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悅簪閣出來已是傍晚。
寧三到前庭會合了群芳院一眾人后,看著她們大包小裹滿臉洋溢著滿足的神情后,不禁心里感嘆,女人啊,就是好糊弄啊。
當然,兩位錢掌柜對寧三的謝禮也是少不了的,當是看著錦盒里的那些金燦燦的珠寶首飾,寧三的眼神也有些迷離。
本著見者有份的理念,取出幾樣做工精巧的首飾想要送給韓小笑,但卻都被韓小笑含笑婉拒了。
只見她從懷里的荷包中取出了那對兒水滴狀的耳墜說道:“謝公子,小笑已經收到了公子的禮物,無功不受祿,還請公子有時間到落英小筑一聚,讓小笑略盡地主之誼,奉上幾杯水酒,跳幾支輕舞...”
瞧著韓小笑嬌羞的可愛模樣,寧三差點沖動的上前掐掐她粉紅的小臉蛋,唉,就是周圍的人太多了....否則....嘿嘿嘿。
見群芳院眾女手中都提著購來的飾物,悅簪閣還貼心的替他們雇來幾架馬車相送。
寧三可是來到武朝后第一次坐這種交通工具,頓時覺得有些新鮮,第一個掀開簾子跳進車廂中。
還沒等眾女跟著上車,只聽大街的南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唱喏聲。
“肅靜~~!回避~~!肅靜~~!回避~~!”
趕車的馬夫馬上拉著韁繩調轉馬頭,將馬車調轉了一圈沖著北向停好,而群芳院眾女也都盈盈下禮。
就在這馬車緊急回轉之際,在車廂里還沒坐穩的寧三瞬間失去重心跌坐在車廂內,頭也狠狠的磕在了窗欞上,痛的直呼。
“我靠!什么情況?馬車怎么還玩上漂移了?!”
剛掀開車簾想去責備拉車的馬夫,卻看見唐洛嫣正關心的望著自己,搖了搖頭。
這是...怎么回事?
正在寧三愣神之際,打玄武大街正南方,行來了一眾青盔銀甲的兵將。
整個隊伍的前面,由兩列八名肩扛長號的兵士開路,后面的號手用力的吹著古銅長號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長號兵士身后,是二十多名手持長條立藩身著紅緞彩衣的內官,藩上蒼勁有力的筆體書著肅靜、回避、威武、凱旋等字樣。
再之后,便是身著烏鋼盔甲,胯下騎著馬匹的一眾將官,馬匹的神俊與將軍們的威武氣質相映得彰。
只見一騎當先的那位將軍,年逾四旬,體態雄偉,峨冠博帶,器宇軒昂。他容貌雖不俊朗卻透著英氣,尤其是那對眉眼,長眉似劍直插入鬢,雙目深邃如一潭深水直淹沒的讓人無處喘息。
胯下黑色短毛點白星的駿馬,身著一身烏鋼鎧甲,雙手握著韁繩于前,讓人一看就感覺猶如天將下凡,威壓之感尤甚。
還沒等寧三開口詢問身邊之人,那唱喏官又拉長音喊道:“肅靜..回避..恭迎肅王歸京.....”
肅王!就是那位和武朝軍神李靖并稱當代雄將的肅王?!
浩浩蕩蕩的帶甲兵士從悅簪閣前行過,軍紀嚴明,步伐整齊劃一,真是什么樣的將,帶出什么樣的兵,寧三心里嘆道。
長安,肅王府。
肅王回京,剛進宮向武穆帝述職結束,回到府上。
他還沒和家中妻妾子女會面,便喊來所有心腹在后院的書房關門商議起要事。
“陶平,那鸞佩的事情還是沒有眉目?”肅王上官叔良皺著眉頭問道。
“回王爺,老奴已經派遣暗閣在京中查起了,只是一開始逍遙侯身死的那幾天,欽天監在京城觀測到過鸞佩之祥瑞之氣,但后來,便沒有了。”陶總管肅立在書房地中央,低首回道。
肅王又斜過眼看向陶總管左后方站的那人,問道:“你們暗閣怎么說?”
那人聽著肅王威嚴的聲音,身體一抖,忙上前一步說道:“回王爺,屬下已經盡出暗閣之金牌殺手,拿著從欽天監弄來的窺天儀,在京城搜索了兩月有余,也還是沒有一點反應,是不是....”
肅王看他欲言又止,厲聲喝道:“有話就說!”
“是是...屬下想著,是不是鸞佩其實不在京城,就像逍遙侯所說的,早已經給了金陵刺史張儉了...”說完,忙低首不敢再看向前面的肅王。
肅王聽他說完,沉吟片刻,伸手輕撫著下顎的短須。
想了一會,肅王又搖了搖頭肯定的說道:“一定不在張儉那里,不然,在大軍路過金陵,他不會主動前來勞軍,也不可能在本王面前裝的那么淡然。”
這時,陶總管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口說道:“王爺,莫不是那鸞佩已經落到皇城內....”
還沒等陶總管說完,肅王狂笑起來,說道:“那更不可能,若是我那皇兄得到鸞佩,鐵定第一時間毀去,因為他心里最清楚,沒有那冰水滄瀾佩,就根本沒有他今日之皇位,哼哼,早就是死人一個了!”
“之所以本王確定那鸞佩還沒進宮,就是因為我對它還有一絲絲感應,畢竟,在發生那件事時,現場只有我們四人...”
肅王說完,便陷入了沉思,像是在回憶起‘那日’發生的事情。
屋里除了陶總管和那暗閣的主事人,還有兩位身著鎧甲腰佩利劍的將官,他們四人見肅王沉默,也沒敢再發出聲音,只是低頭垂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過了半盞茶的時候,肅王緩緩抬起頭,向暗閣的主事人吩咐道:“衛軒,鸞佩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派人先去查一下李牧那廝,若他真有想法參本王一本,不論背后是誰,殺!”
那叫衛軒的暗閣主事人雙手抱拳說道:“遵命,屬下這就安排。”
肅王又轉向另外兩名身著鎧甲的將官說道:“孫才、汪年,你們回京以后,解了現職,帶兩隊死士把李淵在京的底細都給我挖出來,特別是他們的黑羽衛,一個都別漏掉,本王要徹底切斷他們李家與鸞佩的聯系,否則....咱們都要死!”
孫才和汪年兩位將官躬身抱拳齊聲說道:“得令!”
這時,肅王才看向陶總管問道:“勛兒最近怎樣?”
“回王爺,世子有一陣子沒出去了,都謹遵王爺的教誨,跟著海老先生在分解修習爾雅呢。”陶總管回道。
“嗯...算他還有些正事,也不枉本王拜托海老先生教誨。”肅王點了點頭似是心中比較安慰。
“行了,都下去吧...”肅王有些疲憊的說道。
“遵命..”四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便出了書房,又輕輕的掩上了門。
“唉...鸞佩鸞佩,如果本王先得到你,是不是也會有問鼎天下的機會......”
一聲嘆息,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