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院正門外,當寧三帶著唐洛嫣到達時,正聽著一洪亮且字正腔圓的聲調,飆著粗言穢語罵個不停!
“他娘的!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這是咱大武朝正規的賦稅之地!你們這大清早就來舞舞宣宣的也不怕驚擾了姑娘們的清夢!”
“人家姑娘們昨晚那么累,睡個懶覺容易嗎?”
“你瞅瞅你們,還拿了這么多棒子?干啥?!給人來送柴火嗎?一會兒都給我整整齊齊碼在后院廂房門口!”
“還叫了這么多人...干嘛來了?念佛誦經么?都給我趕緊散了!”
“真是氣死我了,好好的公子不當,非要當紈绔惡少!真是給本少爺..啊不對,真是給本公子丟臉!”
寧三聽著哥舒翰就這么嗷嗷的罵著,都能想到外面眾臉懵逼的情景,忙回頭拉住唐洛嫣的小手認真的問道:“好洛嫣,快告訴相公,我昨夜沒趁著醉酒對那哥舒翰做過什么吧?”
唐洛嫣看著寧三緊張兮兮的表情掩嘴咯咯的笑個不停。
就在這時,旁邊走過來一窈窕身影,到寧三身邊輕輕一福說道:“悅卿見過大伯...”
大伯?完了...莫不是我趁著酒力旺盛,把哥舒翰給...那啥了吧...
唐洛嫣笑看著寧三越來越蒼白的臉孔,溫柔的說道:“相公昨天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只是你們二人酒后太過興奮開心,相互認可下,結拜為異姓兄弟而已,洛嫣和梨兒還有悅卿姑娘便是見證。”
呼...寧三深呼了口氣,放下了一直懸在半空的心。
結拜為兄弟?那還不錯,除了這哥舒翰一身紈绔子弟欠揍的嘚瑟勁兒,其他的還都很好。
不僅繼承了其武將之家果敢義氣的性格,更是對待兄弟朋友兩肋插刀,要不然,那些昨天被嚇走的公子少爺,也不能今天這一大早又來到群芳院鬧事。
想著,寧三邁步走出中門外。
門外,只見一眾曾經跟著哥舒翰在長安城廝混的小兄弟,正都欲哭無淚一臉懵逼的看著還在嗷嗷飆臟話的哥舒翰。
心想,這群芳院到底是給翰哥施加了什么樣的酷刑?怎么這一夜之間,就瘋了呢......
寧三從后面拍了拍哥舒翰的肩膀,說道:“兄....弟..”
“哦?寧兄,哦不對...大..哥,你來了,兄弟我正訓這幫孫子呢。”哥舒翰一臉尷尬的說道。
心里強行的適應了一下彼此新的稱呼,寧三向著那些哥舒翰曾經公子幫的那些小兄弟抱拳一揖后說道:“眾位兄弟,不好意思了,寧某知道你們擔心你們的翰哥兒,但其實昨天也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現在誤會解除了,大家也就別擔心了。還有,這大早晨的,把眾為折騰來,也頗不好意思,一會兒中午,我做東,請大家喝幾杯如何?”
哥舒翰看寧三都已經這樣說了,也就不便再說什么,本身這幫兄弟也是為了救自己而來,忙說道:“你們聽沒聽到?啞巴了?”
“哦哦,好。”
“謝謝寧哥...”
“中午定要多喝幾杯,哈哈。”
眾人七嘴八舌的回應著,掩飾著內心中的尷尬。
寧三伸手摟過哥舒翰,問道:“翰哥兒,你們這些公子幫都什么來頭?”
哥舒翰撓了撓頭說道:“還不都是那些副將、侍郎家的公子,平時我們無事,就總是相約在一起逛逛青樓,騎騎馬,一起欺負個人之類的,慢慢的就變成了成天廝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哦...”寧三若有所思的答應著,又接著問道:“你們平時會不會去到一些酒樓食肆去吃飯,然后不給錢?”
哥舒翰聽寧三的話為之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想了想回道:“呃....那倒也不會不給錢,因為一頓飯而已,咱們本身也不差這仨瓜倆棗的小錢,只不過,有時候那些掌柜小二伺候不周,被咱們砸了店也是常有的事兒。”
“那你們就不怕官府來法辦你們?”寧三問道。
哥舒翰指了指人群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說道:“喏,他爹就是咱長安京兆府少尹,負責佐理府事,那些當差的看到他還要喊聲少爺,誰又敢因為些打砸而報官呢?”
“哦....我說昨天你那些兄弟怎么腳下抹油溜得飛快,是因為那小子昨天沒來是嗎?嘿嘿嘿。”
寧三這一笑,笑的哥舒翰心里發毛,忙說道:“大哥,咱不都說好了這事兒過了嘛,再提起來也沒意思,是不?呵呵。”
“過了過了,但今天拜托翰哥兒個事兒,你可以讓你那些小兄弟再紈绔牛逼一些,一會兒咱吃飯的酒樓,離這不遠,當初我初到長安時,因為討活計不成,還被他們伙計暴揍了一頓,現在想想,嘿嘿......”寧三一邊說一邊奸笑道。
哥舒翰聽寧三說完,也跟著笑道:“這么簡單的事兒還值得大哥相托?哈哈,咱這就走一遭如何?”
“走著?”
“走!哈哈哈”
雖然昨夜哥舒翰喝了個伶仃大醉,但沈悅卿卻未喝多,清早起床之時就把寧三在昨夜喝酒之時對哥舒翰說的所有話娓娓道來。
起初哥舒翰還詫異怎么和一個開青樓的能結拜為兄弟?只是越到后來,越感覺從沈悅卿嘴里說出的這個寧三不是一般的人。
從寧三自己復述的經歷來看,外鄉的他初到長安身無分文,換做別的人,可能早已經餓死他鄉了。
但寧三開始委身青樓,做一個膳房幫忙的雜役,又屢次幫助青樓化解了危機,不僅可以琢磨出做出如此美味菜肴的調味圣品,還能幫助那位一直默默無名的洛嫣姑娘一舉奪得花魁,并且在詩會上讓當今圣上和皇后對其另眼相看!
一個不考春闈不自稱文人的人,還能做出那么空古絕今的絕美詩詞,就連享譽京城的武平一和天下大才盧照鄰都不是其一合之對手......
光是這些就已經有點恐怖了,昨天自己也領略了他的手段,自己在教坊司鬧了半天,他出現后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問題,將悅卿帶了回來。
還聽梨兒姑娘說,自己撒潑打滾半天才弄出三百兩銀子的永德錢莊,他空手而進,短短一個多時辰,就從里面拿出了五萬兩紋銀。
真是藏于青樓之中的高手啊,不是對方配不上自己,而是自己配不上做人家的弟弟...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位自己的結拜大哥,為人雖看上去頗為不吝但內心中非常正直,當昨日酒后說出那些為姑娘們著想改革青樓的計劃時,連沈悅卿都被感動的潸然落淚...
想到此,哥舒翰那句大哥叫的就更加真摯而富有情感了。
一邊招呼著眾位平時跟著自己廝混的二世祖們,一邊牽著自己的心上人沈悅卿,邊客氣的引著兩位漂亮可愛的嫂嫂,向著歡喜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