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宏觀調控政策雖然還沒出臺,但是一部分企業家已經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出現了一切匪夷所思的動作。
卿云未婚妻秦縵縵的家里,便是如此。
秦家幾兄弟的動作,在郭光暢看來,是一個風向標,但偏偏這段時間,秦家這個風向標,讓他看不懂。
秦天山那熱火朝天的鋁礦、煤礦建設,在那產業鏈熱電聯產就要正式投產之際,突然間踩了急剎車,太耐人尋味了。
對外的說法,是停工檢查,而且何時復工完全沒個準信。
秦家的皇商身份,是共識,特別是此次大豆囤貨,秦家豪氣干云為國死戰,獲得朝野一片贊譽。
郭光暢在羨慕嫉妒的同時,更加審慎的審視著秦天山這不同尋常的舉動。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所以,在收到卿云的請托后,本來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但他親自出馬,帶著卿云一起去拜訪。
目的就是想要套話。
郭光暢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他原本以為,卿云就算再妖孽,畢竟是個18歲的少年,多少應該有點少年張狂的心性,話匣子一打開,套個話的,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是,眼前這個少年,壓根就不像個少年,行事做派穩如老狗,而且實在是太滑不留手了。
根本不給他話題延展的空間。
早知道,剛開始就該開門見山。
但是現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只能繼續下去。
“小程成功的太容易了,跑的太快,太急了。”
卿云聞言笑了笑,“郭哥,您也不差的,您的創業發家也不慢啊。”
郭光暢干笑了兩聲,他本想借著說程天喬太快太急,讓卿云聯想到他自個兒。
沒想到卿云直接還招還到他的身上。
郭光暢覺得這天沒法聊了!
或者說,沒法這么無謂的繼續聊下去了。
只是浪費彼此的時間。
沉默了一會兒,他沖著卿云豎了大拇指,“小卿,你給我個準話,你二伯那里…到底會不會出事?”
目前看來,整個大基建行業受到宏觀調控是必然的。
郭光暢認為,秦天山便是一個標桿,在秦家的名聲護持之下,如果秦天山還會出事,那么他現在的所有基建產業布局,得全部推倒重來。
卿云玩味的笑了笑,到底,郭光暢還是把他當做不平等的對象在交談。
也能想得通。
在世人眼里,他白手起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企業家。
但是在郭光暢這種大佬面前,目前的他,沒有實體業績的證明,和當年收購健麗寶的大法師張海一般,只是一個出色的資本玩家,和實業大佬們完全沒有平等對話的基礎。
不僅僅是郭光暢,就連秦家那四兄弟,其實心里面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們承認他的天賦、潛力、資本運作攢局能力,但對他的實業經營能力,依然存在著疑慮。
資本玩家經營不好公司的,太多太多了,大法師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秦家四兄弟包括秦天川,實際上依然在觀望他后續發卡、手機的實操能力。
所以,郭光暢完全是想著露個面、惠而不費的打探著秦家在這種大變局之下的應對措施。
未免…太便宜了點!
“郭哥,縵縵二伯那里…”在郭光暢隱藏不住的期待眼神里,卿云緩緩的開了口,“其實,只是在置換資金,將原本的美元資本只置換出去,您應該能看見吧?”
SMX的鋁業產業新建,秦天山是接受了部分美元基金的投資,不過,是因為當地的要求。
招商引資嘛,特別是利用外資,這是特定條件、特定形勢下國家對地方的一個硬性考核指標。
就算秦天山再不缺錢,為了把事干成,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
損失也不大,畢竟這種美元基金的回報率只需要2左右,低廉到可怕。
畢竟,他們想賺的,哪里是利息收益?
眼下,華國經濟最頭疼的問題,除了落后產能庫存外,便是匯率。
1:200的放大杠桿,才是那些美元基金的謀劃所在。
讓人民幣解除外匯管制,逼迫其匯率自由浮動,在杠桿系數配合下,掏干華國,這不比利息收益來得高太多?
利息才幾個錢?
郭光暢很明白這個道理,也認可卿云的說法。
但是…
這特么的,跟他想要知道的,有屁的關系!
他又不是那些校園里有著清澈眼神的大學生,喜歡形而上的去討論宏觀經濟問題、指點江山。
郭光暢眉頭微微一皺,正色說道,“小卿,你我一見如故,我有幾句肺腑之言,不知當不當說?”
卿云心中暗笑了兩聲,“終于來了!”
他也正經地回答:“郭哥,您是老學長,甚至我都可以稱您一聲老師,您今天帶著我,完全是折節下交,有話請盡管直言無妨。”
郭光暢的臉上雖然掛著和煦的笑容,但言語之中卻流露出了一點兒不耐煩,“小卿總,伱現在是炎黃集團的一把手,我郭光暢也是復興集團的一把手,我們都是高層人物。
在我的理解里,高層人物之間私下平等對話的好處就是大家都很好說話,因為我們說話都能說了就算,我們的交談不需要去找那種無聊的藉口,你說對吧?”
卿云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定定的凝視著眼前這位復興集團的一把手,半響之后,忽地笑了,“我也感覺到郭先生很好說話。”
見更換稱呼后,卿云也有樣學樣的改變對自己的稱呼,郭光暢反而心里松了口氣。
從‘小卿’變成‘小卿總’,從‘郭哥’變成‘郭先生’,對于二者而言,不是關系的冷落降級,反而是對話的平等基礎。
“好說,好商量。”
聽到郭光暢的表態,卿云玩味的點了點頭,“郭先生,既然你認可我們之間是平等對話的關系…那么,你應該知道,你想要得到的情報,價值幾何。”
郭光暢笑了,“小卿總到底想要什么,你不妨直接了當的說出你的意圖,是錢嗎?”
他和卿云之間,完全沒有產業上的重合,產業鏈沒有交集,所以他并不認為卿云會圖他的產業。
那么,只能是錢。
或者,叫做資金。
卿云不缺錢,缺資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