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李逸見蔡闌詢問,就指了下儲藏室的門:“就在那邊,你進去看就好了。”
有毒的虎河豚已經被他處理了,剩下的魚都沒什么危險。
蔡闌聞言,就笑瞇瞇的來到了儲藏室前,推門走了進去。
儲藏室里頗有些擁擠,各種各樣的東西堆得滿滿當當。
靠窗的一側架著一個大魚缸,里面裝滿了水,兩臺制氧機在一刻不停的供著氧。
蔡闌來到了魚缸前,向里看去。
雖然他看過了李逸釣上鰣魚的視頻,但對于那幾條鰣魚的身份,他還是有些懷疑的。
鰣魚他幾十年前經常吃,那時候還不貴,很便宜的,后來越來越少,價格才被炒起來的。
他也有大陸的饕客朋友,其中就有江鰣的狂熱愛好者。
但即便是那個愛好者,也已經有好幾年沒吃過正兒八經的野生江鰣了。
高郵湖他去過,吃過那里的咸鴨蛋和茶干。
他知道高郵湖是聯通京杭大運河的水域,有入江水道,直通長江。
可他卻不相信,會有野生鰣魚一路洄游,過崇明,穿南通,再突破靖江、江陰段的封鎖,繼而闖過揚中,游入高郵湖中。
因此,這也是他這次來上節目想要解開的疑惑之一。
李逸釣上來的那幾條鰣魚,真的是野生江鰣嗎?
魚缸中氣泡涌動,下方有大大小小十幾條魚在撥動魚鰭,吞吐著氣泡中的氧氣。
其中有三條魚浮在魚缸的中上層,湊近氧氣機的出氣口,魚鰭撲棱,活力十足。
看到這三條魚,蔡闌咦了一聲,湊近了些,仔細打量著。
半晌后,他站起身來,有些驚訝的感嘆:“還真是鰣魚啊!”
節目里,李逸說過,這幾條應該是云鰣。
但蔡闌看節目的時候,卻有點懷疑。
因為云鰣都生活在東南亞地區,生活習性已經固定了。
雖然早幾年已經嘗試引入國內,放歸長江流域,可始終沒有見到效果。
怎么會有這么大的云鰣,突然出現在高郵湖中呢?
可在看到這幾條鰣魚后,他卻不得不相信了。
這和他記憶中年輕時吃過的鰣魚一模一樣。
怪不得李逸會判斷這是云鰣,他在看到實物之后,也做出了和李逸一樣的判斷。
長江流域的江鰣已經好幾年都沒捕撈到過了,如果說這是純野生的長江鰣魚,即便是蔡闌自己都不相信。
但高郵湖里居然能釣到這么大的鰣魚,那就只能往此前放生的云鰣身上聯系了。
云鰣和江鰣的外形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說這是之前放生到湖里的云鰣,沒有選擇順流去海中,而是在湖中繁衍生息,才長到這么大,蔡闌是相信這種可能性的。
而且這種可能性要比純野生江鰣來得更高。
只是,湖鰣的味道怎么樣,就有點存疑了。
各種洄游的魚中,湖中的魚往往要遜色于江水中和海中的魚。
野生魚好吃的關鍵就在于生長的時長,以及它與周遭惡劣環境對抗所鍛煉出的肉質。
越是在惡劣的環境中生活的魚,味道就會越好吃。
而湖中的魚,生存環境是最好的了。
安逸的環境會養成一身懶肉,所以湖魚的肉質遠沒有江魚和海魚那么緊致,市場售價也是最便宜的。
在湖水中長大的鰣魚,味道還會有江鰣那么鮮美嗎?
蔡闌對此表示存疑。
但他依然對這幾條鰣魚的味道充滿了期待。
再怎么說,它們也是野生的鰣魚,不是養殖魚能比的。
最起碼比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用海鰣魚冒充江鰣的好多了。
滿意的離開了儲藏室,他回到了李逸身旁,笑道:“你們運氣真好,居然能在湖里釣到這么大的野生鰣魚。
野生鰣魚的味道要比網貨鮮好多的。”
他說著,一邊故意搓著手,開玩笑問:“也不知道我今天有沒有這個口福。”
李逸聞言,笑道:“你是美食品鑒官,當然有口福了,那里面最大的一條,就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是嗎?哈哈哈!那太好了!”
蔡闌笑道:“我可太期待了。”
兩人說笑間,李逸的手中也沒停。
他已經將剛剛撈出的鰣魚鱗片連皮一起取了下來,用針線穿著吊在了包著保鮮膜的蒸架上。
蒸架的下方,放著一個盤子,盤中是兩朵用魚茸裱出來的花。
蒸鍋的下方已經開了火,熱氣蒸騰,蒸架上的魚鱗已經開始緩緩滲出了油脂,滴落在了下方的魚茸花上。
蔡闌注意到了這一幕,好奇的湊近了些,看得連連稱奇。
“真的是落雨觀花,落的是鰣魚嫩油,觀的是鰣魚茸花,能想到用這種辦法來做鰣魚的,也是個天才了。”
這道菜蒸制的時間不長,過了十多分鐘后,李逸就上前關了火。
隨著他把蒸架提起,被保鮮膜鎖在內部的鮮香氣息頓時騰出,四散開來。
嗅著撲鼻的香氣,蔡闌看著盤中蒸熟后雪白嫩滑的鰣魚茸花,由衷感嘆:“色香已經俱全,味又如何能差?這道菜,一輩子能吃一次,也算沒白活啊!”
然而,他看得眼饞,這道菜他卻吃不到。
這是食客點的,他也只能看著咽口水。
不過他知道,招待完食客后,會有正式的宴席來供他品鑒。
所以他也不急,只是背著手,來到了前廳,欣賞著食客們品嘗美食的表情。
“這道菜怎么樣?味道可以嗎?好吃啊?”
他在餐桌間穿梭,不時向食客詢問味道如何。
食客的每一次認可,對他而言都是一份信心,讓他更加期待后續的正式宴席。
從早上一致忙到了下午五點,客人前來就餐的客人總算全部招待完畢了。
“七夕快樂,再見。”
黃小明和吳壘在門口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關上了餐廳大門,終于松了口氣。
他們原本以為穿著寬袖長袍會涼快一些,但卻沒想到,這寬袖長袍穿在身上,如果原地不動,就像是蒸籠一樣。
他們必須要走起來,才會有一絲涼意。
可不住的走著,本身就是在出汗。
于是,一天下來,他們已經疲憊不堪了。
好在有一桌好飯一直在支撐著他們,要不是記著那桌正式的美人宴,他們早就已經累趴下了。
因此,關上大門后,他們相視一眼,就撩起了長袍,大步向著后廚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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