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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重歸平靜

  這蛇能興風作浪不假,可真要論起來,在某些方面突出,在某些方面則明顯不足,但在這里卻讓一群人拼盡了全力。

  一切平息了下來,山上逃跑的人們也都看向了山下。

  公孫寅支起身子看向山下,隨后又仰躺在山坡上喘息著,心中也安定了下來。

  胥子昌還有些余力,他走到大蛇尸首邊上,看著依然插在蛇身上的劍,看著大蛇上的傷和血,也看著那一只躺在那喘息的小貂,最后才回望山坡上的公孫寅。

  回想曾經,再回顧剛才的一幕幕,當初那個從認識開始漸漸變得刻薄的師弟好像不存在了。

  胥子昌忽然笑了,心中充滿了釋懷和輕松。

  “這次是你贏了.”

  不過胥子昌心中還有一句話,師弟,你曾經那一套說辭也已經不攻自破了,所以我也沒輸!

  這么想著,胥子昌看向緩緩走來的易書元,向著他拱手行了一禮。

  看易先生的樣子,雖未出手但應該早已經明白最后劫數的關鍵,這并非姍姍來遲,而是本就在一旁靜待一切見分曉。

  到底境界不同,我等盡入劫中沉浮,也唯有易先生始終在這方天地之外。

  這不只是胥子昌有這種感覺,實際上公孫寅和鄭穎,就連曹玉高也一直有這種感覺。

  因為易書元在這里仿佛不受多少拘束,哪怕是其門下不過是一個孩童的弟子,也同樣無拘無束。

  明一切本質,但所見所得又是一切皆真的樣子,甚至不受天地束縛能隨心運法。

  “恭喜胥道友了。”

  一聲恭賀喚醒了的胥子昌的遐想,而易書元本人已經走到了大蛇面前。

  聽到易書元的聲音,本來疲憊不堪的灰勉立刻精神一振,瞬間就蹦了起來,高頻抖動了一下毛發甩去一些血,然后竄向了易書元的肩頭。

  “先生,您看到了么?是我是我,這次我可出了大力了吧?我就在山里和它斗,然后抓住機會,釜底抽薪”

  灰勉在易書元肩頭手舞足蹈興奮不已,后者也一點不嫌棄它身上的血污,只是帶著笑容看著。

  不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灰勉立刻驚叫了一聲,隨后聲音也壓低了下來,顯得有些忐忑不安。

  “啊!我不會不會妨礙了他們過心關吧.”

  “不會,已經過去了。”

  易書元寬慰一句,看向了山坡上一棵斷樹邊的公孫寅。

  “可是為什么一切都沒有消失啊?”

  “或許公孫道友不想這么倉促吧”

  大水緩慢退去,酷寒的冬季似乎也在短短幾天內回暖。

  人們全都回到了霧莊,感慨著這一場不幸又萬幸的災難,即便已經提前預警,遇難或者失蹤的人最終也有八個.

  將近十天之后,霧莊里面該收拾的都收拾干凈了,該舉辦的葬禮也都結束。

  但這一天清晨,莊外聚集了幾乎所有人,就連在莊外幾個聚居地的人也都來了。

  易書元等人都收拾好了簡單的行囊,除了他們,還有一輩子住在這里的一個八十多歲老人也要一起走,正是公孫寅。

  “要注意安全啊.”“你們一定能找到路出去的!”

  “公孫大伯,謝謝您以前的照看了!”“若是天氣不好,不要盲目趕路啊!”

  “好好,知道的知道的!”“都保重啊!”

  人群全都依依不舍,公孫寅也目光含淚,跟一些晚輩揮手,和一些同輩握手.

  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的是,這一回,就算是莊上的年輕人,也沒有誰躍躍欲試想要一起出去,一個個全都說得是分別的話語。

  易書元那邊則被一大群孩童圍繞著。

  孩子們一口一個“夫子”,嘴上和眼中全都是不舍。

  石生同小伙伴們一個個告別,和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話語。

  阿雨走到易書元跟前,顯得有些沉默,良久才抬頭看向敬重的夫子。

  “夫子,我們出不去對不對?”

  這句話的出現,有些預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意味,易書元神色平靜,揉了揉阿雨的頭,沒有說什么話。

  再多不舍也終須分別,小半個時辰之后,一行人終于出發了。

  很多鄉人一直送到了幾里之外,還有一些青壯則一直幫忙推著板車,一直出力到了山腳下才停步。

  板車上躺著的是完全沒了氣息的曹玉高,在鄉人看來已經是死了,不過他需要“落葉歸根”,便也需要被帶著走。

  到了山腳下,板車就不能上了,“死尸”由胥子昌背著,隨后大家在那些幫忙之人的目送下上了山。

  漸漸的,霧莊的人和景都遠了,漸漸的,一種感覺開始在眾人心間滋生,身中法力開始逐漸活躍。

  某一刻鄭穎忽然心頭一動,隨后朝前一點,一道華光就在前方出現,并迅速擴大。

  下一刻,眾人就踏著這一道光就走了出去。

  幾人腳步落地,周圍環境已經大變。

  此刻他們處在一個寬闊的山洞之中,有光芒順著頂部的一些洞眼照射進來。

  和其他人一樣,易書元也轉過了身去,身后是一塊大石壁,石壁上是一副巨大的壁畫。

  很顯然,他們已經出了洞中畫境。

  “嘶唉,有點頭痛”

  被放到地上的曹玉高醒了,揉著腦袋坐了起來。

  “死尸活了.”

  灰勉小聲在石生耳邊嘀咕一句。

  曹玉高甩了甩頭,一切不適也在迅速淡去,隨后他忽然感覺情況不對。

  “咦?我們出來了?那妖孽除了?劫數過了?可為什么公孫兄沒有恢復啊?”

  一切都恢復了原樣,唯獨公孫寅還是那個老頭的樣子,曹玉高作為唯一一個挺尸了這么久的,對很多事情充滿了疑問。

  不過也幸虧挺尸的是曹玉高,換成別人可能會醒不過來了。

  “說來話長了。”

  易書元說了一句,已經分出一縷神念,在旁人都無所察覺的情況下再入了畫中。

  畫中一座山的山巔上出現了易書元的身影,因為相較于整個壁畫而言太小,其他人也沒有發現什么,也就身為畫中仙的鄭穎略有所覺,詫異地看向一側,卻見易書元好端端站在這里。

  洞中畫境之內,易書元于山巔俯瞰四方,那淡淡的霧氣邊界重新出現,也不再有什么雪山,而中間平坦的半縣之地處,霧莊也不復存在,也只有如壁畫上本就有的一處庭院.

  山巔上的身影淡化消失,壁畫前的易書元轉身看向周圍。

  “若以為一切皆假,則劫數愈兇,若只以為一切皆真,則不能脫困而出,真假各存一面,看何時能明悟本心,此劫過去殊為不易啊”

  這些話在劫中其實是不太方便和公孫寅說的,天魔應心而變,說了反而可能適得其反,旁敲側擊的度都不好把握,但終究是過去了。

  不過易書元其實從頭至尾算不上太過擔憂,能引動此劫固然有他的因素,但公孫寅肯定也是不簡單的。

  這劫數本就不是真正薄情寡義的人能夠引來的,怕的就是越來越陷入極端,但畢竟易書元等人進來了,自然不可能任由這樣的事發生。

  一時之困終究是能解的,就算這一世的公孫羽沒了,易書元也不信徹底就結束了。

  “是啊,殊為不易啊!”

  公孫寅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塊白玉牌,然后將之雙手遞給胥子昌。

  “師兄,天仙令還是給伱更合適一點。”

  “不用了,此物雖然貴重,但時至今日,我早已明白自己爭的也不是這個,還是你留著吧。”

  兩人此刻心中已無魔念,身上也無魔氣。

  這東西很貴重么?看那師兄弟的樣子,讓易書元不由這么想著,不是有很多仙修挺嫌棄天庭的嘛,難道不是見人就發么?

  讓曹玉高松一口氣的是,他們在畫境中度過的時間并不長,雖然不是彈指一瞬,但也僅僅不過片刻。

  幾人也不在壁畫前待著,一起到了洞外,看著遠方,心境也如大海般開闊起來。

  聊著畫境中的事,也讓曹玉高漸漸明白了隨后的變化。

  這時候,胥子昌看向易書元,忽然開口說起了之前的事。

  “易先生,月州有一件寶物,乃是一幅字貼,名曰《乾坤變》,我來之前有緣得見又念念不忘,此物非同一般,先生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此物在元江縣一戶易姓.”

  胥子昌話音到這里頓住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說啊,繼續說啊?嘿嘿嘿”

  灰勉趴在石生頭上賤兮兮地笑著,見胥子昌不說它就說了下去。

  “想明白了?都姓易對吧?嘿嘿嘿,那字帖就是先生寫的,你還在先生面前獻寶?”

  胥子昌雖然心中有了這個猜測,但聽到灰勉說出來,而且易書元也沒有否認,頓時有種極度尷尬的感覺。

  “胥道友不必在意,人都有為一葉障目的時候。”

  “你們閑,想去哪去哪,我可就不能奉陪了。”

  曹玉高看看身邊,隨后鄭重向著眾人行禮辭別。

  “曹某要回天庭去了,期待下一次天庭盛會,我等能在天宮相會,屆時曹某一定親自帶諸位游覽天宮盛景!”

  “一定!”“那可說定咯!”“對!”

  “多謝曹兄一直關切小弟,此恩小弟永世不忘!”

  “嘿,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曹某費盡心力,又請來易先生相助了!閑話不多說,諸位,曹某去也!”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曹玉高已經駕馭神光升天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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