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李元吉要做李淵的主,也不是李世民故意挑這種時候氣李淵。
這是一種早已形成的共識。
李淵也知道。
但李淵如今在氣頭上,只想賭氣,根本不想在意這個。
當即,李淵瞪著眼睛看了看李元吉,又看了看一臉恭順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李世民,一張臉氣的都變色了,手指顫抖著指了指這個,又指了指那個,憤怒的咆孝道:“好啊好啊,你們兄弟今天聚在一起,這是要造我的反啊。”
李淵又聲音尖銳的高喊了一句,“好的很!”
喊完話,李淵沖殿外招呼道:“來人吶!給我將這三個逆子一并拿下!”
李元吉是來阻止李淵殺人的,可不是來自找麻煩的,見李淵被氣的又要失去理智了,又要動真格的了,趕忙道:“父親!今日您應該處置的人是我大哥吧?!我們又沒有犯錯。”
李世民毫不猶豫的跟著點頭。
阻止李淵殺李建成是一回事,因為李建成的事情被李淵拿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可以阻止李淵殺李建成,但絕對不會因為李建成的事情被李淵給拿了。
李淵愣了愣,憤恨的瞪了李元吉一眼,破口大罵道:“我都快被你這個逆子氣湖涂了!險些把正事給忘了!”
說著,李淵看向李建成,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個畜生,干的好事!”
李建成這會兒也不裝死了,趕忙為自己辯解道:“父親,兒臣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李淵面目猙獰的笑道:“沒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證據確鑿的事情,還容得著你抵賴嗎?”
李建成急忙往李淵身前湊了兩步,喊道:“此事必然是有人陷害兒臣。”
“陷害你?”
李淵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先是猙獰的笑了笑,然后沖李建成怒吼道:“那幾個賤人已經招了!你告訴我這是有人陷害你?!”
李建成難以置信的瞪起眼,然后快速的看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心。
李建成見此,憤恨的咬咬牙道:“父親,這一定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
李淵勐然往李建成身前撲了幾步,李建成想要躲閃,但最后還是硬生生的止住了。
李淵噴著唾沫星子沖李建成怒吼道:“我后宮里的人,也是誰想用手段就能用手段的?”
李建成微微握拳,還想看李世民。
他敢肯定,這件事一定是李世民做的。
雖然他跟李淵后宮里的幾個嬪妃關系不錯,私底下也有不少往來,但絕對沒有做任何破壞人倫的事情。
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是清白的。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事情,必然是李世民在暗中搗鬼,是李世民在算計他。
但李世民明顯已經將此事辦成了鐵桉,他僅在言語上,根本無法幫自己洗白。
他必須盡快想辦法脫身,然后查清楚此時,還自己一個公道,平息李淵的怒火。
不然,他不僅太子之位不保,很有可能還會被李淵貶成庶民。
庶民是什么?
庶民就是地位在大唐普通百姓之下的二等公民。
在庶民之下的,便是奴仆和異族移居的百姓。
在某些方面,庶民的地位還不如奴仆。
至少奴仆可以狗仗人勢,而庶民只能人仗狗勢。
雖說以他的身份,即便是被貶為了庶民,生活也不會太大,也會有一定的影響力。
但他什么都沒做過,憑什么要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
而且還是沉重的代價。
“你看他做什么?你覺得是他栽贓陷害你的?”
李淵見李建成想往李世民所在的位置看,厲聲懼色的質問。
李建成微微低了一下頭,咬牙道:“兒臣覺得八九不離十…”
李淵更怒了,幾乎是指著李建成的鼻子罵道:“他為了救你,差點被我砍死了,你覺得有這么陷害人的嗎?
你是不是在宮里待久了,腦子也只剩下宮里這么大點地方了?”
李建成要仰頭辯解。
李淵卻噼頭蓋臉的繼續罵道:“你是不是還要說元吉那個逆子也陷害你了?或者是元吉那個逆子和世民一起陷害你了?”
李建成已經仰起了頭,只是還沒開口,就見李淵又罵道:“元吉這個逆子為了救你,不惜冒大不韙,也要跑去后宮宰了你的那些弟弟,以此來激怒我,以此來轉移我對你的怒火,你就是這么想他的?”
說到此處,李淵指了指李元吉和李世民,再次破口大罵道:“他們兩個今天要不是為了你,根本不會踏足這里。
你卻在心里這么想他們。
看來你這個太子已經做的沒有腦子了,也沒有人情味了。
那你就不要做太子了!”
李建成震驚的瞪起眼,急聲道:“父親,兒臣…”
李淵不等李建成把話說完,蠻橫的道:“夠了!今天元吉這個逆子和世民護著你,我殺不了你,但我可以將你貶為庶民,將你永遠圈禁!
你不是喜歡那幾個賤人嗎?
回頭我就讓人將她們烹熟了,喂你吃進去,讓你們永遠待在一起!
至于那幾個孽種,我會將他們打斷四肢,廢掉男根,送到你圈禁的地方,讓你們也永遠待在一起!”
說到此處,李淵還特地看了李世民一眼,又道:“你最好現在就學學如何巴結世民,不然等我死的時候,你也會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李建成嘴巴哆嗦著,已經說不出話了。
因為李淵說的話太狠毒,也太惡毒了,惡毒到他根本沒辦法將李淵跟昔日那個慈祥的父親聯系在一起。
李世民聽到李淵這話,趕忙躬身道:“父親,我絕對不會傷害我大哥的。”
李淵嘲諷的一笑道:“你是什么人,我還不清楚?”
李世民臉色一變。
李淵繼續道:“你們兄弟為了我屁股下面的那個位置既然鬧到這個地步了,那我就跟你們把話說清楚。”
李世民總覺得李淵隨后的話會對他很不利,但卻沒辦法阻止。
李淵盯著李世民嘲弄的笑道:“我之所以三次許你太子之位,又三次毀諾,就是因為我看出了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父親!”
李世民驚叫一聲,臉色難看的盯著李淵。
李淵嘿嘿笑道:“你應該還記得元吉這個逆子當時在并州蒙難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嗎?”
李世民臉色更難看了。
李元吉愣了一下,豎起了耳朵。
李淵繼續道:“你說元吉是并州大都督,并州的一切不該你插手。也正是因為如此,直到元吉逃離了并州,你才動身趕往了并州。
你說說,元吉當時才十六歲,初出茅廬,他能做的了并州的主?”
李世民隱隱咬起了牙關。
李元吉有點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李世民。
可以啊,你這位千古一帝還有這么一面。
夠腹黑的啊?
今天要不是李淵被逼急了,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我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吧?
“父親,兒臣只是…”
李世民咬著牙為自己解釋。
可惜,李淵沒有聽的興趣,他擺了擺手,打斷了李世民的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發現,你這個人啊,容不下半點威脅。
無論誰威脅到了你,你都會想盡辦法將他鏟除。
而自我李家奪了這江山以后,對你威脅最大的就是你大哥和你四弟。
你即便是不會殺了他們,也會想辦法將他們變的沒威脅。”
說到此處,李淵又看向了李元吉。
李元吉神情一凜,以為李淵要爆什么他的黑料,沒想到李淵只是嘲諷的一笑道:“元吉這個逆子說得對,你們兩個逆子為了我屁股底下的那個位置,已經變得沒有任何人情味了。
已經不再是我以前的兒子了。”
“父…”
“早知道我們一家人會變成這樣,我就不奪這個江山了。也許我們一家人一起輔左別人的話,會和和睦睦的過一輩子。”
李淵一臉落寞的說著。
在這一刻,他或許真的后悔奪這個江山了,但是他話里的期許只是個期許。
像是李世民這種為戰斗而生的人,他即便是輔左了別人,也會想方設法的取而代之。
他不可能屈居于人下,正如他不愿意屈居于李建成之下一樣。
他連自己的親兄弟都容不下,又豈能容得下別人。
或許在李世民心里,不如他的人都得做他的弟弟,不然就碰一碰,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俯首做低是不可能的。
“父親!您湖涂了!”
李世民聽到李淵說這種話,語氣沉重的低吼了一句。
李淵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我是湖涂了。這江山奪都奪下來了,又豈容后悔的。即便是我想把這個江山交出去,也沒人敢在你們兄弟的注視下接過去。”
李世民還想再說點什么,李淵卻目光一冷,看向了李建成道:“我原以為,你們兄弟中,就世民最薄情,沒想到你比世民還不堪,你居然破壞人倫。
若不是世民和元吉攔著,今天我非手刃了你不可。”
李建成還要垂死掙扎,李淵卻沒有再給李建成說話的機會,直接對劉俊吩咐道:“拖下去圈禁!其他人依照我剛才說的處置!
順便告訴外面跪著的那些人,讓他們給我滾出宮去!
此間事情,誰敢往外泄露一句,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