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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真不是細作

  丁飛雄真就如他所說的那樣束手就擒,根本沒有任何反抗。

  行佛禮的雙手也被反在背后,戴上了專門克制武者的鐵枷寸頭鎖,腳上也被帶上了腳鏈,同時又被送入一輛鐵桿囚車之中。

  直到這一刻,一眾武官士卒心頭才算松了口氣。

  有士兵用力抓著那串鐵佛珠送到為首武官面前,后者伸手接住,頓覺一股明顯的沉重感從手臂上傳來。

  僅僅粗略感受就明白這串佛珠怕是得有數十斤重,明顯不是一般的黑鐵。

  武官看了那邊的似乎在低聲念誦佛經的游方僧一眼,再向旁人下達命令。

  “將相山禪院所有僧眾和香客全都控制住,除非有人反抗,否則注意分寸!”

  “是!”

  寺院外的士兵中分出一部分進入寺院內部,三相縣的官差也紛紛現身輔助,主要是安撫寺院內部僧人和百姓,讓他們不要反抗。

  在士兵們沖入寺院的時候,照梨和尚看向易書元那邊,見易先生都沒有什么反應,那他便身形消散不再現身了。

  寺院內的人都已經被嚇壞了,也沒有多少人敢反抗,上至方丈下至小沙彌,以及諸多留宿的香客,全都被士兵們控制住。

  因為有三相縣的官差在中間勸解,倒也沒生出什么額外的亂子,士兵們也沒有為難這些一眼可辨的普通百姓。

  那些能很快確認身份,行李和隨身物品都沒有什么問題的本地香客最先被釋放,幾乎沒用去一個時辰就都被放走了。

  而一些外地經過的客商旅者,以及一些明顯有武功在身的人則和寺院的和尚一樣,全都被留在禪院內不得立刻離開,其中就包括易書元師徒。

  除了相山禪院內部的動靜,也有士兵和官差一起上山,尋著剩余的足跡仔細搜索,將山中的尸體全都搬了下來,甚至就連被野獸拖走的那些人,也找到了殘留的衣物。

  半天之后,整個相山禪院內外幾乎成了一座臨時軍營,兩營兵馬在此暫時駐扎。

  對于丁飛雄這樣的高手,直接帶去城中看押并非最好的選擇,而且也得搞清楚這人為什么會來相山禪院。

  當然,一份急件也在第一時間送往了溯州的都督府。

  相山禪院最大的一間僧人禪房內,囚于籠中的丁飛雄單獨被看管在這里,更有諸多武官和當地一些官差在此。

  領兵武官直接在此盤問他的情況。

  “丁飛雄,你此前是不是殺了不少人?”

  囚籠中的和尚似乎有所回憶,笑了笑道。

  “丁飛雄一生殺過不少人,我不知道將軍指的是哪些,若是在大庸境內的話,也就殺過十六人,皆死在這禪院后山深處。”

  “你與那十六人有何仇怨?為什么要殺了他們?可知道他們乃是南晏細作?”

  囚籠中的和尚雖早已猜到,卻還是作出恍然的樣子。

  “原來他們是細作么.”

  武官從懷中取出一封信。

  “這是其中一人收到的秘信,能送信就說明有送信的渠道,你真的不知?”

  “貧僧不知。”

  “和尚,伱若與他們無關,那他們為什么糾集人手專門來找你?信件中提及務必要得到的兩樣東西,又是什么?”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和尚直接開口說出事情。

  “他們想要的是我的歸元功,以及歸元丹,前者是我修習的武功,后者則是輔助的丹藥”

  和尚并未如之前的回答那樣答完即止,而是將一些江湖往事也一起說了出來,歸元功為何,歸元丹為何,丁飛雄這個名字又意味著什么。

  聽完籠中僧人的回答,在場不由難掩驚色,若他所言屬實,那確實可能不惜代價專門來找他這個人。

  此刻領兵武官也不由問了一句。

  “那歸元功和歸元丹,可還在你手中?”

  和尚看了領兵武官一眼。

  “歸元功不過是一部功法,沒有書冊我亦能口述,不過歸元丹則早已經沒了,江湖人皆以為我手中還有,實則當初我便只留了一粒,其余幾粒給了他人,不過皆為其招來禍患,不想再提.”

  到了此刻,這個武功奇高的和尚幾乎問什么答什么,武官便又問了一個較為關心的問題。

  “你為什么來相山禪院,為什么這么久都不走?”

  “云游至此想要尋個清凈,得聞真經,參禪數日!”

  武官看向旁邊,三相縣的縣尉微微點頭,這和之前他們打探的消息一致。

  “那個和你一同參禪的和尚是誰,我們找遍相山禪院,都沒能找到特征一致的,你可知他在哪?”

  囚車中的和尚笑了,那位高僧應該根本不是凡人,此刻回想起來他也覺得分外神奇,能有緣一起聽聞真經,也算是幸事。

  “我亦不知一同聽經的高僧去了何處,或許本就是菩薩羅漢化身吧。”

  和尚雖說的是實話,但這種話在場之人自然不可能信,不過武官也沒有抓著這一點不放,但卻敏銳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的一點異常。

  “不是那個和尚給你講的經?”

  游方僧微微皺眉,沒有回答。

  “講經的是誰?”

  游方僧已經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三相縣縣尉上前一步道。

  “和尚,你說你不是南晏細作,我看未必,那一同聽經的和尚定是你的同黨,那為你們講經之人,怕就是你們的上鋒!”

  其實參禪多日這種引人注意的動靜,很難歸為細作的聯絡事宜,但卻難有其他解釋。

  不過和尚聽聞此言卻忽然睜開雙眼,神色浮現怒意,一開口聲音震耳欲聾。

  “南晏來此心迷茫,無處可去身彷徨,他鄉禪院聞真經,不打誑語不惘惘!我佛慈悲,行之有德者近人,得開神妙之門,觀身自在,無有恐懼,無有惡類.”

  和尚前幾句話猶如雷鳴,震得在場之人耳中嗡嗡作響,士卒將官更是紛紛抽出了兵刃,但到后幾句話,聲音逐漸變小。

  至此刻,只聞喃喃之語,好似在不斷念誦經文。

  禪房之內的武官和官差有不少維持著戒備的姿態,好一會之后才放松下來,這個和尚被鎖成這樣都能給人帶來這般壓力。

  此刻和尚只顧念經,其他什么話也不說了。

  不過眾人也看出來了,這和尚是真的沒有反抗的意思,否則之前軍陣之中束手就擒且先不提,眼下是否真的能困住他都令人懷疑。

  良久之后,幾名武官和三相的官差一起走出了禪房。

  “呼從沒見過武功如此高強之人,此人只怕已至武道先天之境!”

  “確實可怕,也不知南晏武林中這樣的人還有多少?”

  “另一個和尚和那個講經之人究竟是誰?”

  三相縣的捕頭忽然開口道。

  “諸位大人,他不愿說,但寺中其他人未必不知啊,那長須和尚可是穿著相山禪院的僧袍的!”

  “不錯,問問寺中僧人,他們可未必有丁飛雄嘴硬!”

  定下此策之后,相山禪院的僧人被分別單獨帶去一些個禪房或者佛堂盤問。

  廣濟禪師和一些個老和尚雖然心中懼怕,但問及一些問題也選擇修閉口禪,但一些小和尚本就心神不寧,威逼之下經不住嚇就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長須和尚究竟是誰倒是沒個定論,也無人知曉,但易書元卻被供了出來。

  畢竟易書元之前和兩個和尚走在一起也不是沒人看到,兩個和尚醒了之后,周圍僧人也聽到他們談及“易先生”。

  而如今整個相山禪院內的人只有一個姓易的。

  易書元暫時和一群被滯留的外來香客一起被看管在一處僧舍,此刻膝支手肘掌撐面,正在靠坐在墻角閉目休憩,而石生則靠在他身邊睡覺。

  實際上這里的一群人雖然不是本地人,但嫌疑也已經不大,所以看管也不算太嚴格。

  但這會外面忽然傳來一些動靜,易書元也睜開了眼睛。

  “唉這事鬧的,查了半天查我頭上來了.”

  易書元笑著自語一句,倒也并不十分懊惱,反而在荒唐中自得其樂。

  門被打開,外面站著一個武官和三相縣的捕頭。

  “這里姓易的儒生是哪個?”

  石生這會也醒了過來,抬頭看看易書元。

  “師父,他們不會說的是您吧?”

  “那還能有誰?”

  易書元笑笑,撐著腿站了起來,石生也趕忙跟著起身。

  以他的本事,想走不過一念之間,不過卻也想見見丁飛雄之難如何過去,如果有必要的話,推波助瀾一番也未嘗不可。

  那邊武官看到有人起身了,立刻道。

  “出來跟我們走,你兩個,去帶上他的行囊!”

  “是!”

  兩名士卒進入僧舍,其他香客紛紛躲開,易書元也不攔著,任由別人將他的背箱等物拿起,隨后同他們一起走了出去。

  一行人一直到了彌光殿外的院中,幾名武官和三相縣的官差就等在花櫚樹下,看到易書元牽著一個孩子走來,不由認真打量起來。

  這儒生面色并不顯老,卻竟然長發花白,官差兵卒看押過來卻依然從容不迫,就連身邊的孩子也只有好奇沒有懼色。

  關鍵這樣的人在人群中本該是鶴立雞群一眼可辨,但在場武官差人卻都沒太大印象。

  他們明明在最初都看過寺中之人的,怎么可能忽略這樣的人呢?

  “大人,人帶到了!”

  隨著士卒復命,易書元倒是先一步向著樹下的武官和官差拱了拱手。

  “易書元見過諸位大人!”

  為首的武官上下打量著易書元,忽然開口問道。

  “是你為兩個和尚講經的?”

  易書元也不隱瞞,點頭承認了。

  “倒也沒有那么正式,不過是將聽過的一篇無名經文教給了有心向佛之人罷了!”

  “你可知那游方和尚身份?”

  易書元竟然又點了點頭。

  “大人此前吼聲如此響亮,想來他就是南晏細作丁飛雄吧,易某一向自詡看人極準,不成想今日卻看走了眼,竟把一個他國奸細當做向佛之人,真是枉讀圣賢書了,慚愧慚愧!”

  易書元做出羞憤難擋的樣子,這倒是讓幾名武官和官差心中莫名有些尷尬。

  那游方僧的前后表現擺在那邊,也解釋了一切,對方若真的想跑是無人能擋的,且那振聾發聵的言語好似尚在耳邊。

  這樣的人絕對稱得上一句有心向佛。

  隨后對于儒生的盤問倒也十分順利,幾乎是知無不言。

  隨后武官又看向始終靠著易書元的石生。

  “孩子,茗州如此之遠,你和你師父跋山涉水數千里之遙,不苦么?”

  “不苦呀,師父說走千萬里路見千百種人,閱盡紅塵百態亦是樂趣,跟著師父能見很多人很多事,漲很多見識呢!”

  這邊有人問話,那邊有人隨后翻著行李。

  背箱之中有被褥也有鍋有碗和各種雜物,當然也少不了一些書籍,路引也被翻找出來,印證了易書元的回答,只不過不是元江縣,而是成了茗州人。

  加上搭手探脈之下,眼前儒生也根本沒有內力,實在沒發現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武官拿起掛在背箱一角的大葫蘆,搖晃了一下,攥著葫蘆藤拔開葫蘆嘴,瓶口沒有任何味道,傾倒一下葫蘆,頓時有一股水流被倒了出來,明顯就是普通的清水。

  再看向儒生,始終從容,結合此前問答之言語,武官也知曉此人絕非尋常庸俗書生,是個有真才實學且親身帶著弟子游學四方的人。

  對易書元奸細的懷疑其實已經淡了,不過也不能妄下定論。

  武官將葫蘆重新放好,起身略帶歉意地拱了拱手道。

  “我等也是公事公辦,先生才學出眾身世清楚,但誤會雖已解除,還請先生先委屈一下,等都督趕來再行定奪!”

  “理當如此!”

  易書元拱手回禮。

  “帶易先生下去休息,單獨住一間客舍,好生照看不得有誤!”

  “是!”

  你說誤會解除吧,看管得更嚴了,想要去拿背箱卻被那武官擋著,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易書元無奈,只能笑笑帶著石生隨著士卒離去了。

  等易書元一走,武官就看向身旁數人。

  “此人乃是大才,希望他真的不是奸細吧,否則也太過可惜!”

  “大人放心,其人儀態從容進退有度,定是能識大體之人,既然是我大庸人又學識淵博,怎可能當那南晏奸細!”

  “不錯,而且那丁飛雄也確實不像在說假話.”

  武官也是點了點頭,不論是丁飛雄還是易書元都不像是真正的奸細。

  “等都督來了再說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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