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機是青銅外殼,六成新,機身上面鑲有一只骷髏頭。
骷髏頭的凸起部位磨的光滑,就連顏色也淡去了一大半,變成了黑黃相間的混合體。
連鋒伸手接過打火機,端詳一陣之后出聲問道:“這是不是我們自己人帶來的?”
如果是邊振新自己或者他手下那群小弟帶來的打火機,在戰斗廝殺的過程中掉落,那就毫無意義了。
他們要找的是殺人兇手,而不是誰被殺了。
畢竟,尸體就直挺挺的躺在他們面前呢。
“應該不是。”陳虎出聲說道:“這種防風式的打火機現在可不多見,在這恨山聚集區更是稀罕物。我能夠確定,這不是邊神使的......他抽卷煙,卻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打火機。”
“至于其它的黑袍,那就更不可能有這樣的好東西,就算有,也早就孝敬給神使大人了......”
你主動給,那就是孝敬。
你被動給,那就是不識抬舉。
反正好東西一定是神使大人的,這也是火焰神社的社員們拼命想要升遷的原因。
等你到了一定的高位,你就有資格去接受別人的「孝敬」了。
邊鋒點了點頭,并沒有把陳虎「詆毀」邊振新的茶言茶語放在心上。廢墟之上本就如此,弱肉強食,弱者向強者進貢和屈服,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那這就有說法了。”邊鋒沉吟片刻,出聲說道:“邊振新的實力不弱,在這恨山聚集區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可是,卻被人一刀......”
想到兒子的慘狀,邊鋒覺得心臟一陣抽搐。
疼啊!
“能夠將其一擊斃命的,在整個恨山聚集區又有幾人能夠做到?”邊鋒的視線環顧四周,最終落在那些歸攏到一塊的尸體上面,說道:“而且,他身邊還跟著不少灰袍.......又有什么人什么樣的勢力能夠將這么多人悄無聲息的給殺掉?”
“你再看看他們身上的傷勢,有被重力蠻橫殺死的,還有被利器一分為二的.......恨山聚集區又有什么人有這么大的力氣?又有誰擁有這么鋒利的武器?”
“你再看看那些傷口......擔心他們沒有死透,還對他們進行補刀........有不少是直接被抹了脖子.......又是什么人如此的心狠手辣,手法如此的殘忍?”
邊鋒把手里的打火機拋了出去,說道:“一天,我給你一天的時間.......我要一個結果。”
陳虎接過打火機,躬身說道:“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把事情查一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兄弟的血,必須要以血來償還。”
邊鋒點了點頭,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意,說道:“在城區生活的久了,好久沒嘗過烤肉的味道了。”
“......”
眾人低頭哈腰,不敢與其眼神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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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男人的衣服?”鳳凰舉著手里的藍色牛仔褲和黑色衛衣,出聲問道。
“是男人的衣服。”唐匪點頭說道。“我們家里又沒有女人,怎么可能會有女人的衣服?”
“可是......”鳳凰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己此時的處境,立即乖巧的點頭接受,說道:“好吧,那我就穿男人的衣服。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呢......”
“我也是第一次。”唐匪說道。
“嗯?”鳳凰看向唐匪,他是不是在開車?
“我的衣服也是第一次給女人穿。”唐匪解釋。
“哦。”鳳凰點了點頭,出聲說道:“謝謝唐匪先生,這是我的榮幸。”
“也不用太榮幸,反正我也穿不下了。小胖更穿不下,正準備送人呢......”唐匪說道。
“......”
鳳凰不說話了。
鳳凰不說話,唐匪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于是倆人大眼瞪著小眼,氣氛微妙,更多的是尷尬。
“你想在這里看著我換衣服?”鳳凰看到唐匪仍然不離開,出聲問道。
唐匪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對他提出這么無禮的要求。
他看向鳳凰的眼睛,滿臉期待的問道:“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
“噢!”
唐匪應了一聲,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唐匪出來的時候,老頭子正坐在院子里捧著大搪瓷杯子在喝茶。小胖光著膀子在院子里砸石頭,一捶子下去,大石頭一分為二,然后他再掄起錘子對邊角敲敲打打。
唐匪挽起袖子就要上去幫忙,老頭子出聲喊道:“臭小子,你過來。”
「臭小子」是唐匪的代號,小胖則是「憨貨」「飯桶」。
唐匪走到老頭子面前,出聲問道:“怎么?還不放心?”
“我能放心嗎?你知不知道這是多么嚴重的事情?”
“知道。”
“那你就當真要護著她?”老頭子恨鐵不成鋼的說道:“萬一她把咱們賣了......”
“她賣咱們有什么用?如果當真被找上門來,火焰神社的人會聽咱們的解釋?還不是一塊兒埋了?現在的情況就是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可是現在留這樣一個女孩子在身邊,實在是太顯眼了。火焰神社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肯定會對外來人口進行排查......萬一查到咱們這邊來怎么辦?萬一再有人對她起了歹念怎么辦?”
“你這種從來都沒吃過什么好菜沒見過什么娘們的毛頭小子都覺得她好看,被她美色所吸引......其它人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來她好看?紅顏禍水,紅顏禍水,我整天在你和小胖面前念叨這句話,你們怎么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
小胖抬起頭來,一臉委屈的說道:“我放在心上了。”
“好好砸石頭。這有你什么事?”
“哦。”小胖更加委屈的砸石頭去了。
“那你說怎么辦?”唐匪看向老頭子,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問道:“當真要這樣?”
“唉,說起來她也沒做錯什么,錯就錯在這模樣實在是太好看了,又不像是咱們舊土上的.......太難隱藏身份了。”
“那也不能就這么把人給殺了啊。”唐匪出聲說道:“咱們要是干了這種事情,和那些掠食者有什么區別?”
“這不是沒干嗎?這不是被你說服了嗎?”老頭子氣呼呼的說道:“可是,總得想個萬全之策......不行咱就跑路?”
“不成。”唐匪拒絕,說道:“這個時候跑,那不是做賊心虛嗎?本來人家還找不上咱們,這一跑......嘿,不是自己跳出來承認這事是咱們干的嗎?”
“知道了也抓不住咱。別的不說,論起跑路的本事,我自認第二,絕對沒人敢認第一。”老頭子一臉驕傲,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火焰神社勢力龐大,這次又死了一個黑袍,要是當真和他們正面沖突的話,以后怕是永無寧日......罷了,事已至此,只能小心提防了。”
唐匪點了點頭,看向老頭子說道:“你為什么和她說那個?”
“說哪個?”老頭子明知故問道。
唐匪的眼睛瞇了起來,說道:“說結婚的事情......你為什么讓她嫁給我?”
“怎么?你不樂意?”
“這不是樂不樂意的事情,我們才剛剛認識,也沒有任何的了解,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
“行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借口。”老頭子打斷唐匪的話,一針見血的說道:“你不就是覺得自己是舊土上的盲流,人家是從新星上下來的貴客,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擔心被人拒絕,自己面子上掛不住,所以不想讓我提是吧?”
“我沒這么想。”唐匪否認。
“行了行了,你那點兒小心思能騙得了我?”老頭子冷笑連連,說道:“如果我不提,你覺得她會想到這件事情嗎?她會想著以后要和你在一起?”
“不會。”唐匪干脆利落的說道。
他不要臉,但是他誠實。
“你呢?你會想嗎?”
“也不會。”
他誠實,但是也不要臉。
“所以提一提又有什么壞處?”老頭子嘿嘿傻笑,說道:“又不掉一塊肉,又不多一條皺紋,說說怎么了?能成當然更好,不能成的話......至少能夠在她的心里種一顆種子。”
“種子?”唐匪一臉茫然。
種子不是應該種在土里或者肉里嗎?怎么心里也行?
“你不懂。”老頭子搖頭,看向唐匪說道:“但是以后會懂。”
“......”
吃晚飯的時候,院子大門被人敲響。
“唐匪!”門外有人喚道。
“是先生。”唐匪說道。
一邊說話,一邊走過去打開了院門。
因為上次的變故,鳳凰不愿意和陌生人接觸,于是便去房間躲了起來。
先生拎著一個酒葫蘆進來,聞到屋子里的燉肉味,笑呵呵的說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這是在燉肉呢?我算是趕上了。”
“先生,快請進。”唐匪恭敬的邀請先生進門。
“先生來了。”老頭子也過來和先生打招呼,看到先生手里提著的酒葫蘆,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說道:“先生是要來陪我喝一杯?”
先生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唐匪看到先生面露臉色,瞬間猜到了他的心事,笑著說道:“先生來的正好,我今天打了不少獵物,準備給你送只紅眼兔過去呢。你們家人多,正好可以將就著吃上幾天。”
先生滿臉感激的看向唐匪,羞愧不安的說道:“實不相瞞,你有聲哥的腿腳不方便,這段時間都是有安出去打獵......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軟,出手又不利索,一直沒能帶回來獵物.......”
“家里的糧食都吃干凈了,今天實在是沒啥能吃的了......我就想著拿我之前釀的這葫蘆野果酒從你這里換一點糧食.......”
“不用換。”唐匪笑著說道:“這酒你提回去,我讓小胖給你扛一只兔子過去。”
“不行不行。”先生連連擺手,一臉認真嚴肅的說道:“這酒你們要是不收,那兔子我也不收.......哪有白吃白拿的道理?書上可沒這么寫。”
“先生教我讀了那么多書,識了那么多字,我送你一只兔子怎么了?”
“你送的東西還少了?”先生一臉羞愧的說道:“雖然我帶著你看了幾本書,學了幾個字,但是這些年你沒少幫襯我們老黃家。我們家的孩子體質都不好,更不是打獵的好手,要不是你不停的往我們家送糧送肉,怕是家里得餓死好幾個了。”
唐匪知道先生的脾氣,便說道:“那好吧,我就用肉換先生的酒。正好我們也饞酒了。”
“那好那好......”先生趕緊把手上的酒給遞了過去。
唐匪接過酒葫蘆,拔開瓶塞灌了一口,稱贊說道:“先生釀的果酒是一絕啊。”
“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等到春上,我讓你有聲哥多去采點果子,我再釀一些。”
“別麻煩有聲哥了,他的腿腳不方便。先生想要果子,我去給你采回來就是。不過,咱們可說好了,釀出來的果酒得給我分一壺。”
“分一壺。不,給你分一半。”先生連連答應。
先生走了,帶著小胖走了。
小胖帶著一只紅眼兔走了。
唐匪捧著酒葫蘆,出聲喊道:“鳳凰,出來喝酒。”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愁。
喝了這壺酒,明天好去割人頭。
(ps:感謝糖糖糖糖果屋小姑娘成為我們新的萌主,老柳隨意的點開圖像看了七八十遍,確實挺甜。
另,凌晨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