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飛在此為難這些窮苦的普通人,他也不好意思,心下暗探口氣,體內靈力涌向腳下的輕靈靴,開啟了主動技能,移速瞬間大增。
玩夠了,該走了,頭也不回地向著城中越跑越遠,逐漸脫離衙役們的視線。
尋了個無人的巷子,沈飛跳下房頂收起頭套,左右觀察一番后,混入人群。
以沈飛的腳力,只用片刻便到了鏢局一條街,不著急返回,他在附近尋了個茶攤坐下,招呼老板來碗茶,自顧自的歇息起來。
此地位置極佳,但凡出入鏢局一條街的人,都難逃這個茶攤的觀察。
沒讓沈飛久等,一個熟悉的身影,探頭探腦的進了某家鏢局,沈飛記下那家鏢局名字,這才起身準備回返行遠鏢局。
他屁股才剛抬起來,忽然一個聲音傳來:“客官,您還沒給錢呢。”
沈飛訕訕轉頭,將懷里從魔術師那討來的碎銀子掏出,遞給老板,道:“抱歉老板,忘記了,不是誠心賴你賬。”
老板倒也好說話,接過碎銀子,回以憨厚一笑道:“沒事,經常會有客官像您這樣看的出神,然后忘記付錢就要走的。”
沈飛聽到這句話,心下暗動,隨口問道:“像我這樣盯梢的很多嗎?”說話的同時,還緊盯著茶攤老板的表情。
卻見茶攤老板憨厚一笑回道:“老漢兒我不知道什么是盯梢,興許是那邊風景更好,客官們看的走神了。”
不給沈飛追問的機會,茶攤老板收起茶碗,便去別處忙活了。
沈飛深深看了他一眼,心下一琢磨這個茶攤所在的位置,可謂是絕佳的盯梢地,笑著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等他回到行遠鏢局,王鏢頭已經在大堂等他了。
此時招呼一聲沈飛,友善笑道:“陳把頭交代了,今晚的人身鏢,咱倆搭伙去,你善使什么兵器?且去演武堂取一把趁手的。”
沈飛明白應該是陳金安排王鏢頭帶自己這個新人來了,不然區區護送庫丁的任務,還用不著局里唯二的鏢頭出馬,去幾個老牌鏢師足矣。
顯然是要將沈飛往骨干上培養,這也是必然的,如此好的趟子手苗子,陳金自然不會浪費。
沈飛在演武堂挑選了一把品質尚可的柳葉刀,掛于腰間。
沒練過武器戰法的人,最好是用矛或者用刀。柳葉刀因刀身狀如柳葉而得名,在清朝屬于比較常見的一種刀。
二人招呼了幾個弟兄,便上路了,一路上,王鏢頭都在給沈飛介紹此地的風土人情、地頭蛇勢力、與哪些綠林好漢有交情等,同時言里言外也在探聽著沈飛的虛實。
沈飛腦子也轉的飛快,盡量滴水不漏的應答著。隊伍中其余鏢師也懂得察言觀色,每每在需要搭腔的時候,便會出言附和幾聲,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
在眾人的交談中,沈飛也弄清了錢員外家,也就是魔術師所執行任務的地點,是怎樣的一戶人家。
自打錢員外他父親那輩起,家里就開始行商,但也只能算個小康家庭,雖然在那個時代能達到小康,已經十分難得,但遠遠算不上大富大貴。
而到了錢員外當家時,一切都不一樣了。
錢員外,也有人稱他錢老爺,本名錢通。
他摒棄了父親的小買賣生意,將家中的值錢物件變賣,拿著大量錢財,巴結上了一位當地的鹽商,認其為干爹,跟著干販鹽的買賣。
憑借精明能干,善于運作,三年時間幫助他的鹽商干爹,接連拿下好幾座城的販鹽市場,深得鹽商干爹的信任。
而后一年,鹽商干爹忽然病逝,他強勢接管了干爹的生意,全程十分順利,上下線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借著干爹生前的關系網向上擴張,他將生意越做越大,慢慢涉及了糧食生意,并且利用販鹽賺到的錢,投資了棉紡業,開起了雜貨行,將老百姓的吃穿用度幾乎包攬。
并且在經商期間,也不少資助各地的秀才、進士等,這些人后來有的在朝為官,有的主政一方,錢員外的勢力也因此越發龐大。
并且錢通還不吝結交各路江湖好漢,不少鼎鼎有名的武林高手,都是錢老爺的座上賓。
雖然錢員外偏居寧城,但只要他張張嘴,聲音就能傳遍周圍數城,乃至上達天聽。
沈飛好奇反問,有如此權勢之人,為什么要給行遠這樣的鏢局發布任務,行遠雖然不小,但就算在這寧城,最多也只是個中上游,更何況還有些全國連鎖的大鏢行。
王鏢頭聽完哈哈笑道:“哪里只有我們行遠一家,錢老爺行事,手筆自然不會小,寧城大大小小的鏢局,都派有好手前往,甚至京城都有大鏢局來人。”
沈飛聽完暗暗記在心頭,同時心中也生出一股擔憂,錢員外家勢力如此龐大,何須雇傭鏢局看家護院?
況且若是常年雇傭也就罷了,說明錢老爺注重安防,如今只是雇傭半個月,那其中就有些門道了。
先壓下心頭的疑惑,他們要護送的庫丁們下班了,身位一名鏢師,沈飛也要開始工作了。
要說保護庫丁,是個有趣的工作,嚴格上說也能算是人身鏢的一種,但卻不需要跋山涉水,只是簡單地護送他們上下班即可,所以也有人將其算在額外的小活里面,不算做走鏢。
庫丁,就是在銀庫里煉銀子的小工,既沒權力,也無地位,但卻有的是人搶著干,原因就是,這個工作可以獲取一些不義之財。
從雍正時期,清政府收取的稅銀都是現銀,老板姓們賺的也不多,所以上繳的都是些碎銀子。
各地官員就利用這一點,上報朝廷說,碎銀子不好統計、不好入庫。干脆都把它熔鑄成統一標準的、整錠的銀子,這叫官銀。
皇帝一聽有理,就準奏了。
自此以后,各地都要從熔鑄官銀這個環節上貪污一些,因為熔鑄銀子,總是會有損耗的,十兩銀子,有良心點的熔鑄出九兩,貪一點的就增加損耗,一層一層克扣下來,能有七八兩就不錯了。
而熔鑄銀子的小工,雖然不該像上層官員一樣明目張膽,但是或多或少的能弄到一些。
每次下班偷那么一點,一來二去、積少成多之下,每年能獲取到的額外收入,可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