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會議室里執委會高層們投來的那些意味深長的復雜目光,郭偉心里只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的。
只能說這楊志遠特么的真夠陰險的,這個時候還在給他上眼藥使絆子。
其目的嘛,郭偉倒是心知肚明的。
楊志遠自己是肯定栽了,這是無需多講的事情。
他現在圖的就是‘死中求活’。
自己上位,楊志遠沒有任何掙扎的余地。
但如果自己上不了位,無論是按資排輩還是國資重新選人,楊志遠有一定的幾率獲得一些利益給他的兩個兒子。
畢竟,這兩個多月的代董事長,楊志遠不是白做的,他拉攏了一批人。
而這些人一旦上臺,和自己這個被楊志遠打上了‘幻想賣國賊’標簽對著干,才是政治正確的事情。
那么,楊志遠的妻兒必然會獲得一些照顧。
因為在他們的眼里,楊志遠是被自己內外勾結坑殺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破壞了執委會這些人意圖換股套現的利益。
這時,安俊勇輕輕笑了笑,打破了會議室里的沉默,
“這兩個問題,我來回答你。首先,這么做是合規合法的。
出手的是特殊部門,原因是因為你意圖叛國。
你楊志遠和艾比誒木代表私下簽署的協議,我們已經掌握了。
在換股的過程中,你承諾為艾比誒木清償6億美刀的貸款,以換取艾比誒木支持你對員工持股計劃換殼,同時私下讓渡一部分股票減持收益給你。”
聽到安俊勇說楊志遠私下簽署的協議時,會議室中執委會眾人心里俱是一涼,而后憤怒的看向了郭偉。
但聽到員工計劃換殼之時,所有人都呆了,互相對視著試圖從對方眼里找到點什么。
確認過眼神后,眾人全都明白了過來。
為什么需要換殼?
而又是為什么換殼這件事所有人都不知情?
答案只有一個。
楊志遠的換股計劃中,根本沒有他們的存在。
最好的情況都是楊志遠將員工持股計劃的股份數收攏在一起后,重新分配。
這特么的!
所有人憤怒的目標頓時就改了,齊刷刷的集中在楊志遠的身上。
不過還沒等他們憤怒出聲,安俊勇此時繼續說著,
“我們認為這已經不單純只是國有資產流失問題,所以有關部門介入了其中。
對這些部門來說,有意圖他們就會介入,不講什么事實不事實的。
所以你的第一個問題的答案也解答了,你確實何德何能,但你的所作所為夠得上標準。
楊志遠,人在做,天在看!
順便說一聲,讓你做個明白鬼,本質上,別人沒耐心給你玩下去了。
用上面的話來說,是楊志遠阻礙了產業前進的道路。
楊志遠,夠清楚夠明白了吧?”
楊志遠聽完,徹底失去了繼續狡辯的信心。
安俊勇的最后一句話揭示了全部的原因。
果然是那個小王八蛋!
而且…
他深吸了一口氣,悲憤地怒吼,“他特么的神經病啊!他有這本事,早說啊!”
要是早知道這個威權人物就是卿云,還玩個屁啊。
當初智柳就不僅不會出手,而且還會立刻靠過去。
因為本質上,如同他和卿云說得一般,幻想是貿易,炎黃是實體,二者并沒有需要分生死的矛盾點。
雖然恨不得把楊志遠給掐死,但此時會議室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喬箋的腦子里,此時卻想著別的事情。
她心中暗自思忖,怪不得堂堂華國首富、厚樸集團董事長的獨女秦縵縵肯讓卿云開水晶宮的。
怪不得從小心高氣傲的小蝴蝶會甘愿沉淪其中,還上演兩女爭夫的戲碼。
既然如此…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里卻有了點歡欣雀躍。
朝中有人好做官。
是時候去維護維護姐妹感情了。
楊志遠的悲憤,讓安俊勇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場鬧劇,而他身在其中,也只是…
安俊勇聲音平靜而淡漠的開了口,“知道的越多就越不是什么好事,楊志遠,有什么話,到賓館再說吧,這是留置通知書。”
隨著他的開口,會議室里的氣氛再次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手中的通知書上。
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特么的都涉及到向外資出賣國有資產的問題了,居然只是留置?
楊志遠自己也傻在了當場,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震驚。
這意味著…難道還可以投降輸一半?
望著楊志遠眼中突然升起的希冀,郭偉的嘴角撇了撇,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想說,天蓬,你想多了。
之所以是留置,而不是直接‘拘’,是因為那小子也知道事情不能做得太絕,主動權要上交而已。
而此時,讓郭偉也傻眼了的是,安俊勇又從公文包里取出了幾張通知書,他的聲音在會議室里回蕩,
“李勤、馬文豹、鐘長恩、曾茂朝,四位,也請跟我們走一趟。”
馬文豹等執委會元老全部呆住了,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李勤反應了過來,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郭偉,
“小偉…你!這關我什么事?!”
李勤聲音中的顫抖和憤怒,也讓眾人如同他一般感到了困惑。
郭偉也是一臉懵逼地望著李勤,他的眼中滿是疑惑,
“勤大爺,天地良心,你做了啥,我怎么知道?我發誓,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三個的。”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我靠!沒完了?!
他們的目光在安俊勇和郭偉之間來回轉換,似乎在尋找著答案。
馬文豹的臉色漲得通紅,他急切地站起身,手指幾乎要戳到郭偉的鼻尖,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憤怒,
“郭偉,我又沒得罪過你!至于這樣嗎?!”
郭偉說的只知道他們三個,其中就包含他。
那邊的安俊勇聽到這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在會議室里回蕩,讓本就緊張的氣氛顯得更加詭異。
半晌,他才止住了笑意,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
“四位,你們是被楊志遠指使白樂舉報的,你們在一些工程項目上存在一定的問題。
我可以提醒你們一點,收到舉報后,為了徹底查明你們的事情,我們還特地請黎光楠和孫紅兵進行了談話。
所以,你們就不要僥幸什么了,自己趁現在好好想想你們都做過什么違法亂紀的事情。
言盡于此,想清楚了,回賓館后你們再說吧。”
鐘長恩等人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們一臉便秘地望著楊志遠,這事情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而馬文豹的眼睛里寒光一閃。
敢情是楊志遠早就想把自己等人給清理了,安排了舉報!
而安俊勇的話說得明白,收到舉報后,他們還請了黎光楠和孫紅兵來佐證。
馬文豹很清楚,黎光楠雖然和智柳的意見不合,但黎光楠絕不是那種落井下石之人。
而證人里面居然還有孫紅兵,那位曾經的幻想太子爺,這說明…
他們涉及的事情是上個世紀的…
好家伙!
馬文豹心里大概有譜了。
自己等人頂天了是從犯,或者是知情不報。
確實怪不得郭偉,郭偉只是利用了楊志遠這一手,將計就計的徹底將事情給做絕。
同時想明白的還有李勤。
當年智黎之爭的關鍵點明珠港事件時,他正好生病…
所以,郭偉說沒有他。
但既然是卿云要徹底給智柳蓋棺定論,其他的事情就有他這個從犯的份了。
李勤被氣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手指連連點著楊志遠、郭偉、林旻三人,臉上全是看白眼狼的神情。
好半天他才開口怒吼著,“好好好!你們老師真的是收了一群好徒弟!”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諷刺和無奈,連同那位曾經的太子爺,智柳一共四個徒弟,個個都是特么的反賊。
郭偉一臉歉然地看著李勤,“不,勤大爺,這正說明老師的厲害,我們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自由的靈魂。”
說罷,他安慰著這位一直對他不錯的老人,
“勤大爺,馬老、鐘老、曾老,相信我,這是我對你們四位老人家最大的善意,錯誤必須得到糾正,新生的幻想才能輕裝上陣。”
李勤等人面對郭偉的話語,只能交換著無奈的眼神。
他們心里明白,所謂的“新生的幻想”與他們已經沒有半點關系,這不過是郭偉說給在場的其他人聽的。
他們沒有時間去細想,因為安俊勇已經抬腕看了看表,然后手伸出來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壓力,“五位,走吧,不要讓我為難,否則就不好看了。”
話音落下,會議室的門也隨之打開。
門口密密麻麻的站著一群制服組。
有了郭偉的打底,李勤四人知道自己應該沒事,便光棍地起身往外面走去。
他們的步伐中帶著一絲決然,仿佛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人沒事就好,錢財,身外之物。
而楊志遠看著外面的制服組們,卻癱在座位上,動彈不得,此刻他的臉色蒼白著,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坐在他旁邊不遠處的林旻,抽了抽鼻子,聞到了一股怪味。
仔細一看,卻是楊志遠被嚇尿了,褲子下面一攤水漬。
特么的,還真有嚇尿了一說…
這一幕讓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一些人不由自主地移開了視線,一些人則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安俊勇見狀,無奈地招了招手,兩個制服男過去將楊志遠攙著往外面走去。
此時的楊志遠腿完全是軟掉了的,兩個制服男甚至只能靠拖才能把他拖走,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一道水印。
這情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一絲寒意,他們意識到,楊志遠的倒臺不僅僅是職業上的失敗,更是人格上的崩潰。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都沉默了,他們的目光在郭偉和安俊勇的背影之間來回轉換,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而郭偉則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楊志遠被人拖著路過門口的時候,安俊勇做了個手勢,兩制服男撒手將楊志遠丟在了地上。
安俊勇俯下身子,蹲了下去,湊近楊志遠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
“楊志遠,你恐怕不知道吧,當初那個剛入院就被你搶了女朋友的小醫生,正是我的兒子,葉柯曾經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楊志遠的耳邊炸響,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在醫院的停車場里默默流淚的年輕醫生,那個因為失去了心愛的女人而心碎的青年。
那個麻醉科小醫生的名字,好像叫做…安煥石!
安煥石,一個普通的名字,卻因為這段往事,變得不再普通。
他記得那個年輕人有著一雙明亮而充滿希望的眼睛,但在那個冷雨夜,那雙眼睛里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楊志遠記得自己當時只是冷冷地瞥了那個年輕人一眼,心中充滿了對這種感情用事的不屑。
不過為了體現自己的紳士風度,還下車給安煥石遞了一把傘,寬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
很順利的換來了安煥石充滿怒火的一拳。
也很順利的因此把葉柯騙到酒店給自己上藥,而后取了她的紅丸。
他又不是傻子,他對安煥石的背景也做過調查,當時資料里只是說安煥石的父親是個檢察院的小正科。
燕京,四九城,一塊板磚飛出去,砸到三個處級都是沒問題的,何況是正科?
所以他當初完全沒放在心上,但是萬萬沒想到安煥石的父親后面會到監察部去。
安俊勇的話語中透露出的寒意,讓楊志遠意識到,他所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場商業斗爭,而是一場深仇大恨的清算。
楊志遠癱坐在地,面如死灰,他想要說些什么,但喉嚨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完了。
他所面對的,不僅僅是法律的制裁,更是一個父親的復仇。
安俊勇的嘴角掛著一抹冰冷的微笑,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他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楊志遠,你自詡聰明,卻不知這世上,有些債是要還的。”
說罷他站起身來,不再看他,招呼人將楊志遠給拖走。
眾人的反應各異,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則是暗自松了一口氣,似乎在慶幸自己沒有成為這場權力斗爭的犧牲品。
會議室里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每個人都在默默地思考著自己的未來和立場。
安俊勇向王主任點了點頭,也跟著轉身離去。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主任松了口氣,看向郭偉的眼神很是復雜,“小郭,給你半個小時,布置一下,召開員工大會。”
坐在休息室的王主任,手里點著煙,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很欣賞郭偉這個人的,經常在家里都教育自己的兒女要向郭偉看齊,做一個有本事的人。
幻想郭子龍的匪號,在國資系統是如雷貫耳,所有人都很清楚郭偉的才華和能力的。
但郭偉并不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利益。
于是,他當初選擇了支持楊志遠。
不過現在他也明白了,楊志遠是出不來了。
沒等他多想什么,林旻笑瞇瞇的進來,請他去會場。
會場上,王主任在心里長嘆了一聲,為那些可愛的馬內告別后,他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份文件開始選讀了起來。
“根據《國有資產監督管理…》等相關法律法規,結合幻想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的實際情況和工作需要…”
主旨意思就是免除楊志遠的幻想控股代董事長之職,任命郭偉同志為幻想控股董事長,全面負責公司的戰略規劃及運營管理工作,任命林旻同志為幻想控股總經理負責公司的日常運營和管理工作。
會場上掌聲雷動,經久不息。
員工都不是傻子,狼行千里吃肉,狗行百里吃屎。
跟著郭偉這位狼王走,他們有肉吃。
而主席臺上的執委會眾人也是滿臉笑容的。
郭偉向他們承諾,他們的利益還是有的,幻想集團進行改制,改制后的薪酬完全市場化對標炎黃集團。
對執委會的眾人來說,這確實比不上原來的換股套現。
但聊勝于無。
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收入,也就慢慢平息了心中的不滿。
郭偉很清楚,這群人心里的失落是肯定有的,但他有信心用今后的業績讓眾人徹底打消這種失落。
會場上坐在主位的郭偉當場宣布,神洲數碼終止向炎黃集團轉讓,同時為完成國企混合所有制改革,公司決定引進戰略投資者。
“幻想集團、神州數碼兩家港股上市公司同時向日月光華公司非公開定向增發股票,增發完畢后日月光華公司分別持有幻想集團和神洲數碼20的股票,成為兩家上市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這突然的消息,讓臺下眾人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們不知道日月光華公司是何方神圣。
機靈一點的想起來了,趕緊興奮的說著,那是炎黃集團的母公司。
臺下的員工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可沒有給眾人多少的議論時間,郭偉繼續宣布著,
“公司與炎黃集團達成戰略合作協議,組成購銷聯合體,同時將醫藥投資板塊全部出清于厚樸集團,集中力量發展主業,未來的主要戰略是出海,走向世界,向拉丁美洲、非洲、東南亞進軍…”
“諸位,未來以來,請擁抱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