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并不知道,這種行為會不會驚動夙愿,但他必須賭一把。
他得把葫蘆女士救出來!
否則,就算他僥幸存活,下半輩子也會在懊悔中度過。
他的靈魂分身,沒有葫蘆力量的庇護,開始熊熊燃燒。
“拿…拿到手了!!”滿頭大汗的張銘手中握著心愛的筆記本,發現它并沒有損毀后,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心中踴躍出一股狂喜,人生總歸充滿了意外。
就連魔神也沒辦法算盡一切。
于是他得意起來,心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夙愿大傻逼!”
我們逃出來了?!
“只能說,我們暫且逃出了那個精神牢籠。”張銘轉過身,看到他的靈魂分身正在熊熊燃燒,很快就會燃燒殆盡。
他下達了分身自毀的指令,然后切斷了精神鏈接。
我可以出來了嗎?我有點不好意思待在里邊…如果我在外邊,可以更好地庇護您。
“現在用不著你庇護,給我老實待在里邊!”
好…好的…
他在殘破的夢境中狂奔,遠離這一團瘋狂的火焰。
無數的怪物,似乎發現了什么,在身后追擊!
而那一具被困在底層夢境的靈魂分身,正在被緩慢燒死。
在分身被燒死的剎那間,牢籠中的靈魂數量,從一變成了零。
夙愿火焰勃然增大,四處搜尋!
當然,跨了一個界域,夙愿殘留的力量依然是有限的。
很快,張銘來到了這一夢境場景的邊緣,就像一堵空氣墻,堵住了他的前進道路。
其實這些夢境廢墟,都是他構造出來后,被失實癥污染了的。
張銘很了解其中的路況,抽出深淵之斧,嘴里咆哮一聲,惡狠狠地一砍,紫電縈繞下,居然在空氣中砍出了一道黑色的缺口。
您應該節省使用您的力量…您已經沒辦法補充力量了,再這樣下去,您的精神力量會竭盡的。
葫蘆的聲音顫顫巍巍的,帶著一絲哭腔,它自然不傻,明白張銘在做什么。
也明白夙愿最終的企圖。
但又很擔心,帶著它逃離,夙愿一定愿意支付更高的代價,把它給抓回來!
張銘懶得理會,只是額頭上青筋暴跳,瘋狂劈砍這一道空氣墻,一直到辟出一個能夠讓他逃跑的缺口,才努力鉆到下一個荒廢的夢境場景當中。
他氣喘吁吁,擦了一把汗水,身上的debuff實在太多,在夢境中的精神力量,可能只有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
“這十年,我構建了太多的夢境,全都荒廢在了這里。就算我再怎么節省力氣,也很難逃出去。”
“但如果在記憶圖書館中,我應該能恢復力氣,不是嗎?”
好像可以!因為這里承載著您所有的記憶,是一個有效的備份!
您真的太聰明了…我感謝您的信任。我…我從未獲得過別人的信任…而您卻把我丟進了記憶備份當中…好吧,如果沒有我的存在,其實您不一定會遭受這種磨難的。
我可以向您許愿嗎?
“你許吧。”
我不想被夙愿抓住…請您…幫我!
張銘狂奔的同時,哈哈大笑:“你別哭,我答應伱的愿望。就當是來郊游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一個旅游的好地方。”
“這個夢境場景中的沙灘,是我畢業旅行的地方,我們大學畢業后,十幾個同學一起去海邊,迎接日出。”
“凌晨三點鐘就起床了,那是我起得最早的一天。就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好幾艘大船拉著汽笛,從遠方的海峽經過,于是我們紛紛大喊起來,好似要和那艘船比拼聲音。你看一看我那一年的記憶,就知道那一場面多有趣。”
葫蘆女士的話癆之心又被激活了,被張銘擾亂了話題,剛剛的憂慮又好像消失,真好呀,畢業旅行,我沒有同學,也沒有上過大學呢…其實我一直被夙愿壓制,基本上不對外接觸的。
正因為它給了我這一次機會,所以我立刻就上鉤了。唉,我真笨!
可是,您為什么突然信任我,要把我救走了呢?如果您帶著我,真的不一定能走得了,它們更想抓住我,您只是個添頭。
“不信任總要有個底線。”張銘回答道,“超過這個底線,我真的只能信任你,否則這世界還不如毀滅。”
“其實我想過,如果你突然變成夙愿,我就直接跪地求饒,愿賭服輸,明白吧…就算是看了一場真人大戲,我得掏門票錢,雖然這個門票錢是我的命而已。”
很遺憾,那么,現在我告訴您一個事實。
葫蘆義正言辭地說了一個冷笑話:其實,我的本質是…葫蘆!是不是被嚇到了?
張銘皮笑肉不笑地顫抖了兩下:“哦,對了,如果砍死了夙愿,你是不是就變成終極了?”
小葫蘆被他的腦回路驚了個呆,連忙解釋道:不不不,您千萬別這么想。
我們誕生于審判天平,相當于,我們分別有審判天平的一半權限。如果我死了,它便能得到全部的審判天平權限,可以操控愿望的價值,那么它便是真正的終極了。
我和夙愿的差距太大了,它就算死了,我也沒辦法成為終極的。
您要知道,我的規則缺陷很多…我勸您還是別抱這個想法,從今往后,再也不要和夙愿接觸了。
“那不行,不管怎么樣,早晚有一天我要砍死它。”
“現在我帶你去另一個夢境世界。”張銘回頭看了一眼,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他剛剛置身的那個夢境世界,被摧毀了。
那巨大的氣浪就像是一個核彈的蘑菇云。
沒事的,您別怕,它們的力量也不是無限的。
我保護著您,它們很難尋找到您。
您有記憶備份,它們就算摧毀了所有的夢境,您也不會立刻失憶的…別擔心。葫蘆不停地安慰他。
張銘也知道情況不容樂觀,反而笑道:“怎么可能害怕,你知道我現在有多輕松嗎?只要沒過去那種精神內耗,我真的覺得在郊游,有點輕松。”
…葫蘆女士憋了半天,發現張銘正在由衷快樂,最終只能無法理解地憋出一個對不起。
“別對不起了,那個未知魔神傳遞過來的力量幾乎是無限的,敵人會越來越多,是這樣吧?”
嗯,如果您外界的伙伴,能夠尋找到一個世界,隔絕魔神力量的傳遞,我們可能會有逃生的機會。
“相信他們吧,他們會這樣做的,我有辦法通知他們。”
“如果我力量耗盡了,我就躲進記憶圖書館中,你帶著筆記本逃跑。我們輪流接班,沒問題吧?”
沒問題!
張銘其實很輕松。
他真的很輕松,明明生死危機還沒有解除,但心中的大石頭落下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他居然真的可以完全信任小葫蘆。
總感覺自己帶著妹子,正在恐怖的“寂靜嶺”郊游,雖然這個妹子有點笨,動不動就“對不起”。
名為“神”的恐怖存在,肆意搜尋逃脫的戰利品。
晦澀的霧氣,升騰而起。
無數被污染的夢魘,到處爬行。
它們的能力很簡單——“污染”,只要被碰到一下,鑿骨搗髓,帶來大量的精神損傷。
“這個魔神,一定和精神污染有關系。”
我知道它的名字,但是我不能告訴您,因為認知等同于污染。
幸運的是,它并沒有智慧。只是一次基于審判天平的交易。
“是這樣嗎,那隨便取個代號,叫它黃昏吧。總有一天,我要把黃昏宰了,它讓我度過了艱難的10年。”
張銘總感覺自己回到了學生時代,正在炫耀自己玩游戲的高超技術。
年輕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愚蠢的快樂,連游戲玩得好也要拿出來夸耀一番,什么“大龍”、“adc”之類不知所云的專業術語說的妹子一愣一愣的。
即便他只有一條命,被敵人打得有點狼狽,但此刻既不用交作業,也不用寫論文,更不用擔心考試,真的是一段悠閑的時光。
葫蘆看得心驚膽戰,因為張銘真的很虛弱,連深淵之斧都拿不穩當了。
您需要趕緊回去休養,現在…我來接您的班!
葫蘆女士從圖書館中跑出來接班,拿著斧頭,對著空氣便是一頓劈砍,不多時便劈出一個缺口。
張銘不由得捂住了眼睛:“形象啊…形象破滅了!”
他的“前女友”其實挺可愛的,模樣乖巧,就像是一個鄰家少女,雙眉彎彎,小小的瓊鼻精致漂亮,烏黑亮麗的頭發上別著一個粉紅色的夾子。
話說回來了,那一年她才17歲。
17歲的姑娘總是元氣滿滿,只要簡單打扮一下,都不會太差。
可惜了,拿著斧頭的樣子,總感覺從小姑娘變成了女砍王。
您別覺得奇怪,這里是精神空間,是基于您的記憶構建的,有一些物理常識。
我想要破開夢境廢墟,只能這樣,總不能用氣功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