也不多,八十分的卷子拿了七十二分,相當可以。
“繼續保持。”
拍了拍張浩偉的肩膀,張浩南這才找了個座坐下,這光景還沒到晚上下班飯點,所以相對來說比較冷清,偶有工人進來,也是拿水壺接一大壺大麥茶或者普通茶葉水。
“張浩南,早上蔡存誠過來,說晚上也會來吃飯,他老子來不來?”
“舅公說是說要來的,我說要去接他,他不肯。”
“蔡家阿叔也是爽氣人,有啥事都會過問一聲。”
“別人建國前的大學生嘞,能一樣啊,不一樣的。”
“蔡家阿叔年輕時候,是不是很威風?”
幾個嬸娘聊得興起,有個輩分高年齡也大的老太太慢悠悠地搓著團子瞇著眼睛說道:“那不是一般的威風,鬼子兵吃他兩記耳光,還要點頭哈腰的。從五家埭到江北有個地方,反正沒有漢奸懷疑他有問題。他膽子也確實大,大哥在世的辰光,藏起來的那個小倌,最后也是他運走的,就在后面墳地旁邊,躲一只缸里,光明正大過的長江…”
“大哥也常說蔡庸厲害,后來蔡庸阿姐嫁過來張家,大哥特別開心,偷偷補了聘禮送到澄江的,當時日子也難過,渡江戰役前后腳的事情。”
絮絮叨叨說著一些舊年往事,但女人們聽了,不管老中青少,都是腦補出了重重風云。
趙飛燕更是腦內上演了一場四十多年前的戰爭愛情故事…
那可真是比《還珠giegie》還要帶感。
只是老太太絮叨起來,卻無甚波瀾,就像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第二年先養張浩南的老伯張直華,張剛謙弟兄三個去高麗戰場頭一年,再養了張直軍…”
老太太絮叨間,聽到外面一陣摩托車突突聲,瞇著眼睛往外看去,就見一個老頭兒穿著一件干干凈凈的短袖襯衫,踩著一雙锃亮的新皮鞋,然后一邊抹著頭上的汗一邊喊道:“張浩南,弄點水來,熱死我了!”
走到包團子的一群婦女跟前,老頭兒沖老太太喊道:“嬸娘身體蠻好。”
“噢喲,剛才還說起你。趕緊自己尋個位子坐。”
老太太繼續包團子,跟蔡大夏打了個招呼,等老頭兒坐下,張浩南直接端了一大碗涼了的茶葉水過來。
老頭兒噸噸噸就是灌了一氣,然后無比后悔地說道:“老子簡直就是豬頭三,就該吹你汽車空調過來的。坐摩托車差點熱死。”
張浩南直接笑了:“舅公你身體好,其實不應該坐摩托車,而是騎腳踏車過來的。”
老頭兒氣得跺了一下腳,隔空作勢拍了一下。
“這天,真是熱得不像話。我記得以前沒有這么熱啊。”
緩過來的老頭兒又問道:“張剛謙呢?”
“應該在下棋吧?”
“我去尋他來一盤。”
說著就站起身來往外走。
“舅爺爺。”
“嗯,好。”
老頭兒點點頭,跟趙飛燕招招手,就繼續往外走去。
等老頭兒離開之后,一群婦女又聊了開來,大抵上就是感慨老頭兒的身體看著真硬朗,想來年輕時候肯定是走路帶風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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