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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6章 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沒錯,他是被竇軌請來助拳的,竇軌許了他極大的利益。

  但這些利益僅僅只夠他幫李建成說話,不夠他幫李建成丟官。

  畢竟,他再怎么說也是尚書右仆射,大唐的宰相之一,丟一次官,再爬上去,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甚至有可能這輩子也爬不上去了。

  所以竇軌付不出同等利益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幫李建成丟官的。

  李淵在被李綱和裴矩先后懟了以后,徹底惱了,他怒氣沖沖的對李綱和裴矩道:“看來朕真的是太縱容你們了,以至于讓你們失去了敬畏。

  既然你們非要陪那個畜生去做庶民,那朕就成全你們。”

  說到此處,李淵直接對殿外招呼,“來人吶!收繳了他們的冠冒、官服,送他們回府禁足!”

  門外的千牛備身聽到招呼以后,立馬走進了殿內。

  李綱和裴矩就像是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遭遇什么一樣,依舊固執的盯著李淵勸戒。

  “只要圣人能暫時按下此事,給太子殿下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臣縱然是恢復了白身,也心甘情愿。”

  “臣亦是如此…”

  李淵根本不愿意再聽李綱和裴矩講什么,滿臉怒容的讓千牛備身將李綱和裴矩架下去。

  李元吉見沒戲看了,李淵也不會在親手手刃李建成了,就懶得在甘露殿待了,當即向李淵拱了拱手以后,澹澹的說了一句,“這里也沒有兒臣什么事了,那兒臣就先告退了。”

  李淵暴躁的瞪著眼喊了一句,“你趕緊滾!”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麻熘的就離開了甘露殿。

  一切看似又一次塵埃落定了,但李元吉知道…還沒完。

  在事發以后,李淵沒有在第一時間宰了李建成,這件事就注定了要從家事演變成國事。

  只要是國事,那就得拿到朝會上討論,就李綱和裴矩這兩個文臣首領的態度看,文臣們中間的絕大多數人會支持李建成自證清白的。

  而這件事又是李世民做的,李綱和裴矩會以各種大義壓的李世民開不了口。

  這樣一來的話,李世民手底下的人也就不好再咄咄逼人了。

  李綱、裴矩等一眾擁護嫡長子繼承制的老臣,李建成麾下的一眾黨羽,就能借此幫李建成脫罪。

  對,就是脫罪。

  因為當一件證據確鑿,且人證物證俱全的桉子還要被追查的話,那就說明它需要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抱著這種心思去追查的話,那么它注定會查出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在隨后的交鋒中,誰勝誰負,那就得看誰的手段高明了。

  不過,從歷史上的進程看,顯然是李建成的手段更高明,勝過了李世民一籌,不然也不會有后來的玄武門。

  不過,這件事到這里,基本上就跟李元吉沒有關系了,李元吉也懶得再關注此事。

  相比起來,李元吉更想知道,李建成在身陷甘露殿的時候,是以什么樣的方式向蕭瑀求助的,又向蕭瑀許了什么樣的好處,使得蕭瑀如此賣力的幫他。

  同時,李元吉也想知道,李世民究竟是用了什么樣的方法,使得李淵后宮里的那些女人們,一口咬死了說跟李建成有染。

  如果不弄清楚這兩件事的話,李建成和李世民以后萬一將同樣的方法用在他身上,那他還真不好應對。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需要他去查,他只需要再等等,這兩個問題的答桉就會自己浮出水面。

  出了甘露殿,下了殿前的石階,還在地上跪著的魏徵就主動湊到了李元吉眼前,神情復雜的急聲問道:“殿下,甘露殿內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圣人除去了李公和裴公的冠帽,將他們送出了殿外,還要送回府上去禁足?”

  李元吉瞥了魏徵一眼,不咸不澹的道:“還能發生何事,自然是李綱和裴矩觸怒我父親了唄。”

  魏徵急聲道:“圣人一向待李公和裴公親厚,怎么會如此對待他們呢?”

  李元吉反問道:“那你去問我父親?”

  魏徵一下子被懟的說不出話了。

  李元吉也沒有再搭理魏徵,在繞過了竇軌等人以后,單人匹馬出了太極宮。

  來的時候是怎么來的,回去的時候就是怎么回去的。

  雖然沒有了劉俊手中的信旗開路,多了很多不長眼的人,但在他的威脅下,都統統讓開了。

  回到九龍潭山以后,還沒有趕到精舍,就被聞訊而來的任瑰、凌敬、薛萬述,以及拖著病軀趕來的闞棱、權旭等人圍上了。

  “殿下,宮里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殿下,聽說圣人要…殺,殺了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

  在任瑰一眾人七嘴八舌的盤問下,李元吉不得不下了馬,帶著一眾人趕往了不遠處的涼亭。

  在吩咐了薛萬述去招呼人過來伺候以后,在一眾人充滿了求知欲的目光中,李元吉緩緩開口道:“也沒出什么大事,就是我大哥做了一件觸怒我父親的事情,我父親要砍死他,然后被我和我二哥給阻止了。

  但這件事還沒完,回頭還會有更大的風波。”

  任瑰、凌敬、闞棱等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元吉。

  這還不算大事啊?!

  皇帝要殺儲君,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大到沒邊。

  “往后的形勢啊,會越來越嚴峻,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李元吉在任瑰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下意識的開口感慨了一句。

  感慨完了以后才意識到,這個口吻似乎有點不對勁。

  不過意思嘛,大差不差。

  任瑰等人應該能理解。

  “殿下能不能詳細的跟臣等說說此事?”

  任瑰在回過神以后,忍不住問。

  李元吉瞥了任瑰一眼,哼哼著道:“事關禁宮秘聞,即便是我也不敢隨意亂傳,你確定你想知道?”

  任瑰神情一凜,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連李元吉都不能隨意亂傳的禁宮秘聞,那就是真正的禁宮秘聞,知道的太多了,會死人的那種。

  所以他心里即便是很想知道,很想向李元吉問個清楚,也不敢。

  其他人聽到李元吉這話,也紛紛閉上了嘴。

  能逼得皇帝殺太子的禁宮秘聞,那絕對是要命的禁宮秘聞,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當即,凌敬干咳著趕忙轉移話題道:“那我們隨后要做什么?”

  李元吉目光在任瑰、凌敬一眾人身上盤桓了一圈,幽幽地道:“自然是召集你們各自的宗族,準備進入河南道,瓜分竇氏兩房的利益。”

  竇氏雖說有三房,但其中一房有太穆皇后的英靈庇佑,所以說什么也不能動的,所以能動的只有兩房。

  甚至可以說是一房。

  因為竇誕所在的那一房,想必已經在竇誕的游說下,全部投了李世民了。

  有李世民庇護者,隨后瓜分竇氏利益的時候,就不能動了。

  所以只能盯著竇軌一脈往禿里薅。

  任瑰、凌敬一眾人聽到這話以后,又是一臉的目瞪口呆。

  這轉折轉的有點太快了,他們有點不適應。

  “殿…殿下這話是什么意思?”

  權旭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元吉瞥了權旭一眼,搖搖頭道:“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在他不插手的情況下,李建成罔顧人倫的這件事,會跟歷史上一樣,以一個李建成脫罪的方式結束。

  在這種情況下,李世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斷李建成一臂,咬死竇軌所在的竇氏一房。

  雖說竇氏一族是河南道的大宗族,但還沒達到五姓七望的那種地步,也沒有跟其他的五姓七望締結姻親。

  李世民的勢力范圍剛好在河南道邊上,想要收拾竇氏的話就很容易。

  只要李世民不動太穆皇后所出身的一房,動其他的,李淵即便會阻止,力度也不會太大。

  所以竇軌所在的竇氏一房,在此次風波結束以后,必然會遭受到來自于李世民的各種針對,各種打擊。

  在這種情況下,不帶上府上的人沖上去咬一口肥肉,那就是在浪費天賜良機。

  有道是一鯨落,萬物生。

  竇軌所在的竇氏一房,就是要馬上隕落的巨鯨。

  任瑰、凌敬、薛萬述等人背后的宗族若是能趁機上去咬一口肥肉,就能快速的壯大,就能更上一個臺階。

  雖說這么做對大唐而言沒有好處,只會培養出幾個新的世紀大戶來阻擋大唐發展的腳步。

  但讓任瑰、凌敬、薛萬述等人背后的宗族發展起來,總比讓李世民麾下的秦瓊、程咬金、長孫無忌等人背后的宗族發展起來要好吧?

  此消彼長之下,誰會成為大王,那還用問?

  “可是…”

  權旭還想說話。

  李元吉卻粗暴的打斷了權旭的話,道:“我這是看你們兩個加入的太晚,沒有分潤上漕運的紅利,所以幫你們謀了一場富貴。

  你們如果不要的話,我想,其他人應該不介意分了你們那一份。”

  凌敬、闞棱等人皆流露出了一絲不懷好意的神色。

  任瑰和權旭見此,一起起身拱手施禮。

  “多謝殿下厚愛!”

  李元吉擺擺手道:“不用謝,你們既然跟著我,那我就不能讓你們把日子過的緊巴巴的。該給你們的權柄,該給你們的富貴,我一樣也不會缺。

  但我希望你們記住,別背叛我。

  不然我能給你們多少權柄,多少富貴,就能從你們身上熬多少油,抽多少筋。”

  任瑰、權旭神情一凜。

  凌敬、闞棱等人也下意識的努力坐正了。

  一眾人一起向李元吉抱拳道:“臣等定不會辜負殿下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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