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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9章 李孝恭的心思很難猜

  李孝恭穩穩的坐在草廬內的榻上,等到李元吉再次為他斟了一盞紅棗薏米茶,才端起茶盞,不太滿意的道:“半個月不練,手都生了,不然非得多打他幾下不可。”

  李元吉雖然弄不明白半個月不練,跟能不能多打幾下有什么關系,但還是附和著道:“已經很不錯了,要是我的話,最多只能打他一下。”

  一下過后,竹棍不是噼了,就是裂了,根本打不了第二下。

  李孝恭聽不出李元吉話里的深意,以為李元吉在奉承他,滿意的捧著茶盞哼哼著。

  宇文寶就顯得很委屈,一蹭一蹭的挪到了草廬邊上,目光直直的盯著李元吉,希望李元吉能給他下達一個反擊的命令。

  好讓他找回場子。

  “怎么著,還不服氣啊?”

  李孝恭看出了宇文寶的心思,將茶盞往矮幾上一磕,瞪著眼喝問。

  宇文寶沒有搭理李孝恭,而是盯著李元吉,等待著李元吉下達命令。

  他當然不服氣了。

  任誰被平白無故的打一頓,都不會服氣的。

  李元吉瞥了宇文寶一眼,不咸不澹的道:“行了,別看著我了,我不會下令讓你打回去的。”

  宇文寶瞪起眼,一臉的不解。

  咱們齊王府,什么時候受過這等欺負?

  李元吉看著宇文寶道:“他打你一頓,也是為了出出氣,作為回報,他會幫你升官。”

  不等宇文寶開口,李孝恭一下子就急了,“你可別把話說的太滿,我只答應了幫他試試,可沒答應一定幫他升官。”

  宇文寶聽到這話,脾氣也上來了,“我有我家殿下提攜就夠了,還用不到你。”

  李孝恭瞬間就樂了,指著宇文寶對李元吉道:“你聽見了,這可是他自己說的。”

  李元吉臉一下子就黑了,瞪著宇文寶喝斥,“滾一邊去。”

  還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我辛辛苦苦幫你搭起臺子,我容易嗎?

  你一上來就把臺子給拆了。

  宇文寶極不情愿的退到了一邊。

  李元吉看向李孝恭道:“堂兄別聽他瞎說,他的事情就拜托給堂兄了。以后他在堂兄麾下做事,還請堂兄多教教他。”

  李孝恭不情不愿的道:“我可未必教的了他。”

  宇文寶聽到李元吉的話,眼珠子都直了,“殿下,您不要臣了?”

  李元吉白了宇文寶一眼,“沒說不要你,只是讓你去左監門府任職,幫你攢一攢資歷。”

  宇文寶趕忙道:“臣不去左監門府,臣要一直跟著殿下。”

  李元吉懶得跟宇文寶解釋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也解釋不通,直接蠻橫的道:“讓你去你就去,這是命令,別給我廢話。”

  宇文寶張著嘴,急切的想說句話,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李孝恭在主仆二人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主仆二人身上盤桓,直到主仆二人不說話了,才緩緩開口,“這個二愣子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嘛,身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李元吉見李孝恭看向宇文寶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欣賞,就知道李孝恭說的是真心話。

  李孝恭欣賞宇文寶那一點,李元吉也猜到了。

  那就是忠誠。

  李元吉澹然笑道:“也就那么一點可取之處,不值一提。”

  李孝恭突然一臉惆悵的道:“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李元吉笑著點了點頭,大致猜到了李孝恭在惆悵什么。

  李孝恭在卸任荊州大總管之前,麾下的文武可不比李世民府上的少。

  若是每一個都像是宇文寶一樣忠誠的話,李淵也不好隨意的召李孝恭回京,更不好隨意的冷落李孝恭。

  畢竟,李淵掌握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李孝恭掌握的力量也不小。

  李孝恭陷入到惆悵當中以后,談興也就澹了。

  有一句沒一句的陪著李元吉聊了一會兒后,就主動告辭了。

  李元吉在李孝恭走后,蠻橫的趕走了宇文寶,一個人坐在草廬內,陷入了沉思。

  他不明白李孝恭今日為何突然教唆起了他去爭那個位置,還主動提出要幫忙。

  李孝恭是在試探,還是真的想幫他去爭那個位置,還是別有用心?

  他一時半刻有點看不透。

  他對李孝恭的了解,僅限于李孝恭回京以后的這段日子。

  李孝恭回京以后,除了跟他來往密切,并沒有跟其他人有過多的來往。

  所以李孝恭到底是什么心思,實在不好猜。

  李元吉一直想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候,也沒想出一個頭緒,只能暫時將此事壓在心里,吩咐府上的侍衛們收拾收拾了東西,打道回府。

  下了九龍潭山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借著月色和精舍院落傳出來的屢屢燭火,李元吉回到了精舍院落。

  一進院門,就看到了楊妙言帶著一眾侍婢,從其中一個偏房內出來,又走進了另外一個偏房。

  偏房內住著的是那群被打的起不了床的皇親國戚。

  楊妙言早中晚都會帶著人去看看他們,詢問詢問他們身子骨好到了什么程度,有什么需要的。

  充分的向他們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慈祥。

  李元吉覺得楊妙言是在做無用功,但并沒有過多的干涉。

  李元吉很清楚,一眾半大小子們,之所以囂張跋扈,是因為被家里的人寵壞了,他們所感受過的恩寵,遠不是楊妙言幾句噓寒問暖能比的。

  所以楊妙言再怎么關心他們,也沒辦法令他們感動。

  反倒是長長的鞭子,寬闊的板子,鋒利的刀子,更能令他們感動。

  楊妙言從倒數第二間偏房出來的時候,身后就多出了三個小尾巴。

  看到了李元吉的身影以后,身軀一下子就僵住了。

  楊妙言也看到了李元吉,也看到了三個半大小子的反應,有些好笑的道:“別怕,有我給你們撐腰。”

  三個半大小子膽氣一下子就足了,但是看到李元吉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后,膽氣一下子就沒了,頭也耷拉了下去。

  “舅母,天色也不早了,外甥該回屋好好歇息了。”

  柴令武頭也不敢抬的丟下了一句話,快速的跑回了屋內。

  “娘娘,侄兒也一樣。”

  “四嫂,我也困了。”

  李崇義和李孝同一前一后丟下一句話,也一熘煙的跑回了屋內。

  “唉,你們怕什么啊?”

  楊妙言擺手招呼,卻無人搭理。

  只能先吩咐侍婢們下去,然后走到李元吉面前,哭笑不得的白了李元吉一眼,“看你把孩子們嚇的。”

  李元吉攤開手,一臉無辜的道:“我可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

  楊妙言沒好氣的道:“你什么也不說更可怕。”

  李元吉好笑的道:“那我說點什么?”

  楊妙言苦笑著道:“還是算了吧。他們現在一聽到你說話,就打哆嗦。”

  李元吉愣了一下,狐疑的道:“真的假的?”

  楊妙言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比真金還真。”

  李元吉將信將疑的道:“我怎么不信呢?”

  抽一頓鞭子,就能將一群紈绔子弟,抽成乖寶寶?

  怎么可能呢?

  “要不,我去試試?”

  李元吉邁步走向偏房,準備印證一下楊妙言的話。

  楊妙言拽住了李元吉的衣袖,又好氣又好笑的道:“你還是別去了,不然他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踏實。”

  李元吉有點不甘心的往偏房里看了一眼,被楊妙言拽著回到了精舍正屋。

  在楊妙言的伺候下脫了靴子,洗起了腳,“他們的傷勢如何?”

  楊妙言一邊幫李元吉洗著腳,一邊道:“令武、崇義、孝同的傷勢以后好的差不多了,已經能下床了,其他人還得大半個月才能好。”

  李元吉點了點頭。

  柴令武三個人挨的鞭子少,好的快,在情理之中。

  其他人挨的鞭子多,他又嚴令統軍府的將士,必須打到一個月下不了床的地步,好的慢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令武三人既然已經能動了,那就讓他們先跟著士信磨練磨練武藝吧。”

  李元吉思量了一下,說。

  楊妙言愣了一下,道:“阿郎不準備讓他們拜在剡國公門下嗎?”

  李元吉微微搖頭,“他們跟王玄策、宇文寶他們不一樣,他們要拜到士信門下的話,得他們家中的長輩去找士信說項。”

  王玄策四人,家里沒什么值得傳家的兵法謀略和武藝。

  他們拜到羅士信門下,沒壓力。

  羅士信收他們,也沒壓力。

  柴令武、李崇義、李孝同不一樣,他們家里有值得傳家的兵法謀略和武藝。

  他們父輩在沙場上的成就,目前也遠高于羅士信。

  所以他們要拜在羅士信門下,得看家里的長輩愿不愿意。

  羅士信愿不愿意收他們,也得看羅士信有沒有足夠的自信教導他們成才。

  畢竟,人家父輩的成就,遠高于羅士信。

  人家要是有信心能把兒子教好,也不用麻煩羅士信。

  羅士信要是沒有足夠的信心教好他們,也不好班門弄斧。

  楊妙言若有所思的道:“那就讓他們先跟著剡國公磨礪磨礪吧。”

  李元吉點了點頭。

  洗好了腳,換了一身衣服,伴著九龍潭山深處傳來的陣陣猿嘯獸吼,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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