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的地方就有小商販,公園里的空地上,不少小商販都支起了攤子,各種顏色的帳篷一個挨著一個。
賣烤紅薯的攤子前飄著甜甜的香氣,烤紅薯的外皮烤得焦黑,還在冒著熱氣。
玩游戲的攤子前圍滿了孩子,撈金魚的水盆里,紅色的小金魚在水里游來游去,尾巴甩動著濺起水花。
打氣球的攤子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氣球,“砰砰”的爆裂聲時不時地響起。
這些攤子讓本就熱鬧的公園變得更加喧囂,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煩。
蘇月的目光被不遠處打氣球的攤子吸引住了。
攤主正給一個小朋友遞氣槍,小朋友舉著槍瞄準氣球,樣子認真極了。
她的雙眼亮晶晶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連腳步都放慢了。
站在一旁的林立早就注意到了,他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蘇月的胳膊,笑呵呵地說道,“怎么,你也想玩氣槍?要不要去試試?”
蘇月立馬轉過身,眼睛亮閃閃地點頭,笑道,“嗯,我們一起過去玩,正好比比誰打得準,輸的人等下請吃冰淇淋,要巧克力味的。”
林立拍了拍胸口,自信滿滿地說道,“這還用比?我小時候經常玩這個,肯定是我比你厲害,到時候你可別耍賴,說我欺負你。”
蘇月“切”了一聲,伸手撩了撩耳邊的頭發,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說道。
“還沒比,就這么自信?待會要是輸了,看你怎么圓回來,可別尷尬得找地縫鉆。”
隨后,兩個人便并肩走向打氣槍的攤子。
攤主是個中年大叔,看到他們過來,笑著遞過兩把橙色的氣槍,“二十塊錢一個人,每人二十次機會,打中十次以上送個小玩偶。”
林立掏出手機掃了付款碼,付了兩人份的錢,接過氣槍遞給蘇月一把。
林立先出手,他握緊氣槍,槍托抵在肩膀上,眼睛瞇成一條縫,瞄準遠處最左邊的紅色氣球。
他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扣動扳機,“啪”的一聲,氣球應聲爆裂,紅色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他越打越順,氣球一個接一個地爆裂,最終成績是二十次中十九次,只失手了一次…最后一個藍色的氣球位置太偏,沒瞄準。
“嘖,今天發揮有點失常,竟然沒全打中,早知道剛才再認真點了。”林立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臉上滿是得意之色,還不忘轉頭看蘇月的反應。
蘇月看著他這副得意的樣子,風情萬種地白了他一眼,接過氣槍說道,“你高興的太早了,接下來看我的。”
她握住氣槍,姿勢比林立還標準,槍身穩穩地貼在身側,眼睛緊盯目標,連呼吸都放輕了。
手指穩定地扣動扳機,“砰砰”的聲音接連不斷,一顆又一顆氣球被精準地命中,紅色、藍色、黃色的碎片落了一地。
沒一會兒,蘇月就打滿了二十次,沒有一次失手,全部命中,連最角落的小氣球都沒放過。
林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走過去拍了拍蘇月的肩膀,嘖嘖稱奇道。
“可以啊你,竟然這么厲害?真是深藏不露,你以前是不是專門練過?”
蘇月心里暗自偷笑…以前跟父母去射擊場玩,她用真槍打靶都能十環,現在打這種玩具氣槍,對她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但她沒說出來,只是表面上故作謙虛地說道,“還好啦,小時候跟著我爸去游樂園玩,經常玩這個,熟能生巧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說完,她馬上轉移話題,伸手拉了拉林立的袖子,笑著說道。
“不管怎么說,這局我贏了,該你請我吃冰淇淋啦!
不過先不急,前面還有撈金魚的攤子,我們去玩撈金魚,再比一次,看誰撈的多,輸的人還要額外多請一杯奶茶。”
輸了一局比賽的林立自然不服氣,他擼了擼袖子,點點頭。
“好啊,撈金魚我最在行了,小時候我能把攤主的金魚撈走一半,這次肯定能贏你。”
說著,他跟著蘇月往撈金魚的攤子走去,腳步都快了不少。
兩人隨后在各個攤子前玩得不亦樂乎…撈金魚時,蘇月的漁網不小心破了,林立大獲全勝。
嘗烤紅薯時,林立把紅薯皮剝給蘇月,自己吃里面的肉。
套圈時,林立套中一個小熊玩偶,送給了蘇月。
他們的歡聲笑語混雜在公園的喧囂中,像一串清脆的風鈴,格外悅耳,連晚風都帶著甜甜的味道。
清冷的夜色像一塊厚重的墨色綢緞,將天地間的輪廓都暈得模糊。
平靜的河面泛著淡淡的銀輝。
一陣夜風貼著水面掠過,吹得河面蕩漾起道道漣漪,漣漪層層迭迭地擴散開,將倒映在水里的星光攪成細碎的光斑,又很快隨著水波平息,重新聚成小小的光點。
岸邊的大樹在風中輕輕搖擺,光禿禿的枝椏像干枯的手指,指向漆黑的夜空。
偶爾有幾片枯黃的樹葉從枝頭脫落,打著旋往下飄。
有的落在河岸的濕泥上,“啪”地一聲沾在泥里。
有的則墜入河中,隨著水流輕輕晃動,像一葉葉迷你的小舟,載著月光的碎片,飄向未知的遠方,最終消失在夜色深處。
皎潔的月亮高懸于夜空,月光像一層薄紗,輕輕覆蓋在河面、草地和樹木上,讓所有景物都多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倒映在河面的月亮隨著水波輕輕起伏,時而被漣漪扯成細長的銀帶,時而又重新聚成完整的圓,像一顆會呼吸的銀珠,在水里緩緩跳動。
突然,遠處的河面上出現一個模糊的黑影…是一艘其貌不揚的漁船。
漁船的船體是深褐色的,船身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劃痕,桅桿上還掛著破舊的帆布,被風吹得嘩啦嘩啦作響。
它悄無聲息地劃破水面,打破了夜的寧靜,船頭撞在水面上,將河面上倒映的月影撞得粉碎,銀輝四濺,又很快隨著水波重新聚攏。
沒過一會,漁船緩緩停靠在河岸邊,船底與河底的碎石摩擦,發出嘎吱嘎吱的輕響。
五個身著黑色襯衫、藍色牛仔褲的壯漢從狹窄的船艙內鉆出來,襯衫的袖口都卷到了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有的小臂上還刻著猙獰的紋身。
他們在漁船的甲板上站成一排,雙腳分開與肩同寬,神色嚴肅地向四周環顧。
目光像鷹隼一樣銳利,掃過河岸的草叢、遠處的樹木,連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都沒放過。
領頭的壯漢叫吳貴,下巴上滿是雜亂的胡茬子,胡茬尖上還沾著些許水珠,眼角有一小片褐色的斑紋,像是舊傷留下的痕跡。
他身高一米八五,站在人群里格外顯眼,肩膀寬得幾乎能擋住身后的月光。
他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拇指露在外面,輕輕摩挲著口袋邊緣的布料,耳朵微微動了動,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只有風聲、水流聲,還有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沒有其他異常聲響。
他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隨即對身邊的同伴抬了抬下巴,聲音低沉地說道。
“沒有埋伏,我們可以下船。”
其余四人紛紛點頭,動作整齊劃一。
然后,這一行五個人先后從甲板上一躍而下。
落地時腳尖先著地,再緩緩放下腳跟,動作輕盈得像貓,幾乎沒發出聲音,穩穩地跳到岸上的草地上。
草地還帶著雨后的濕氣,鞋底踩在上面,沾了一層薄薄的草屑和泥土。
上岸之后,吳貴正準備往前走,突然腳下的步伐頓了頓,右腳的鞋底在草地上蹭了蹭,然后緩緩轉過身,回頭看向停靠在岸邊的漁船。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漁船的輪廓在月光下格外明顯,像一個醒目的標記。
四個小弟看到吳貴停下,都愣了一下,臉上滿是困惑。
老二是個圓臉壯漢,他往前湊了兩步,壓低聲音問道,“大哥,怎么突然停下了?再往前走一段,就能到約定的接頭點了。”
吳貴收回目光,看向老二,聲音壓得更低,“這漁船直接丟在岸邊,要是被執法部門的人發現了。
他們要是順著船的線索查,很容易找到我們的蹤跡,必須把漁船處理掉,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四個小弟聞言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然后,老二轉過頭,對身邊一個胳膊上紋著老虎圖案的同伴說道,“老三,別愣著了,把漁船沉到河底去,動作快點,別耽誤時間。”
紋著老虎紋身的老三叫王虎,他的老虎紋身從左肩一直延伸到胸口,虎頭張著嘴,露出鋒利的獠牙。
他點點頭,往前邁了兩步,站在河岸邊緣,左手緩緩抬起,掌心對準漁船,手指微微彎曲,像是在抓握什么無形的東西。
隨著他的左手緩緩往前推動,手臂上的肌肉緊繃起來,紋身的線條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他掌心散發出來,作用在漁船上。
漁船的船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然后緩緩離開河岸,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推著,朝著河中心移動。
河水順著漁船的船身往下流,在船尾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痕。
等到漁船飄到河中心的位置,老三的左手猛地往下一壓…漁船上半部分突然往下傾斜,船尾翹了起來,河水“嘩啦”一聲涌進船艙。
沒半分鐘的功夫,漁船的船體就完全沒入水中,只剩下幾個氣泡從河底冒上來,“咕嘟咕嘟”地炸開。
河面上出現的小漩渦慢慢旋轉了幾圈,然后逐漸消失,河面重新歸于平靜,仿佛從未有過一艘漁船在這里停靠過。
岸上的五個人看著漁船徹底消失,才松了口氣,然后快速地往前走去。
他們的腳步邁得又大又快,褲腿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很快,他們鉆進一片枝繁葉茂的草叢…草叢有半人高,葉子上還帶著雨后的濕氣,沾在他們的衣服上,涼涼的。
但鉆進草叢后,風一下子小了很多,身上頓時感覺暖和了許多,連呼吸都變得溫熱起來。
在草叢中走了大概十五分鐘,他們撥開身前的草葉,隱隱約約間可以看到遠處有幾點昏黃的燈火。
在這郊區地帶,人跡罕至,想要看到居民的燈火是比較難的。
現在看到燈火,說明距離熱鬧的市區已經近了很多。
吳貴再次停下腳步,右手抬起,做了個“停”的手勢。
跟在他身后的四個同伴也跟著停了下來,動作迅速地躲到旁邊的大樹后面,只露出半個腦袋,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
他們站在樹底下,樹干粗得需要兩個人合抱,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他們身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他們靜靜地看著遠處的燈火,誰都沒有說話,只有胸口的起伏證明他們還在呼吸。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夜風越來越涼,刮在身上像小刀子一樣,凍得人皮膚發緊。
老二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哈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在月光下一閃而過,很快就消散了。
他實在忍不住,再次開口打破沉默的氛圍,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慮。
“大哥,按照約定,來接應我們的人早就該到了,現在都過去快半小時了,還沒有出現,不會是出事了吧?
要是他被異能管理局的人抓了,我們的計劃就全亂了。”
吳貴聞言,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黑色手表…表盤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指針指向晚上八點十五分。
他思索了幾秒鐘,緩緩說道,“是有這么個可能,不過真像你說的那樣,接應我們的人出事了,當地異能管理局肯定會派人在這附近埋伏,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可現在卻一個人都沒有看見,連巡邏的影子都沒有。
所以接應我們的那個人應該沒什么事,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煩,耽誤了時間。”
老三王虎靠在樹干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樹皮,他皺著眉頭說道。
“就算他沒事,可他如果一直不出現,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個地方等他吧?
這里離市區近,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有巡邏車經過,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