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那混蛋爹呢?!我媽死了,他在哪兒?!’
卿云的怒吼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如同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讓周圍的安保人員都不禁為之一震。
他們聽清了內容,瞬間意識到這不是他們能聽的內容。
話雖少,但太過勁爆。
作為安保頭子,楊炳南立刻指揮隊員們擴大護衛范圍,同時打手勢聯絡金城方面派出來的便衣,確保無關人員遠離這片領域。
此時的卿云,情緒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他的聲音在寒風中回蕩,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他在哪兒!那個混蛋在哪兒!他怎么不去死!”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被背叛的痛楚,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這突如其來的真相對卿云來說太過荒謬,太過殘酷。
他一直以為自己無父無母,是因為父母狠心拋棄了他。
但是從后來種種跡象推測,他的父母,絕對是無愧于國家的人,無論是蕭雅還是姜上舟都說過,他根正苗紅的很。
無愧天,無愧地,無愧國家,無愧祖宗,只愧于他這個兒子一人而已。
在心里,一直接受傳統教育的他,其實一直以有這樣的父母為榮。
他挺得起胸膛做人。
甚至有的時候,他還會在心里YY著,“說出我爸我媽的名頭,嚇你一跳!”
但是現在,蕭雅告訴他,他媽居然是為了保護他爸死的!
一個姓卿的男人,一個有著光輝戰史的家族,居然出了一個讓女人擋在身前的懦夫。
現在還告訴他,這個懦夫是他爸。
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他以為他爸是個英雄,至少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在那座黃河母親雕塑前,卿云崩潰了。
憤怒和痛苦交織在一起,化作了對那未曾謀面的父親的咒罵,“混蛋!你這個混蛋!”
蕭雅緊緊地抱住了他,她能感受到他身體中的顫抖。
她很清楚,小屁孩完全過激了,情緒已經完全爆發出來了,如果不加以制止,可能會讓他失去理智。
蕭雅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突然一記耳光扇在卿云的臉上,大吼了一聲:“你冷靜點!我話還沒說完!”
這一記耳光并不重,但卻足以讓卿云的怒火暫時消退。
他扶著自己的膝蓋,大口地呼吸著,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只是那雙星眸里全是受傷的神色,緊緊的盯著蕭雅,示意她快說。
蕭雅卻沒有理他,伸出手輕撫著他的背,試圖來平息他的怒火。
卿云閉上了眼睛,連連深呼吸著。
見小屁孩的身體逐漸停止了顫抖,呼吸也慢慢變得平穩,蕭雅這才開口說道,“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云帝點了點頭。
蕭雅蹲了下去,仰頭看著他,她的眼神柔和而堅定,輕聲說道,
“我是組織上派來保護你的,但小屁孩,我知道,一旦有危險,你是不會讓我站在你身前的,對吧?”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了然,她知道卿云的性格,更知道他的驕傲和勇氣。
卿云睜開了眼睛,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沒死之前,沒人能傷害你。”
這是他對蕭雅以及對他所有女人的承諾,更是他對自己的要求。
蕭雅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壓低了聲音,輕輕的說著,“你父親也是這么做的。
你父親雖然是個學者,但和你一樣,都是身體素質極好的。
他很清楚敵人目標就是他,所以第一時間站出來和對方搏斗。
而且,當時不到兩個月的你就在現場。
只不過你命大,當時被別人抱著,見勢不妙抱著你就跑了。
官方口徑是你母親死在你父親之前,你應該懂是什么意思,對吧?
我沒騙你,具體的情況,你可以調閱檔案查詢。”
她并不是故意要大喘氣非得把話分成兩段說。
而是她知道,如果不這樣做,卿云那對父母帶著恨意的心結始終解不開。
她希望他的心里能夠和他的父母和解,心靈沒有缺憾。
卿云聞言沉默了,卻也挺直了腰身。
不過瞬間,他的情緒突然崩潰,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嘴里卻笑罵了一句,“特么的,老子英雄兒好漢!”
他的笑聲中帶著一絲自嘲,但笑著笑著,一行熱淚便從眼眶里流了下來。
沒等蕭雅去安慰什么,卿云自己就站了起來。
他望著那黃河母親雕塑,點燃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吐出,
“所以,我也算是烈士子女是吧?那是不是該把我的補貼給我補上?”
既然官方口徑是母親死在父親之前,那么就是為了給他這個身份的安排。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然,仿佛在這一刻,他終于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走占孤兒院貨真價實的多了一位。
蕭雅一邊給他拍了拍褲腿的灰,一邊沒好氣地開口說著,“少不了你的!”
卿云抖了抖煙灰,“那在哪?我怎么從沒見過?!不會是被人給吞了吧?!”
蕭雅聞言哭笑不得,“我看資料,你爺爺當初安排的,等你扯結婚證的時候再讓組織給你。”
云帝聞言愣了一下,瞬間一臉便秘了起來。
他現在這種情況,怎么領的到!
外國的算不算?
倒不是他貪這筆錢,按照時間線來算,他敢保證這筆錢絕對不過10萬。
那是他父母留給他的。
蕭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看他臉色她就知道他在琢磨啥的。
不解恨的賞了他一腳后,小雅姐嘟囔了一句,“組織上又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
卿云呵呵了兩聲,“我當年一個人站在法庭上面的時候,怎么沒見到組織?”
蕭雅也是呵呵了兩聲,“要不是組織幫忙,你覺得你那官司能打贏?沒有任何出生證明的你,那會兒就是一個黑戶!”
云帝頓時啞口無言。
其實那場官司,他這邊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他沒有任何身份證明。
能打贏,完全是法官的自由裁量權和以全村村民的證詞做為證據的。
但事實上,經不起法理推敲的。
蕭雅嘆了口氣,“小屁孩,你要相信,你的成長過程,組織上是一直關注著的。
你現在自己的權限也夠,可以查閱關于你的報告,從你被你爺爺收養開始,每半年就有一份近況記錄。”
云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幸好沒有做什么偷雞摸狗、偷看寡婦洗澡的事!
半晌他撓了撓頭,“也就是說,其實我一直都算是國安內部人?”
怪不得他能如此輕松的加入國安。
搞了半天真是國安二代…
小雅姐聞言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領導為啥那么寵你,縱容你?”
別的不說,卿家村其他的不算,單算卿云這一房,幾乎為國家都要死滅門了。
這貨的根腳太紅太專了。
何況…
蕭雅忍住了沒說,當年見勢不對把卿云抱出去的人,現在的職位說出來天上會打雷的。
卿云深吸了一口煙,然后緩緩吐出,煙霧在寒風中飄散,仿佛帶走了他心中的一些重負。
他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釋然,“所以,我爸是搞飛天彈的?他們在…肅州?航天城陵園里?”
蕭雅聞言直接呆住了,一臉懵圈地望著他,“你怎么知道的?”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這小屁孩居然自己推斷出來了。
卿云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種叫做科研人的自信,
“你說我爸是搞化學的,衛星就可以排除了,它不需要這么保密。
那時取得長足進步的,結合年代,七八十年代,要么就是中子彈,要么就是飛天彈。
前者在馬蘭花開的地方,后者在肅州。
中子彈是從無到有的問題,而飛天彈在那個階段主要解決的是射程問題,這是和化學化工密切相關的。
而在說我爸的時候,你用了‘偉大’這個詞,說明我爸的研究成果起了一定的重要作用。
所以,很大概率便是后者。
而且馬蘭花開的地方太嚴,不可能出事,那么能出事的,只可能是研究飛天彈的肅州。”
其實說話時他并不確定,只是蒙的。
但蕭雅那吃驚的神色讓他篤定了。
甚至此時他都能猜到具體的型號。
“應該不是沙駱駝買的那款,3號飛天彈首先得保證飛的起來,都是成熟技術的應用,而且60年代定型后就沒改進過。
應該是5號飛天彈,5號是長程實驗,全是新挑戰。
而按照時間推斷,我出生的時候,正好是5號飛天彈改型配彈加射程的時間段。
所以,我爸解決的是偏二甲肼和四氧化二氮液體燃料組合?還是雙組元推進劑?
不應該,老頭子要是有這個水平,應該在馬蘭花開的地方才對。
氣相二氧化硅涂層?!
這才合理!”
看著在那一邊嘀咕著一邊覷著自己臉色的小屁孩,蕭雅也是無奈了。
這貨的推理能力太可怕了。
特么的,他不去搞情報真是太可惜了,這腦子才是天生搞情報的料!
也好,自己啥都不用說,他自個兒猜出來的,不算泄密。
不過還沒等她感慨完,一張大臉湊到她的眼前,倒是把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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