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并沒有打車前往海宇街道,因為海宇街道就在第三局旁邊不遠。
這是一個坐立在鬧市區的老城鎮,和旁邊現代化的建筑分隔開來。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建造的房屋上爬滿了一些在潮濕環境下才會生長的青苔。
墻壁上也斑駁不堪的有許多雨水又或許是空調留下的水漬。
一片老年人的聚集區,但更多的是外來務工的人員,人龍混雜。
趙大剛提前和王斌通了個電話,只是王斌這兩天并不在長熟,眾人只得先去和周圍的居民了解情況。
一群人站在了一處房門前,這是一扇刷了紅漆的大鐵門,只是有些年久失修,許多油漆都脫落了。
趙大剛敲了敲沉重的鐵門,幾下都沒反應,眾人剛準備離開,鐵門內就傳來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
“啥寧啊?”
趙大剛不是本地人,但是也能依稀分辨出什么意思,面對老人,語氣比較溫和。
“老奶奶,我們這邊是街道辦的來了解點情況。”
稽查局有過一些培訓,為了防止民眾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于是一般了解情況都不會自稱為稽查局。
沉重的鐵門這才打了開來。
入眼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身上穿著手工織的厚毛衣。
身形佝僂,脊背病態的前傾著,一只常年操勞布滿老繭的手拄著一根拐杖。
上下打量了皮膚黝黑的趙大剛幾眼,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剛北寧?”
趙大剛倒是好脾氣,知道一些居民有排外心理,而且看上去老人也不會說龍國官方語,只會講一些方言。
回頭問了下眾人誰是本地的,顧晨直接舉起了手,王敏看見顧晨舉手,本來剛準備抬起的手又默默縮了回去。
“我來吧趙大剛,我和這位老奶奶講話會方便點。”
說著,趙大剛就往后退了幾步,顧晨就走到了老婆婆的面前。
“阿婆,身體歪好哇?”
那位老人看見是本地的也收起了剛才的面色不善,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好個哇,哪嫩張思體。”
(身體不錯,什么事情。)
“阿婆,賊近呀里想額有聽見啥個聲音加?”
(阿婆,最近晚上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
老人聽到這話,搖了搖頭。
“膩嘟否大好,紛聽見啥個。”
(耳朵不太好沒聽見啥)
說完就準備關門,突然拄著拐杖的手一頓,像是想起了什么。
“賊近,有點奇瓜,每捏天找喪頭否落雨地浪呀一著濕來個。”
(最近,有點奇怪每天早上不下雨地上也濕呼呼的。)
說完就砰得一下關了鐵門。
顧晨回過頭和眾人翻譯了一下,三人都陷入了沉思,除了王敏有些欲言又止。
趙大剛看出王敏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于是主動詢問王敏是不是發現什么了。
王敏是本地人,剛才聽見老人這么說的心中就猜測了一番,本來不知如何開口,趙大剛主動問就開了口。
“地上的水漬會不會是什么野生寵獸爬行時留下的?有可能下水道的哭聲就是那只寵獸發出的。”
眾人聽了這番話都覺得很有可能只是他們現在掌握的信息還太少,貿然前往下水道肯定是不明智的。
顧晨其實看見這個任務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種會發出嬰兒哭聲的寵獸,溪大鯢。
但是這種寵獸對生活的水質要求很高,自身也很愛干凈,只會在野外清澈的溪流中生活,不可能選擇城市臟污的下水道。
最后還是決定再走訪幾位居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趙大剛這次都找一些年輕租戶詢問情況。
兩天下來,都沒找到什么關鍵線索。
現在詢問的這一家,是一個燙著時髦卷發的年輕女子,穿著一件雪白的新款羽絨服,手上牽著一個裹的毛茸茸粉嘟嘟的小朋友。
“哦哦哦,你們應該是稽查局的人吧。”
“你們可算來了,這一個月下水道總是傳出那種滲人的哭聲,我都睡不好美容覺。”
“大晚上陰惻惻的,多嚇人啊。喏我們家寶寶晚上都不敢一個人睡了。”
說著用另一只手指了下站在她身側的小朋友,沒等趙大剛怎么詢問,年輕女子就如倒豆子般將奇怪的地方說了出來。
“謝謝姐,小朋友長得真好看啊。”
趙大剛看著沒花費什么力氣就詢問了些東西,就嘴甜幾句。
聽到夸獎,那個小朋友害羞的躲到了媽媽的腿后。
就在眾人準備去下一家的時候,一個脆生生的童聲叫住了他們。
“叔叔,阿姨。”
幾個人都回過頭看著那個小粉團子,小粉團子嚇了一跳,又繼續把嘴閉上了。
“寶寶,人家叔叔阿姨很忙的別搗亂啊。”
年輕女人摸了下小粉團子的頭,但是顧晨看出了那個小朋友也許知道一些情況。
畢竟小孩子總是喜歡在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玩,或許這個小朋友發現了一些大人不知道的線索。
顧晨叫住了正準備帶著孩子走的年輕女人。
走到小朋友身邊,顧晨蹲了下來,盡量和小朋友的視角持平,小朋友看大人的時候總是仰望著,會有一種畏懼害怕的感覺。
小朋友畢竟心智比較不成熟,顧晨也不想嚇到小孩,于是拿出了一塊拿糯米紙包著的牛奶糖。
小孩子怯生生的看著母親,母親點了點頭才飛快接過牛奶糖塞到了嘴里。
“小朋友,你是不是發現了什么?可以告訴叔叔嗎?”
嘴里塞著牛奶糖的小朋友,一下放下了對幾人的戒心,含糊的說道。
“前幾天窩。。和小芳姐姐玩過家家。然后走過一個地方的時候聞到了很惡心的味道。”
年輕女人也看出自己的孩子好像知道點什么,于是也幫著開口問那個地方在哪。
這個居民區建筑非常錯亂,空氣不流通很正常,常年生活在這里的小朋友應該早就習慣了一些生活垃圾發出的味道。
能讓這樣的小朋友說很惡心的味道,眾人不得往某些生物的尸體上聯想,最壞的情況就是人的尸體。
不管和這個任務有沒有關系,死了人問題就大了,眾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趕忙讓小朋友帶路。
幾人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兩處居民樓的交界處,其中有一個狹窄的過道,一般人不會往這邊走。
過道中堆放著許多壞掉的家具和一些雜物,眾人和小朋友道了聲謝,就讓母子倆先行離開了。
“這不會有啥野生寵獸突然竄出來吧。”
趙大剛看著眼前的巷子犯起了難,要是真的突然竄出什么東西,這巷子這么狹窄幾人肯定不好跑。
劉羽這時候開口,聲音淡淡的,有些虛。
“我讓斑斕毒蜥先進去看看,哪怕有什么污染性的東西斑斕毒蜥也不怕。”
趙大剛思索了下,只有斑斕毒蜥不怕這種有可能是尸體的東西,畢竟尸體容易滋生一些病菌,其他寵獸進去萬一不幸感染了也很麻煩。
于是點了點頭。
斑斕毒蜥被召喚了出來,聽完主人的吩咐慢慢朝雜物爬行了過去。
斑斕毒蜥翻找了一會,幾乎要把巷子翻個底朝天,他注意到一塊鐵皮下好像壓著什么。
于是便用嘴咬著挪開了鐵皮,一股腐爛的味道加上難以言喻的惡臭撲面而來。
王敏率先受不了,跑到了一邊吐了起來。
四個男生情況倒是好一些,不過也有些壓抑不住嘔吐的感覺。
顧晨從儲物空間里掏出一些醫用口罩,分給了眾人,雖然隔絕不了全部的氣味,緩解一些總是沒問題。
又自顧自的戴上了一副橡膠手套,幾人都不是什么刑偵類的專家,只有顧晨是個培育師勉強算搭得上邊。
看著顧晨走到鐵皮邊也沒有阻攔,顧晨看著惡臭的源頭,擰起了眉頭。
這是一堆奇形怪狀的腐肉,看樣子腐爛了很久。有些邊緣已經開始滲出許多尸水。
奇怪的是上面沒有什么蛆蟲,周圍也沒有蒼蠅,甚至這個巷子顧晨走過來的時候顧晨也沒有看見什么昆蟲。
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堆肉塊有毒,或者被污染了。
顧晨問了站在巷子口的劉羽,斑斕毒蜥是否感受到這堆肉塊有毒。
作為毒系的斑斕毒蜥對毒非常敏感,劉羽搖了搖頭。
“但是斑斕毒蜥說,這堆肉被污染過,不過沒有什么傳染性。”
顧晨聽到這才放下心來,沒傳染性,沒毒。那自己就能好好觀察了。
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多帶了幾只橡膠手套,才緩緩摸起這堆肉塊。
肉塊不知道放了多久,互相連接的組織已經斷裂,軟趴趴的像一攤爛泥。
好消息是這并不是人體組織,看著眼前自己的天賦,不過還有個壞消息。
名稱???的殘肢 特殊不知道是什么寵獸留下的殘肢,肉塊的基因序列被改造過,不是已知的任何寵獸。
寵獸的雜交和不同系之間的繁育都是培育專業的一門大課,但是改造基因序列是官方明令禁止的。
畢竟如果創造出一種強大無比的寵獸,萬一被改造了生性暴虐,說不定一巴掌把這個世界給毀了。
出于人道主義對人類自身的保護,也因為許多野生強大的傳說級寵獸不可能會看著同族受苦。
所以改造基因這種實驗被全球都拉入了黑名單,但總有一些瘋狂的科學家還致力于這種實驗,他們大部分都加入了地下組織。
顧晨想到這,又是一堆麻煩事,這件事不是他們五個能解決的。
手里拿了一個密封袋將肉塊全數裝了進去,把星星也叫了出來,清洗了這塊地方。
做完這些,顧晨面色沉重的說了自己發現的情況。
平時悶著不吭聲的王敏聽完顧晨的推測率先開口。
“顧晨,這種事情不是我們幾個實習稽查員能解決的。”
余下幾人也紛紛同意,只是臉上表情撐得上不怎么好。
畢竟第一次任務出了這種情況,他們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自己轉正的打分。
龍方遠不太甘心就這么回去,第一次體驗實習稽查員就這么打道回府。
“晨弟,還有趙大剛你們我們要不要先去下水道看看。”
“畢竟這個肉塊也不一定會和下水道的任務有關系不是嗎?”
幾人本就有些不太想回去聽到龍方遠的話,都默默看向趙大剛,畢竟決定還是趙大剛來做。
看出眾人的糾結,顧晨自己雖然不需要轉正,但是其他三位,可是需要這個鐵飯碗的于是開口建議道。
“這樣吧,我提個保險點的方法。”
“進了下水道之后我們不分開,只找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的時間不會走的太遠,有什么特殊情況也能及時返回地面,這是顧晨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趙大剛聽到這,也是認同了顧晨的計劃,看見趙大剛同意幾人都想歡呼起來。
趙大剛這時候打斷了眾人。
“不過。一個小時后,不管任務有沒有完成我們都撤離。”
看著四個人都珍重的表示會好好遵守計劃。
趙大剛才帶領著眾人去最近發出哭聲的井蓋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