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
沈伯魚一臉詫異的看向沈星瀾,沒想到一向溫婉從容的孫子會說出這句話。
強勢、霸道,毋庸置疑。
沈星瀾低頭把玩著手里來自藍星大災變前的汝瓷杯,輕聲說道:“皇室以唐匪為刀,先斬魯家,再斬余家難道僅僅是為了立威嗎?我看不然,他這次是要動真格的了。”
“余家的入局讓我們覺得有些突兀和意外,但是,局勢正朝著另外一種危險的境地發展。”
“因為大遷移時代的混亂局勢以及廝殺多年后的勢力重組,九大家族在帝國根深蒂固,影響著民眾方方面面”
“當今國主也算得上是一代雄主,他在位時,尚且能夠利用各方勢力的矛盾仇怨進行布局,或拉攏,或打壓,恩威并施,縱橫捭闔,將帝王心術給使用到極致。”
“各大家族在不傷及自己根本利益的情況下,也愿意陪他演一演戲,維護一下皇室顏面.”
“可是,鐘天闕只不過中等資質,若是由他上位,繼承大統,到時候九大家族還能不能受他的控制?這諾大的鳳凰帝國.是姓鐘的來做主,還是由九家共治?”
“是時候為太子繼位做一些鋪墊了,將那些有可能遮掩太子光芒的大樹都給砍掉要么砍掉茂盛的枝椏,要么連根拔起。”
“在這個國家,只能有一棵大樹,也只能有一個聲音。”
“呵呵,動真格的?他如此這般大張旗鼓的對九大家族動手難道就不怕反噬?”沈伯魚冷笑出聲,看著沈星瀾說道:“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在不傷害自己根本利益的情況下,大家也愿意陪著你演一演戲。”
“你不是怕沈家和魯家聯手嗎?成,我們就和魯家去撕,去咬。我們主動出擊,把魯家在軍方的核心嫡系全部給拿掉”
“魯家顯然也是懂得配合的,每次發放軍配設施或者更換先進武器的時候,不死軍永遠是最后一個才能夠拿到,而且這這得不停的和他們打嘴皮子官司,最后由鐘道隆親自出面調節催促才能夠成功”
“余家和秦家也是一樣,這兩家在政界打得不可開交,伱吃我一個兵,我也立即拿掉你一顆子屋梁的繩子上面吊著一根骨頭,九大家族一起伸長脖子去爭搶。”
“在爭搶的過程中,還互相防備,互捅刀子。你蹬我一腳,我扯下你一把毛。”
“為了什么?為的就是讓皇室看到.我們是有矛盾的,血海深仇,是不可能抱成一團的。”
“可是,如果傷及到了各家各族的根本呢?你砍些枝椏,我忍一忍,退一退,不說話。你要把我根給挖了,樹給倒了,那不就是把人給往死里逼嗎?”
“魯家能忍得住?秦家能忍得住?其它幾家又有誰能夠扛得住?會出大亂子的。”
“所以,我才說唐匪和盛心懷被劫持.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沈星瀾抿了一口茶水,出聲說道:“唐匪是皇室要重用的人,盛心懷本身無足輕重,但是她的父親盛景卻是帝國的錢袋子,雖然為人有些迂腐,但是對皇室忠心耿耿.”
“如果這兩個人出事,甚至被人給殺了,會出現什么連鎖反應?皇室必然大怒,會懷疑是九大家族下的手。九大家族畢竟有九家,大家會互相猜忌,彼此防備,琢磨著到底是誰出的手.”
“那個時候,雙方勢同水火,再也沒有緩和的可能性。局勢就越發的混亂,身在局中,又將如何落子?”
“聽你這么一說,局勢是對我們不利的,為何你又希望我們來做這件事情呢?”
“太溫和了。”沈星瀾抬起頭來,和沈伯魚眼神對視,說道:“皇室現在燒了一大鍋開水,說我要用它來煮一只青蛙吃。結果呢?九大家族都在觀望,都希望那只煮的青蛙是別家。”
“每一家都在觀望,每一家都希望其它家率先站起來反抗。然后,局勢便變成這樣,皇室接連出招,其它家族跪著挨打。”
“他們可以煮魯家,煮余家,也有可能煮沈家這樣不成。必須要給他們上一劑猛藥。他們不是想要架鍋燒水嗎?我們就在他鍋底下添一把柴澆一桶油。”
“火燒得越旺越好,水沸騰了,那些青蛙才能夠感覺到痛.才會發現,原本在這鍋里游泳是有生命危險的。”
“這樣一來,反而有利于接下來的破局。所以,我覺得就算人是沈家綁的也沒什么不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沈伯魚點了點頭,感嘆道:“可惜啊,現在局勢看不清楚啊。皇室敢干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其底氣的。他的底氣到底來自哪里?”
沈星瀾看向沈伯魚,出聲問道:“沈家站在哪一邊?”
沈伯魚眼神深邃,沉默片刻,沉聲說道:“沈家站在沈家這一邊。”
沈星瀾便明白了二爺爺的態度,沒有接話,低頭品茶。
沈伯魚笑呵呵的看著沈星瀾,出聲說道:“你沒事就出來陪二爺爺喝喝茶,聊聊天,有些事情和你一聊,心里都覺得通透了許多。”
沈星瀾謙虛的說道:“二爺爺身邊智將如云,謀士似海,哪里還用得著和我問計?我也就是能陪你扯扯閑篇,聊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沈伯魚搖了搖頭,說道:“在沈家吃大鍋飯的人確實不少,可是,又有幾人能夠信任的?”
“他們不信沈,骨子里流淌的不是沈家的血脈,我能把沈氏一族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他們手上?”
“沈家的命運啊,還是得沈家人自己作主。我知道,你平時練功忙,些微小事我也不找你。就是遇到棘手的難題時,才找你聊聊。”
“畢竟,你是沈家的一份子,也是我們沈家之光.你也得替沈家負責,替自己負責啊。”
沈星瀾猶豫片刻,出聲說道:“能不能讓清平回來?”
沈伯魚正在切茶的動作稍微停頓,抬頭看向沈星瀾,問道:“他和你聯系了?”
“從沒聯系。”沈星瀾出聲說道:“我覺得他受到的懲罰已經足夠了。現在是多事之秋,召回來也能幫幫家里的忙。”
沈伯魚搖了搖頭,說道:“他能夠在那種地方活下來,著實不易,而且聽說還干的不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急著把他調回來。”
“老話說的好啊,順境出庸才,逆境出人才,絕境出天才。說到這里,你肯定要質疑了,說我一直順風順水的,不也照樣走出屬于自己的道路?”
“人和人是不同的,他沒有你的自律和上進心。稍微松懈一些,就長歪了。既然他能夠在鬼山有所成長,那就再讓他在那邊呆一段時間吧。現在還不是把他拉回來效力的最佳時機。”
“是,既然二爺爺心中已經有了考量,那就按照二爺爺的想法來辦。”
“倒是你.”沈伯魚瞇著眼睛打量著沈星瀾,說道:“你那個小師弟入了監察院,先打魯家,再打余家,在監察系統大放異彩,現在的國民認可度非常高怎么樣?你就沒有出來做點兒事情的想法?”
沈星瀾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這是皇室和嚴文利想斷其后路,死心塌地的和他們綁在一起.我不明白的是,他明明還有其它的選擇,為何選擇了最極端最愚蠢的一種方式?”
“宮里傳來的消息,聽說是為了公主殿下,此舉是為了討國主的歡心。”沈伯魚解釋說道。
沈星瀾搖頭,說道:“二爺爺,你和他接觸不多,不了解他的為人。”
“怎么?你覺得他另有所圖?”沈伯魚表情疑惑的看向沈星瀾,出聲問道。
“怎么說呢?”沈星瀾在心里斟酌著用詞,他發現自己很難形容唐匪,或者說這是一個很難被定義的人。
很復雜,也很矛盾。
但是,他絕對是一個聰明人。
“他不是那種為了女人而舍身冒險的人.他是一個極度謹慎的人,以我對他的了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的個人安全更重要的事情。”
“那可就奇怪了。”沈伯魚眉頭緊鎖,出聲說道:“那擺出一幅有死無生的架勢,到底是為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星瀾出聲說道:“不過,這里畢竟是新星。他在這里一窮二白,毫無根基就算有什么想法,怕是也很難實現。”
“看起來也是一個有野心的小家伙。我們不怕別人有野心,就怕沒有與其野心相匹配的智慧。”
“希望他不要讓我們失望。”
“拭目以待吧。”沈伯魚想了想,出聲說道:“你父親給我傳了信,說國主想要讓他回來述職.”
沈星瀾心神微動,出聲問道:“皇室想要和沈家談判?”
“應該有這方面的打算。”沈伯魚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可得開一個好價錢。”
“那是自然。”沈星瀾點頭,附和著說道:“雖然我們都清楚,這只是皇室為了安撫沈家的權宜之計。但是,能從皇室手里要一點資源,這么好的機會可不能放過。”
“放心吧,我會開一個讓他們難以拒絕的條件。”沈伯魚笑呵呵的說道。
盛心懷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的身體一時向前,一時向后。
洶涌起伏,搖擺不定。
很刺激。
搖著搖著,竟然生出了原始本能的沖動。
然后在她的身后便出現了一道不強壯但是卻極其結實的身體,繼而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臉 她在看到那張臉之后嚇了一大跳,心想這可如何是好?
受此驚喜,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額頭大汗淋漓,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她一臉茫然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映入眼簾的是白茫茫的一片。
那健壯的身體和熟悉的臉都消失不見了,而自己也是穿著衣服的.
看到盛心懷睜開眼睛,守護在旁邊的梅玉音欣喜若狂,激動的喊道:“心懷,你醒了?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媽”盛心懷張了張嘴,出聲問道:“我沒說什么夢話吧?”
“說了。”梅玉音出聲說道:“嘴里一直嘀嘀咕咕的,身體也扭動個不停”
盛心懷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我那搔首弄姿的樣子被媽媽給看到了?
我沒喊錯名字吧?
“我問過醫生,醫生說這是排毒時的正常反應。等到你身體里面的毒素排干凈了,炎癥消了,燒退了,人就安穩下來了。”
“哦。”盛心懷這才放下心來,沒被老母親發現什么端倪,避免了在家人面前「社死」的危險。
“心懷,餓不餓?想不想吃什么東西?渴不渴?我去給你倒點兒水醫生說了,你這段時間只能喝營養液和白開水,可千萬不能喝酒.”
“我不餓,也不渴沒什么不舒服,你不用擔心。要是能讓我喝酒,我一口能下去半瓶。”
梅玉音握住盛心懷的手,出聲說道:“心懷,你可嚇死媽媽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被人給綁架了呢?”
“唐匪呢?”盛心懷打斷梅玉音的絮叨,出聲問道:“我們倆一起從宮里面出來的,然后遇到了劫匪,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唐匪沒事吧?”
“他沒事,是他把你救了回來。”梅玉音咧開嘴巴笑了起來,她對這個「準女婿」還是相當滿意的。
女人最在意的是什么?是一個男人能不能給予她足夠的安全感。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唐匪沒有選擇獨自逃跑,而是想方設法的把自己的女兒給保護下來,把她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就憑這一點兒,他就值得他們全家的信賴。
“哦。”盛心懷點了點頭,說道:“他應該給你們講述過事情的發展過程吧?那就以他的答案為準。”
梅玉音表情嚴肅的看向盛心懷,出聲說道:“我和你爸商量過,不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住下去了,小姑娘家家的,實在是太危險了萬一再出現一回這樣的事情,我和你爸還活不活啊?”
盛心懷有些頭疼,她實在是不愿意回去和父母住在一起。
她的性子比較野,而父母的性格又偏傳統 三天兩頭的吵架,誰受得了啊?
不說別的,不讓她喝酒這一條她就受不了。
生活無趣,如果連酒也沒有了,這個世界還有什么好值得留戀的?
“誰說我要一個人在外面住下去了?”盛心懷出聲說道:“我和唐匪已經商量好了,正準備搬到一起住呢。”
梅玉音瞪大眼睛看向盛心懷,急聲問道:“你們倆要同居?”
(ps:今天是2月1號,新的一月的第一天。
以你們的智慧一定知道我想說什么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