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章喜悅在總部做程序員的時候挺愛花錢的,這和章建設楊小紅對她從小嚴格管理有關。
小章從小就不許喝飲料不許吃零食,不許碰學校門口亂七八糟的辣條,不許玩游戲,和同學出去玩,他們也全程陪同。至于零花錢,那是一毛也沒有,爹媽二十四小時在你身邊,有什么正當需求,說一聲就是了。
到讀大學的時候,章喜悅更是一個月才一千七百塊生活費。她同班同學誰不是三千以上,至于富二代,就更不用說了。那時候正是章建設事業的頂峰,在老家開了六個服裝門市,日進斗金。
正因為小悅學姐一直都在囊中羞澀中度日,參加工作之后,月入兩萬,就開始報復性消費。她喜歡吃火鍋,一周要吃上三四次;她喜歡漂亮,衣服一堆堆買,化妝品滿屋亂扔。那是什么化妝品啊,一瓶神仙水就得三四百吧,抹臉上能成仙?還有那種驅除程序員標志的眼袋,風油精大的瓶兒就敢問你要兩百,搶劫也不是這種搶法。
但這一段時間,章喜悅明顯地不愛花錢了,家中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收快遞。她也就那兩三件衣服輪換著穿,看得人都審美疲勞。
至于日常娛樂,自然是沒有的,除了玩手機就是睡覺。
自己女兒是什么性子,夫妻兩最清楚,如果說章喜悅返璞歸真,身不貪榮身不辱,她們是斷斷不信的。
最大的可能是沒錢了。
那么,章大經理每月的薪水去哪里了呢?
盧波這個名字呼之欲出。
愛情騙子盧醋森,他不但要喜悅的人,還有她的錢。
章建設和楊小紅越想越氣,最后,老章嚴肅地說:“楊小紅,你得去找盧波。”
楊小紅:“都已經兩年不聯系了,我知道他住哪里,在哪里上班,怎么去找?別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你不是人?”
章建設發脾氣:“我那么多事,我這身體,如果去得了還要你做什么?”
楊小紅嘀咕:“你身體怎么了,我看伱最近狀態好得很。沒時間,我看你每天出去逛,閑得很。”
她年輕的時候在鐵廠車間上班,自嫁給章建設,做了十多年老板太太很是威風。對于丈夫,她有一點崇拜,也不多說。
要找到盧波只能從章喜悅這里下手。
周六晚上,楊小紅趁女兒去洗澡,偷看了她的手機。一點開,頓時怒不可遏。這兩人果然有聯系,還在微信上聊過幾次。從對話內容得知,盧波現在空港那邊一家小型路橋公司做文員,收入低微,經常加班,周六周日也要呆公司里干活。
既然知道地點就好辦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直接去單位堵就是。
周日下午五點,楊小紅準時出現在盧波上班的公司門口。等了半天,那醋森還沒出現。她有點焦急,拉住一個從公司下來的人職員詢問,才直待盧波今天有事要加兩小時班。
沒辦法,只能繼續等著。
夏天的天黑得晚,到七點過一刻,盧波才揉著眼皮出來,剛擦亮眼睛,就看到前準岳母狀若河東怒獅立在自己面前。頓時驚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三佛一來,撒腿就要跑。
前車間女工楊小紅何等潑辣人物,如何能讓這愛情騙子逃掉,使勁把他拽住。
盧波掙扎,脫身不得,漲紅著臉:“阿姨,你吃飯沒有,前面有家豆花飯不錯。”盧同學為人吝嗇,能夠請人吃飯已是下了大血本,可見前準岳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覺得我需要你請吃飯,我又能吃得下去嗎?”楊小紅破口大罵:“龜兒渣男,你欺騙我家喜悅,你騙了她的人,害得她都快三十歲了還是單身,讓她去相親,又不肯。都是你,都是你,傷害了她!”
“我沒有,我沒有!”
“還不承認,你騙了喜悅的人,那是她瞎了眼沒相信你這條惡狼,是她自己傻。”
“是是是,我是惡狼,我錯了。”雖然和章喜悅分手兩年,但楊小紅積威尤在,一通怒叱,盧波嚇得夠戧,俯首帖耳立在那里,黃豆大的汗水一顆顆落到地上。
楊小紅:“你們自由戀愛,如果僅僅是從感情出發,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可是盧波,你竟然騙喜悅的錢,你犯罪了,你這個經濟犯,今天不拿個說法,咱們沒完。我要找你父母,找你領導,我要報警。”
盧波經過短暫的驚恐之后總算稍微回了些神,他聽得不對:“等等,阿姨您等等。”
“別打斷我,沒禮貌,罪人。”
盧波嘀咕:“罪人?我怎么不知道。”
楊小紅怒發沖冠,抓住盧波就不住搖晃:“還不承認。”
盧波被折磨得快要哭出來:“阿姨,我真不明白,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就算要殺了我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
“龜兒渣男。”楊小紅唾了他一口:“你究竟騙了喜悅多少錢,老實交代。”
楊小紅是個包不住話的,就把周五發生的事和著憤怒的唾沫噴到盧波臉上。
盧波好不容易才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被楊阿姨折騰了一氣,心中也是幽怨,忍不住負氣道:“誰騙喜悅的錢了,且不說我跟她又沒有任何關系,就算有,她現在比我還窮,犯得著費那工夫?”
“你放屁,我家喜悅是大經理,一個月四五萬塊。你誰呀,一個小職員,六千頂天,吹什么牛?盧波啊盧波,以前我只是覺得你得過且過不像個男人。想不到你現在竟然是個牛皮大王,你學壞了。”
盧波神色古怪地糾正:“產品經理。”
“那也是經理。”
“阿姨,如果這么算,我也是經理,我們公司三十多人都是經理。這東西就是個稱呼,說起來好聽而已。你沒有在公司上過班,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喜悅現在是真沒多少收入,你也怪不得她。”
楊小紅好象意識到什么:“那…喜悅現在多少錢一個月?”
盧波:“聽她說好象五千多塊一個月,比我還少些。”
“不可能…啊!”楊小紅驚叫,手中包掉地上。
盧波順利從她魔爪逃脫:“阿姨,我還有事先走了,有時間一起吃飯。”
豆花飯能不請就不請,省一分是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