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酸兩堿。
硝酸(HNO)、硫酸(HSO)、鹽酸(HCl)和氫氧化鈉(NaOH)、碳酸鈉(Na2CO3)。
碳酸鈉其實不是堿,是鹽,俗稱純堿、蘇打,顯堿性。
氫氧化鈉是堿,俗稱燒堿、苛性鈉、火堿、片堿,強堿性,腐蝕性極強。
兩堿都是高耗電、高耗煤、高排放和高污染。
燒堿和鹽酸制備是氯堿化工的最基礎工藝路線。
通過電解含NaCl的鹽水,生產NaOH(燒堿)、氫氣和氯氣(液化后為液氯),后兩者結合可生產HCl,水溶為鹽酸。
對于氯堿行業來說,原來無論燒堿,還是液氯、氫氣、鹽酸,在市場上只能以垃圾的定價或賣或送出去,這些產品都是聯產品,不得不生產出來的。
這些產品,由于強堿性、強酸性或強毒性,很難簡單排放或環保處理,倒貼送人也比環保處理要省錢。
他們真正需要的,是另外更有價值的主產品——PVC。、
絕大多數氯堿企業以生產PVC為主業。
這是原來氯堿行業的一個小秘密,對他們來說,燒堿、液氯和鹽酸等只是拖累。
由于他們副產的燒堿太多,倒貼錢都送不完,他們中規模大的大多開始生產粘膠短纖,用來消化垃圾產品燒堿。
俗稱氯堿平衡。
但對于云帝來說,這就是寶貝了。
因為他要走的路線,是從氯堿化工出發制備多晶硅。
氯氣、氫氣都是多晶硅生產過程中必不可少的玩意兒,二者反應生成氯化氫,這是制備多晶硅的重要原料。
而燒堿,也就也是氫氧化鈉,并不是直接用于化學反應的主要原料,但在多晶硅的制備過程中,特別是卿云的永祥法路徑下,是極其關鍵的作用。
首先,在多晶硅的制備過程中,氫氧化鈉溶液可以用于腐蝕和清洗硅材料,去除表面的雜質和氧化層。
其次,在多晶硅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水可能含有酸性物質或其他污染物,氫氧化鈉可以用于中和這些酸性物質,調節廢水的pH值,使其達到環保排放標準。
當然,最重要的是,在多晶硅的生產過程中,必然會產生一些副產品,如四氯化硅,四氯化硅可以通過與氫氧化鈉反應轉化為硅酸鈉和氯化氫的形式,從而再次參與到多晶硅的制備生產中,提高了產量。
所以,具備化工產業優勢、資源稟賦優異的隴右,是第三代改良西門子法多晶硅布局的重中之重。
也是卿云提前二十年布局的關鍵點。
他要這個行業的后來者,無路可走。
車隊最終抵達了一處大工地,這里機器轟鳴,塵土飛揚,一派繁忙景象。
土建工程正在進行,地面已經被平整出來,但具體要做什么,卻還看不出端倪。
秦天山帶領著卿云和專家團隊下了車,站在這片充滿活力的土地上。
秦天山站在專家團隊面前,微微一躬,誠懇地說:“辛苦各位專家了。”
眾人紛紛擺手,表示這是他們應該做的。
簡短的客套之后,前華國化學華陸公司教授級高工陳維平的弟子們迅速展開了行動。
化工設計,是個專業活。
他們攜帶著精密的測量工具,開始了對工地的細致勘察。
陽光下,他們的身影在工地上忙碌著,測量、標記、記錄,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專業而有序。
其他專家的弟子們也不甘落后,紛紛加入到這場科學與土地的對話中,他們或是協助操作儀器,或是幫忙記錄數據,共同為即將展開的工程打下堅實的基礎。
與此同時,專家們移步至由活動板房臨時搭建的會議室。
他們圍坐在長桌旁,開始了緊張而充滿期待的研討。
研討的核心議題是卿云提出的創新設想——利用氯堿化工過程中產生的副產品或相關化學品作為原料來生產多晶硅。
這一設想若能實現,將為多晶硅的生產開辟一條全新的道路。
對此,云帝表示,他終于也享受了一把提出結論讓其他大佬來不停死腦細胞的科研地位待遇。
這條路,必將正確。
因為,這是華國未來二十年來成千上萬化工人的智慧總結。
他很想張狂的大笑三聲,各位渣渣,結論就擺在這里了,今天你們的任務就是來證明我結論的正確性!
陳一權教授作為會議的主持人,首先為研討定下了基調。
他的聲音在會議室中回蕩,沉穩而有力:“從最基礎的氯堿化工制備無水氯化氫反應開始,合成三氯氫硅,直至制備多晶硅,這一套反應在理論上是完全可行的。”
他一邊說著,卿云一邊打開了電腦,連接上投影儀,將完整的反應路徑進行著展示。
“反應路徑如下…”
隨著陳一權教授的引導,專家們開始深入討論,從化學反應的每一個細節到生產工藝的每一個環節,他們的討論細致而深入,每一個假設和推論都經過了嚴格的論證。
“前端產物的得率可以參照東方厚樸的技術資料…”
隨著研討的進行,會議室里的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專家們的討論聲、鍵盤的敲擊聲、紙張的翻動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科研探索的交響樂。
但隨后嚴大洲皺著眉頭提出了自己的擔憂,“陳老,小卿總的理論,在紙面上確實是可行的。
但是這條路技術路徑非常長、副產品消耗太多,最終產品多晶硅的得率上面會很低。”
卿云聞言笑了笑,說:“嚴總,沒事的,之所以選擇氯化工路線,是因為其副產品我們大多都用得上。
第一批產物是聚氯乙烯,也就是PVC,東方厚樸有相應的產業鏈可以消化制成PVC制品。
第二批產物,比如硅酸三鈣、硅酸二鈣、鋁酸三鈣構成的混合物,只需加入石膏以及一些輔料后,便是硅酸鹽水泥,東方厚樸也能生產。”
秦天山也笑著補充了一句:“東方厚樸生產出來的水泥,正好華西厚樸用得上。”
本覺得這條路線完全是亂彈琴的嚴大洲,聞言呆了一下。
他原本對卿云提出的這條技術路線是持懷疑態度的,認為它不過是空中樓閣,難以落地。
然而,隨著卿云的解釋和秦天山的補充,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這位年輕企業家的遠見。
他啞然失笑,心中對卿云有了新的認識。
卿云并不只是在談論一個簡單的化學反應,而是在構建一個龐大的產業鏈。
在這個鏈條中,每個環節都緊密相連,每個副產品都能轉化為下一個環節的原料,形成一個閉環。
這樣的設計,不僅提高了資源的利用效率,也大大降低了生產成本。
也許…這是最懂科研的企業家?還是最懂企業的科學家?
在卿云的藍圖中,工業硅不再是單純的原材料,而是整個產業鏈的中心點。
它的生產過程中,不僅能夠制造出所需的多晶硅,還能產生大量的PVC和水泥原材料,由此進行分線處理,制得門類繁多的產成品。
別人是買1000元的工業硅來使用,而卿云自己自制同等售價的工業硅用來自己使用的同時,必定會產出至少3000元左右PVC和水泥。
如此卿云可以用前端產業的產出覆蓋后面產品的成本,因為這些副產品他大多都能用上。
而整個華國,唯有卿云有這個條件這么玩。
因為他的背后,站著一個幾乎包圓了傳統工業門類的厚樸控股,這使得卿云能夠將產業鏈中的每一個環節都發揮到極致,將每一個副產品都轉化為經濟效益。
甚至可以說,在生產多晶硅之前,他不僅已經收回了成本,而且賺得盆滿缽滿了。
在場的專家們開始意識到,卿云的這一創新設想,不僅僅是技術上的突破,更是商業模式的革新。
他的這種跨界整合的能力,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