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天的錦城,晝夜溫差很大。
眼見起風了,秦天川招呼著寶貝閨女往回走。
秦縵縵偷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大槐樹,悄悄撇了撇嘴,招呼著正在打標記的‘云朵’。
“小云子,回去了!”
見秦天川又點燃一支煙,秦縵縵捏著鼻子,“爸,少抽點。”
“你爸也就這點愛好了。”
中年男人的借口,都是那么的樸實無華直擊心靈。
秦縵縵聞言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小臉郁郁著。
確實,她爸這一輩子,除了抽煙,也沒什么娛樂愛好。
可抽煙畢竟對身體不好。
“等你和卿云準備要娃娃了,爸就戒。”
秦縵縵嘟起了臉,“爸,你這話也就騙騙我媽。當年你說我媽懷孕了就戒,然后就是說我出生了就戒,你都戒了18年了。”
秦天川惆悵的嘆了一口氣,“我也想戒啊,那時都是你那三個伯伯,天天散煙給我。”
“呵呵…那后面呢?”秦縵縵翻了一個秀氣的白眼。
秦天川打了個哈哈,繞開這個尷尬的話題,“誒!卿云抽煙不?”
秦縵縵俏臉一寒,“他要是敢抽,我打斷他的腿!”
秦天川心里輕笑一聲,也不說什么。
女兒畢竟是都市里長大的富家千金。
她是不明白的,燒柴做飯的人家,抽煙是本能。
也就是卿云現在在學校,真要做起事來,抽起煙來很自然。
人感到了壓力,總會習慣的將自己置身在熟悉的休憩環境里。
在農村,生火做飯,燒炭烤腳,這就是最大的享受。
秦縵縵一邊和老父親扯著閑話,一邊眼睛心里不斷估算著位置。
金桂樹、海棠花之間,左右間隔三米左右…
就是這里!
借著系鞋帶的空隙,她用鏟子將幾根牛肉干埋進土里,而后撒上幾顆狗糧,再快走兩步追上她爸。
半響,秦天川忽地聽見汪的一聲。
四面環水的島上很是空曠。
‘云朵’這種巨型犬的叫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低沉卻格外的震耳。
養狗的目的,除了讓女兒有個玩伴以外,還有一個作用便是示警。
云朵一向很老實,絕不輕易的吠叫。
難道是有人摸上島了?
秦天川又驚又怒,那群安保都是吃素的嗎?
電光火石之間,他搶前一步,將女兒護在身后,手指按在了手機的緊急呼叫鍵上。
秦縵縵眨巴眨巴眼睛,決定等會還是少坑點她爸。
借著周圍的亮光,秦天川定睛一瞧,朦朦朧朧間遠處的云朵正在挖著什么。
秦縵縵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切明朗起來。
云朵一邊到處嗅嗅,瘋狂的挖著土,一邊嘴里啃著什么。
她趕緊抱著她爸,一臉驚恐,語帶哭腔,“爸,島上不會有什么骷髏之類的吧。”
秦天川一臉好笑的拍著自己閨女的背,“怎么可能?前兩年剛填的人工島,哪來的…我靠!云朵!回來!”
他想起了什么,頓時臉色蒼白著招呼著那只笨狗趕緊回來。
糟了!
壞菜了!
呆在原地秦天川心里暗自叫苦,手腳冰涼。
這傻狗…怎么發現的。
秦縵縵一臉好奇的走過去,興奮的叫了起來“誒!爸!快來有寶藏!”
秦天川連忙過去拉著女兒,“小聲點!小聲點!別讓你媽聽見了。”
秦縵縵眨巴眨巴眼睛,指著土坑里露出的鐵皮飯盒,一臉迷糊,“爸?你說這是人工島?那這…”
“喔!爸!你藏的!”秦縵縵換上了一副壞笑的模樣。
她動手趕開了‘云朵’,用鏟子從土里挖出了鐵皮飯盒。
秦天川討好的望著自己女兒,“閨女,爸待你不薄吧?”
望著鐵皮鐵盒外面的保鮮膜,秦縵縵也不急著打開,“還挺細致的啊,老秦同志,里面是啥?老實交代!”
“就是爸的一點點私房錢。”秦天川將飯盒搶在手里,趕緊解釋著。
“一點點?一點點是多少?老秦同志,我勸你坦白從寬,我剛剛拿在手里的份量可不輕啊。”
秦縵縵好整以暇的問著。
“這點大的飯盒子能裝多少?就三萬而已。”秦天川一臉無奈。
秦縵縵戲謔的望著她爸,“爸?你額頭上怎么有汗珠了?太熱了是吧?”
說罷,她輕笑了兩聲,手指點了點秦天川手里的盒子,“老秦同志,我提醒你一下,100張100元的重量大概就是120g左右,3萬元不過360g。
這飯盒我剛剛拿過,好幾斤重啊,再不老實交代,我就喊我媽了啊!”
望著一臉奸笑的閨女,秦天川欲哭無淚。
他第一次發現,把女兒生得太聰明,其實完全不是好事。
除了學生時代能給自己帶來榮耀滿足成為‘別人家孩子的家長’的虛榮心外,剩下的全是操心和心碎。
無奈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的揭開保鮮膜,打開了飯盒。
秦縵縵一見里面的物事,氣笑了。
完全小瞧了自家老頭子的小金庫。
三萬塊倒是三萬塊,只不過是美刀。
最重要的是,里面還有幾根金條兩塊表。
用塑料薄膜包裹的很好的兩塊古董表。
“這是?百達翡麗?”秦縵縵指著其中一塊不確定的問著。
包著塑料薄膜,又是晚上,有些字母看不清楚。
秦天川拍掉她的手,從飯盒里取出一只白色白手套戴在手上后,這才拿出那塊表。
“百達裴麗‘tastitondi’1463計時手表,上世紀40年代出品的,這是收藏市場上的熱門,去年富藝斯紐約拍賣所成交了一枚,折合人民幣190萬元。”
秦縵縵訝然失笑,“爸,你哪來的那么多錢?”
她媽不是只讓她爸帶50元的現金嗎?
他給他自己發獎金了?
不對啊,集團的財務總監,是職業經理人,但薪酬發放可得她媽簽字。
秦天川得意的挑了挑眉頭,“雖然我和你三個伯伯分家了,但是我們四個都有一家有限合伙企業,交叉持有一些非核心業務…”
他也想通了,反正自己走了,這一切都是女兒和外孫的。
知道了就知道了唄。
還可以提前教育閨女,防著一些女婿存私房錢的手段。
男人有錢就變壞嘛。
既然自己這個老丈人日子過不好,那個女婿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憑什么那小子的零花錢是300元,自己只有50元!
那小子何德何能!
“另外一塊表呢?是啥?”
那塊表包的更嚴實,顯然比百達裴麗更貴重。
“這塊不值錢。”
話是這么說,但秦天川的動作卻是更加的小心。
見女兒一臉的不信,他笑著解釋起來,“這是漢密爾頓壺型軍用手表,量產品,雖然年代久遠,但真不值錢。
這是漂亮國飛行員在上世紀40年代到50年代佩戴的手表,后來也民用了,保守估計現在的存量至少50萬只。”
秦縵縵更好奇了,指著外面的包裝又指了指飯盒,“那您這么寶貝?和百達翡麗放在一起?”
“這塊不一樣,這是一個老英雄的繳獲,當年他用機槍打下了一架飛機。”
秦天川婆娑著這只手表,很是感慨。
如果不是那位老兵后人生活困難拿出來典當,他也收不到這塊表。
秦縵縵仔細觀察著,忽地臉上驚疑不定,“爸,臭…卿云手上也是這款!”
秦天川笑著搖搖頭,“他有,一點都不稀奇,你以為他爺爺只是個普通的退役老兵啊?”
秦縵縵聽后,臉上一片茫然。
難道還是個大人物不成?
可,要是大人物,會呆在農村里種田為生?
看著女兒的表情,秦天川嘆了口氣,“不要亂想,他爺爺,是一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特等功臣。”
秦縵縵頓時瞪大了雙眼。
活著的特等功臣?!
“可是…”她更加疑惑起來。
國家對這樣的功臣,并不吝嗇,都是榮養終身的。
厚樸集團是擁軍模范單位,從小跟著他爸去慰問老兵的她,聽過不少這樣老人的故事。
那些老兵都是享受副師級待遇,住在寬敞明亮的房子里,日子過得很是幸福。
但卿云的爺爺,為什么會在農村?
而且卿云獲得的撫恤金什么的,都只是很一般的水平。
“我聽他們村的人說,他爺爺認為國家還窮,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他有勞動能力,回家務農可以養活自己。”
秦縵縵忽地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就是為什么那個鄉干部非說他是卿爺爺的侄子,他才有繼承權的原因吧。”
秦天川點了點頭,“特等功臣的子女,享受很多便利的待遇。那鄉干部爭的便是這個。
畢竟,當時卿云爺爺領養卿云的手續不全,無兒無女的他,那個大侄子便是血緣最近的親屬。”
說罷,秦天川將手表裝好,關上飯盒纏上保鮮膜又埋了進去,“說吧,封口費要多少?”
“爸,見面分一半?”秦縵縵嘿嘿直笑著。
3萬美刀,一半都比自己這么多年壓歲錢還多了。
正做著復原工作的秦天川頭也不回,“做夢!3000人民幣。”
秦縵縵惡狠狠的還著價,“手機款你報銷,外加1萬人民幣,不然咱倆就魚死網破!”
秦天川站起身來,似笑非笑,“手機我報銷,外加5000人民幣,愛要不要。”
秦縵縵嘶了一聲。
這老頭子,硬氣的很吶!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媽!”她扯著喉嚨喊了起來。
秦天川臉上的淡然立馬消失,“給給給!”
秦縵縵得意的笑了起來,“爸,識時務者為俊杰!”
秦天川沒好氣的踢了腳邊蹲著吐舌頭還在一臉邀功模樣的傻狗,“這些叫小云子的,就沒一個好東西!”
此刻的他,心里一片凄涼。
以前的貼心小棉襖,自從談戀愛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現在的閨女,心里滿是對老父親的各種算計。
當老子看不見地上那幾顆狗糧是吧!
黑了心了!
望著前面那蹦蹦跳跳的身影,秦天川摸了摸下巴。
笑吧,笑吧!
過段時間,有你哭的!
這連豆合約的價格,是拉10呢,還是拉15呢?
高考體檢,費不了多大的功夫,一上午的功夫就完事了。
但是回到房車后,卿云便遭到了秦縵縵的一陣毒打。
理由嘛,當然是女帝受委屈了。
她哪知道,高考體檢還要脫衣服!
這些好了,女帝當場社死。
那些紫的、紅的,全部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在場的醫生算是見多識廣,除了眼神異樣點,倒沒說什么。
畢竟高考體檢又不查夫妻生活的,更不會問gpa。
那些同學,則表示開了眼了。
云縵cp玩的好狂野!
好激情!
看來戰況非常激烈!
不過懾于秦縵縵的家世,她們倒不敢開腔說什么,只是躲在一邊笑眼盈盈的。
哪怕是李亞娟這種閨蜜也清楚,有些話能說,有些話自己說出來就是在惹禍。
早已見過那些痕跡的唐芊影倒是沒什么反應,反而隨時替她遮掩著。
但是,就是那些異樣的眼神,也讓秦縵縵整個一上午都變成了煮熟的大蝦。
當時她連滅口的心都有了。
挨打的卿云則表示冤枉。
活了兩輩子,他也頭一次知道女生高考體檢要脫上衣的。
秦縵縵的動作很暴烈,于是很快的便清空了自己的血槽,單手扶著自己的腰肢,彎著腰在那喘息著。
抱著頭蹲在地上的卿云扭頭看了看,見沒了危險,便笑嘻嘻的站了起來。
順手將地上的沙發靠墊歸了位。
除非秦縵縵使出掐人的絕招,其他的招數,對他來說,都是撓癢癢。
何況是用靠墊打他?
看著胸前起伏不定的秦縵縵,他眨巴眨巴眼睛,盤算著以后是不是偶爾在家里玩點枕頭大戰之類的閨房游戲。
見他跟沒事人一樣的嬉皮笑臉著,秦縵縵更氣了。
“卿云!請你珍惜你現在的每一口呼吸,等我緩過氣來,我就和你拼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縵縵憤怒的吼著,但她此刻確實有些脫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還不快來扶我!我餓了!”
卿云哭笑不得的抱著她來到餐桌前。
秦縵縵氣鼓鼓的掙扎起身準備布菜,卻被他按在了座位上,“還是我來吧。”
“給本宮死遠點!本宮沒死之前,吃飯的時候,你都給我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