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廳之后,李逸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今天會有上百位老人前來參加錄制,要準備至少十桌宴席。
所以他要提前把很多食材都處理好才行。
黃小明和吳壘已經按照李逸的要求,把冒好的豬頭洗干凈了。
象牙山六人組也已經抵達了餐廳。
他們休息了一晚后,恢復了精神,到餐廳后,就都換上了一身廚師服。
對于自己的造型,他們都很滿意,甚至干起活兒來都有勁兒了。
準備工作開始以后,直播也同步開啟。
雖然是一大早,但還是有很多觀眾涌入了直播間,彈幕與禮物齊飛。
“終于開播了!等了一個多小時了!”
“下夜班咯!吃個飯,看會兒直播,上床睡覺。”
“早上起床沒精神,剛好看看直播,提提神。”
“我發現我已經上癮了,現在一天不看《中餐廳》,我是渾身難受啊!”
“我麥麥呢?怎么沒見她?”
“神仙姐姐去哪兒了?”
觀眾在直播間閑聊,鏡頭前眾人卻在忙碌著。
象牙山六人組吸引了很多觀眾的注意力。
他們穿著整齊劃一的廚師服,每人面前都擺著一個案板,上面堆放著大塊的豬肉。
他們每人手中都拎著個大菜刀,或切或剁,忙得熱火朝天。
他們的工作,主要是幫李逸把食材處理成需要的樣子。
比如把下五花切成方墩來做東坡肉,把剃下來的前腿肉剁成餡兒,來做獅子頭等等。
看著他們忙碌而又專業的樣子,直播間觀眾紛紛調侃。
“象牙山主題餐廳開業啦!”
“田哇別偷懶,腦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天生的伙夫!”
“哈哈!這六個穿成這模樣,居然一點也不違和。”
“逸哥!我要投訴劉能!他剁的肉里有頭發!”
李逸沒有注意觀眾彈幕,他正在忙著調扒燒整豬頭的湯汁。
扒燒整豬頭的歷史頗為悠久,而且地位十分重要。
在古代,豬屬于三牲之一,而豬頭屬于六陽之首,向來只有在祭奠祖先,供奉上天的時候才會用到,平時是沒什么機會隋便吃的。
古代一般的祭祀時間都在二月二,也就是龍抬頭。
龍抬頭的“龍”,指的是二十八宿中的東方蒼龍七宿星象。
每歲仲春卯月之初,龍角星就會從東方地平線上升起,所以稱之為龍抬頭。
蒼龍七宿的出沒與降雨相互對應。
古人認為是龍掌管著降雨,而降雨又決定著農耕收成,農耕的收成則決定著人們的生活水平。
龍抬頭標示著陽氣生發,雨水增多,萬物生機盎然。
因此自古以來,人們都把龍抬頭作為一個祈求風調雨順、驅邪攘災、納祥轉運的好日子。
在古代,南方很多地區都會在二月二進行祭灶活動。
在活動中,往往會供奉三牲或五牲等祭品。
祭品中,豬頭就是最必不可缺的一個。
用作祭品的豬頭都是煮熟的。
但在祭祀活動結束后,那些豬頭等祭品,自然也不能扔掉。
所以在祭祀后,就會把三牲祭品重新做熟,分給大家來吃,當做祖先和上天降下的福澤。
這是古時的普遍現象,就像川菜中的頭號名菜回鍋肉,它的起源就是把上墳、祭祖之類的活動中,供奉的煮熟白水肉重新回鍋炒熟來吃,所以才會叫做回鍋肉。
扒燒整豬頭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誕生的一種菜肴。
它就是用冒透的整豬頭,再次進行扒燒,燒得通透綿軟,入口即化。
所謂的扒燒,其實就是紅燒。
相傳,在戰國時期,紅燒技法就已經存在了。
當時在民間,每逢喜慶佳節,宴席上都會出現燒肉。
因為色澤紅潤喜慶,所以又被稱之為喜肉。
紅燒的魅力就在于紅,紅色也是最能刺激人食欲的一種顏色。
最傳統的紅燒肉,是用醬油調色的。
不過發展到現代,紅燒更多的已經是用糖色來調色了。
糖色上的顏色會更紅亮,色澤更加誘人,味道也更好。
所以,李逸調制料汁的第一步,就是炒糖色。
“小壘,去燒點開水,再拿點冰糖過來。”
李逸安排吳壘做著準備,自己則將鍋刷洗得干干凈凈。
“逸哥,來了。”
吳壘把冰糖送了過來,看到李逸燒鍋,就好奇問了句:“你是要炒糖色嗎?”
“對。”
李逸接過冰糖,就放進了鍋中。
吳壘咽了口口水,笑道:“我小時候很喜歡吃紅燒肉,我奶奶經常做給我吃。
但我們魔都那邊的紅燒肉一般是不炒糖色的,都是燉的時候直接把冰糖放進去。”
李逸聞言,微微頓了下,才說道:“魔都的紅燒肉濃油赤醬,味道是不錯。”
“對呀!”
吳壘笑道:“我離開魔都以后,吃過很多地方的紅燒肉,也就吳錫那邊的紅燒肉我還比較吃得慣,其他地方的紅燒肉,我都不怎么喜歡吃,總感覺味道燉不進去。”
“是燒。”
李逸還是糾正了他:“燒不進去。”
吳壘聞言一愣,疑惑問:“我是說燒啊?”
“你說的是燉。”
李逸解釋:“燒和燉是兩回事。”
吳壘更疑惑了:“不都是加水煮么?”
“不一樣的。”
李逸解釋:燒菜更注重吃食材本身,而燉菜更注重喝湯。
燒菜在一開始就放入很多調料,使調料的味道慢慢鉆進食材里面去。
而燉菜加的調料很少,連鹽都是最后才放,并且用小火慢燉的方法,把食材的滋味燉出來,燉進湯里面去,讓湯的味道更鮮。”
聽著李逸的解釋,吳壘半懂不懂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燒菜就是把味道燒進肉里去,燉菜就是把肉的味道燉出來。”
“沒錯。”
李逸笑道:“總結得很到位。”
“原來是這樣。”
吳壘撓了撓腦袋:“我家那邊不怎么分燒和燉的,就連燒和炒都不怎么分,說燒菜也行,說炒菜也可以。”
“這是語言習慣問題。”
李逸笑道:“普通人沒那么多講究,但按照專業技法區分,燒菜和炒菜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技法,是截然不同的。
炒菜是用油作為介質來加熱的,而燒菜則是用水作為介質來加熱的。
炒菜用油做介質,油溫相對較高,所以炒菜都是快速成菜。
為了加快食材成熟的速度,所以炒菜所用的食材都切的比較小。
因為炒制的速度快,所以炒菜的口感都比較細嫩或爽脆,味道往往來不及進入食材之中,大都包裹在菜肴的表面上。
燒菜是用水作為介質,加熱的溫度相對于油來說比較低,加熱時間長,所以食材可以切成較大的塊。
長時間的燒制,會讓菜肴的口感偏軟熟,并且帶有一些韌勁。
燒菜的滋味并不只是粘裹在菜肴表面,是可以燒進菜肴里面,所以味道更透。”
吳壘聽著,總結大法再次發揮:“所以炒就是用油炒,食材切成小塊兒,燒菜是用湯燒,食材比較大,對嗎?”
“對也不對…”
李逸搖了搖頭,沒再繼續解釋。
炒未必只能用油,也可以用水炒,燒也可以用油來燒。
但這些沒必要給吳壘解釋太多,畢竟吳壘又不準備當專業廚師。
他只是習慣性的想起了在御膳房教學徒的經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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