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何舟還在疑惑的時候,劉涓涓的瞳孔卻是一縮,一手指著窗外,一手拍著他的肩膀,嘴里急促的說著,
“快看!是秦天川和陳婉!快快快!相機!拿相機拍!”
雖然知道這車是屬于誰家的,但此刻走下車的這對夫婦還是讓劉涓涓感到了震撼。
機艙里頓時更是一片驚呼聲。
雖然秦天川很是低調,如果不穿西裝,走在路上就和路人一樣。
甚至穿得再嘍嗖一點蹲馬路牙子上,跟個剛進城務工的老農也沒什么區別。
但也不至于完全沒人認識。
特別是世紀初的飛機場。
飛機票票價其實20年沒漲過,也就是說,世紀初幾百上千的機票也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能負擔的。
所以理論上能認出秦天川的人不少。
“她不是在華亭上學咩?今天是工作日啊,怎么跑回來了?”
“此話怎說?她被小卿總欺負了?”
“是秦縵縵!”
特別是找了一個高調無比的女婿后,秦天川現在也是頻頻露面的。
所謂‘單反窮三代,攝影毀一生’,那么這個小弟弟家境好像挺不錯的哈…
載著頭等艙乘客的小巴車已經遠去后,秦天川夫婦才下的車,而此刻前面的布簾依然沒有拉開,說明頭等艙還有旅客沒有下機。
而現在想來,這段時間跟著自己的何舟,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這個畏手畏腳的過程。
呦吼!
自己可能也是逮住一條大魚了。
但何舟這個實習生能玩得這么熟稔,顯然在學生階段也應該是個資深攝影愛好者,而且玩鏡頭的時間絕對不會短。
耳邊傳來的是小姐姐溫柔細語的吹氣如蘭,脖頸上是小姐姐那若即若離的發絲撩撥,讓何舟頓時全身一片酥麻,臉上瞬間便發起了燒。
客艙里的對話聽在劉涓涓的耳里,不過她沒空去仔細聽,正在指揮何舟快速的拍著照,自己一邊飛快的打開了電腦。
而且此時也正如何舟所言,他們也似乎逮住大魚了。
世界上竟然真有這種乖寶寶型的富二代?
她也微微拉開些許的距離,撩撥這樣的男孩紙,肯定需要女方進行主動引導,但是在前期,得耐心點,讓小伙子急不可耐才行。
“沒想到秦縵縵跟我們是一架飛機!”
“誒!誒!哭了!秦縵縵怎么哭了!”
何況,此刻站在他身邊的更是風姿綽約、以鄉村扶貧的‘光彩工程’而家喻戶曉的陳婉?
“不是…你不上網的?你不知道發生了啥?”
“劉…劉姐,什么…什么人物值得他們親自來接?我們不會逮住大魚了吧?”
“有錢人家的閨女,坐飛機跟玩似的,想回家就回家了唄。”
一本本女主向的網絡在她腦海里盤旋著。
劉涓涓很清楚,單位里的相機鏡頭什么的,肯定算不上什么頂奢級別的好東西,但也絕不是入門級別的狗頭鏡。
開機上鏡頭取蓋扭頭瞄準按快門,何舟的動作一氣呵成。
利用周邊的環境頂肘形成肘鉤撐住身體盡量獲得額外的穩定支撐,這么熟練的動作,老攝影記者做出來是很正常的,而且還可以更快更流暢。
“這幾天一直關在辦公室里從早到晚忙著甲方的設計方案,我哪有那閑工夫上網,到底怎么回事,說說唄…”
不過大事當前,劉涓涓趕緊按下心里的一些念想,快速而小聲的指揮著何舟要那些鏡頭。
正當她準備打開筆記本電腦用無線上網卡去看看進展的時候,舷梯上走下了一道高挑靚麗的身影。
作為一個家底殷實的男大學生,何舟卻因為這張憑空大了十來歲的臉,在大學里默默無聞的做了四年魔法師。
不用查了。
此時劉涓涓的聲音如同提示音一般,再在那輛科幻級別的房車加持下,眾人更是對艙外兩人的身份確信不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那位西蜀本土民營企業家身上。
一般來說,新人拿相機是小心又小心的,特別是鏡頭,動輒幾萬的,生怕磕著碰著壞了賠不起。
結合到上飛機前在網上看到的消息,劉涓涓心里已經有了個猜測。
他在慶幸著,幸好剛剛準備下機時,從行李架上將相機包取了下來。
何舟顧不得轉頭確認什么,手里飛快的打開相機包。
看著這本來是再正常的一幕,劉涓涓心里卻起了一陣漣漪,眼光頻頻的在何舟身上上下打量著。
還真是個清純的乖學生啊。
何舟那紅彤彤的耳垂讓劉涓涓的嘴角微微一翹。
“應該…哈哈…應該是回來告狀的吧?”
看來藝術確實來源于生活。
劉涓涓這種貼身肉搏的撩撥手段讓他頓時亂了陣腳,接著開口的機會,微微拉開點距離。
反而還因為他身上那種淳樸敦實的鄉村企業家氣息,意外的還有些走紅的趨勢。
搶時間。
開局一張圖,內容全靠編。
不過也不能說全是編的,現場的狀況便是如此,秦縵縵一下飛機便趴在她媽的肩頭上哭著,旁邊的秦天川也是難得的露出了憤怒的模樣。
對話確實聽不見,但表情自己描述的還是挺到位的。
所以自己這篇報道,還是挺公正的。
現在這逼工作,是越來越煩躁了。
手腳不停的編輯著文案,劉涓涓在心里吐著槽。
她倒是做到時效性了,但報紙什么的,也是明天才能發的。
而且…
多半還會被總編拿去跟合作單位網難‘合作’了。
畢竟,涉及到西蜀首富的家事,她所在的這家以嚴肅商業觀察而著稱的報刊,是不可能發出這種娛樂花邊向的內容來。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劉涓涓越發的感覺自己未來要失業了。
紙媒記者現在能拿到的新聞,慢慢的失去了時效性,取而代之的是論壇、門戶網站的帖子。
甚至一些重大的事件,傳統媒體的資訊要滯后社會1224小時。
她年紀并不大,也才畢業兩年而已,還屬于年輕人群體,她也知道紙媒是個夕陽行業。
因為,不僅是周邊看報紙的人群在減少,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怎么看報紙了。
人類與生俱來的窺私欲,是有時效要求的,傳統媒體哪有互聯網來的失效快?
也許…是時候該跳槽了吧。
就是聽說那些互聯網公司卷的很,煩躁!
房車里,秦縵縵趕緊用清水洗著眼角邊的風油精。
熏得眼睛止不住的流淚,眼角周圍也是紅腫腫的。
不過比起大蒜那味道,她還是覺得這玩意兒接受度更高一些。
沙發上秦天川和陳婉看著這一切,對視了一眼,有些無語。
搞得那么專業做什么,至于這么入戲咩?
又不是沒有人工淚液的。
只不過,確實使用人工淚液裝不出眼睛紅紅的感覺來。
剛在飛機下,秦縵縵那委屈的小模樣,把他們還嚇了一跳。
以為這是假戲真做了呢。
整得秦天川當時那鬼冒火的模樣,也不是裝的。
直到陳婉聞著懷里閨女臉上那股風油精味道才反應過來。
幾分鐘后,秦縵縵拿著濕巾剪成條狀,一片片敷在眼角上,這才轉過身來。
這模樣,讓秦天川差點沒憋住笑。
連咳了好幾聲后,他才勉強緩過來,讓秦縵縵說著目前的狀況。
秦縵縵也事無巨細的一一交代著。
房車從機場停機坪按照指示直達貴賓候機樓后,便停在了停車場里,遲遲沒有開動。
車上的秦天川一邊不斷的向外發出著指令,一邊順耳聽著母女倆的談話。
在聽見陳婉在詢問女兒蘇采薇的衣品、章儷的家庭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時,秦天川忍不住了,
“華芯國際那邊,臭小子怎么說?”
什么蘇采薇、章儷的,秦天川完全不感興趣。
左右不過是個妾室的,沒什么好關注的,閨女不至于連個孤女或者戲子都打不過。
而那臭小子的那些鬼心思,在他眼里也就是個渣渣。
和其他的岳父不一樣,秦天川完全不會去為了未來的外孫爭什么。
光他自己這一攤子事業和浮財,就夠幾個外孫的份了。
何況,站在他的位置上,才會真正明白財富傳不傳的下去,真的是八分看資質一分看培養還有一分看命的。
但歸根到底,資質其實也是看命的。
他這一門四杰,到了子女一代,就算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他閨女,其實在商業上也是資質平平。
爭來爭去的,該敗家的還是要敗家,沒啥意義。
沒那個資質的,不如因材施教,愛玩點啥玩點啥。
有那資質的,說不定還看不上他們現在的,如同那個臭小子一般自己玩一攤出來。
而幻想集團,在他眼里,也不過是條鬣狗。
臭小子現在能動用的資金高達千億,不弄死幻想集團,只是因為它的資本屬性是國資而已。
如果沒有這一層關系,能讓臭小子放開手腳的打,光是用錢砸,幻想集團連三個月都撐不住。
資金體量,決定了企業的戰略縱深。
華亭交大的問題,看似兇險,但其實不然。
事情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時,自然會有人出手。
就算是頂級名校,它也得講政治。
真正到了一定的級別,反而好辦了。
都是規矩的得利者,也很明白規矩。
它不講,有的是人讓它講,或者換個會講的人。
在秦天川眼里,卿云此刻搞的所有的一切,也就華芯國際的事情讓他覺得有意思些。
秦縵縵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后雙手一攤,“跟你了解到的信息差不多,目前也就是完成了阿美莉卡、呆梨、港島、內陸的破產申請。
哥哥說,后續進展主要是看阿美莉卡那邊的反應,暫時也沒什么好做的。”
秦天川點了點頭,他想也應該是這樣才對。
后續的發展,主要關口在阿美莉卡那邊,也就是看章汝京能否利用他在五大教會的關系完成這次游說工作。
不過想來也并不困難,這是破產申請,又不是技術轉讓。
其實整個計劃秦天川也是完全知情的,只是他其實心里面一直在期盼著臭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天外飛仙一般的招數。
隨即他自個兒也不由得樂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便宜女婿給他帶來的驚喜越來越多,讓他總是覺得這小子還有什么藏著掖著的東西沒有掏出來。
陳婉瞥了他一眼,也知道自己丈夫對目前的時局很是滿意,對那臭小子也更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但是,作為丈母娘,她最關心的可不是女婿的成就有多高,未來有多不可限量。
而是女兒的幸福。
女兒要是過的不幸福,女婿就算登了天成了仙,那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說白了,女婿和丈母娘就是狗肉和狗皮膏藥的關系,沒了女兒這層狗皮,那就啥也不是了。
“縵縵,那個蘇采薇…你到底能不能控制住?”
說到這里,陳婉頓了頓,看了一眼女兒那滿不在乎的表情,語重心長的說著,
“你可千萬別不把蘇采薇當一回事看啊,我可告訴你啊,蘇采薇…她后面的勢力,可不簡單,不只你看到的蘇家而已。”
秦縵縵拿過茶幾上的草莓,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顆,咀嚼吞下后,笑瞇瞇的說著,
“我知道,還有她養父在她們學術界留下來的人脈嘛。”
覺得不過癮,她又塞了一顆,這才挽著陳婉的胳膊,含糊不清的說著,“沒必要控制的,你放心,哥哥不可能讓她贏的。”
陳婉見她明白厲害,倒是放下了心。
一大半是閨女的胸有成竹,死丫頭雖然胳膊肘經常往外拐,但智商還是在線的,既然如此說,倒也不用太過焦慮。
剩下的一小半,是那臭小子給的。
臭小子在某些方面其實做的很是不錯,沒有什么女婿半個兒的半生不熟,完全就像是兒子一般。
不,比兒子還要熨燙。
在錦城的時候,晨昏定省的從不間斷。
到了華亭,每天也固定抽出時間給她和秦天川打著電話,問候冷暖添衣什么的。
比這可以連續好幾天都不打電話死閨女強到哪兒去了。
她也看得出來,卿云是真把她和秦天川看做爹媽一樣。
這種感情的羈絆,到也確實無懼。
不過…
她沒好氣的瞪了倒在她身上的閨女一眼,“伱倒是心寬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