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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7章 扶次抑長

  畢竟,李建成握著的只是一桿蠟槍,而李世民握著的是一柄沖鋒槍。

  李建成蠟槍耍的再好,對李世民也沒有太大的威脅。

  李世民只要一梭子,李建成就沒了。

  所以李建成和李世民會不會刀兵相向,得看李世民,而不是李建成。

  李孝恭眼珠子瞪的愣圓,“還早?他們都開始刺殺你父親了!”

  李元吉盯著李孝恭疑問道:“你怎么知道這不是權宜之計?”

  李孝恭一愣,陷入了沉默,良久以后,疑神疑鬼的道:“權宜之計?誰的權宜之計?”

  李元吉剛要作答,就見李孝恭一拍大腿,目光灼灼的道:“你大哥的權宜之計。他在慶州豢養私兵,被告發了。他想輕松的脫身,就只能拉你和你二哥下水。

  所以獻春門刺殺一事,是你大哥的人做的。”

  李元吉緩緩點頭。

  李孝恭忍不住感嘆,“你大哥為了幫自己脫身,還真是不遺余力啊。”

  李元吉道:“若是能借此讓我二哥受到重創的話,對他而言,也是一樁好事。”

  李孝恭‘嘿’笑道:“可惜謀劃太過拙劣了,根本傷不到你二哥分毫。”

  李元吉忍不住道:“那也不一定。”

  李淵既然不相信兒子了,也開始防備兒子了,但又沒辦法對兒子下狠手,那他最想要的一定是平衡。

  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會裝湖涂,然后借此各打兩個兒子五十大板。

  李孝恭不解的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失笑道:“堂兄難道忘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了?張公謹不是被罷了嗎?”

  李孝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他沒料到打臉來的這么快。

  李孝恭干咳著道:“這么說來,此次針對你父親的刺殺,并不是真的想傷害你父親,而是想借此脫身?”

  李元吉搖搖頭道:“這只是我的猜測,具體怎么回事,還得等到太極宮解封以后,才能下斷言。”

  李孝恭撇撇嘴道:“我看八九不離十。”

  李元吉能分析到的一些信息,他也能分析到。

  左右備身府、左右監門府的人,各個都是身家清白。

  會背叛大唐的可能性極小。

  所以能動用四府的人刺殺的,只能是大唐的掌權者。

  李元吉就當沒聽到李孝恭的話,自顧自的道:“所以,我大哥和我二哥還在以權謀論高低,還沒到兵戎相見的時候,我們不用那么著急。”

  李孝恭瞥了李元吉一眼,忍不住感嘆道:“我們現在不未雨綢繆的話,等到他們兵戎相見的時候,恐怕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堂兄是不是太悲觀了?”

  李元吉疑問。

  李元吉總覺得李孝恭一直處在悲觀的狀態中,什么都往悲觀的一面想。

  李孝恭白了李元吉一眼,道:“等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時候,你就明白我是不是悲觀了。”

  李元吉毫不猶豫的道:“刀可架不到我脖子上。”

  李元吉有這個自信。

  李孝恭無語的道:“不是誰都有你那一身神勇。”

  李元吉澹然一笑。

  李孝恭沒好氣的道:“你既然要坐以待斃,那我也不管你了,你就干坐著吧。”

  說完這話,李孝恭也沒有多留,起身就往外走去。

  李元吉也沒有攔,眼睜睜的看著李孝恭消失在了冷風中。

  不是他想坐以待斃,而是李淵現在神經正在敏感期,他不能亂動。

  也不是他想放棄主動權,而是他要顧及李秀寧、李神通這兩個盟友的心思。

  李秀寧和李神通明顯沒有支持他奪取大位的心思,皇族中除了李孝恭,以及他府上的人,也沒有人支持他去奪取大位。

  他真想要那個位置的話,就只有一條路走。

  那就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將所有皇族中人,以及李淵的黨羽、李建成的黨羽、李世民的黨羽,堵在太極宮里,一口氣殺干凈,然后才能得到那個位置。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突厥數十萬鐵蹄南下,上百萬的亂軍在大唐各地肆虐。

  突厥此前跟大唐議和,不是突厥奈何不了大唐了,也不是突厥被大唐打怕了,而是突厥內部可能出現了問題,突厥需要時間去修整。

  一旦大唐內部出現了問題,突厥絕對不會錯過這個好時機。

  具體的參考歷史上李世民登基以后,突厥數十萬大軍殺到渭水邊上,逼迫李世民定下渭水之盟的史料就知道了。

  在這個造反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容易的時代,一旦大唐皇室內部出現了問題,大唐各地一定會群雄四起。

  一些被李淵、李建成、李世民散播在各地的臣子,一定會揭竿而起,匡扶正朔。

  一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也會順勢而起,嘗試一下奪取中原江山。

  至于百姓會不會因此陷入疾苦,中原江山會不會因此旁落。

  他們可不會在乎這些。

  具體參考五代十國時期的皇帝天天換,就不難看出。

  所以在得不到皇室內部一大部分人支持,得不到百官、百姓們認可的情況下。

  去奪取那個位置,對李元吉沒什么好處,對百姓們也沒什么好處,對漢家江山更沒什么好處。

  除了能得到一個皇帝的名譽外,其他的什么也得不到,還得陷入無窮無盡的麻煩當中。

  李元吉沒想過為了自己一己之私去荼毒百姓,也沒想過為自己一己之私,使得漢家江山旁落,更不想去應對那無窮無盡的麻煩。

  他的目的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舒舒服服的做一個閑散王爺。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自己不受控制、不任人擺布、不被人威脅。

  嗯,僅此而已。

  “阿郎,想什么呢?”

  楊妙言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了屋內,疑惑的問了一句。

  李元吉回神,笑著道:“剛才堂兄過來,想哄騙我離開九龍潭山,跟他一起去長安城里找樂子。我正在想怎么訓斥他呢。”

  楊妙言白了李元吉一眼,根本不相信李元吉這鬼話。

  “阿郎今日可還練武?”

  楊妙言眼看著李元吉都快懶成一條蠶了,忍不住問。

  李元吉立馬坐起身,“練!怎么不練!”

  他對力量的掌控還沒有到收發自如的地步,僅僅是入門而已,怎么能懈怠?

  就李令、李絮、李承業三個小家伙在他被窩里的橫勁,他要是繼續喝迷魂藥入睡的話,指不定那天睜眼以后,就會被慣一肚子童子尿。

  說起來,李令和李絮應該快脫離尿床的年紀了,怎么還尿床?

  難道是欠打?

  李元吉快速站起身,將這個念頭甩出了腦海里。

  這么想是不對的。

  就李令和李絮那小身板,還經不起他打。

  稍微打一下屁股,說不定都會給打腫。

  李元吉在楊妙言伺候下,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直奔自己的小演武場。

  在演武場內狠狠的摧殘了一番樹干、石鎖、刀槍劍戟以后,又去四面漏風的雅院,摧殘了一下正在里面跟著薛萬備讀書的一眾半大小子的心靈。

  然后心滿意足的返回了精舍正屋。

  走到正屋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李承乾留著鼻涕,可憐巴巴的站在石階下,劉俊伸長了腦袋,在四處張望。

  李元吉一下就驚了,“劉俊!你吃了豹子膽了?怎么把他給帶來了?”

  劉俊聽到李元吉的呼喊,循聲往了過來,臉上堆起了濃濃的苦笑。

  李承乾吸熘了一下鼻涕,規規矩矩的施禮,“侄兒見過王叔。”

  李元吉沒搭理李承乾,瞪著眼睛等著劉俊回話。

  劉俊陪著笑臉道:“宮里現在沒辦法住人了,所以圣人吩咐臣將恒山郡王殿下,送到您這里來。”

  李元吉瞪著眼問,“怎么就沒辦法住人了?偌大的太極宮,還容不下一個孩子?”

  劉俊趕忙要搭話,李元吉卻沒有給劉俊搭話的機會,又呼喝道:“他可是我二哥的嫡長子,你將他帶出來,萬一有個什么好歹,你不怕我二哥找你拼命嗎?”

  劉俊臉色一苦,猶猶豫豫了好一會兒,低聲道:“恒山郡王殿下已經開始懂事理了,圣人要清空承慶殿,不適合被恒山郡王殿下看到,所以才吩咐臣將恒山郡王殿下送到此處。

  秦王殿下和秦王妃殿下,也贊成將恒山郡王殿下送到此處。”

  李元吉童孔微微一縮。

  劉俊的理由怎么聽怎么都覺得牽強附會。

  但是劉俊的話卻透露出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李淵在太極宮里正在大開殺戒。

  清空承慶殿,可不是將承慶殿的人趕到別的地方去。

  而是下殺手。

  李元吉所料不差的話,東宮怕是已經被清空了。

  作為身處在權力中心的人,做錯的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李淵是沒辦法對兒子們痛下殺手的,所以只能拿兒子宮里的人先出出氣,敲山震虎。

  只是可憐了那些宮人了,他們什么也沒做錯,卻遭受了無妄之災。

  “若不是衛王殿下和安陸郡王年紀尚幼,尚不懂事的話,也會被圣人送來此處。”

  劉俊見李元吉不言不語,就知道李元吉聽出了他的理由有些牽強附會,就只能多說一點,取信李元吉。

  衛王殿下指的是李泰,安陸郡王指的是李承道。

  李泰剛出生的時候,只是被封了個宜都郡王,后來被過繼到李玄霸名下以后,享了李玄霸的福蔭,被晉升為了衛王。

  年齡沒有李承乾大,爵位卻比李承乾高。

  歷史上跟李承乾掐的死去活來的,這說不定就是導火索。

  李淵在這方面也是夠湖涂的,竟干這種扶次抑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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