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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浮、沉

  八三看書,大武朝小郎君!

  “沒錯...沒錯...”雷小柔嘴里喃喃的重復著,看著面前茶杯里的茶水在桌面微微顫動下,從杯心泛起的淡淡漣漪,接著說道:“可是門下省的那些朝官們認為我爹錯了...在他巡訪受災百姓感染了瘟疫之后,故意的錯用藥引,導致爹爹病情惡化,終于....”

  “難道如此惡意報復便沒人管嗎?你爺爺他...”寧三聽雷小柔說完,氣憤的說道。

  雷小柔搖了搖頭,說:“那幾個御醫已經法辦,但錯的是他們嗎?不是的...錯的是官心...”

  “所以,你便想繼承你爹爹的遺志?”寧三問道。

  “嗯,能做多少,便做多少吧。”雷小柔說。

  寧三看著雷小柔清冷且蒼白的面孔,終于理解了為何她可以奮不顧身獨自一人為其他捕快斷后,也理解了為何她撅著倔強的小嘴,甩著胳膊一下下擂擊大理寺門前的冤鼓...

  可能她做的沒錯,這世間的確需要如她這樣的人,來治療已經生了病的天下,但...還是上次寧三第一次來到雷府同她說的那樣,先要保護好自己,才能做更多的事。

  看著重傷未愈的雷小柔,寧三不敢想象若那個夜里,獨自一人斷后的雷小柔,面對那一批批前來劫囚的刀手時,若一個不慎,有個三長兩短....

  寧三伸手端起了雷小柔面前盛粥的瓷碗,輕聲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贊同,人若病了,就需要郎中開藥看病,若天下病了,就需要你這樣的人奮不顧身去醫治,但我奉勸你一句,若想要背負起更大的責任,就要先學會放下,放下現有的,才能拿得起更多,就像我手中的瓷碗,碗中的白粥已經喝完,若想喝茶,就要先將瓷碗放下,然后在端起茶杯...”

  雷小柔一雙眼睛有些迷蒙的看著寧三,小聲問道:“你是說,我陷在爹爹的過往中不能自拔,影響了現在是嗎?”

  “不全是,我想說的是,做任何事都可以,但要學會輕裝上陣,放下曾經,你會更輕松一些。”寧三說完,將瓷碗緩緩放下,又輕輕的端起茶杯,送到了雷小柔的嘴邊。

  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說道:“謝謝...”

  寧三笑了笑,指著雷小柔手里端著的茶杯說道:“茶葉在茶杯里,有兩種狀態,浮起和沉下。而飲茶之人也不過兩種姿勢,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時坦然,浮時淡然,有些事,你能拿得起,但也要放得下...”

  “說得不錯,想想確實應該放下一些...今天你的話,我聽到了心里,還有什么想說的嗎?”雷小柔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說道。

  寧三想了想,說道:“怎么感覺我不是來送飯的,而是來渡你的呢...如果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還能做到不翻臉的話,那么你的人生將會活的更加通透...”

  “呵呵,寧公子的意思是,讓我以后別再抬腳踹你是嗎?”

  “是啊,你都不知道你踹的有多疼!”

  雷小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好吧,看在你今日給我送飯又傾聽我說話的份上,以后就不踹你了!”

  “啊!?這么好?”寧三有些不敢相信。

  雷小柔神秘一笑,說道:“以后改為咬的...!”

  寧三想著剛才雷小柔重傷之下,一口下去都咬得自己滿屋亂蹦,若傷愈以后...忙搖頭說道:“雷大人!行行好吧,以后還是腳踢吧,時不時的還能借著你的腳力正正骨,咬就免了....”

  “說真的,你們那酒樓的飯菜做的還真挺可以呢。”

  “切,還真不是吹,滿長安城任你說出一間酒樓,都可以拉出來溜溜...”

  “滾!夸一夸你還喘上了,你腦子里從來都沒有‘謙虛’這個詞嗎?”

  “怎么沒有,我自小便懂得,想賺‘錢,需’努力!”

  “本官真想現在就踢死你,我說的是‘謙虛’不是‘錢需’!”

  “不都一樣的嘛,嘿嘿嘿.....”

  “滾......”

  雷小柔所居住的小院外,一個微微佝僂的魁梧身影,緩緩的站在墻邊捋著胡子,臉上漸漸地露出了笑容....

  而距離他不遠,常衛滿臉驚恐,雙腿有些發抖,盯著撅在墻根處的雷老爺子想著:都說這天下間談起他來都覺得恐懼...就連趴墻根偷聽時都笑得那樣的滲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就如同歷史的車輪在緩緩的向前滾動,人們迎接每天遇到新鮮的事物,同時也逐漸遺忘曾經發生的事情。

  距離太子帶人將徐富帶走已經過去了一旬有余,長安城卻好像什么事情都未發生過一樣。

  但其中的暗潮洶涌,又有多少人能曉得呢?

  寧三想去打聽其進展,讓春玲送過兩次信到宮中。當然,打聽案情進展的同時,也對上官清霓送去了款款溫言細語,表達了寧三的思念之意。

  但收到回信時,上官清霓都表示想念之外,打聽不出太子那邊的進展。

  “還能有什么辦法呢?只能等著吧....”寧三輕折起信箋,對旁邊的唐洛嫣說道。

  唐洛嫣說:“相公,感謝你為洛嫣做的一切,若是此次真能將上官喜那惡賊落獄懲辦,那便是老天有眼,但若是還能讓他僥幸脫身,洛嫣也再無遺憾,因為....因為洛嫣不想再看到相公為了洛嫣再次涉險。”

  寧三聽洛嫣說擔心自己,心里很溫暖,伸手撫摸著唐洛嫣柔嫩的臉頰說道:“洛嫣,相公我一直堅信惡人自有天來收!所以這次那惡老頭一定是死翹翹了,因為,他觸動了皇室唯一的逆鱗,那就是謀反,就算他沒有謀反之心,但以我們收集的所有證據導向,還有整個長安城百姓瘋傳關于他罪證的信箋,此次他都難逃謀逆之意,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他還是有罪之身。”

  唐洛嫣似懂非懂,問道:“相公的意思是...”

  寧三笑了笑,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嘿嘿,就是不管怎么樣,這封國公此刻都已經成了現今掌權者和未來掌權者心里的一根刺,被收拾也只是早晚的事兒,嘿嘿嘿。”

  “咚咚咚”正說著,他們所在的雅間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寧三說完,見是冬璃雅聚的一個婢女,身后還跟著一位身穿衛尉寺服飾的侍衛。

  那侍衛來到寧三面前,抱拳一禮后說道:“奉太子殿下之命,特邀請公子前去雨閣雅苑一敘。”

  “雨閣雅苑?”寧三問道。

  侍衛回答:“回寧公子,正是!”

  想著雨閣雅苑和那間主人花芷旋的音容笑貌,寧三笑道:“嘿嘿,太子殿下沒事也喜歡逛青樓嗎?”

  “呃......”侍衛聽到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再不敢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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