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
不吃都有毒!
沐英真是被朱標這話給嚇到了。
“放心,沐大哥,在這玻璃瓶里是沒問題的。”
朱標解釋了一句。
沐英小心的將金丹放回了原位,內心也頗有些感慨。
他真是沒想到,朱元璋心心念念的金丹,只是毒藥而已。
“蘇先生真是個奇人。”
沐英朝著朱標說道。
朱標點頭道:“那是自然,蘇師無所不能,這種事不算什么。”
“沐大哥,你有望遠鏡嗎?”
因為知道沐英也是鎮守邊關的將軍,朱標便多嘴問了一句。
“望遠鏡?”
沐英眉頭一皺,搖頭道:“這又是什么?”
見狀,朱標立刻轉身從自己房間內拿出了一個單筒望遠鏡,并把沐英拉到了院子外面。
“來,沐大哥,你試試。”
朱標將單筒望遠鏡遞給沐英,又簡單教導了一下他使用的辦法。
沐英隨即試用了一下,剛一入眼,他便直接被震住了。
“這這是”
沐英驚訝的有些說不出話來,第一次用望遠鏡的他,屬實被震撼住了。
作為將軍,他很清楚,望遠鏡在戰場上的作用有多大。
朱標立刻將望遠鏡的來龍去脈和沐英解釋了一番。
“原來如此,這竟然是蘇先生做的。”
沐英又看了看手里的望遠鏡,那是愛不釋手。
“不知道可還有,我前線將士,若能有了這個,必然能多打勝仗。”
沐英朝著朱標問道。
和徐達還是常遇春一樣,一知道望遠鏡的功效,他立馬就想多要些了。
朱標回答道:“現在就只有這一支了,若是沐大哥不著急的話,可以在這待幾天,我可以再做上一些。”
沒有現貨,只能現做。
這讓沐英有些犯了難,朱元璋的任務,那是相當重要的。
雖然現在這金丹已經被證明是毒藥了,沒什么長生的功效。
但朱元璋親自吩咐的命令,復命還是很必要的。
只是,這望遠鏡,沐英也相當的想要。
作為一個親自領兵作戰的將軍,望遠鏡的吸引力那實在是太大了。
“不若這樣,我給父親回信一封,順便將這金丹送回去,沐大哥就在此呆上幾日如何?”
朱標朝著沐英說道。
俗話說長兄如父,沐英和朱標之間的感情,那是相當深厚的。
許久不見沐英,朱標也是想和沐英多在一起呆一呆。
“弟弟,我.”
“沐大哥,不要再說,反正這金丹也是假的,沒事的。”
朱標直接打斷了沐英的話語。
回到院內,朱標將自己的想法和蘇璟說了下。
“當然可以,親人團聚本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蘇璟點頭。
對于自己的這個學生朱標,他能感受到主播十分看重親情。
“多謝蘇師。”
朱標朝著蘇璟拱手謝過,然后就立刻回自己的房間開始寫信了。
“麻煩蘇先生了。”
沐英朝著蘇璟說道,頗為尊敬。
如果說一開始聽從朱元璋的命令前來尋找金丹的消息,沐英只是出于命令和一些對朱元璋的了解從而對蘇璟尊重的話。
那現在的沐英,就是打心底里的尊敬蘇璟了。
望遠鏡的功效,很大。
“坐吧。”
蘇璟淡淡道,手頭依舊在研究著如何更高效的生產硫酸。
“好。”
沐英坐下,此時才正式打量了一下蘇璟。
看起來比自己更年輕,但卻是太子朱標的老師。
甚至讓太子隱姓埋名都要跟隨學習的老師。
沐英只感覺自己在鎮守的時候,真的是發生了好多事。
此前蘇璟的名號,他根本從未聽過。
但剛剛返回應天述職,便已經聽到了各種關于蘇璟的傳言了。
神秘!
這就是蘇璟帶給沐英的感受。
“你是當兵的吧。”
蘇璟突然開口道。
沐英一愣,點點頭道:“沒錯,不知道蘇先生怎么看出來的。”
沐英來到蘇璟家中,并未做過太多事情,也沒主動透露過身份。
他有些好奇,蘇璟是怎么知道的。
蘇璟笑道:“那還不簡單,行伍中人,行的正,坐的端,你的身材魁梧有力,虎口處有著常年握刀的老繭,更重要是你眼神銳利,不是當兵的還能是什么?”
聽到蘇璟這番理由,沐英也是不由的看了看自己。
還真的和蘇璟說的一般無二。
“蘇先生慧眼,在下佩服。”
沐英拱手道。
僅僅只是一面,便已經觀察到這么多的細節。
蘇璟的心思很細!
“不過就是簡單的推測罷了,算不得什么。”
蘇璟說道:“你們這些軍人,才是大明真正的柱石,我佩服你們才對。”
這話一說,沐英立刻便感受到一股親切之意。
好話,總是招人喜歡的。
更何況蘇璟這話還說到了點子上。
“蘇先生制作望遠鏡,為大明將士助力,蘇先生于大明有大恩,在下謝過蘇先生。”
沐英認真的看向蘇璟道。
既然提到了軍人和將士,沐英自然也要好好感謝一下蘇璟。
“我能做的事情不多,相較于你們在前線拼殺,我這又能算什么呢?”
蘇璟立刻說道。
這倒不是謙虛,而是真心覺得如此。
戰爭是殘酷的,這些保家衛國的軍人是偉大的。
越是聽蘇璟的話,沐英越是覺得蘇璟順眼。
能當太子朱標老師的人,肯定是有著非凡才能的人。
但卻沒有任何架子,相反,很是尊重前線作戰的士兵。
這讓沐英很是意外。
因為恃才傲物的人,沐英見的多了。
所以蘇璟這樣的,才顯得稀奇和珍貴。
“不知蘇先生這是在做什么?”
剛剛坐下的時候,沐英便看到蘇璟在寫寫畫畫了。
不過看不懂就是了。
蘇璟回答道:“我在想,怎么把這個煉丹爐精簡一些,不需要的地方全部去掉。”
煉丹爐可以說是一個反應釜,但太笨重了。
蘇璟想提高硫酸的產量,首先得要將煉丹爐改造下。
這么笨重的爐子,顯然是不合適的。
當然,蘇璟的想法,沐英肯定是不了解的。
只是他聽到蘇璟要改造煉丹爐,下意識的以為蘇璟還要煉丹。
“蘇先生,您還要煉丹嗎?”
沐英朝著蘇璟問道。
蘇璟抬頭看了一眼沐英,隨即意識到沐英這是誤會了,忙解釋道:“我不打算煉丹,只是想做點東西出來而已,和丹藥無關,也沒法長生。”
沐英稍稍松了一口氣,這要是還煉丹的話,自己的任務怕是結束不了了。
不多時,朱標從臥室內走了出來:
“蘇師,學生出去一趟。”
蘇璟自然知道朱標是去派人送信,點點頭道:“好。”
朱標再度離開,院子里依舊是蘇璟和沐英兩人相對而坐。
此時的朱橚正在屋子里用著顯微鏡。
“木文英是吧,你在什么地方當兵的?”
蘇璟隨口問道。
“回蘇先生,在下在建寧當兵。”
沐英恭敬道。
沐英是實話實話,他就是鎮守建寧的將軍,軍事最高長官。
建寧?
蘇璟微微愣了一下,想了想,這才對應了上來,是福建!
“建寧可不安定的地方,陳友定的舊部時常作亂,還有些起義,日子應該很不好過吧。”
蘇璟淡淡的說道。
沐英回答道:“確實如同蘇先生所言,不過還好,一切都平定下來了。”
別看這會沐英回答的很平淡,但內心卻是相當的驚訝。
因為蘇璟所說的情況,就是他遭遇的情況。
這些可都是軍國大事,而蘇璟僅僅只是一介商人,如何能得知這些的?
蘇璟果然和朱元璋說的那樣,無所不知。
“平定了就好。”
蘇璟點點頭,又問道:“對了,沿海周邊的百姓,生活如何?是不是有些也變成流寇了?”
此時的大明正執行著海禁的政策。
時代在沿海生活的百姓,大多都是漁民。
他們沒有土地,又不允許出海。
沒有為了維持生計的手段,變成流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沐英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道:“是有一部分的百姓變成了流寇。”
沐英當然也清楚原因,但這是朱元璋的政策,他不會提出異議。
“唉,世道艱難啊!”
蘇璟微微嘆了口氣,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
此時的沐英開口道:“不知蘇先生可通軍略?”
朱元璋可是將蘇璟描述的無所不知,沐英作為一方大將自然也想和蘇璟溝通交流一下。
“我就一商人,能通什么軍略?”
蘇璟直接笑了,只當沐英說了個笑話。
雖說前世他還真研究過戰爭陣列什么的,但研究的都是現代化武器下的現代化戰爭。
這冷兵器的戰爭,他了解的真不多。
“蘇先生真是謙虛,我義父說蘇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通,還請蘇先生指教。”
沐英那是直接一頓彩虹屁拍過來,這讓蘇璟一時間也有些招架不住。
“大叔真這么說我的?”
蘇璟看向沐英,那是一百個不相信。
朱元璋能夸他,那真是比登天都難。
“自然是如此,文英不敢欺瞞。”
沐英朝著蘇璟說道。
蘇璟立刻道:“別聽他胡說,我還不知道我會不會軍略了,真要我說說孫子兵法三十六計我還能和你掰扯掰扯,具體軍略,我是真不懂。”
蘇璟雖然不知道面前的沐英是誰,但能是大叔也就是朱元璋的義子,那肯定不可能是什么小卒子。
至少也得是統領什么的,這樣級別的存在,在他面前論軍略,那就是班門弄斧了。
蘇璟可不想丟臉。
見蘇璟如此堅持,沐英也只能放棄,不再追問。
不多時,朱標也回來了。
蘇璟將時間留給了沐英和朱標,讓他們兄弟倆好好敘敘舊。
紫禁城,奉先殿。
朱標的信件那是快馬加鞭的就被送到了朱元璋的手里,連帶的還有那枚金丹。
“這就是金丹?”
朱元璋拿著玻璃瓶,看著里面的金丹,那是分外的好奇。
朱標信中關于金丹的描述,他也早已看完。
剛一開始,朱元璋也有些不敢相信,金丹竟然是有毒的,吃了容易死人。
自己一直重視不已的金丹,竟然只是毒藥。
“還真是被蘇璟給騙了!”
朱元璋有些憤然。
他身為天子,蘇璟只是煉制了一枚金丹就讓他如此的緊張,這實在不是什么值得說道的事情。
“這般害人之物,應該毀掉。”
朱元璋本想叫人將其銷毀,但想了想,又留了下來。
當然,朱元璋并非是對這金丹還有什么長生的念頭,朱標的話,他還是信任的。
只是老朱想起了之前在他還是吳王的時候,便有一些自稱煉丹師的家伙,向他進獻什么丹藥的。
當時他驅逐了不少,但還是一波接著一波不停的來。
現在有了這顆金丹,倒是可以好好的對付一下這些煉丹師了。
命人將金丹收好之后,朱元璋重新開始看起了朱標的回信。
說完了金丹之事,接下來講的自然是沐英留下的事情。
朱元璋也能理解,朱標和沐英之間的關系,那是不用多說的。
既然金丹的事情并不是真的,那沐英留在蘇璟那幾天也沒什么問題。
至于其他的事情,朱標倒也沒有多提了。
畢竟是倉促寫信給朱元璋的,只是為了讓沐英多留幾天。
“倒是忘記了,讓英兒去問問標兒到底是怎么舉起那丹爐的了。”
朱元璋一拍腦袋,自語了一句。
而此時的奉天殿之前,幾位皇子已經開始架設器具了。
“三弟,你確定是這么做嗎?”
朱樉扛著一根根的粗壯木棍,費力的舉起來。
朱棡則是拿著一本工程圖譜對照說道:“沒錯,二哥,你就把木棍移到這個位置就好,四弟,你到那個位置。”
此時的朱棡儼然就是一個總指揮,其余的皇子們都在他的指揮下不斷的行動著。
當然,還有他們貼身的太監們,此刻也都是聽從著朱棡的命令。
而朱棡的依舊的書籍,正是他從工部的藏書中找到的圖譜,關于杠桿原理的部分。
而這個杠桿原理的出處,則在朱棡手里的那本《墨經》之中。
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權重相若也,相衡,則本短標長,兩加焉,重相若,則標必下,標得權也。
若是蘇璟看到,必然會感慨。
這《墨經》可是比阿基米德早了兩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