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華科院副院長。
主要負責全院高技術研究所的研究與發展工作,曾多年從事航天、半導體材料研究與開發工作。
也算他的復旦校友。
第一顆100公斤以下微小衛星‘創新一號’項目的首席科學家,神舟工程副總指揮、載人航天副總指揮,‘神光’的同步輻射光源裝置——光源之父!
而這些榮譽…在這位爺那說出來絕對滿天九重雷劫的身世面前,都是小case…
他的父親,正是那位華亭交大級別最高的返聘教授。
這位爺的名字,叫做姜冕珩!
簡單的說,在華國科學界,這位爺的話語權如同人族大帝一般獨一無二。
而且,所有科研人都知道,要不是他那父親的特殊地位,這位爺的頭銜里,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一個‘副’字。
這是繼兩彈一星那一代人之后,國家第二代系統工程領軍人。
天空中不可言之偉力電閃雷鳴著,房間里云帝也只能規規矩矩的罰站著。
說多了都是錯。
姜副院長見他這么老實靦腆的模樣,也是樂了,“怎么,怕了?”
難道這小子以為他不知道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六個女朋友,簡直不知所謂的!
還在他面前裝老實?裝靦腆?
這小子做的事,放20年前,絕對流氓罪槍斃了好吧!
卿云聞言,皮鞋后跟一靠,抬手就是一個軍禮,大吼出聲,“保證完成任務!”
原本看他那還不像樣的軍禮笑著的姜副院長,聞言也是嚴肅了起來,沉聲說道,
“卿云同志,這可是軍令狀!我會當真的。”
華科院,因為歷史緣故,本就是個半科半校半官半軍的地方,很多單位都是軍事化管理。
其中人物的檔案、關系,隨時可以轉換的。
回答姜副院長的,是一句響亮的“絕無戲言!”
兩世為人,卿云很清楚,該站出來的時候,就必須得站出來。
這是在領導面前刷好感度的最佳時機。
中年男人的成熟就是少惹事,不怕事,能扛事。
現在,是扛事的最佳時機。
扛事,是態度。
至于能不能扛起來,表面看是能力,背后還有機遇和領導的支持。
沒有后兩者,再有能力都沒用。
但不表態,連扛事的資格都沒有。
目光灼灼的姜副院長抿著嘴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而后他卻咧開了嘴,一臉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種!沒給你爸丟臉!”
這話,讓云帝瞬間懵了圈。
臥槽!
死鬼老登的人脈關系這么牛叉的嗎?
見卿云聞言明顯愣住了,姜副院長卻輕笑了一聲,
“別活在你父親的遺澤下。我希望你能做到以后別人回憶起他時,是這么介紹的,‘那是炎黃小卿總的父親’。
而不是別人說,‘這是卿漢烈士的兒子’。”
卿云聞言,重重的點了點頭。
也許,這是這位爺最想做到的事吧。
8號中午,卿云和兩位老師談完,下午還沒下班,計科所龍芯團隊全部人員就已經全體完成了離職手續,加入到了炎黃集團。
而計科所也和炎黃集團簽署了合作備忘錄,雙方達成一致意見,以聯營的方式合資成立一家新公司,名字叫做龍芯華科。
姜副院長讓他不要活在父親的遺澤之下,這是一種對年輕人的勉勵。
但作為中年男人,卿云還是知道自己此刻是占了那死鬼老登的便宜。
遺澤的澤字,從水。
水,潤物細無聲。
對此,擁有一個中年男人的靈魂,他只能說…
他該的!
沒有一點兒心理負擔。
站在父親的肩頭,而后兒子的成就超越父親,這才是所有的父親最希望看到的。
在這次合作中,華科院以技術入股,持股51,炎黃集團出資占股49,負責公司運營和資金提供。
至于技術入股比例已經突破當前法規限制的20,這事要解決其實也很簡單。
注冊資本和實繳資本之間打個擦邊球,華科院的注冊資本先不實繳到位,等后續分紅的時候逐步補齊就完事了。
這讓本來就缺錢的華科院表示,小卿總硬是要的。
當然,便宜不能占完,與之相對應的,便是華科院將21的收益權讓渡給炎黃集團,同時在過渡時期為華芯中科提供辦公場所和設備。
也就是說計科所龍芯團隊暫時不用搬離華科院,也無需立刻搬離燕京。
等卿云在華亭準備好一切科研條件后再進行搬遷。
這無疑是對卿云的一種信任和支持,幫了大忙了。
畢竟,要搬遷這群人,不是幾十年前吼一句口號就能所有人克服萬難的。
市場經濟下,該別人的機會該給別人。
華亭地方肯定是臉都笑爛了,表態全力配合,只有教育部門想要罵娘。
這炎黃集團簡直沒完沒了了。
上次夷洲島歸來的攻城獅家屬都還沒完全安排好,這特么的又來一批…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是云帝操心的了。
自有秦相宇和小陳總去協調組織。
9號一早,在華科院的調和之下,炎黃集團和幻想控股坐在華亭分院的會議室里,開始商討著‘停戰協定’。
在楊志遠看來,這次會議,對于雙方來說,都是一次重要的轉折。
多日的競爭和對抗,終于要畫上一個句號,開始新的合作篇章。
姜副院長作為華科院的代表,他的話語中帶著完全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次合作,是為了華國半導體產業的未來發展。你們都是國家的重點企業,我希望你們雙方都能夠拿出誠意,共同推動這一事業。”
這個調子,讓楊志遠深受鼓舞。
這位爺定下的調子,沒人敢跳反的,除非不想活了。
小卿總也不例外。
作為調停人的華科院,在這次會議里,也就是個暖暖場的作用。
牽線搭橋的動作完成之后,華科院的領導也就離場了。
畢竟這是一場商務談判,計算所作為幻想控股的國有資本出資單位,派個代表坐在這里就行了,華科院的領導全程呆在這里就不合適了。
楊志遠對此也很是理解。
感謝領導將領導目送走后,楊志遠轉過頭來對著卿云便是一笑,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和坦誠的開了口,
“小卿總,見您一面真不容易啊!”
話語里有無奈,也有釋然。
他約卿云,已經約了快兩個月了,直到今天才在領導的牽線搭橋下才見著。
不過結果是好的。
姜副院長定下的基調,讓對面這個小卿總應該也翻不了天。
此刻的他,挺享受這種一把手對一把手的對話。
那個被他送進醫院的便宜老師曾經這么描述過:‘雙方董事長的見面要有大會,更要有密談。
密談是什么?其實是戰略意見和戰略意見的交換、目標和目標的碰撞,必須高度相當、深度相當、風度相當。’
此刻,將隨行的領導班子和華科院的代表扔在大會議室,就是為了這一刻與面前炎黃小卿總的密談。
而對面的卿云也是獨身一人,坐在那里,臉上顯然帶著一點不忿的情緒。
他只是在那自顧自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看都不看楊志遠一眼,隨口說著,
“看來,楊總這是在批評我呢。”
楊志遠聞言都樂了。
他很清楚,這場‘停戰談判’,卿云是不愿意的。
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幻想控股旗下的幻想集團已經快被炎黃集團給打殘了。
而且,根據白樂的情報,楊志遠更清楚,卿云手里還握著一張摧毀幻想控股的底牌——醫藥原料。
這才是能將幻想控股改天換地的大殺器。
智柳之前投資的醫藥企業,命根子就是原料。
而無論化學藥原料,還是中藥材原料,卿云是手拿把掐掐得死死的。
而此時,華科院的插手,顯然讓對面這個小卿總很不服氣。
如同斗地主,他手里只有一張三,而握著王炸的卿云,卻只能憋屈的喊一聲‘要不起’一般。
換做是他,他也有情緒。
楊志遠從來都是一個非常務實的人。
利益面前,所有事情都得靠邊站,何況個人的情緒。
所以此刻他根本不計較卿云的態度,反而誠懇的說著,
“不敢不敢,小卿總,這次純屬是我僥幸,能見著您是我榮幸。”
也許是楊志遠這矮樁下的確實到位了,或許是今天這場談判其結果在姜副院長的基調下也是注定了的,卿云終于還是抬起頭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楊志遠回之以笑。
不過,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卿云輕呵了一聲,臉上全是嗤笑的模樣,“楊總太客氣了。
其實見我還是挺方便的,打開電視、打開網絡、翻開報紙、雜志,都是我。”
話語中帶著一絲諷刺,但更多的是一種游戲人間的玩味。
楊志遠萬萬沒想到面前這貨會這么說,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暗自腹誹,這特么的還有點董事長應該有的氣度嗎?!
簡直跟個無賴一般。
難道這就是代溝?
楊志遠干笑了一聲,勉強的說著,“小卿總真是風趣。”
卿云似乎看出了楊志遠的尷尬,但他并沒有就此放過,反而繼續加碼,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
“楊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覺得我年輕氣盛,不夠穩重,對吧?”
被他搞得火大的楊志遠很想點頭的。
但瞬間,他的眼神便恢復了清明。
他知道卿云這是在故意挑釁,試圖激怒他,到時候自己拍桌子走人,責任不在他卿云身上。
他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發脾氣。
也沒必要。
便宜,他已經占住了。
他也算是醒悟過來了,是他自己飄了。
那便宜老師說的一把手和一把手的對話,是基于實力對等的情況。
而現在…
楊志遠暗自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而后拿起卿云剛剛扔過來的煙,點燃抽了一口后,緩緩說道,
“小卿總可不是什么年輕氣盛不夠穩重的。凡是這么認為的,下場都很慘。殷鑒在前,我可不想犯同樣的錯誤。”
盡管心里依然冒著火,但楊志遠臉上還是笑意連連的,繼續說著,
“小卿總,之前我們兩家全是誤會,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領導也說了,合作才能共贏。”
卿云輕輕吐出一口煙圈,眼神透過煙霧顯得有些迷離,“楊總…這話是拿領導來壓我低頭不成?”
說到這里,他嗤笑了一聲,“我們今天能坐在這里,是因為華科院的面子,不是因為炎黃集團和幻想集團之間有什么誤會吧。
要說誤會,恐怕太輕了點。”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不屑,顯然對于楊志遠的說辭并不買賬。
“要不要我給楊總回顧回顧,我們兩家這場紛爭到底是誰挑起來?炎黃集團之前可是一直都在被動防守。”
楊志遠卻笑了笑,“小卿總,你應該明白的,之前的事情,都是智柳搞出來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他知道,坦率地說,兩家之前的紛爭,其實卿云和炎黃集團是占盡了道理的。
從一開始,炎黃集團就沒主動招惹過幻想,反而是幻想始終在以打壓著炎黃集團。
只不過全被這位小卿總給反殺了。
至少在明面上,輿論是有公論的,幻想集團純屬不作死就不會死,但偏偏選擇了作死。
但是在商業場上,這種事情是沒有道理和公平可言的。
炎黃集團的橫空出世,直接威脅到了幻想集團的利益,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雙方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更何況…
其實,楊志遠也想替自己那便宜老師叫屈的。
炎黃集團確實沒有主動招惹過他們,但是炎黃集團處處在給他們挖坑啊!
從一開始就設下了套中套,計中計的。
想到這里,楊志遠很是誠懇的望著對面的少年,“小卿總,我們今天坐在這里,是為了將來。”
卿云挑了挑眉,冷笑了一聲,“將來?楊總,你所謂的將來,是幻想集團的將來,還是我們炎黃集團的將來?”
楊志遠溫和的笑著,“小卿總,是我們雙方共同的將來!”
“為了炎黃集團和幻想集團共同的未來?”云帝戲謔的看了對面那只天蓬大元帥一眼。
他想說,其實這句話倒也沒錯。
幻想集團,是肯定有未來的。
甚至在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未來里,炎黃和幻想是一定有蜜月期的。
只不過,這個未來,在他的眼里,和眼前這個楊志遠是沒啥關系的。
楊志遠也不想再繼續繞圈子了,“小卿總,請相信,我接手后的幻想控股,再沒有和炎黃集團為敵的想法。
我始終認為,君子和而不同,我們是可以求同存異的。”
卿云不置可否,伸出手掌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楊志遠在煙灰缸里抖了抖煙灰,而后自嘲的笑了笑,
“小卿總您的志向遠大,希望打造國家自主可控的半導體產業鏈,對此,我深感佩服和尊敬。
但是,幻想集團也是可以成為您產業鏈中一環的。
您不必懷疑我的誠意,我很清楚我們二者維度上的差異,我斗不過你的。
但是,小卿總,您也需要明白,您沒法打死幻想集團的。
我們是國企,我們可以消亡,但絕不能被你打倒。
況且…”
說到這里,楊志遠深深的看了一眼卿云,繼續說道,
“您真敢打死幻想嗎?您真敢完全一統國內市場嗎?
小卿總,這是終端!
IT行業的終端,直接面向客戶的成品!
確實,它沒有產業鏈上游那么高大上,完全算是來料技工的組裝行業,沒有什么技術含量。
但是,您說,國家真的敢把全部的命脈交到您這個民營企業主的手里嗎?
退一萬步說,國家敢給,您敢要嗎?
您嬌妻美妾的,我覺得…您比我還怕死的。”
卿云揉了揉鼻翼,而后對著楊志遠笑了笑,
‘楊總,我必須承認一件事,我之前確實小瞧了你。’
面對對面少年難得的夸贊,楊志遠卻搖了搖頭,
“和您比起來,我算蠢,您放心,這一點自知之明我是有的。
但,小卿總,我也明白一個道理,光和影是共存的。
您不敢完全統一國內市場,因為您是一個講政治的人。”
楊志遠笑了笑,“您是實體,我們是貿易,從長遠來看,其實我們沒有需要分生死高下的矛盾點。”
楊志遠的眼神里滿是坦然,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中帶著一絲迫切,
“小卿總,我知道您對幻想集團有成見,但請您相信,將來的我們,將致力于成為炎黃集團的合作伙伴。
我們可以在半導體領域展開更深層次的合作,共同推動國家半導體產業的發展。”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您看,您的炎黃集團從目前的動作來看,無論是黔省的微硬盤項目還是原興天下的板卡,
或者是您現在正在斥巨資打造的硅原料產業,您更致力于向產業鏈的上游在發展。
而幻想集團作為主機品牌商,在國內外都有廣泛的銷售網絡和客戶資源,這些都是我們兩家可以結合在一起的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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