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認為,卿云提出的這個方案,實際上是他出讓了34的股權,收到了204億的資金。
扣除置換注冊資本里34億的出資額后,相當于其他各方加起來白送了他170億的資金。
理論上這個資本溢價,卿云隨時可以轉增實收資本,且可以定向轉增為他個人或者炎黃集團名下,從而稀釋掉其他各方的股權。
也就是說,小屁孩保留著隨時推翻這個股權架構的能力。
但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別的不好說,國資怎么可能答應這種條件!
還不如大家同比例出資,然后找國資拉股東無息長期貸款。
雖然這錢是要還的,但不背責任。
對現在每個月都有好幾個億,未來甚至每個月都是十來億利潤入賬的小屁孩來說,錢已經是數字意義了,沒必要吃相那么難看。
秦縵縵也在旁邊敲著邊鼓,“是啊,哥哥,小雅姐說的對,穩妥點沒壞處的,我們現在不差錢的。”
哪怕是不怎么懂資本運作的唐芊影和章儷,也聽明白了,俏臉上都露出了關切和擔憂的神色。
被諸女質疑了的卿云,并沒有急著說話,而是選擇了沉默。
他坐在座位上,目光堅定而深邃的審視著在場每一個女孩的微表情。
無一例外的,他都在她們的目光中瞥見了質疑和擔憂,以及隨著他突然間沉默而眼神里透露出來的關切。
被她們集體質疑,云帝的心里沒有什么沮喪或者氣餒的情緒。
相反,他的心里反而涌起了一股暖流。
他不是什么受虐狂,只是因為這是好事,讓他足夠的欣慰。
都是有獨立思想的女人,并不會因為他的話而盲從,而是會用自己的智慧和判斷力來審視問題。
這樣的女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伴侶。
他不可能永遠正確。
是人,就有犯錯誤的時候。
他也需要有人在他犯錯的時候,勇敢的站出來讓他清醒。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信條。
但是,今天這事,他相信他是對的。
卿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從容,
“首先,我要聲明,我心態上的問題沒有出問題,更沒有飄,也絕不會有占國家便宜的想法。”
一邊說著,他一邊逐個的看著每個女孩,堅定的和她們對視著,眼神中充滿了誠意和決心。
他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他需要讓她們理解他的決策和考量。
眾女聞言,相互對視一眼。
秦縵縵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你知道沒飄就好,我們就怕你一時找不著北了。“
卿云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小手,語氣溫柔而堅定的繼續他的解釋,
“縵縵,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什么。但請相信我,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絕不會拿我們大家的未來去冒險。
現在這個時點投資,對國資來說,其實是最經濟的方式。
一旦研究院的成果顯現,其價值將不可同日而語。
到那時,如果國資想要投資,我們當前的估值后面至少得加一個0。
相信我們國家政研室的那些參知政事們,他們名聲在民間不彰,但都是真正懂經濟的經濟學家。”
說到這里,卿云停頓了一下,讓這個信息在她們心中沉淀,自己也在琢磨著。
每一次變革,在當時無不是充滿了罵聲和質疑聲的,但事后幾年回過頭去看,只能說,政研室里高人太多。
完全不是什么網紅經濟學家們所能比擬的存在。
會咬人的狗,是不叫的。
真正擁有治國安邦屠龍術的經濟學家,哪有閑心思在網絡上BBB的?
而且這個事情,且不論政研室里的大佬能不能想明白,資本是一定會想明白的。
資本有的時候其邏輯是極其可愛的。
一二級市場,在特定的情況下,價值會出現倒掛。
也就是PreIPO那一輪的估值,大于真正上市時的價值。
特別是在眾人瘋搶的項目上,這種情況更為明顯。
再者,卿云非常的確定,一旦硬件研究院搞出了什么成果,他完全不需要融資了。
國內這個市場,所產生的收益,足夠他進行迭代升級的。
因為他是正做產業鏈,并非是跳著腳去蹦面子非得立刻和國際先進水平較長短。
他的初期產品,是成熟市場的產品,是低端的,是大家都得拼價格戰的玩意兒。
需要巨額投入且回報周期太過漫長的半導體產業,是一個贏家通吃的產業。
在他由低端走向高端的這條路上,他能走上去,自然而然的就會消亡掉很多的對手。
身在華國本土的產業鏈中,放眼全球,在成熟工藝下,誰能在價格戰里拼得過他?
因為國內整個工業體系的完備和2.5億完成了義務教育的產業工人的量級,讓華國在2001年就成為了世界工廠。
而在20年后,這個數字就不是僅僅只接受義務教育的產業工人了,而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產業工人。
這是任何國家都無法復制的。
人口和群體素質,在以億為單位的量級下,不可得兼。
這是老祖宗賞飯吃的。
能暴兵一般暴出這么多產業工人人口的國家,這個世界上就沒幾個,土地承載量在那擺著。
而能將人口和群體素質給平衡這么好的,全世界也就獨一份了。
所以,華國是亙古未有的世界工廠,且這個獨領風騷的勢頭還會持續若干年。
想到這里,他繼續說道,
“如果國資方面真的等到成果出來后再以低價投資,這在資本市場上就可能被視為定價不公允,甚至構成我們向國資的利益輸送。
你們別笑,這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這一點在我們運作中會非常的致命。
這將給炎黃集團的發展帶來巨大的風險。
特別是在國際舞臺上,歐美國家便會有充分的理由認定炎黃集團是華國的國資公司,從而影響我們享受市場主體待遇的地位。”
說到這里,他聳了聳肩膀,“他們會認為炎黃集團是一個華國機構,而非一個公司。”
雖說后世小院高墻時代,阿美莉卡并不管你的資本屬性是啥,只要有威脅,一概頒發‘國會嚴選’勛章。
但是,在這之前的十來年里,這個市場主體身份還是很好用的。
該猥瑣發育的時候沒必要頭鐵的給自己上強度。
諸女聽著卿云的分析,臉上紛紛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卿云的話語中透露出的不僅是對當前形勢的精準把握,更有對未來發展的深遠考慮。
不管對不對的,看來這貨確實是深思熟慮過的決定。
“所以,”卿云總結道,“這是一個雙贏的決策,對國家和對我們集團都是有利的。
現在硬件研究院的估值,也不是完全的空中樓閣的。
甚至,它不應該叫做估值。
而是基于對行業發展趨勢的深入理解和對炎黃硬件研究院潛力的充分評估后的項目概算。
國家要決定的,是投不投我的問題,價格上面,我相信國家還是有懂的人,這個時候需要算大帳。
我也不是吼一個600億的估值,而是我會實打實的掏出600億來,100億是注冊資本,500億是我對研究院的股東無息貸款。
也就是說,整個項目800多個億前期啟動資金,是夠不夠的問題,而不是值不值的問題。”
秦縵縵等人聽著卿云的分析,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她們都被卿云的邏輯和對未來的規劃所說服。
然而,小陳總此時卻蹙起了眉頭,她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老幺,既然不是估值而是概算,那么問題就來了,我們哪有600億?”
炎黃集團把底子給拆開了看,就算算上TOP產業園變成商業房地產項目后的收益權,當前不過堪堪百來億的…賬面價值!
而收益權,并不能立刻變現。
秦縵縵所募資的五月花貴婦基金,倒是有200億,但這錢是用來并購其他公司的,并不能直接補充到炎黃集團自己的資金池子里。
真正屬于炎黃集團的自有資金,其實少的可憐。
因為炎黃正在飛速的發展,經營所得在留出營運資金后全部投入了擴大再生產。
卿云微微一笑,他似乎早已預料到會有此一問。
他耐心地解釋著:“這是一個幾年內完成的動態投資,而不是一下子就能把804億全部花出去。
我們需要的是一個長期的、持續的資金投入。”
他轉頭看向了蕭雅,語氣變得嚴肅:“方案里面寫明,炎黃集團在未來五年內所有的利潤,在留足營運資金后,都將全部投入到硬件研究院里。”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顯然對這個計劃有著充分的考慮和信心。
蕭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戲謔地說道,
“也就是說,其他各方的資金是先期全部一次性到位,而我們要出的錢,是五年內分期到位是吧?
小屁孩,夠狡詐的啊!你是懂注冊資本的!這個概念簡直是被你玩透了。
也就是說即將成立的研究院,擺在國資面前,是一家注冊資本100億,實收資本10萬的皮包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